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 可 蔣語嫣
學界有關《現代漢語詞典》條目釋義的討論并不少見,如馮海霞、張志毅(2006)從基義、陪義、義域3個方面論述《現代漢語詞典》的釋義體系,并提出了相應的完善建議;杜翔(2006)從《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的修訂實踐出發,提出了詞典修訂的時代性、準確性、系統性3個標準;王潔(2019)分析了《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裝修類術語條目的收釋問題;荀經緯、袁世旭(2021)從系統性角度考察了《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動物詞條的釋義情況。但目前學界尚無針對《現代漢語詞典》中行業名稱類術語收釋情況的考察。行業名稱類術語是人類社會各種勞動分類的指稱,是人類社會中一個普遍而又重要的義場,能夠較為敏銳地反映社會的新發展和新變化。一方面,各類新興行業應運而生,催生了各類新的行業名稱術語,這些新術語本身又不斷衍生出新的義項;另一方面,原有行業術語的內涵也隨著時代的發展在不斷擴充。權威辭書《現代漢語詞典》的數次修訂過程中也針對行業類術語的相關變化進行了相應調整。但從詞條收釋的系統性、釋義表述的科學性、準確性及概念認識的及時性等方面來看,目前的《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在行業名稱類術語條目的收錄和釋義方面仍存在一些疏漏。下文將列舉4類較為典型的問題進行分析,討論《現代漢語詞典》(第7版)中行業名稱類術語存在的問題及應當注重的幾項原則。為行文方便,以下把《現代漢語詞典》簡稱為《現漢》。
行業名稱類術語的系統性包含2個方面,一方面指條目義征表述的系統性;另一方面指條目收錄的系統性。下文試對這2個方面進行探討。
義征表述,即辭書釋義對同類義征的語詞表述。義征表述的系統性指同一語義場的若干個詞的義征表述模式應該相同。這是詞典釋義系統性的重要體現。(李智初,2007)《現漢》(第7版)大多數條目遵循了義征表述的系統性原則。例如“~匠”類金屬制品職業義場就體現出了比較典范的義征表述系統性:
【金匠】制造金銀飾物、器具的小手工業者。
S1CS1
【銀匠】制造金銀飾物、器具的小手工業者。
S2CS2
【銅匠】制造和修理銅器的小手工業者。
S3CS3
【錫匠】制造和修理錫器的小手工業者。
S4CS4
【鐵匠】制造和修理鐵器的小手工業者。
S5CS5
從比較中可以看出,該義場的義征表述模式體現出一種強關聯性和系統性,釋義中的個性語義特征S1到S5可以概括為“制造/制造和修理××”,上坐標義位CS1到CS5均為“小手工業者”,易于讀者理解。但部分行業名稱類術語的義征表述的系統性還有待加強。例如“~工”類底層義場中部分義位的釋義表述就存在不統一之處。根據筆者的統計,《現漢》(第7版)收錄“~工”類職業術語53個,其中義征表述的系統性有待加強的有21個,約占總數的39%。因篇幅所限,下面列舉具有代表性的詞匯釋義:
【車工】①用車床進行切削的工種。②做這種工作的工人。
S1CS1S2CS2CS3
【刨工】①用刨床切削金屬材料的工種。②做這種工作的技術工人。
S3CS4S4CS5CS6
【鐵工】①制造和修理鐵器的工作。②做這種工作的技術工人。
S5CS7S6CS8CS9
【焊工】①金屬焊接的工作。②做這種工作的工人。
S7CS10S8CS11CS12
筆者通過對比發現,以上義位的義征表述模式存在以下幾點不統一之處:
第一,“車工”和“刨工”釋義①中的上坐標義位CS1和CS4均為“工種”,但釋義②中的上坐標義位CS3和CS6卻分別為“工人”和“技術工人”,顯然兩者的差別在于[±技術],那么“車工”是否具備[技術]這一語義特征?從實際工作內容來看,答案是肯定的。同理,通過“鐵工”和“焊工”的比較,“焊工”也應當歸為“技術工人”的范疇。而通過筆者的統計,“~工”類職業術語釋義中使用“技術工人”的有11例,使用“工人”的有8例,使用“建筑工人”的1例,使用“人”的1例。可見“~工”類職業術語的釋義元語言有待統一。從詞匯區分度和實際工作內容來看,建議該類底層義場釋義②的上坐標義位統一為“技術工人”。
第二,釋義②是對釋義①的承接,那么釋義②中的上坐標義位CS2、CS5、CS8、CS11應當和釋義①中的CS1、CS4、CS7、CS10對應,“鐵工”和“焊工”很好地做到了這一點,但“車工”“刨工”釋義①的上坐標義位CS1和CS4是“工種”,釋義②中起承接作用的CS2和CS5卻是“工作”,導致釋義①和釋義②的關聯性缺失。根據筆者的統計,“~工”類職業術語釋義中使用“工種”的有4例,使用“工作”的有17例。從義場的統一性和釋義的連續性角度來看,建議該類底層義場釋義①的上坐標義位統一為“工作”。
類似地,“~手”類職業術語也存在這類問題,不過情況沒有“~工”類職業術語嚴重。根據筆者的統計,《現漢》(第7版)收錄“~手”類職業術語21個,其中義征表述的系統性有待加強的有4個。具體如下:
【辯手】參加辯論比賽的選手
S1CS1
【車手】參加賽車比賽的選手
S2CS2
【騎手】擅長騎馬的人,特指馬術比賽中的運動員
S3CS3S4CS4
【拳手】拳擊運動員
S5CS5
S3和CS3是“騎手”的獨有義征,對義征表述模式的統一性不構成影響。但是以上義位的釋義結構模式存在以下幾點不統一之處:
第一,“車手”“騎手”“辯手”均給出了個性語義特征S1、S2、S4,在語義學中用[+比賽]表示,而“拳手”顯然也應當具備[+比賽]的語義特征,建議《現漢》進行增補。
第二,雖然“車手”“騎手”“辯手”給出了[+比賽]的個性語義特征,但各自對應的上坐標義位CS1、CS2、CS4卻被分成了兩類,分別是“選手”和“運動員”,從個性語義特征的對應性和上坐標義位的普遍適用性角度考慮,建議統一為“選手”。
此外,在查檢《現漢》(第7版)所有“~手”類詞匯的過程中筆者發現只有“炒手”用了提示詞“指”,可能因為“炒手”是后加入的詞,導致行文風格和其他“~手”類詞匯不同。依據袁世旭等(2021)提出的“同類同模式”“同類同提示詞”原則,建議《現漢》在后續的修訂中進行統一。
馮海霞、張志毅(2006)指出義征表述模式盡量保證統一,描述語義特征的元語言盡量保持精簡是當代語文辭書的大趨勢,在這方面《現漢》仍需進一步完善。當然,注重義征表述模式的系統性和統一性不等同于壓制詞條釋義的個性語義特征,相反,精確的釋義就在于既能夠反映它們的共性,又能細致地對它們的特性或所存在的差異性加以區別。(江藍生,2013)而釋義表征模式的統一性更加關注的是義位的共性,例如“~匠”類金屬制品職業義場中的義位具有相同的性質特征,因此《現漢》中它們的釋義模式表現出高度的統一性,而“泥瓦匠”“花匠”“木匠”等雖然同為“~匠”類構詞類型,但由于內涵方面不具共性,《現漢》采用了不同的釋義模式來反映各自的個性語義特征,這種處理方式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上文提到的“拳手”“車手”“辯手”等一批具有共性特征的詞匯,《現漢》應當立足義征表述的系統性進行解釋。
張志毅、張慶云(1999)指出任何一部詞典都應該是一個相對完備的知識系統,應該反映特定語言的詞匯體系和語義網絡,反映特定學科的術語體系和意義內涵。完善義場,對歸納義征也有一定的正面作用。然而,從系統性視角審視《現漢》行業名稱類術語底層義場的收錄情況,筆者發現其詞條的齊全度還有待加強,部分底層義場存在缺收、漏收現象。但部分底場收錄的對象又過于繁瑣,擠占了詞典寶貴的空間。
比如,《現漢》(第7版)“交通類職業”底層義場只收錄了負責工具運行的輔助性行業術語,如“乘務員、列車員、領航員、乘員”等,但是處于主要地位,負責駕駛交通工具的“駕駛員”卻沒有收錄;“公共安全應急管理職業”底層義場中,《現漢》(第7版)收錄了“民警、交警、防暴警察、海洋警察、森林警察”等義位,但“消防員”卻沒有收錄。“影視類職業”底層義場中,《現漢》(第7版)收錄了“編劇、導演、制片、監制、場記、劇務、演員”等義位,然而負責拍攝的“攝影師”和負責影片前期工作的“出品人”并未見于《現漢》(第7版)。這些都源于詞典編纂和修訂中未充分考慮術語所在義場的系統性。一方面,“駕駛員”“消防員”“攝影師”“出品人”等一批常用、須知,并且具有一定認知價值的詞匯可以考慮收入《現漢》中;另一方面,《現漢》對于現代漢語語言生活中不常用、非須知的行業名稱術語,收錄和釋義又過于細致,如工程類職業中,《現漢》收錄的有“車工”“刨工”“鍛工”“河工”“記工”“刻工”“鉚工”“磨工”“泥工”“青工”“日工”“石工”“鐵工”“圬工”“銑工”“油工”“鑄工”“牧工”等,這些收錄的詞匯顯得關聯性過強,相關行業名名稱收錄過細。實際上,以上收錄的部分術語屬于董秀芳(2004)論及的意義具有可推測性的“詞法詞”,詞典無須收錄。
張志毅、張慶云(1999)指出釋語可以具象化為顯性語義鏈等式:G=V+F,V=B+C。左項G表示義位,右項表示義位的義素配列式。其中V表示義值(相當于但不等于“概念義”),F表示義域(相當于但不等于“外延”),B表示基義(相當于但不等于“理性義”),C表示陪義(相當于但不等于“情感義”)。釋語的義值和義域最好能等于條目的義值和義域。下文將結合顯性語義鏈等式對《現漢》(第7版)行業名稱類術語中存在的釋語義值、義域劃分和條目實際相差較為明顯的幾例進行具體分析。
顯性語義鏈左項小于右項,即詞語釋義中的義值、義域小于被釋詞的實際范圍。這種情況一方面反映了《現漢》的修訂過程中未關注到詞義擴大的現象,另一方面反映了對概念的認知不夠全面。例如:
【獸醫】治療家畜、家禽等動物疾病的醫生。
這一釋義反映了詞典對被釋詞認識的不足,使得語義鏈條中的右項基義小于左項。根據實際用例及《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業分類大典》(以下簡稱《行業大典》),“獸醫”的職能不僅僅是“治療”,還應當包括“對動物疾病的預防、診斷、監測,以及對動物或動物產品的檢疫、檢驗”。同時,這一職業面向的對象除了家畜、家禽類,還應當包括寵物、野生動物等,而這里釋義中的“家畜、家禽等”易給讀者一種錯覺,即獸醫的治療對象僅限定在“雞、鴨、鵝”等農家飼養的可供食用的家禽中,而實際上,寵物和野生動物等都應當涵蓋在內,建議《現漢》進行相應增補。又如:
【播音】廣播電臺播送節目。
這一釋義中“播音”語義鏈條中的右項基義小于左項,使得作為組合語例被收入《現漢》的“播音員”也存在這一問題。根據實際用例及《行業大典》的解釋:“播音員”指“在廣播電臺、電視臺,從事播音工作的專業人員”。可見,播音不僅僅是廣播電臺,電視臺中新聞報道、天氣預報等電視媒體節目的播送也應劃入播音這一行業釋義范圍中,建議《現漢》進行相應的增補。
【模特兒】①藝術家用來寫生、雕塑的描寫對象或參考對象,如人體、實物、模型等。也指文學家借以塑造人物形象的原型。②用來展示服裝的人或人體模型。
《現漢》(第7版)對“模特”一詞的解釋存在缺漏,語義鏈條中的右項義域小于左項。根據實際用例及《行業大典》,“模特”的義域除了以上《現漢》給出的2條外,還指出“在場景以及其他環境中,配合攝影師、導演等進行產品廣告和形象片的拍攝”這一職能,也就是現實中人們常說的“平面模特”,建議《現漢》進行增補。
【農民工】指進城務工的農民。
這一解釋囿于從字面意義揭示“農民工”的理據義,并不完全符合現實中農民工的實際義值和義域。實際上,農民工群體并不一定都是在農村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民,凡屬于農村戶口的務工人員都可以稱作農民工。并且隨著城鎮一體化的加快,沒有選擇進城務工,而選擇在就近鄉鎮務工的農村戶口人群也可以稱為農民工,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歷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中也對農民工進行了“本地農民工”“外出農民工”“進城農民工”的類型劃分。并且該報告顯示農民工的行業分布較為廣泛,囊括了“制造”“建筑”“運輸”“倉儲”等行業,而《現漢》(第7版)對“務工”的解釋是“從事工業或工程方面的工作”,顯然無法涵蓋農民工實際的職業范圍。因此,《現漢》(第7版)對“農民工”的解釋實際上只是現實生活中龐大農民工群體的一個組成部分。建議《現漢》(第7版)對“農民”的釋義可以考慮改為“指戶籍仍在農村,在本地鄉鎮或進城從事非農產業的人”。
顯性語義鏈條的右項大于左項,即詞語釋義中的義值、義域大于被釋詞的實際范圍。這種情況一方面反映了詞典修訂過程中未關注到詞義淡出的現象,另一方面反映了對概念包括的個體范圍認知不夠精確。例如:
【營業員】營業場所售貨員和收購員的統稱。
這一語義鏈條中的右項義域大于左項。依據以上《現漢》(第7版)的解釋,“營業員”顯性語義鏈條右項中的義域F包含F1售貨員,F2收購員。但根據實際用例及《行業大典》對“營業員”職能的定義:“在零售實體店中,逬行商品整理、銷售、管理,并為客戶提供服務的人員”,可以看到“營業員”的實際義域不包含F2。并且這一定義也無法把“營業員”“收購員”“購銷員”“采購員”很好地區分開來。又如:
【服務員】機關的勤雜人員;旅館、飯店等服務行業中招待客人的工作人員。
這一語義鏈條中的右項義域大于左項。依據以上《現漢》(第7版)的解釋,“營業員”顯性語義鏈條右項中的義域F包含F1機關勤雜人員,F2服務行業工作人員。可見,這里《現漢》對“服務員”工作場所的劃分包括“機關單位和服務行業”2個方面,依據實際用例和《行業大典》對服務員職能的分類,“服務員”的義域不包含F1。
《漢語大詞典》中對“服務員”的解釋和《現漢》相同,例句是:“我們每個工作人員,既是秘書又搞護理,既是服務員又要學做其他許多事情。”這句話中的“服務員”隱含有語境義在里面,不是服務員的本義,張玉鳳在當時也不是機關勤雜人員。可見,詞典釋義時要注意區分詞語的字面義和詞語的語境義,不能把詞語組合后蘊含的意義歸到某個詞上,也不能把上下文的意義帶進某個詞的釋義中。(譚景春,2012)同時,詞典中對“服務員”的這種定義也無法把“服務員”“勤務員”很好地區分開來。《現漢》對“勤務員”的解釋是:“部隊或機關里擔任雜務工作的人員。”可見[±機關]是“服務員”和“勤務員”主要的區別性義素。《現漢》中的“服務員”釋義的外延明顯過大。
《現漢》(第7版)對部分行業名稱類術語的表述欠準確的問題主要表現在釋語層面的疏忽,并不是編纂者對收錄詞匯的認知不準確造成的。具體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現漢》(第7版)中,對“跑江湖”的解釋是:“以賣藝、算卦、相面等為行業,來往各地謀生。”而“走江湖”則指四方奔走,靠武藝、雜技或醫卜星相謀生。2個詞的釋義單獨來看是不存在問題的,但是通過對比來看,《現漢》(第7版)中2個詞所涵蓋的范圍是相交的關系而非等同。通過查閱古代典籍分析2個詞的演變軌跡可以發現兩者應視作同義詞。古今詞義演化中,“走”和“跑”存在著意義的承繼,這導致現代漢語詞匯系統中存在許多包含“走”和“跑”的詞匯互為同義詞,如“走調”和“跑調”、“走神”和“跑神”、“走題”和“跑題”等均為同義詞,《現漢》(第7版)也把它們作為同義詞處理,而相同演變軌跡的“走江湖”和“跑江湖”也應當按照同義詞的方式分主、副詞條進行處理。《評彈文化詞典》《簡明中外民俗詞典》《中國商業文化大辭典》《中國風俗辭典》等詞典把“走江湖”作為主詞條進行解釋:“‘走江湖’亦稱‘跑江湖’。系指走南闖北到處流浪,靠賣藝、賣藥、算卦、相面為生者及其所從事的行業。”建議《現漢》參照以上詞典的解釋對“走江湖”和“跑江湖”的釋義進行處理。
《現漢語》(第7版)對“美食家”的解釋是:“精于品嘗菜肴的人。”這里用“精于品嘗”作為“美食家”的個性語義特征并不能準確地涵蓋所指對象的本質特點,因為感受物質味道的能力是人的一項基本能力,人們對“酸甜苦咸”等基本味覺的感知也大致相同。而結合實際情況來看,美食家的突出特點不僅是精于運用感覺器官品嘗菜肴,更體現在他們有著把感受到的菜肴味道精確地轉化為語言評價和描述的能力。因此《現漢》對“美食家”的解釋中,把“品嘗”改為“品評”似乎更加合適。
詞典對相關詞語的釋義應當簡單明了,不用難以理解的生僻詞、文言詞解釋生活中常見的詞語,否則會給讀者造成理解困難。《現漢》(第7版)對某些行業名稱的解釋還存在以難釋易的情況。例如,《現漢》(第7版)把“包工頭”釋為“包工一方的負責人”。這種解釋看起來簡明,但是由于采用了文言詞“一方”,使得很多讀者來說不太容易理解什么是“包工一方”,建議《現漢》盡量采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對被釋詞進行解釋,把“包工頭”的釋語進一步簡化為“承包某項工程的負責人”。
還有一類行業名稱原本是指這類行業的主要行為,但是后來也開始慢慢用來指代從事這類行業的人,如“編劇”原本指“編寫劇本”這一行為,后來人們也開始用“編劇”指“編寫劇本的人”,“銷售”本來指“銷售商品”這一行為,后來人們也用“銷售”指代從事這一些行業的人。類似的還有“導播”“教練”“翻譯”“城管”等,《現漢》(第7版)中注意到了這種詞義轉移現象,并且在部分行業名稱類術語釋義中增加了“從事這一行業的人”這一義項。但是還有部分行業名如:“客服”“物業”“前臺”“保潔”“消防”“后勤”“HR”等,《現漢》并未及時增補義項,實際話語中,這些詞匯已經完全可以用來指代從事這類行業的人。
從邏輯上分析,這種通過職能指代從事相關行業的人是一種非常明顯的語言趨勢,是語言經濟原則的體現。盡管《現漢》注意到了這一語言現象,但只是對少部分行業名稱的釋義進行了補充,沒有及時地對大部分條目進行義項增補。
文章以《現漢》行業名稱類術語條目為研究對象,認為《現漢》未來的修訂工作中還需要對行業名稱類術語中部分詞條收釋的系統性、釋義表述的科學性、準確性及概念認識的及時性4個方面進一步完善。其中詞條收釋的系統性的加強主要應集中在統一“義征表述模式”和“義位收錄”上;釋義表述的科學性方面的加強應集中在釋義義值和義域的劃分上,這要求詞典編纂者及時進一步加強對相關行業分類標準的關注,并與相關領域專家進行更加密切的溝通協作,在對被釋詞科學認知的基礎上,增強釋語表述的準確性;加強概念認識的及時性,要求辭書編纂者應關注“詞義轉移”現象,并及時全面地反映在釋義系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