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賦能：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企業知識產權保護

賴利娜，李永明

(1.杭州電子科技大學人文藝術與數字媒體學院法學院，浙江杭州 310018；2.浙江大學光華法學院，浙江杭州 310008）

以區塊鏈為代表的新技術發展為我國推進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提供了新契機，推動經濟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知識產權成為促進創新的關鍵，推動企業從封閉式向開放式創新模式轉變。建設知識權強國成為實現創新強國目標的關鍵路徑，這需要持續推進知識產權由多到優、由優到強的轉變。新技術視角下，企業需加強合作、推動技術研發，以提升創新競爭力。企業是促進科技創新與實體經濟融合的主力軍，亦是建設知識產權強國的重要力量。一方面，根據新技術應用需要，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系企業加速科技成果轉化而創造應用的新范式。另一方面，企業亦持續推進知識產權市場化進程，知識產權保護水平關系著企業自身創新發展進程，亦是知識產權社會運用成效的集中體現。而在主張開放共享的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企業如何解決該范式與知識產權排他性之間的矛盾？在該范式下企業如何應用區塊鏈技術有效進行知識產權保護？解決上述問題是本文的研究初衷。目前國內外學界對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的理論研究尚顯不足，對區塊鏈技術發展以及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本身對企業知識產權保護的挑戰關注過少，研究過于分散，未能很好梳理目前區塊鏈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應用，在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背景下，區塊鏈的發展為企業知識資源流動和知識產權保護提供了豐富的機遇，但其中存在的矛盾和困境仍然不可忽視，需要在未來進一步引導區塊鏈的應用與企業知識產權保護相適應。研究區塊鏈技術發展背景下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企業知識產權保護的對策建議。

1 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及其面臨的知識產權難題

1.1 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內涵、特征及優勢

開放創新及其相關概念起源于學術研究，目前已被產業界與政府廣泛接受應用。開放式創新一詞，最初由哈佛大學教授Chesbrough［1］在其著作《開放式創新：進行技術創新并從中贏利的新規則》中提出并加以詳細地闡述。在Chesbrough 的新著中，明確闡述開放式創新的含義為“有目的地使用知識的流入與流出，以加快內部創新，并擴展創新的外部使用的市場”［2］。Chesbrough 首先提出的開放式創新概念意味著有效整合內外部資源，創新主體不再局限于封閉式創新活動，而是尋求創新資源流入與流出的良好循環，強調外部資源對于創新和商業化過程的重要性。根據開放式創新的基礎概念，開源運動、合作創新、產業聯盟、產學研協同創新等模式均屬于典型的開放式創新。當前，開放式創新在我國企業創新能力與經營能力提升中得到普遍應用，具體表現為技術開放合作、構建創新平臺、軟件開源開放等。“十四五”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把堅持創新驅動發展作為全面塑造發展新優勢的重要舉措，強調堅持創新在我國現代化建設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深入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3］。數字經濟大環境下，技術突破越發依賴于全球創新網絡。當前我國正全力建設知識產權強國，我國遵循互惠共享、開放包容的原則全力推動國際技術創新合作戰略。因此，開放創新不僅是企業競爭力提升的有力手段，更是我國國家戰略的必然要求。

開放式創新具有動態化、商業化的特征，在發展上呈現日益網絡化、數字化、國際化的特性。開放式創新的創新主體邊界是動態開放的，注重人才、資源、技術的流入和流出，交互動態開放［4］。其商業化特征則表現為通過外部途徑實現內部技術的商業化，促進創意主體通過知識產權轉讓受益。隨著開放式創新的發展，網絡化開放式創新成為主要的范式，動態競合關系中網絡知識轉移和網絡組織也成為新的發展趨勢。而技術創新的不斷加速要求創新逐漸數字化、國際化，在全球范圍內的開放式創新對全球行業產生重要影響。通過與傳統的封閉式創新相比較，開放式創新在創新的來源和商業化運用上也具有重要特征。在雇傭上，開放式創新不主張長期雇傭人才，在人才流動的大環境中，開放式創新注重跨越邊界對于人才資源進行整合［5］。在研發來源上，開放式創新兼顧內外部創新，優勢互補。在市場運作上，開放式創新著力構建優越的企業模式，通過企業模式的優勢獲利，而非搶先推廣產品。在知識產權上，開放式創新要求創新主體發展自身的商業模式，可以購買或轉讓知識產權獲利。

知識產權保護水平與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之間是相輔相成的關系。知識產權保護建設的目的是激勵創新和創造價值。其一，知識產權保護程度高往往會促進企業采用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進行創新。在由封閉式創新向開放式創新轉變的過程伴隨著知識產權保護水平的提高。封閉式創新模式下，大企業壟斷技術創新，通過壟斷專利來進行知識產權保護。知識產權成為行業進入壁壘，而非可以盈利的資源。而在轉變過程中，知識傳播門檻降低，創新頻率不斷提高，過去大企業嚴防死守式地保護知識產權并不能占據行業領導地位，知識產權許可轉讓成為企業新的盈利模式。尹志鋒等［6］的研究表明，知識產權保護有效性的提升會提高企業的技術許可傾向。其二，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又促進知識產權質和量的提升。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推動企業進行資源、人才、知識產權的流動，使得知識產權保護制度不局限于封閉式創新的獨占保護，而是在流動過程中創造價值。

1.2 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企業知識產權保護的難題

1.2.1 信息披露悖論

保護知識產權，不以消耗價值為目的，反而要創造更高的價值。從創造價值視角出發，要把保護當成有效手段，并非落腳點。網絡組織本身具有鮮明的動態性與外部性，在環境開放程度越來越高的當下，如果在實踐中依然采用傳統模式保護知識產權，必定產生嚴重的排他性，信息、價值、競合三大悖論會從決策與行動兩方面對其造成干擾。在過去封閉式創新模式下，公司管理知識產權并對其享有嚴格的占有和絕對控制權，此時知識產權發揮著進入壁壘的作用。而新技術的應用使得知識產權市場日益開放，Arrow［7］的“信息披露悖論”認為這是企業面臨的最大威脅，即信息買方非通過支付的方式獲得信息。在企業創新大環境下，大大縮短了社會學習周期。事實上，除了上述提到的“信息披露悖論”威脅外，創新企業還面臨著知識價值悖論的威脅。Adam［8］的價值悖論（value paradox）認為，當前的技術應用和開放環境推動知識技術的快速擴散，在資源高度匯集的條件下難以確保其稀缺性，從而加快了知識的貶值。在這一困境下，更需要改變企業等主體過去對知識存量的高度崇拜，而轉向對知識流量的關注。

1.2.2 知識產權歸屬難以界定

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涵蓋了多方利益主體，在現有的知識產權制度模式下，知識產權權利歸屬和利益分配等問題日益凸顯和復雜。從相關法律規定來看，涉及多方主體知識產權權利歸屬問題，法律通過合作成果的知識產權歸屬規則予以回應，即有約定從約定、沒有約定權利由合作當事人共有。我國民法典合同編技術合同一節及專利法中均有此類規定，表面上看，法律對于該問題的回應較為完善圓滿，但實際上從實踐操作角度來講，法定、約定的權利仍然會出現事實上歸屬不明的問題。首先，法定的規則過于原則化，而概括式、相似化的規定不免失之偏頗，無法適用于所有協同創新的情形［9］，在這種高度概括式的規則面前，認定合作者身份、共同完成行為的認定標準（例如：最為典型的合作作品的共同創作行為的認定）以及在合作過程中如何衡量、確定合作者的貢獻大小等問題都將成為考量知識產權權利歸屬的重要因素，在這些因素的影響加持下，法定的規則往往會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為知識產權的權利歸屬問題埋下了隱患；約定規則通過合同契約的形式加以確認權利歸屬，這意味著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知識產權權屬協議要適用普通民事合同的規則，但知識產權合同與普通民事合同相比較，具有其特殊性，當事人簽訂知識產權合同的技術難度也明顯大于訂立普通民事合同，如果合作成員無法對協同工作中可能出現的排除其成為知識產權人的情況進行預料，或者合作協定不完備使其對成為知識產權人的條件產生誤判，進而導致其成為共同知識產權人的目標落空。此外，在知識產權共有的情形下，其他創新主體能否，以及在什么情況下可以阻止任何創新主體實施共有的專利權仍然不清晰，即使合作方基于法定或約定成為共有知識產權人，則在共有的基礎之上，其中任何一方行使權利都有可能受到他方的限制［10］。

1.2.3 知識產權易流失問題

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其本身就以知識共享為宗旨，最大程度地整合內、外部資源從而以最低成本完成創新，這一過程將不可避免會產生知識外溢現象。知識外溢指知識在交流、使用和傳播過程中，即使其他使用者在主觀上不主動索取相關權利人的知識，也會在客觀上獲得一部分知識內容，這是知識自身的本質特征之一［11］。知識外溢往往會帶來資產流失、喪失競爭優勢的危機，這也導致企業為避免該風險最大程度地保護知識資產，而這種做法恰恰與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的主旨相悖，這對我國知識產權制度提出了不少挑戰，我國知識產權制度仍然以排他性權利的保護為核心，并在此基礎上構建相關法律制度及方針政策，知識產權保護的根本思想仍然沒有改變，故而其與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所要求的知識產權保護、管理發生沖突在所難免。

2 區塊鏈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應用

目前，在知識產權領域有許多與區塊鏈接相關的實踐和應用。例如中國版權保護中心建立了獨特的基于區塊技術的數字版權標簽（DCI）系統。在此基礎上，美素創意建立了版權服務平臺負責版權內容的傳播、商業化、監測和保護。區塊鏈技術創業企業、互聯網科技巨頭、專業內容生產平臺是目前開展“區塊鏈+知識產權保護”的三類主要主體。諸如阿里云的螞蟻區塊鏈版權保護解決方案，百度超級鏈的百度超級鏈版權保護解決方案，紙貴科技的紙貴版權，數秦科技的知識產權解決方案，版權家的區塊鏈版權存證、取證、監測綜合方案，匯桔網的匯桔網數字版權服務。

2.1 區塊鏈的界定：新技術、新商業模式、新生產關系

區塊鏈這一概念最早由中本聰［12］提出，是一種計算機范式，是由分布式數據存儲、點對點傳輸、共識機制、加密算法等集成的技術。在其文章《比特幣：一種點對點的電子現金系統》中，詳細描述了比特幣的原理和機制，區塊鏈是比特幣交易的基本技術。區塊鏈系統適用于知識產權領域，因為其是一種分散的加密方法，它有16 個集成源代碼元素，提供比區塊鏈更高的安全性，以便傳輸到去中心化存儲機構。數字簽名時，無法更改授權組織服務器上的時間戳。因此，這有助于解決知識產權人證明其智能成果具有創造性的問題。在此基礎上，插入鏈中的每個操作通常都有相應的DNA。即便智力成果通過不同的渠道傳播，整個過程都會被記錄下來，可以溯源找到智力成果的原始作創作者。該功能是區塊鏈系統的核心，即使節點出現故障，也不會影響其他組件的正常運行。存儲在非對稱代碼區塊鏈系統中的數據，結合去信任化技術，分布式數據存儲，理論上無法更改區塊鏈數據，以確保知識產權登記確權、許可交易、監測維權的可靠安全。

從技術上講，區塊鏈是一種技術解決方案或由多種技術組成的新技術。工信部出版的《中國區塊鏈技術與白鏈應用發展》（2016）指出，區塊鏈已成為分布式數據存儲、網絡傳輸、點對點傳輸、加密算法、共識機制等計算機技術組成的新技術，這是一個分散可靠的基礎設施和分布式數據處理的范式［13］。一些科學家認為區塊鏈是一個數據庫。如美國科學家梅勒妮·斯旺（Melanieswan）［14］在《區塊鏈：新經濟設計與領導力》中指出，區塊鏈技術是開放的，是一個透明、分散的數據庫；李春利等［15］人認為區塊鏈技術作為一種嶄新的數字技術，依托加密算法、共識機制和智能合約等要素，具備顯著潛力。他們認為，該技術有望有效加強社會共鳴和信任，同時降低社會治理的開銷。因此，他們認定這一技術切合現代化社會治理的要求，具備嶄新的工具與途徑。林小馳等［16］人在研究中指出，區塊鏈是以鏈的形式連接區塊的數據結構。該模塊具有分散、集中維護、可編程數據采集、安全可靠等特點。同時強調了該模塊是一個分布式數據庫，不易修改。他們還認為區塊鏈是一種分散且不可靠的集體數據庫管理。

從商業模式的角度來看，區塊鏈是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區塊鏈通過構建基于區塊鏈的知識產權管理平臺，有效降低知識產權登記確權和許可授權成本。外國學者Aoki 等［17］指出，開發知識產權許可模式將降低成本，減少與現有知識產權研究和識別相關的問題。此外，交易平臺可以使用技術和法律專業知識支持許可、轉讓，以降低流程的復雜性。區塊鏈技術不是一項開創性的技術創新，而是加密方法和數據庫等技術創新的總和。在許多情況下，區塊鏈技術是商業模式的創新［18］。截至2017 年4月1 日，《專利審查指南》（修訂版）明確規定，如果商業模式的權利要求不排除根據《專利法》第25 條授予專利的可能性，包括商業規則和程序以及技術規范。這極大地促進和保護了區塊鏈在商業模式中的應用。未來，該商業模式將在專利、金融、保險、證券、租賃、拍賣、投資、營銷、廣告等領域創造新的業務和管理。

2018 年初，溯源鏈創始人王鵬飛［19］提出，人工智能是先進生產力代表，區塊鏈則是新的生產關系的代表。區塊鏈技術具有去中心化、分布式賬本和不可篡改性的特點。其快速發展可以導致社會化企業的出現，從而真正改變生產關系，確保社會化企業的合理存續及持續性發展。首先，基于區塊鏈的去中心化是社會化企業的權益分配的基礎，包括不同的資產或利益，如股權、債權、還款權、信貸等，并為利益相關者提供適當的激勵。其次，分布式賬本降低了價值網絡參與者之間的交易成本，提高了互動效率，促進了社會化企業的成本效益和高效工作。第三，智能合同為許多與合同相關的社會化企業提供合同信息和自動化。這些組織可以轉變為智能協作組織。當智能合約在區塊鏈中廣泛應用時，經濟分工將更加清晰，互聯網上的社會互動將更加廣泛。第四，區塊鏈技術從根本上改變了治理機制的結構，從而實現決策過程和結果是透明的。基于區塊鏈技術的社會化企業更注重人的價值，更接近分布式的自治組織。這反過來又促進了社會化企業的可持續發展和成長［20］。

2.2 區塊鏈的特征

目前已知的區塊鏈技術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是公有鏈，它是一種完全公開透明的區塊鏈技術。每個人都可以參與區塊鏈數據的維護和注冊，而無需被中央組織進行任何控制。此類最典型的應用是比特幣和以太坊系統。第二類是聯盟鏈，意味著參與區塊鏈的節點是預先選擇的，通常具有良好的網絡連接。鏈上的數據可以是公共的，也可以是內部的。區別于公有鏈，這些區塊鏈僅部分去中心化。例如，一些銀行或公司使用物流鏈和政府間信息交換都使用聯盟鏈。第三類是私有鏈，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聯盟鏈。私有鏈僅在組織內部使用，參與節點的覆蓋范圍有限，如內部公共服務管理、內部工具管理等。私有區塊鏈中數據的訪問和使用受到嚴格限制。在完全私有的區塊鏈中，書面權限僅限于參與者，閱讀權限可以隨意打開或限制。與公有鏈和聯盟鏈相比，私有鏈數據不具有可變性的特點，但具有這樣的優勢：如何更有效、更安全地保護隱私［21］。

區塊鏈的技術特征在于去中心化、去信任化、不可篡改性、可追溯性將有機融入著作權許可中［22］。區塊鏈的核心技術特征是去中心化，即是數據分布式存儲至各個平等關系的節點之間，每個節點都有同等記賬權且每個節點存儲的數據無法確定，這也就導致節點之間需要競爭選取數據。進而可以借助區塊鏈的去中心化的分布式技術消除信息壁壘，推動知識產權登記注冊確權的共識機制的構建［23］。區塊鏈作為分布式賬本，高度透明且安全可以重塑登記制度［24］。第一，區塊鏈技術最重要的特征是去中心化。區塊鏈中的每個節點通過提供分布式數據記錄、存儲和更新來進行自我管理。區塊鏈的所有節點具有相同的權利和義務。區塊系統數據的維護和更新由網絡的所有節點根據指定的協議執行。由于每個區塊鏈節點受同一協議約束，并且每次數據更新都需要其他區塊鏈節點的權限，因此不需要第三方的信任保證［25］。第二，去信任化。為了確保匿名性作為數據透明性的基礎，傳統互聯網通過可靠的第三方或中央機構建立信任關系，而區塊鏈技術則使用數學原理和算法來確保系統運行的透明性，知識產權許可授權雙方不需要知道對方的實際身份和信用狀況，也不需要使用第三方的信用狀況。而只需要檢查公共賬簿和通用信任算法即可建立信任［26］。第三，區塊鏈中的不可篡改性與適用法律下的刪除權之間存在矛盾。《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規定，個人有權要求網絡運營商依法刪除或更正個人數據。要更改區塊鏈中的數據，必須控制51%以上的節點。一旦數據寫入區塊鏈，就很難刪除或更改它們。因此，區塊鏈技術的應用阻礙了相關法人行使處置權和履行處置義務，也對網絡空間的管理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第四，可追溯性依賴于時間戳技術。在區塊鏈平臺上輸入數據后，將創建一個唯一、不可更改、有效的字符串以確認數據輸入時間，通過哈希算法生成與知識產權許可授權信息相關的哈希值，前一個區塊中的哈希值嵌入下一個區塊。當每個塊按時間順序排列時，它可以被上一次增強［27］。區塊鏈技術的出現使得互聯網從信息到價值為現有著作權許可提供了新的可能性；數據收集的完整性和歷史記錄功能為版權許可制度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技術途徑。

2.3 區塊鏈應用于知識產權領域

2.3.1 區塊鏈在應對“信息披露悖論”問題中的作用

客觀上說必須在合理范圍內披露知識財產，才能化解“信息披露悖論”問題。即一方面要讓所有參與創新的主體大致了解知識產權性質；另外一方面又要避免泄漏關鍵信息的情況。如果關鍵信息必須分享，則應該避免二次傳播信息的情況。上述問題均可借助區塊鏈技術進行解決。人們可借助區塊鏈完整記錄知識產權的各項信息，權利人可自行決定公開哪些信息，保密哪些信息。此外，權利人還可借助區塊鏈的可追溯性質，充分了解其他主體查詢或者使用知識財產的情況，從而檢測是否存在其他主體復制、利用此類知識財產的問題。權利人可通過此種方式有效控制二次傳播信息。綜上舉措能夠一定程度解決“信息傳播悖論”的問題，促進合作者分享、交換知識產權。

2.3.2 去中心化降低知識產權登記注冊確權成本

知識產權登記成本主要從費用成本和時間成本兩個方面考量。以中國版權保護中心為例，一件作品的著作權登記費用也至少在一百元。單從插畫領域而言，插畫師幾乎每天都在創作，產量可謂比較高，對于較高的登記費用是吃不消的。諸如此類的個人創作者、權利人更多地選擇不登記。另外，登記時間成本高，如中國版權保護中心的版權數字登記也需要30 個工作日。由于登記時間窗口過長，互聯網環境下數字版權內容的價值易于消亡。比如“蘇大強”刷屏網絡文案創作僅僅火爆一天就出現各種山寨、抄襲的修改版本。由于數字版權容易被復制，容易被篡改，惡意的權利侵害者在隨意修改他人的作品肆意修改后署上自己的姓名予以公開發表，從而使得數字版權權利歸屬關系愈發不明晰。當前國家版權局認定我國《著作權法》（2020 年修正）第三條規定的各類作品版權登記機構，其中計算機軟件登記和版權質權登記目前是由中國版權保護中心負責，國家版權局和各地地方版權局負責其他作品登記［28］。以中國版權保護中心推出的版權數字登記為例，針對數字化作品全程在線辦理。但權利人需要提供創作者身份證明、創作作品權屬證明、作品樣本（原稿、手稿）及作品創作說明書等一系列證明材料，并在第三方合作平臺再向中國版權保護中心提交DCI 登記的辦理申請，經由中國版權保護中心DCI 登記業務管理平臺審核后，發放電子版作品登記證書（包含DCI 標、DCI 碼），一般也需要30 個工作日審批下來。缺少材料的情況下，還需補充材料后再次審核。版權登記實質是記載、反映有關作品權利原始狀態的某些事項，這些事項具體體現在版權登記證書上，包括作品名稱、作品類別、著作權人姓名或名稱、作品是否發表、作品創作完成時間、首次發表時間以及登記日期等。在2021 年6 月1 日實施的《著作權法》（2020 年修正）的第十二條規定可知著作權登記具有權利歸屬證明的初步效力。在司法實踐中，法院認定作品原件、手稿、合法出版物、作品授權合同等與著作權登記的效力等同。鑒于此，權利人往往不采取流程繁瑣的著作權登記方式。

由于區塊鏈去中心化特征，其在版權登記的一大優勢是去除中心機構介入，用戶可以通過任何節點加入區塊鏈中，有效提高版權登記效率，降低版權登記成本。例如，以美國Proof of existence 版權服務為基礎開發的Poet 項目，旨在通過將文字、圖片、音視頻等版權內容經過哈希運算而得的哈希值及其內容存儲在區塊鏈上［29］。其登記確權流程為，版權用戶先注冊完成信息注冊后方可登錄，經過實名認證的用戶可以上傳自己的數字版權信息，系統檢查版權信息的副本后計算數字版權的唯一哈希值，經過版權人數字簽名和時間戳確認數字版權歸屬。申言之，數字版權登記確權通過Poet 完全實現了線上操作無需經過中心化的版權登記機構，由原來數十個工作日縮減為幾分鐘，由原來幾百上千降為0.3元每次。在網絡時代，傳統的集中式舊版權媒體逐漸被新的去中心化媒體所取代。越來越多的用戶開始使用以點對點方式構建的信任協議。這種點對點模型的應用可以加速具有分散屬性的版權登記確權系統的研究和開發。區塊鏈系統的本質是通過多條鏈連接的數據塊記錄作品的時間戳和Merkle 哈希樹的基本值，以達到版權管理的目的。用戶通過平臺注冊識別后，版權登記確認系統可以完整記錄作者的整個創作過程。同時，時間戳和數字簽名的存在還可以為創作過程中的每個環節提供身份和創作證明。

2.3.3 智能合約提高知識產權授權許可效率

智能合約技術作為區塊鏈技術進入2.0 時代的特征能有效解決知識產權許可授權過程中的交易成本高、結算周期長、交易流轉不清晰等問題。智能合約是由尼克·薩博（Nick Szabo）［30］首先提出的數字形式承諾。智能合約以代碼事先定義合約內容，知識產權交易雙方無需事先建立信任，當預先編好的條件達到，智能合約即可自動執行合同條款［31］。借助區塊鏈智能合約，知識產權授權交易流轉的情況記錄在區塊鏈中，從而實現知識產權歸屬清晰、可追溯［32］。根據Williamson［33］交易成本理論，交易成本通常包括合同訂立前的搜索信息、談判協商、監督履約成本。顯然，區塊鏈“點對點”交易，可追溯性等特征運用于知識產權授權交易可以很好地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在知識產權管理中，使用智能合約可以以去中心化方式管理版權和許可、以便更好地分配利潤及促進協作［34］。

智能合約是與區塊鏈交互以執行if-then 語句，也可用于運行更復雜的命令和表達法律概念的子程序。智能合約通過這些自動化的方式直接將權利分配版權使用者和收益分配給版權人［35］。目前，著作權法并沒有相關規定認可該自動化智能合約是否符合《合同法》意義上的各種合同及協議并具有同等的法律效力。但是，該自動執行式智能合約當條件觸發執行下，其不可避免地排除法定許可制度和合理使用制度的適用。申言之，基于智能合約自動執行與不可篡改性，數字版權一旦被使用，版權人將自動獲得報酬，這樣一來，符合合理使用和法定許可的使用就被架空了。基于利益平衡原則，從法律層面設計規制智能合約的應用程序。比如設立專門的區塊鏈智能合約監管機構，以許可合同為基礎的智能合約，在使用作品屬于法定許可或合理使用范圍內的情況下，在智能合約自動根據預先設定的代碼執行數字版權許可授權后，設計后置代碼自動申請相關的退款程序，根據《著作權法》（2020 修正版）第二十四條及第二十五條、第三十五條第二款、第四十二條第二款、第四十六條第二款規定由監管機構核實是否符合合理使用和法定許可情形，若符合則啟動退款程序。

2.3.4 不可篡改性保證知識產權的可回溯性

知識產權許可是法律事實當中的法律行為，與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能夠引起法律關系的產生、變更、消滅的客觀情況的法律事件不同，就是法律規定的、能夠引起法律關系產生、變更和消滅的現象。分為合法行為與違法行為，合理使用、法定許可、強制許可都是合法行為，沒有經過知識產權人同意或者沒有按照知識產權法律相關規定的法定許可及合理使用規則，擅自使用作品的行為視為違法行為。法律事實的一個基本特征是必須符合法律規則邏輯結構的假設。只有當這種假設在現實生活中發生時，人們才能根據法律規則建立、變更和消滅法律關系。當知識產權許可確立了知識產權人與使用者之間的權利義務關系時，知識產權許可是一個法律事實。從立法者的角度來看，關鍵是通過社會分析和論證進行價值分析和比較選擇，然后通過利益相關者之間的對話、談判和博弈，平衡利益和承諾。但是，從司法系統的角度來看，司法系統主要關注事實是否受法律保護（即法律修改），事實是否真實，是否有證據，證據是否充分，相關事實是否具有法律后果（需要審查），在疑難案件中是否可以推翻，如何證明以及證明后的法律后果，以及如何在判決中找到理由和證據。在這種情況下，法官必須確定事實及其法律意義，發現法律事實、解釋法律、補充漏洞、衡量價值、論證法律［36］。

區塊鏈的不可篡改性保證了知識產權許可過程所引起的知識產權人與使用人之間權利、義務產生法律事實的客觀實在性。從法律關系發展演變來看，法律事實可以分為法律關系發展所依據的單個直接事實的單一法律事實和法律關系的建立必須直接基于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法律事實構成，如知識產權許可法律關系需要許可合同的訂立，其屬于單一的法律事實。所謂的不可篡改，從字面上講，如果使用區塊鏈技術將信息被記錄下來，則不能人為地改變它。這改變了目前互聯網易受病毒、黑客和其他攻擊性信息攻擊的限制。它是一個分布式數據存儲區塊鏈，因為如果單個中心不進行集中管理，即使連接或更換區塊系統節點，也不會影響整個網絡的正常運行。由于所有節點的權利和義務是平等的，因此活動在整個網絡中受到控制。同時，這些節點中的每一個都可以與計算能力相協調，以確保大多數節點的識別結果。

3 區塊鏈應用于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企業知識產權保護的問題

區塊鏈技術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應用掀起了一場新的變革浪潮，然而，這種技術的引入也帶來了一系列的挑戰和矛盾。從知識產權認證標準缺乏統一到權利轉移難以公示等問題，區塊鏈技術與現有知識產權法律制度之間存在著不可忽視的沖突。

3.1 區塊鏈的知識產權認證標準不統一

當下已落地的基于區塊鏈技術搭建的知識產權許可平臺，基本是屬于私有鏈的商業模式，即某個科技公司開發的區塊鏈技術平臺對上傳智力成果進行知識產權認證，對疑似侵權嫌疑的智能成果和系統內已產生知識產權進行相似度的比對，能夠判別嫌疑作品是否侵害了版權作品的合法權利。目前上海七印科技公司就開發了一個名為“原本鏈”的平臺，只要有作品上傳到該平臺，平臺就會生產作品的數字版權。不同的平臺目前是各自有自己的一套系統，數據不對外開放，如何進行知識產權認證尚未形成市場認可的一致標準，這對于未來知識產權數字權利交易的遠期發展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在建立知識產權的認證標準時還應取得司法裁判機關的審查，換言之，法官在面對數字版權認證這一證據時，能夠從證據的三性角度判斷證據的證明效力。其中證據是否具有真實性的判斷，需要通過區塊鏈平臺進行取證和驗證，由于數據的可篡改性過高，證據的真實性問題一直沒有好的解決方案。法院接受數字版權作為證明權利歸屬的證據時，往往還要求其他證明資料以互相印證，也就是說目前法院并不認可僅以數字版權為證據所做出的主張。對于可靠時間戳的取證能否作為真實性的判斷依據仍是需要進一步論證的。在網易公司狀告迷你玩公司的訴訟糾紛中［37］，網易公司為了向法庭證明時間戳的真實性，申請聘請第三方機構——北京聯合信任技術服務有限公司，由其技術總監和法定代表人兩名專業人士作為專家證人出庭就時間戳的可信性進行專業技術說明。對案件中提供的數字證據，原告方實施了取證過程的錄像、錄屏，使遠程操作的整個內外部過程都有錄像設備予以記錄。此過程中，需要首先對取證的計算機進行清潔性檢查，確保沒有干擾工作影響取證的真實性，接下來要按照涉案鏈接進行被侵權事實的查找和記錄，在完成查找后，需要申請時間戳并固定證據后將數據上傳至國家授權中心再次獲得時間戳認證，在證明上傳的文件未經過編輯后，才能認證取證過程中訪問的網址和顯示的內容為真實的事實。

3.2 區塊鏈對知識產權許可的權利移轉難以起到公示效果

我國著作權法對于著作權登記沒有相關法律規定，登記采取自愿原則。由于著作權載體及其載體上的權利是獨立的可分離的，著作權交易與載體的轉讓無關，著作權交易登記不太可能具有與房屋、土地等不動產類型的登記有類似的權利轉移之效力。著作權許可的權利轉移公示效果將受到限制，這將阻止許多版權交易。基于區塊鏈的不可篡改性、可追溯性，不僅可以對大量作品進行登記，并明確其原始權利歸屬，追溯著作權許可流程。然而區塊鏈下的大部分現有著作權許可都基于第三方平臺，不具有中國版權保護中心及地方各級版權部門登記的法律效力。此外，我國沒有關于區塊鏈下的電子版權登記和交易的規定。根據國家版權局頒發的著作權證書以外的著作權許可證，基于區塊鏈的著作權許可證明不具有直接法律效力，只能作為著作權保護過程中的證據。

在理想情況下，區塊鏈系統不僅可以捕獲作品的原始版權，還可以記錄所有影響作品的后續交易許可，交易數據可以在網絡上進行監控。礦工將著作權許可打包成區塊后，時間戳通過將文件的加密哈希值插入到著作權許可中而成為文件時間戳。然而，區塊鏈版權在美國的注冊尚未具有版權局注冊的法律效力。Blockai 特別希望國會修改版權法，規定生物指紋可以與數字指紋具有相同的法律效力［38］。我國也沒有關于區塊鏈版權注冊和電子交易許可認證的相關規定。區塊鏈平臺提供的版權注冊不同于國家版權局頒發的版權注冊登記證書。區塊鏈提供的版權證書難以證明版權歸屬，不享有直接法律效力，只能作為版權保護過程中的輔助證書。在版權糾紛的司法實踐中，區塊鏈技術相關電子證據的使用仍存在諸多問題，僅具有限公證效果。

3.3 區塊鏈特征與知識產權法律制度的沖突

區塊鏈技術動搖了集體管理制度存在的必要性基礎。基于區塊鏈技術可以打造一個公開透明、安全可靠的信息公示平臺，避免了由信息不對稱帶來的交易成本，同時權利人和使用者點對點的授權許可模式在保證雙方私法自治、自主選擇的基礎上，還以去中心化破解了集體管理組織帶來的反壟斷難題。因此在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新技術的應用可能會顛覆傳統的集體管理制度。此外，智能合約作為基于區塊鏈形成的一種優勢制度也會產生一定的法律問題。智能合約雖為“合約”，但是其本質只是計算機代碼，并沒有合同法的法律效力。交易雙方提前設定匹配的條件，即可自動執行，整個過程無需再由人工進行操作。版權人發起的智能合約，需要支付才能使用版權作品。客觀上說，執行智能合約就相當于排除合理使用制度及許可制度。

4 運用區塊鏈保護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企業知識產權的對策建議

4.1 在區塊鏈支撐下出臺知識產權標準與應用標準

區塊鏈技術在發展中要獲得技術與資金兩大保障，離不開政策支持。在創建區塊鏈過程中，政府及時出臺引領政策，對區塊鏈的優越性進行宣傳，促進其公信力的提升，讓更多投資者產生興趣。在我國，區塊鏈技術實現了快速發展，在宏觀政策的引領下，在市場的推動下，在多個領域發揮出不可估量的作用。我國于2019 年正式將區塊鏈提升到戰略層面，2020 年春，區塊鏈市場面對疫情的嚴峻考驗放緩了發展速度，發改委在對基礎設施建設進行部署時強調了區塊鏈的重要性，這無疑為區塊鏈技術的應用與發展打了強心劑。一年后，工信部等多個部委為深入而廣泛地運用區塊鏈技術并形成完善的產業鏈下發《指導意見》，明確指出我國將致力于區塊鏈產業實力的提升，持續擴大產業規模，到2030 年將達到國際頂尖水平。我國在為“十四五”期間的發展做出規劃及設定2035 遠景目標時明確指出，要在知識產權運營中充分發揮出區塊鏈技術的作用，構建完善的管理體制，以創造知識產權為起點，以擴大應用面為目的，以提升服務品質為目的打造全鏈條，形成分工科學、權責對等的機制體制，為建設知識產權強國、在社會中營造創新氛圍、開創新發展格局貢獻力量。一方面，要對區塊鏈技術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應用頒發支持政策，圍繞數字產權與區塊鏈的整合構建完善的立法體系，增強立法在數字時代的適應能力，保護好知識產權，對如何運用智能合約、提供有效的區塊鏈存證等做出細致而嚴格的規定。另一方面，要為區塊鏈在知識產權領域的推廣制定合理標準。組織資深專家編寫案例集，通過具體案例介紹確權、用權、維權知識，總結并推廣試點經驗，讓區塊鏈能在知識產權運營中發揮出更大的作用。既要為區塊鏈在該領域的運用提供可參考的標準，也要驗證當前的應用接口與數據格式，與多項國際標準相對接，尤其是ITU、ISO、IEC 等標準，在制定國際標準中爭取更多的話語權。

4.2 區塊鏈推進企業數字知識產權保護平臺構建

區塊鏈本質上是由知識區塊與鏈式結構兩部分組成的數據庫，本質上可將區塊鏈理解為數據庫，且該數據庫包含兩大部分：一是鏈式結構；二是知識區塊。數據庫充分記錄了分布式創新所需的知識服務。借助密碼學、P2P 網絡通信等技術，各個知識區塊即可傳遞、加密知識數據，同時基于“塊-鏈”結構以及時間戳技術等對知識區塊進行順序聯結，促進分布式知識區塊鏈公開、完整、共享。如此便可以較好地打破企業之間的信任困境，保障了企業信息共享過程中的數據安全，有利于聯盟的形成［39］。在現有知識產權交易中心或平臺數據庫的基礎上，利用區塊鏈技術聯通以形成去中心化的跨地域、跨平臺的統一的大數據庫，在區塊鏈技術中能夠公開化透明化數據信息及交易記錄，有效避免信息不對稱的負面影響。從知識產權保護領域的角度分析，區塊鏈數據具備諸多優點，比如可追溯過程，不可篡改，公開透明化數據等，有機契合形成數字知識產權以及保護知識產權、知識產權流轉等各個環節。綜上，區塊鏈技術的應用有利于保護數字知識產權，推進相關知識產權產業健康良好的發展。

4.3 通過區塊鏈特征助力產業數字化轉型

在建立起企業間知識產權共享聯盟的基礎上，需應用新技術實現對企業知識產權市場化全鏈路的保護。全鏈路的保護有利于激勵企業積極主動地加入共享聯盟，以開放促創新，發揮集體智慧破解企業知識產權保護過程中價值評估、利益分配、侵權監測等難題。基于區塊鏈技術進行溯源，綜合運用新技術為企業知識產權提供定量的數據參考，實現價值評估的精準化；利用智能合約，實現合作企業之間利益的自動分配和實時結算，實現利益分配的公平化；結合人工智能，構建侵權監測模型，實現企業知識產權市場化過程中侵權監測的智能化。以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新理論為基礎，通過深入分析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生態中的內部和外部相互關系，提出以新技術為依托的知識產權聯盟機制。探索多主體協同共治、快速聯動的知識產權共治模式。區塊鏈技術可破解企業知識產權交易平臺信息孤立化，構建跨地域跨數據協同共享平臺。基于數據協同，區塊鏈技術能夠推動科技、財政、統計、稅務、海關等政府部門之間切實加強協作，結合人工智能、大數據技術，可以打通企業、交易平臺、政府部門，提供線上知識產權保護服務體系，最終形成良性可持續發展的企業知識產權保護新生態。

5 結論

在數字化背景下，知識以更快的速度更新，市場處處充滿不確定性，企業在獲取與整合資源方面積極進行創新，創新效能持續提高。區塊鏈實際上就是一個龐大的數據庫，具有去中心化的特征，把密碼學、計算機科學領域的信息數據囊括其中。就技術層面而言，區塊鏈是一項新興技術，由分布式數據存儲、加密算法、共識機制等計算機技術構成。從商業模式的角度來看，區塊鏈是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區塊鏈代表新的生產關系。通過分析區塊鏈去中心化、去信任化、可追溯性、不可篡改性的特性，使其能夠在信息交互的互聯網上構建一個高度協同的價值互聯網。區塊鏈技術中的交易記錄和數據信息都是公開透明的，破除了信息不對稱。契合到知識產權保護領域，因區塊鏈數據具有公開透明、不可篡改、過程可追溯等特點，與數字知識產權的產生、保護和流轉天然有機契合，為數字知識產權保護提供了新的突破口。面向區塊鏈技術的創新與發展不可避免地給知識產權領域帶來挑戰，諸如知識產權認證標準不統一、知識產權許可的權利移轉難以起到公示效果、區塊鏈特性與知識產權法律制度的沖突。當前基于區塊鏈的知識產權認證標準缺乏一致性，不同私有鏈系統互不開放數據，導致認證標準缺乏統一，對未來數字權利交易造成障礙。區塊鏈登記著作權存在法律障礙，未得法律承認，限制了其公示效果。區塊鏈技術顛覆傳統著作權管理制度，智能合約自動執行將排除合理使用和許可制度。為應對這些問題，運用區塊鏈保護網絡化開放創新范式下企業知識產權的對策建議主要有三個層面，一是出臺知識產權領域區塊鏈應用的支持意見，完善區塊鏈和數字產權相關法律法規，快知識產權領域的區塊鏈標準制定。二是擴大企業知識產權聯盟，進一步構建基于區塊鏈的企業數字知識產權保護平臺，充分發揮知識產權對企業發展對作用。推進相關知識產權產業健康良好的發展。三是區塊鏈技術可破解企業知識產權交易平臺信息孤立化，構建跨地域跨數據協同共享平臺，最終形成良性可持續發展的企業知識產權保護新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