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化符號”的角度看“一帶一路”建設中的 中國文化傳播策略

陳曉芳

（福建師范大學，福建福州，350007）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堅定文化自信，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要激發全民族文化創新創造活力，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1]我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旨在借用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文化符號，積極發展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

二、“一路一帶”建設中文化傳播的現狀與困境

（一）中國文化傳播的現狀

歷史上絲綢之路在中華民族與沿線各國文化交流中起著重要作用，2006年中國與中亞五國開啟絲綢之路申遺并最終成功，“一帶一路”倡議繼承了絲綢之路重要的文化遺產。也推動了中華文化的民間傳播交流，許多優秀的影視、文學作品深受周邊國家人民的喜愛，比如《還珠格格》《甄嬛傳》等收獲較高收視率，還被制片商多次翻拍；傳統文學著作如路遙的《平凡的世界》等被翻譯成各國語言在國外火熱傳播，以《指染成婚》領頭的中國的網絡文學大踏步走向海外，獲得了巨大的反響。通過文化交流，周邊國家親身感受中國的快速發展，渴望學習和了解中國經濟發展經驗、中國道路發展模式，各國來華留學規模有明顯擴大，人才與學術教育交流也更為頻繁，“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已建立孔子學院近160所，學習漢語的人數已近1億人，數十個國家將漢語列入了國民教育序列。

（二）中國文化傳播的困境

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不僅包括基建、物流、貿易、能源、投資還包括文化、教育、旅游等內容。“一帶一路”建設促進了我國和沿線國家之間的經濟和文化交流，為中國文化的傳播搭建了橋梁。但文化傳播是一個長期的系統性工程,中國文化要“走出去”，讓“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民眾了解并接受面臨一系列的問題和挑戰。在文化傳播過程中，由于我國在輿論導向，價值觀確立和國家形象的構建方面缺乏足夠的話語權，有些西方輿論定勢思維把“一帶一路”錯誤解讀成中國“馬歇爾計劃”，鼓吹“中國威脅論”，攻擊中國企圖將“無組織”的“一帶一路”倡議“制度化”，是中國拓展其政治影響力，同時擴大中國基礎建設產業并出口過剩產能的重要模式。受西方慣性思維的疑慮與偏見的影響，使得沿線國家的民眾，對“一帶一路”產生錯誤解讀甚至抵觸。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建立對外傳播話語體系，增強國際話語權。”[2]

另外，在“一帶一路”中國文化對外傳播中以“大國崛起”彰顯國家新形象時，對“一帶一路”倡議的包容性和開放性詮釋不夠，無法與西方基于新自由主義的國際合作模式形成鮮明對比，容易使部分他國民眾質疑中國“崛起發展道路”以及“希望建立什么樣的世界秩序”，也容易讓沿線經濟發展較為落后的國家產生“被單方面強加指導和援助，造成社會和經濟發展危機”的擔憂，從而抵觸中國文化的情況。盡管我國始終秉持著平等、開放的對外交往原則，但是有些國家和地區在經濟、文化等方面與我國有一定實力的懸殊，所以中國文化讓他們有距離感，不易被接受。加上某些西方媒體在新聞輿論的引導方面，對于中國形象的污名化與妖魔化從不間斷，更讓政府的“宣傳”模式難以取得理想的效果。

三、從“文化符號”的視角傳播中國文化的意義

文化符號是指具有普遍文化價值認同的符號，滲透到人們工作、生活，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在一定的民族或國家中包含著特殊的涵義，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傳統文化的載體，反映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獨特的文化。因為文化的地域性和民族性特征，所以文化符號也就成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在國際往來互聯互通過程中的國際形象符號。在“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將中國文化符號融入其中，賦予“一帶一路”更強的文化內涵，積極有效地向海外介紹中國文化價值理念，讓沿線國家更好更準確地理解中國的歷史、文化，了解當代中國的發展和制度選擇，了解當代中國人的生活和所思所想。通過不同層面的“文化符號”“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中國文化極強的包容性、普惠性及共享性，如同春風化雨，潤物無聲，與沿線國家和地區的人民更好的心靈溝通，加強理解，培養信任。以“文化符號”共建“一帶一路”，通過“文化符號”積極主動地宣傳自己，能夠更好地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加強沿線國家和人民之間的文化交流和融合，擴大中國文化的對外傳播，增強中國文化的軟實力和國際影響力，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四、“一帶一路”建設中的中國文化傳播策略

（一）通過“中國語言文化符號”傳播中國文化

當今世界，全球化的競爭日益激烈，國與國之間的競爭不僅是經濟、科技等硬實力的競爭，也是政治、文化等軟實力的較量。在“一帶一路”背景下要提高我國的軟實力，增強國際影響力，就必須重視語言文化符號的傳播。“一帶一路”互聯互通不僅是物質、物理相通，也是民心文化相通。“一帶一路”建設語言是基礎，是工具，沒有語言先行，各種投資、貿易等經濟活動不能順利進行，各種文化間的互聯互通也受阻。語言不通，走出去的企業會走很多彎路；語言不通，不能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民眾進行文化、精神、價值層面的溝通和交流，不能實現文化通心。“一帶一路”為我國的語言文化符號即漢語的對外傳播提供了諸多的發展機遇。隨著“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漢語語言文化的傳播被提至更高的層次。為了滿足不斷增長的文化交流的需求，我國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設立了孔子學院，孔子學堂，培養了一大批漢語人才。但孔子學院作為非營利性機構，其受眾對象主要是大學生和社會精英，并不能滿足沿線國家普通民眾對漢語語言學習的需要。例如在越南、柬埔寨、老撾等國，年輕人如果掌握了一門外語對其就業、升職有很大的幫助。在這些國家有很多英語、日語、韓語的培訓機構，相比之下，漢語的培訓機構就比較少。所以我們要引入不同層面的教育合作，使語言培訓機構能夠在沿線國家發展起來，同時要積極地由傳統的單向傳播向互動的雙向交流的教學理念轉變，利用抖音、YouTube、微博等新媒體加強對漢語語言文化符號的傳播，讓漢語這個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文化符號積極走出去，實現國際化。在 “一帶一路”建設中，用鮮活的語言和生動的事例講好“中國”故事，一定會吸引更多的人去學習中文，了解中國，讓中國文化“火”起來，將中國理念、中國價值傳播出去。

（二）通過“中國品牌文化符號”傳播中國文化

在“一帶一路”建設中，中國企業要創建自主品牌，賦予品牌符號中國人自己的價值觀。許多國人對迪士尼、好萊塢、沃爾瑪、LV、歐萊雅等代表歐美品牌的文化符號如數家珍，這些品牌符號涉及影視、娛樂，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而在美國時代廣場詢問路人筷子、故宮、長城、熊貓、文房四寶等這些代表中國文化的著名符號,能夠認出中國符號的卻寥寥無幾。中國品牌要“走出去”，中國企業不僅要重視規模、體量，更應該培育自己的品牌以及品牌價值。規模、體量在短期內可能實現，創立自己的品牌，賦予品牌價值要依靠時間 、依賴文化。一個成功品牌的創立不僅要有經濟熱度，更要有文化深度。5年的企業依賴產品質量，10年的企業依賴技術力量 ，百年的企業依賴文化分量。我國相較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而言，經濟實力雄厚，制造業強，“中國制造”產品對他們有很大的吸引力。中國雖然是制造業大國，但在世界產業鏈中處于比較低端的位置，產品的文化含金量不夠高，還不是品牌大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以發展中國家居多，其品牌意識還不夠強，中國品牌要發展還有很廣闊的市場。中國企業可以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制造優質產品，從“中國制造”轉變成“中國質造”“中國智造”，創立自主的，具有民族企業文化特色的民族品牌，并依賴“品牌文化符號”體現民族傳統的核心價值。躋身于世界500強的華為公司，創立于1987年，是中國民營企業參與“一帶一路”的典型代表。華為品牌受人歡迎，不僅是因為其產品質量過關，技術過硬，更因為其“狼性文化”精神，即學習、創新、獲益、團結。“民族品牌是一個民族經濟實力的代表，民族品牌在國際市場上的聲譽、質量與數量，都能夠反映該民族整體的文化形象與綜合實力”。[3]“民族傳統文化”是品牌文化符號構建的核心。在“一帶一路”背景下，通過中華民族品牌符號的跨文化傳播一方面促進了中國的民族企業向更高質量的道路發展，同時也提高了我國的國際形象，彰顯了我國的民族文化，增強、堅定文化自信。

（三）通過“中國民族特色的飲食、藝術文化符號”傳播中國文化

中國有56個民族，每個民族在生產勞動實踐中創造了各自的民族風情文化符號，吃著各地的特色美食。各地受習俗、氣候、烹飪方式等因素的影響，形成了最有代表性的著名的八大菜系：川菜、粵菜、魯菜、蘇菜、浙菜、閩菜、徽菜、湘菜。川菜麻辣；粵菜注重質和味，口味較清淡，力求清中鮮、淡中美；魯菜清香、鮮嫩；蘇菜精細，重視調湯，保持原汁，造型講究；浙菜注重食物的本味和形態精巧；閩菜甜而不膩、淡而不薄；徽菜咸鮮為主，突出本味，講究火功，注重食補；湘菜香辣鮮香。中國的“飲食文化符號”通過“一帶一路”向沿線各國傳播，人們在體驗“舌尖上的中國”的同時也從另外一個側面感受了中國人民的日常生活。

藝術來源于生活，56個民族孕育出風格迥異、支脈繁多的民族音樂文化符號。如：新疆的花兒、陜北的信天游、內蒙的長調、河北的梆子、天津的快板、東北的二人轉。這些中國民族文化符號都蘊含濃重的鄉土情結和民族情感，表達了快樂美好的生活，激勵人們奮進，喚醒民族的信念。同時“一帶一路”沿線多姿多彩的地域風貌、人文風情也為藝術家提供了豐厚的創作源泉。“民族的也是世界的”，秉持著這一思維方式，我們在“一帶一路”建設中建構民族藝術文化符號，把中國文化推向世界。

（四）通過“中國傳統價值文化符號”傳播中國文化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中國的哲學思想，是中華民族的精神文化符號，反映了中華民族的價值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帶一路”倡議“不是搞地緣政治聯盟或軍事同盟”“不以意識形態劃界，不搞零和游戲”“中國不認同強國必霸邏輯，痛斥霸權主義，和平發展才能互利共贏”。這正體現了儒家思想中的“仁”“和”思想。在當今世界多極化發展背景下，合作共贏永遠是各國最正確的出路，尤其是經歷了這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后，各國更深知“合作才有出路”的道理，更是驗證了任何時代“霸權主義”和“單邊主義”終將以失敗收場。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充分表明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先天具有共贏、共享、共建的訴求。“一帶一路”倡議正是這種內在訴求在國家層面的體現，我們始終秉持“和而不同，和以致生”的共同發展理念，在相互尊重沿線國家及地區的習慣和文化傳統的基礎上，互鑒互惠，共同探索合作的最優模式。在“一帶一路”建設中，我們倡議構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現了“達則兼善天下”的中華傳統文化的“天下情懷”，確立了一種全球化合作的新型治理方式，尊重差異、包容差異，在多樣性中探尋合作，謀求共同發展，踐行“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繼而努力實現“美美與共，天下大同”的新全球化治理格局。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也檢驗了“一帶一路”倡議的核心理念即共贏、共享、共建的合作理念和基本原則。在實際行動上，中國向“一帶一路”相關國家提供力所能及的物資和技術援助。這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和合”、共生共享理念的體現。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中華傳統思想蘊含著強烈的兼善天下的擔當情懷，初具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取向，體現了可貴的天下主義和世界情懷。“一帶一路”倡議正是中華民族擔當情懷的積極實踐，以創造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愿景，真誠攜手沿線各國共同發展、和合共進、共同繁榮，開啟全球治理新開端。“一帶一路”倡議主張各國普通民眾普遍參與，普遍受惠的治理方式上集中體現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厚重的“民本”“重民”思想，無論是孟子提出的“民為貴，君為輕”的思想，還是唐太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感嘆，亦或是中國共產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無不體現了中華民族重民的傳統智慧。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暴發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提出：“抗擊疫情是為了人民，也必須依靠人民”，[4]體現了人民至上、生命至上思想，亦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符號向世界傳播的自信聲音。

五、結語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7年“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開幕式的演講中指出“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民心相通的重要通道就是文化交流與傳播，是和風細雨，潤物無聲的過程。隨著“一帶一路”的推進，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要“交而通”，而不是“交而惡”；要弘揚絲路精神，推進文化的交流互鑒，形成多層次立體的傳播方式，真正將“一帶一路”的民心網絡覆蓋到社會大眾，增強大家對“一帶一路”的參與度，獲得更高的認同感、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