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CGTN“年文化”視頻的框架分析

岳曉華 武學怡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年”又稱“春節”“歲旦”“新歲”“新春”等，是中華民族歷史最悠久、最盛大的傳統節日。海內外中華兒女最熱烈的情緒和最美好的情感常常在“過年”期間被激發，一系列年俗慶典和文化活動傳遞出中國人對辭舊迎新、五谷豐登、國泰民安的真切祝愿。①烏丙安：《中國春節：祭典與慶典嚴密組合的傳統行事》，《江西社會科學》2011年第1期。經過千百年的發展與積淀，“年”不僅僅是中國最重要的傳統節日，更成為中華文明和中國國民性格、思想的集中體現。從文化理念、文化儀式、文化符號、文化產品、文化信仰等多個方面來看，“年文化”都是講述中國故事的理想樣本。②陳先紅、江薇薇：《中國春節故事對外傳播的USP理念與策略分析》，《傳媒》2018年第15期。

本文以中央廣播電視總臺CGTN為例，選取其在2023年春節期間在YouTube上發布的116個“年文化”視頻為研究對象，基于新聞框架理論，運用內容分析法探討中國國際傳播媒體如何多方位呈現中國的“年文化”，并為我國傳統文化的國際傳播提出建議。

一、文獻綜述與研究問題

（一）中國“年文化”及其國際傳播

作為一種文化符號，“年”蘊含著傳統與現代的雙重屬性。從傳統的窗花、年畫，到創新性發展的城市裝飾景觀，“年”符號的創新設計和研究已經成為時代命題。①潘魯生：《從春節符號談文化傳承與創新》，《山東社會科學》2012年第1期。在移動社交平臺上，春節紅包、電子賀卡等新年俗對傳統文化符號進行了創造性轉化。在視聽傳播領域，“年”符號憑借其固有的娛樂屬性與社交屬性獲得了更多的關注與轉化性應用。在電視端，一些紀錄片和綜藝節目使用創新性方式對象征“年文化”的元素進行表征。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每年除夕夜的《春節聯歡晚會》將“大眾傳播”引入“年”的民俗結構，通過構建家國一體的形象調動民間記憶，創造了以社會整體性形象為核心的春節文化文本。②祁林：《傳播結構、電視藝術與自我認同：春晚與春節文化的現代性轉型》，《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7年第3期。在移動端，用戶通過對符號的“再編碼”、關系的“再生產”和情感的“再共鳴”再造了“年文化”的儀式感。③賴星星、唐遠清：《符號·關系·情感：春節在抖音平臺的文化再生產研究》，《新聞愛好者》2021年第6期。

全球化的深入發展深刻影響著人們的生活方式，也催生了文化傳播方式的變革。中國的“年文化”在國際傳播過程中融合東西方不同節日文化的精華，成為跨文化傳播的重要載體。從2010年起，文化部（現文旅部）會同國家相關部委、全國各地文化團體和駐外機構在海外共同推出“歡樂春節”大型文化交流活動，打造了線下傳播中國年文化的節慶品牌。④張丹：《在“歡樂春節”的對外傳播中深化節慶品牌軟實力》，《中國電視》2017年第9期。有學者認為，春節故事，即年文化，是中國話語故事“元敘事”的理想樣本，進而提出要充分借助視覺傳播渠道，將春節故事的精彩內容轉化為生動、可感受的傳播形象，并充分運用網絡傳播的優勢，建立跨越時空和地域的中國春節文化傳播渠道，積極發揮人際傳播活動在春節故事國際傳播中的作用。⑤陳先紅、江薇薇：《中國春節故事對外傳播的USP理念與策略分析》，《傳媒》2018年第15期。

（二）新聞文本的框架研究

新聞框架是用來表達、解讀和評估信息的概念工具，⑥Neuman W.R.，Just M.R.，Crigler A.N.，Common Knowledge：New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Political Meaning，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2.通過選擇感知現實的某些方面，并在交流文本中加以突出，幫助受眾明確特定的問題定義、因果解釋、道德評價或解決方案。①劉嬋君、王威力：《媒體類型、新聞框架與用戶在線情緒表達：以新加坡“第一家族”糾紛的社交媒體呈現為例》，《國際新聞界》2021年第4期。新聞框架理論強調建構的動態過程，解釋社會行動者的話語實踐，并對行動全過程進行相互關聯的考察。圍繞這一核心概念，新聞框架分析大致分為三個范疇，即新聞生產、傳播內容和傳播效果。②潘忠黨：《架構分析：一個亟需理論澄清的領域》，《傳播與社會學刊》2006年第1期。本文遵循新聞框架的“低－中－高”層次，從傳播態勢、敘事特征、視頻主題三個維度展開研究。傳播態勢從報道數量和符號使用方面反映相關視頻的整體樣態，敘事特征從話語表達等方面體現視頻是如何“講故事”的，視頻主題反映內容背后的意義，由此分析CGTN在海外社交媒體平臺上對中國“年文化”的建構特征。

據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問題：其一，CGTN通過哪些手段和意象表現中國“年”的具體內涵，表現出了哪些中國特有的文化內涵？其二，CGTN對“中國年”進行了怎樣的框架呈現？可以在哪些方面進一步提升？

二、研究方法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研究方法

CGTN自開播以來，已成為世界了解中國和國際大事的重要媒體平臺，在傳播中華文化、促進世界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根據廣告受眾覆蓋率推算，到2023年YouTube擁有25.14億全球用戶。③DataReportal，“YouTube Users，Stats，Data & Trends”，https://datareportal.com/essentialyoutube-stats?rq=YouTube.CGTN在YouTube平臺發布的視頻涉及我國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等多個方面，生動且較為全面地描繪了中國社會民生的精彩畫卷。本研究關注了2023年1月14日——2月20日CGTN發布的“Spring Festival 2023”（“春節2023”）系列視頻，并在CGTN內嵌的搜索框中輸入“Spring Festival”，檢索到該時間段內發布的與“年文化”相關的、未被列入“Spring Festival 2023”系列的視頻，最終得到116個CGTN“年文化”視頻作為研究樣本，并將樣本的主要類目設定為三個層次八個方面，分別為：低層次結構，四個方面，即視頻時長、視頻發布數量變化趨勢、音樂運用、人物語言；中層次結構，三個方面，即敘事空間、敘事主體、敘事視角；高層次結構，一個方面，即視頻主題。

（二）內容編碼

1.低層次結構

低層次結構指向具體的符號。本研究結合視頻新聞的傳播特點以及符號學的分類視角，從視頻時長、音樂運用、人物語言分析“年文化”視頻的低層次框架（見表1）。根據CGTN的116個“年文化”視頻的總體時長傾向，結合既往研究分類，本研究將60秒以下的視頻歸類為“短視頻”，1——5分鐘的視頻歸類為“中視頻”，5分鐘以上的視頻歸類為“長視頻”。此外，根據每日發布的視頻數量的變化可以探析“年文化”視頻的傳播態勢，因此將視頻發布數量變化趨勢也納入低層次結構的研究范疇。

表1 CGTN“年文化”視頻的低層次結構框架類目及類目定義

2.中層次結構

本研究在中層次結構方面立足影像傳播的敘事方式，剖析文本的敘事特征。有研究將視頻文本的修辭劃分為時間、空間和關系三個維度。①劉濤、楊爍燏：《融合新聞敘事：語言、結構與互動》，《新聞與寫作》2019年第9期。同時，由于人物是故事的主要參與者，是構成敘事網絡的關鍵點，因此敘事主體的選擇也是中層次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此外，新傳播技術和話語方式的迭代催生了多元敘事視角，有助于從多個方面展現新聞的完整樣貌。②彭柳：《新媒體時代的新聞敘事及文本特征》，《編輯之友》2017年第11期。因此，結合CGTN“年文化”視頻特點與前人研究成果，從敘事空間、敘事主體、敘事視角三方面分析其新聞框架的中層次結構（見表2）。

表2 CGTN“年文化”視頻的中層次結構框架類目及類目定義

3.高層次結構

本文根據主題框架分類標準，通過對116個樣本進行分析，將其主題框架歸納為情感框架、事實框架、知識框架、影響框架和其他（見表3）。通過分析發現，樣本中存在框架重疊的現象，反映出多主題的傾向。為便于統計，對具有多重主題屬性的視頻，本研究僅對其最突出的一項主題框架進行編碼。

表3 CGTN“年文化”視頻的高層次結構框架類目及類目定義

三、CGTN“年文化”視頻框架分析

（一）低層次結構

1.視頻發布歷時性變化

通過圖1對CGTN在2023年1月14日——2月20日期間發布的“年文化”視頻的歷時分析可以看出，“年文化”的報道集中在1月21日——1月23日以及2月5日。2023年的除夕夜是1月21日，22日和23日分別對應中國的農歷大年初一和初二，在此期間，過年氣氛達到高潮；2月5日是中國傳統節日元宵節，作為過年的尾聲，其熱鬧程度僅次于除夕。在這兩個時間段以外，關于“年文化”的每日更新視頻數量較少。

圖1 CGTN“年文化”視頻數量的歷時性變化

從時長來看，視頻樣本中短視頻39個（33.6%），中視頻70個（60.3%），長視頻7個（6%）。短視頻因其時長有限，必須快速吸引受眾注意力，因此多以快節奏的舞蹈、快速切換的畫面呈現，輔以歡快的背景音樂，營造出喜悅的春節氛圍；中視頻時長適中，能夠較為完整地展開故事，更加全面地展現“年文化”內涵，包含親友團聚、傳統文化展示、歌舞表演、場景展現等多元主題，在敘事視角的選取與敘事場景的切換上也較為靈活；長視頻主要是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春節聯歡晚會的節目節選，或民間故事的生動講述。

2.音樂運用和人物語言

在音樂運用方面，48個視頻（41.4%）采用西洋音樂作為視頻的背景音樂，41個視頻（35.4%）采用了中國傳統音樂，10個視頻（8.6%）采用了混合風格音樂，4個視頻（3.4%）采用流行音樂，其他視頻（11.2%）則未使用音樂。可以看出，CGTN在進行“年文化”講述時注重通過音樂實現情緒渲染，對于西洋音樂的使用有助于喚起海外受眾的熟悉感，吸引其關注；中國傳統音樂多作為各種舞蹈節目的背景音樂出現，同時，一些視頻還借助鑼鼓、嗩吶等中國傳統樂器，營造出喜慶熱鬧的過年氣氛。

在人物語言方面，有42個視頻（36.2%）使用了英語、俄語等語種，23個視頻（19.8%）使用了中文，5個視頻（4.3%）使用了多語種，其他46個視頻（39.7%）則未運用語言符號。一些視頻用英語講述中國的兔年文化和各類習俗，幫助海外受眾增進對于中國年的了解和理解。對國內民眾和海外同胞的采訪保留了中文原聲，讓海外的中華兒女看到視頻時倍感親切，喚起其民族認同感，同時輔以英文字幕，潛移默化地進行中華文化傳播。

此外，“年文化”系列視頻注重中外文化的融合，比如2023年1月22日發布的視頻中，古箏、長笛、二胡等中國傳統樂器與手風琴、小提琴、鋼琴等西方樂器同臺伴奏，來自印度尼西亞、希臘、塞爾維亞、埃及、巴基斯坦、新西蘭等多個國家的演唱者各自唱響本國歌曲，最后合唱中國傳統民歌《茉莉花》，在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展現了中華文化開放包容的特質。

（二）中層次結構

在敘事空間方面，CGTN對單一場景（56%）和多元場景（44%）的使用較為均衡，共同建構出中國年的敘事場景。敘事主體方面，文本中以中外民眾為主體（33.6%）的視頻數量最多，體現出中國年的民間文化屬性。敘事視角方面，鏡頭敘事（70.7%）出現頻率最高，可以看出CGTN注重從客觀的第三者視角展現中國年風貌，使敘事過程更加清晰順暢。

空間敘事的目的在于利用空間場景勾勒出事件的全貌，提供事件發生的背景。單一場景與多元場景的選擇取決于敘事視角與敘事主體的需要。在CGTN“年文化”視頻中，單一場景的使用突出對視頻內容的線性表達，多通過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實現畫面的連續性與完整性，比如由CGTN主持人和中外民眾共同參與的“兔子舞”舞蹈視頻；多元場景則通過同一主題下不同場景的切換呈現事件之間的網狀關系，從而表現出共同的價值與情感，比如通過呈現全國各地的燈光秀和春節廟會等年味十足的活動，營造舉國歡慶的新春氛圍。影像本身只能通過從抽象到具體的轉換呈現圖景的局部內容，而單一與多元敘事場景的交替使用可以最大程度還原局部與整體的關系，讓海外受眾建構起關于中國年的多方位感知。

視頻文本的敘事主體身份多樣，被整合到媒體建構的“年文化”背景中，作為故事發展的主要行動者，引導受眾進行視頻文本的解讀。中外民眾是春節民俗活動的主要參與者，CGTN以其為主體的視頻數量最多，并根據不同的主題選擇單一場景或多元場景展示他們的個人行動或群體互動，呈現熱鬧的過年場景。在單一場景和多元場景的選擇方面，文藝表演者、主持人與其他敘事主體相比，表現出顯著差異。二者多出現在由媒體策劃的場景中，如春節聯歡晚會、傳統文化體驗、兔年文化講解等。這些視頻往往在室內空間拍攝，備有腳本并進行后期剪輯，因而多使用單一場景。同時，由于這些視頻的創作由媒體主導，從音樂、畫面、服裝等方面融入中國元素，制作精良，文化內涵豐富。此外，視頻樣本中還包括中國傳統工藝品、卡通人物等敘事主體，根據實際需求進行敘事空間的選擇，未體現出明顯差異。

敘事視角體現出敘事主體之間以及敘事主體與受眾之間的互動關系。單一視角立足敘事主體本人，講述個人的所見所想，可親可感，易于引發受眾共鳴。以單一視角展開的視頻多與單一場景相結合，而在這一視角下選取多元場景的兩條視頻均由外國視頻博主拍攝，記錄了他們在中國購買年貨、走親訪友、與中國朋友共度春節的經歷，以他們的視角呈現過年場景的變換，通過其與受眾的互動縮小了情感距離。多元視角下的場景選擇差異顯著，在多元場景中借助多樣的敘事主體關系豐富畫面表達，呈現出網狀化的空間與人物關系。比如講述四川豆花飯的視頻中出現了豆花飯制作和食客品嘗的多種場景，分別從老板和食客的不同視角講述他們眼中的豆花飯，這種地域性的美食對于客居異地的人而言象征著家鄉的味道，老板也愿意為了這些返鄉游子在過年期間營業，視頻通過不同主體之間的互動表現出中國人的溫良品性和鄉土情結。

鏡頭敘事是CGTN“年文化”視頻主要采取的敘事視角，且在單一場景和多元場景的敘事空間方面差異顯著。單一場景的使用較多，如春節期間燃放煙花、卡通人物拜年、展示剪紙和中國結等，突出了鏡頭語言的連貫性，提供了更為充足的表達空間。CGTN“年文化”視頻根據不同的需求合理組織敘事空間、敘事主體和敘事視角三類元素，使其相互融合，從多樣化的角度講述中國的春節故事，呈現出過年期間中國的眾生百態，并服務于不同主題與價值的表達。

（三）高層次結構

在本研究的116個樣本中，主題框架的總體比重從大到小依次為事實框架（44個，37.9%）、知識框架（26個，22.4%）、情感框架（21個，18.2%）、影響框架（18個，15.5%）、其他（7個，6.0%）。情感框架是年前預熱階段的主導框架，事實框架是年中和年后階段的主導框架，知識框架的使用較為平均，影響框架和其他框架則隨著時間推移呈增長態勢。

1.情感框架

“年”是中國人心中最重要的節日，無論身處何方，都對“團圓”和“美好”抱有無限向往。情感框架在過年不同階段的運用差異顯著，形式分別為中視頻（71.4%）與短視頻（28.6%）。年前是情緒渲染與氣氛營造的重要時段，中視頻和短視頻易于快速調動受眾情緒，引發受眾共情。CGTN運用各種手法演繹了中國人“共赴”團圓的行動，并以快速切換的視頻畫面呈現紅包、大掃除、團圓飯、新年日歷等中國年符號，輔以背景音樂，塑造歡樂祥和的中國年氛圍。在這一階段，CGTN嘗試融合傳統文化與現代審美。2023年是中國癸卯年（兔年），“年文化”視頻創造性地使用了兔子的卡通形象，借助“萌文化”拉近與受眾的心理距離。此外，CGTN還連續發布多個“兔子舞”短視頻，通過舞蹈的青春活力，充分展現了中國年的吉祥喜慶。傳統的生肖文化融入現代流行元素，實現了文化的轉譯與跨國傳播，將與過年有關情感營造推至高潮。

2.事實框架

CGTN“年文化”視頻在過年的不同階段對于事實框架的運用差異顯著，且事實框架多與中視頻形式結合使用（68.2%）。在年中和年后階段，CGTN著重借助事實講述類文本展現中國人的過年行動。首先，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的春節聯歡晚會融合了眾多中國元素，而且準備時間長、節目質量高，可以有效集中地展現中華文化。一些視頻將春晚中的中國武術、踩高蹺、中國方言等特色節目進行二次剪輯，向海外受眾進行展示。其次，美食是中國獨具特色和吸引力的代表性符號。視頻通過中外人士同吃年夜飯的場景展現了中國人熱情好客的民族性格。餃子、元宵等節慶美食寄托了中國人對于未來的美好愿望。豐盛的過年美食，不僅反映出中國人傳統的對于豐年的祈愿和對于團圓的期待，更體現出中華兒女對于地緣聯結與親緣關系的重視。最后，春節期間的全國人口流動短期內引發了交通經濟的熱潮。CGTN在2023年1月25日發布的視頻中顯示，這一年的中國春運從1月7日開始，持續40天。在大年初三，即春運的第18天，中國的公共交通系統共發送旅客超過2900萬人次，比2022年同期增長67.3%。“快速回家”的背后體現了中國基礎設施建設的不斷完善。總體而言，年中和年后階段的事實框架依托客觀理性的事實呈現與數據報道，巧借“歡樂團聚中國年”展現政治穩定、經濟發展背景下的國泰民安，點滴之間蘊藏著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取得的成就。

3.知識框架

CGTN“年文化”視頻的知識框架在過年的各個階段并未呈現出顯著差異。知識框架不受過年進程的影響，且發揮著深入展現文化內涵的重要作用，因而貫穿整個傳播過程。關于“年”的知識框架集中在四個方面：占比最高的主題是傳統文化（46.2%），主要涉及廟會、年畫、泥人、“福”字、中國紅等。在一些視頻中，主持人身穿漢服，體驗中國傳統手工藝制作過程，用英語向受眾介紹其歷史背景與制作流程，并借此向受眾傳遞新春祝福。地方民俗（26.9%）在主題中的占比居第二位。春節期間，中國各地開展了豐富多樣的民俗活動，對于海外受眾而言充滿了神秘性和趣味性。廣東潮汕的英歌表演、西北地區的社火表演、四川自貢的春節燈會等視頻，展現了中國多彩多樣的地方文化。針對海外受眾不了解中國生肖文化，對中文中帶有“兔”字的詞語存在誤解的現象，CGTN推出與“兔”相關的知識科普視頻（23.1%），介紹中文名中含有“兔”字但不是兔子的生物，講述屬兔人的性格特征，幫助海外受眾更好地了解“兔文化”。

中國的傳統文化不僅停留于過去，也具有深刻的當代價值。CGTN講述了中國月球車“玉兔號”和“玉兔二號”的故事，將古代中國的神話傳說植入當代太空敘事，并借助“兔年”進一步向世界傳播，實現了中華古今文化的價值聯結。

4.影響框架

“年文化”傳播的影響框架隨著過年進程呈現增長態勢，主要集中在年后階段，影響的顯現有一定滯后性。世界多國政要祝賀中國新春佳節，體現了中華文化的影響力；各國民眾對于中國春節的認知有所提高。CGTN記者在亞洲鄰國和歐美國家對中國留學生和當地居民進行了關于春節文化的采訪。其中，泰國民眾提到了中國人的祭祖傳統和生肖文化；西方受眾則將中國春節和紅色聯想到一起，對于中國年的“團圓”屬性具有較為清晰的認知。一些外國視頻博主分享了自己在中國的過年經歷。影響框架的使用拓展了中華文化傳播的國際視野，并且以鮮活的方式呈現敘事，從他者的角度觀看自我，使得自我成為帶有他者評價與互動交往意味的自我。①王慶福、張紅玲：《紀錄片國際傳播中“他者敘事”的跨學科思考》，《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9年第9期。

5.其他

其他主題框架多集中在過年氣氛逐漸淡化的年后階段。包括山區居民的過年生活、自然保護區工作者和野生動物的“新春狀態”以及在祖國邊疆戍邊的戰士們接受新春慰問等。對于過年期間中國民眾生活的多元呈現，服務于中國大國形象的建構，反映出國家發展惠及廣大人民的意涵。

結語

CGTN“年文化”視頻通過集中的內容發布與多元符號的運用，基于敘事主體、敘事視角與敘事空間的靈活組合，從多樣化的角度講述“中國年”故事，并根據過年不同時間段的特點選擇適合的闡釋框架，在展現“中國年”多樣價值內涵的同時，對外積極建構國家形象和國民形象，傳遞中國人民對于和平與發展的美好向往。

對于相關題材的國際傳播，本研究提出如下建議。第一，可以與在海外具有較大影響力的網紅合作，從美食等中華文化符號切入，深入文化肌理，共同生產講述中國春節文化的視頻，并在雙方賬號播放；第二，繼續深入挖掘“中國年”的獨特文化內涵，更加生動地講述“年”的故事。比如從臘八開始，根據每天的傳統習俗設置傳播主題，如“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日；二十五，磨豆腐……”等，由此延伸出豐富多樣的文化脈絡，建構各個主題之間的內在聯系，形成傳播鏈條，吸引受眾不斷“追更”；第三，統合各個平臺形成傳播矩陣，發揮各個平臺的特色，以圖文、視頻等多種形式，通過持續性的內容發布擴大傳播聲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