表演節奏對于戲劇表演的重要性探析

王思哲 兀 松

（作者單位：西安外事學院）

對于舞臺表演來說，節奏和情感對表演效果有很大的影響，表演節奏主要根據演員內心活動和思想變化而變化，情感是戲劇表演的核心內容，也是影響戲劇表演質量的重要因素。一部高質量的戲劇作品，必須要準確把握表演節奏和情感主線，正確處理好二者之間的關系，通過設置合理的戲劇情境，來激發觀眾內心的情感[1]。因此，戲劇演員在表演過程中，要細膩、完整地抒發戲劇中心思想，只有這樣才能夠為觀眾貢獻一部精彩的戲劇作品。

1 戲劇表演中的節奏類型

表演節奏主要通過演員的內心活動、思維波動、舞臺語言和動作等表達出來，演員恰到好處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和想法是塑造舞臺角色的重要方法。通常來說，表演節奏主要通過演員的形體、臺詞和情感來綜合控制。表演節奏是舞臺表演需要重點關注的地方，要根據表演方式和技巧來靈活調整。表演節奏貫穿戲劇全過程，涉及內部技巧和外部技巧，它與舞臺行動、舞臺情感和形象等有密切的關系。合理控制表演節奏可以有效規避表演過程中出現的平、拖、松、散等問題。表演節奏是演員在表演過程中對劇情和劇中角色內心想法準確把握與解讀的結果，它的外在形式是舞臺行動速度的快慢、力度的強弱、空間形象的大小高低、時間的長短頓歇。演員表演中正確的速度、節奏是構成舞臺節奏的主要因素，也是演出的節奏基礎。不管是哪個角色，只要掌握好表演節奏就能夠帶動整個故事情節順利向前推進，也可以突出塑造的人物特點，形成獨特的人物記憶。

1.1 語言節奏

語言是戲劇表演中至關重要的元素之一，由于最容易被受眾捕捉和識別到，因此具有將隱性情緒外顯化、凸顯人物性格、推進情節發展的功能。當語言節奏得當時，以語言為載體傳達出來的主旨最為清晰、釋放出來的情感最具有感染力。反之，語言節奏混亂將會使臺詞變得扁平乏味，不僅不利于主旨的傳達、人物個性的彰顯，反而會使整部戲劇陷入枯燥無聊的困境中。為了合理把控戲劇語言的節奏，演員在日常訓練中要對劇本和臺詞進行反復咀嚼、深入思索，全面考察每一句臺詞背后的情感意蘊，如此才能走進人物內心，感知說話之人的心理活動，塑造出生動立體的戲劇人物形象[2]。比如，在戲劇《施卡本的詭計》中，主人塞比娜在被壞人陷害前后判若兩人，曾經的她是天真無邪的少女，這樣的人物角色應當有輕快的語言、明亮的音色、跳躍干脆的語言節奏。然而淪陷后，塞比娜逐漸變得輕佻放縱，對任何人與事都滿不在乎，因此語言節奏也應當相應地調整為遲緩、拖沓，音色也應低沉黯淡，只有這樣才能顯出后一階段塞比娜的散漫和落魄。總之，在具有高度凝練性的戲劇表演中，人物的性格往往伴隨劇情發生變化，表演者只有通過把控語言節奏來體現人物際遇和性格的變化，才能使戲劇波瀾起伏。

1.2 動作節奏

動作節奏同樣是戲劇表演中容易被觀眾關注到的表演要素之一，但動作包括大動作和小動作兩種，每一種又有著各自的節奏，因此戲劇演員對動作節奏的把控難度較大，需要兼顧不同情境中大動作與小動作的調整變化。戲劇表演中的動作節奏不僅要通過快和慢來體現，也要通過大和小、重與輕、深與淺來體現，并且越是慢、小、輕、淺的動作，越是要進行精心設計，正所謂“細節見真章”，這些需要額外留意才能觀察到的動作，往往能使動作節奏的效果事半功倍。比如在經典話劇《雷雨》中，被魯侍萍緊緊逼問的四鳳漸漸瓦解了心理防線，整個人一步步邁向崩潰邊緣。為了表現人物心理這種逐漸升溫的變化，演員踉踉蹌蹌地走向舞臺中央，隨即以很大的動作和很快的節奏跪下，將手臂向上大大張開并瘋狂揮舞，與此同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先快后慢、先小后大的動作節奏將魯侍萍情緒崩潰并爆發的心理過程淋漓盡致地彰顯出來，再輔以音響、燈光等外部因素的配合，這一幕極具戲劇張力。

1.3 情感節奏

相較于語言和動作節奏，情感節奏屬于隱性，因此十分考驗戲劇表演者的內部表現能力。在把控戲劇表演的情感節奏時，演員必須忘卻自己本來的身份，將自己完全代入角色的世界中，切身感受角色的喜怒哀樂，只有這樣塑造出來的人物才是有血有肉的，傳遞出來的感情才是具有感染力的。以《紅燈記》為例，作為一部體現抗戰精神的戲劇作品，其中的人物大多擁有堅定的信念、堅韌的意志，因此表演者在表演這種人物形象時，情感要充沛，要注意凸顯人物情感上的利落和堅韌，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人物為求大我、舍棄小我的家國情懷。

1.4 劇情節奏

上文論述的語言、動作、情感節奏都是由表演者自主把控的節奏，除此之外，戲劇也有其自身的節奏，主要源自劇情。更進一步講，戲劇沖突爆發的部分有比其他部分更強的節奏。雖然劇情節奏不由表演者把控，但需要表演者予以識別并配合，以自身強而快的節奏“對標”劇情高潮部分的節奏，只有這樣才能增大戲劇的“振幅”，引起受眾的情感和精神共鳴。表演者除了通過事先研讀劇本來把握劇情的節奏，也可以通過戲劇舞臺上的外部因素，如燈光、音響等來緊扣劇情節奏，并作出適當的反應以烘托戲劇初期、發展、高潮、落幕各環節中的氛圍。以話劇《雷雨》為例，最尖銳的沖突出現在雷雨交加的時刻，為了烘托氛圍，一系列逼真的雷雨場景如雷鳴、電閃，緊緊扣住劇情，營造出了山雨欲來的勢頭。與此同時，舞臺燈光自上而下打出，映襯出正面角色的形象，對反面人物則以自下而上打出的燈光來映襯。這些能夠充分調動受眾五官的外部因素一經出現，意味著戲劇高潮即將來臨，表演者此時也需要從語言、動作、情感上調整情緒，以較快、較強、較緊張的表演節奏來適配劇情節奏。

2 戲劇節奏的特點和影響因素

2.1 戲劇節奏的特點

一部高品質的戲劇必然有著鮮明的劇情發展脈絡，即起承轉合，但這并不意味著戲劇各部分的節奏是割裂開的，恰恰相反，戲劇的內在節奏必須保持連貫性、統一性、組織性，否則高潮的出現將會是突兀的，人物性格的變化、命運的走向也將是怪異的。因此，戲劇表演者要將自己的語言、動作、情感緊緊嵌入每一幕情節中，正確展現不同階段人物的特征，并隨著劇情節奏的轉變靈活地調整語言、動作、情感節奏。這種張弛有度、強弱分明正是戲劇節奏前后呼應、環環相扣的表現，表演者在收放自如的節奏控制中完成戲劇情節的因果承接，在保證戲劇流暢度的同時能夠增強受眾對戲劇的代入感。

2.2 戲劇節奏的影響因素

筆者基于自身理論學習和實踐，認為對戲劇節奏影響最大的因素是戲劇的風格與體裁，因為風格和體裁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戲劇的基調，演員對語言、動作、情感節奏的把控都必須基于戲劇的風格和體裁來實現。

比如對于悲劇來說，其基調之悲要通過強烈的戲劇沖突來體現，讓受眾在沖突與矛盾中看到不幸的根源，并由此心生悲憫之情。以悲為底色的戲劇氛圍應當嚴肅莊重，這要求表演者的臺詞節奏應當凝重而略帶沉痛，動作節奏應當穩定而富有力量，情感節奏應當激越而具有煽動力。相比之下，以喜為底色的戲劇臺詞節奏則應當輕快詼諧，動作節奏應當跳脫活潑，情感節奏應當愉悅舒適。由此可見，演員對節奏的掌控必須要有情境意識，更要有分寸感，不能為了凸顯戲劇效果而任意加快或放慢節奏。一旦表演節奏超出應有的分寸而顯出浮夸，不僅不能引起受眾的共鳴，反而會導致整個劇情節奏混亂，嚴重時甚至會擾亂其他表演者的節奏。除了情感基調較為鮮明的喜劇和悲劇，大多數戲劇的情感類型較為折中，演員在表演之前需要深究戲劇的沖突點，進而結合沖突來設計語言、情感、動作的節奏，使整個戲劇的節奏既起伏錯落，又能和諧統一。

3 把握戲劇表演節奏的思考與建議

3.1 樹立檢查意識

對戲劇表演節奏的把控并非易事，尤其是對于經驗不豐富的新人來說，經常會在表演中出現節奏不適宜的問題。為避免這種情況發生，表演者要在表演中樹立檢查意識，在表演全程有意識地關注自己的語言節奏、情感節奏、動作節奏是否與當下的劇情節奏相吻合，同時要關注燈光、音樂、劇情推進等外部因素的適配情況，只有對內外部影響因素都給予足夠關注，才能較為適宜地把控自己的表演節奏[3]。而表演者對如果上述因素關注不足，戲劇表演就會出現平鋪直敘、毫無起伏的情況，抑或出現節奏浮夸、脫離現實的情況，甚至直接導致劇情的走向和發展脫離正軌。因此，表演者務必要在平時的訓練中樹立檢查意識，對表演節奏時刻保持高度警覺和關注，將經驗不足時的有意關注逐漸轉為經驗豐富時的無意識關注，即通過充分的訓練和琢磨，達到能夠下意識地根據外部因素來調整內部因素的目的。戲劇表演者的檢查意識除了要用在舞臺上，也要滲透到舞臺下，通過觀察觀眾的反應來評價自己的表演效果。比如若發現臺下觀眾出現坐立不安、浮躁、打哈欠的狀態，則有可能是表演的節奏過于平緩，此時應當適當增加表演幅度、加快表演節奏，引導觀眾振奮精神，將注意力聚焦到舞臺上。

3.2 靈活把控表演情感

戲劇表演者的個人情感是其對劇本理解程度的重要映射，對劇本的理解程度越深，投入的情感越強烈、越真摯；反之，投入的情感越淡、越虛假。由此可見，要做到靈活把控表演節奏的一個先決條件就是激發表演者真摯的個人情感，力保情緒表達的真實性，增強戲劇表演的感染力和生命力。雖然戲劇表演的節奏時刻會發生變化，但每一個時間節點上的節奏都不是獨立存在的，而是相互銜接、連為一體的，所以要想將起伏變換的劇情行云流水地演繹出來，不僅考驗表演者的表演張力，也考驗表演者的情感轉換能力。因此，表演者在調整自己的節奏時，必須要注重真情實感的投入，雖然身邊的搭檔、布景都是虛構的，戲劇本身也有一定的夸大，但這并不妨礙表演者用藝術化的手法將真情實感自然而然地融入角色中，全身心地浸入表演氛圍中，這本身就是把控表演節奏的要領之一。戲劇表演者要在虛構的情境中進行真實的情感輸出，使觀眾通過表演者的眼神、動作、情緒、臺詞來感知戲劇節奏的起承轉合。

在進行情感輸出時，表演者要把控好情緒表達的精準性。比如進行一場在人群中間突然情緒崩潰的表演時，首先需要明確的是眾目睽睽之下的崩潰必然有別于獨處時的崩潰，但并不一定更加激越或者更加收斂，究竟是何種傾向，表演者要根據自己所塑造角色的具體身份、性格、遭遇來判定，設身處地將自己放在角色的位置，代入角色的情感世界，只有這樣才能適宜地進行情感的收放，使戲劇節奏張弛有度。

3.3 提升戲劇表演者的專業素養

戲劇表演者的專業素養猶如一個“籮筐”，囊括戲劇表演所需的所有能力，但這些能力并不是相互獨立的，而是相互促進、相輔相成的。因此在提高戲劇表演者的節奏把控力時，也應當以全面提升表演者的專業素養為手段[4]。具體而言，在日常生活中，戲劇表演者要有專業意識，有意關注真實生活場景、特定生活情境中自己和他人的語言、情感、動作，將每一次現實生活中的體驗都當作戲劇舞臺上的表演契機，這樣一方面可以增強自己在舞臺上盡快進入表演狀態的能力，另一方面可以增強自己對情感節奏的把控能力。總而言之，演員只有經過長期、系統的練習，才能夠做到臨危不變，并能夠準確表達自己的內心思想，合理控制舞臺節奏，帶領觀眾進入劇情當中。因此，戲劇表演者要加強自我學習和鍛煉，不斷夯實自身表演功底，提高自身的素質，豐富自身的理論知識，大力提升自身的藝術審美能力和修養，在舞臺表演過程中融入人文性、藝術性等元素，加強對觀眾心理與精神的雙重震撼。

戲劇表演中，節奏是戲劇情節發展的催化劑，它需要借助演員的語言、動作、情感等綜合表現出來[5]。在控制舞臺節奏的過程中，表演者要統籌考慮宏觀和微觀因素，圍繞戲劇故事情節展開。這就對表演者的專業素養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其要利用自己的專業素養控制表演節奏，準確定位角色和情感主線，通過舞臺表演和合理的表達方式來控制舞臺節奏，將不同情節有機貫穿起來，將戲劇中的情感充分表達出來，激發觀眾對戲劇表演的情感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