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下大學生文化認同建構和流行文化的關系探究

彭悅　李卓欣

摘要：流行文化的受眾極為廣泛，對人們的文化生活影響深遠，以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解析西方流行文化包含的地緣政治話語，從而架構大學生對多元文化的辯證思維，是新時代文化建設的新視角。個體的文化認同建構是一個多層次、多維度的復雜系統，極易受到外部環境影響。在全球化進程加快的今天，多元文化并存是一種常態，然而西方文化不但在智識上的優越感由來已久，更通過各種流行文化形式不斷對外輸出其價值觀。該文旨從流行地緣政治學理論的角度剖析當前西方的流行文化對大學生文化認同建構的影響，從而探索引導大學生文化認同健康發展的有效途徑，以期為高校的國家認同教育提供有益參考。

關鍵詞：流行文化；流行地緣政治學；大學生；文化認同；國家認同；價值觀

中圖分類號：G05?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3（a）-0195-04

Applying the Popular Geopolitics Perspective in the Cultural Identity Construc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and Popular Culture

PENG Yue1，LI Zhuoxin2

（1.School of Arts and Humanities，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 China；2. Secondary School Affiliated to Guangzhou Academy of Fine Arts， Guangzhou Guangdong， 510260， China）

Abstract： Popular culture has a very wide audience and has a profound impact on people's cultural life. Analyzing the geopolitical discourse contained in Western popular cultur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pular geopolitical science， thereby structuring college students' dialectical thinking on multiculturalism， is a new perspective for cultural construction in the new era. The construction of individual cultural identity is a complex system with multiple levels and dimensions， which is highly susceptible to external environmental influences. In today's accelerating globalization process， the coexistence of multiple cultures is a normal state. However， Western culture not only has a long-standing sense of intellectual superiority， but also continuously exports its values through various forms of popular culture. The purpose of this article is to analyze the impact of current Western popular culture on the construc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cultural ident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pular geopolitical theory， so as to explore effective ways to guid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college students' cultural identity， with a view to providing useful reference for national identity education in universities.

Key words： Popular culture; Popular geopolitics; College students; Cultural identity; National identity; Sense of worth

積極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增強大學生的民族認同感，是全面提升青年文化自信的基礎。文化認同建構是提升大學生文化自信的必經之路，是新時代文化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探索基于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的文化認同建構，為解讀流行文化提供了全新視角，是解決當前多元環境下大學生文化認同沖突的新嘗試。

1 以流行文化為研究對象的流行地緣政治學

1.1 流行地緣政治學的定義

地緣政治學是一種通過地理變量來理解、解釋和預測國際政治行為的研究外交政策的方法。早期的傳統地緣政治學以對全球空間的抽象理解為主，認為世界的地理位置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相互競爭的國家之間不斷擴張、占領空間的歷史產物，其所關注的主題局限于歐美國家的權力競爭與博弈，服務于若干大國的利益和權勢。“批判地緣政治學（critical geopolitics） ”認為傳統地緣政治學研究忽視了參與地緣政治實踐的主體、主體間認知、主體間實踐等因素的重要性，開啟了對傳統地緣政治學研究的批判性反思，并建立了一種新的政治哲學思維模式[1]。通過解構一系列事件的地緣政治話語，批判地緣政治學揭示了隱藏在政治話語背后的權力關系，主要研究地緣政治實踐、地緣政治傳統、地緣政治與流行文化及結構地緣政治[2]。流行地緣政治學（popular geopolitics）起源于批判地緣政治學，也被稱之為“大眾地緣政治學”，流行地緣政治學的研究主要關注日常生活中以流行文化表達的地緣政治敘事，其后期被進一步細分為精英地緣政治（popular geopolitics produced by elites） 和非精英地緣政治學（popular geopolitics produced by non-elites），區別在于前者和電影、雜志、漫畫和報紙相關，后者和互聯網的社交媒體相關。流行地緣政治學開拓了一種在電影、電視、漫畫和電子游戲領域的地緣政治研究方法，填補了傳統地緣政治學在大眾流行文化范疇的研究局限性。

1.2 流行地緣政治學的相關研究

流行地緣政治學的主要研究模式是對流行文化中地緣政治信息的分析與解讀[3]，隨著技術的進步，流行地緣政治學的研究對象也在不斷變化。在互聯網媒體盛行之前，傳統的研究對象以紙媒為主，流行地緣政治學將流行雜志[4]、報紙[5]和漫畫書[6]作為研究國家認同和地緣政治腳本的重要載體。流行文化產業發展后期，電子游戲[7]和電影[8]逐漸變成新的研究對象。除此以外，日常生活中流行文化的受眾也是流行地緣政治學關注的研究對象，如讀者[9]和觀眾[10]等。早期的地緣政治學研究區域多集中于歐美國家，而目前國內的地緣政治學研究主要探討經濟領域的主題，但仍未形成全面的、應對當前國際地緣環境變革下的研究框架。流行地緣政治學的研究相對更少，所涉文章數量有限。流行地緣政治學體現了地緣政治學的研究范疇從地緣政治、地緣經濟逐漸向地緣文化轉變；研究對象也從地理空間、物質結構向國際規范、社會文化和意識轉變。流行文化的傳播和受眾是產生地緣政治話語的主體，互聯網上的海量信息給個體的文化認同和國家認同帶來了不可避免的沖擊，在當前共建“一帶一路”、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的背景下，研究流行地緣政治學對中國軟實力的提升、國家話語權的表達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2 文化認同與流行文化

2.1 文化認同的發展最終形成國家認同

隨社會環境、時間和空間的變動，個體的身份認同一直處在持續轉換的過程中，具有一定的流動性，因此，文化認同曾被形容為結構復雜，由文化環境、教育程度、自我認知水平等復雜元素構成的“矩陣（matrix）”，而國家認同是文化認同矩陣中最重要的主題[11]。個體的文化認同立體存在于這個由圖像、思想、地理空間和政治話語等構成的巨大文化矩陣中，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不斷和外部環境協調和妥協。隨著全球化的發展，文化認同的地域性、民族性和政治性相互聯系越來越緊密，從這個角度來解讀，文化認同即民族成員對本民族文化的認可和歸屬意識，其本質是對民族文化的價值認同，個體的文化認同自始至終和國家及民族的歸屬感不可分割，文化認同是國家認同的基礎，國家認同則是文化認同和歸屬感的集中體現。

2.2 以傳播西方價值觀為主的流行文化

流行文化（popular culture）的興起源自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北美和西方國家的經濟蓬勃發展，受眾以年輕人為主[12]。在全球經濟一體化過程中，隨著數字技術的進步，各國的空間邊界在信息時代被不斷打破，文化空間結構的裂變也在加速，廣泛傳播的流行文化仍然以西方文化，尤其是美國文化為風向標。流行文化向受眾傳遞的價值觀很大程度上植根于當地的文化土壤，無論是好萊塢電影、電子游戲，還是漫畫和雜志都無法脫離其產生的地理空間和國家政治話語。從廣義上來說，由于各國物質發展水平的顯著差異，流行文化的產生和傳播隱含著地緣政治話語的宏觀和微觀敘事；從個體的角度來看，流行文化的消費并不局限于文化和受眾之間的簡單關系，而是包含國家認同、文化認同和地緣政治話語的復雜互動，在這個過程中，地緣政治想象得以構建，國家形象和話語權得以廣泛傳播。

2.3 流行文化對文化認同發展的影響

文化認同在當今已不僅是個體意識形態的取向，更是捍衛民族價值觀的承載，但流行文化對文化認同的影響是確實存在的。不同文化或文明之間不僅在地緣分布上有差異， 而且存在著力量對比的不平衡，歸根結底，地緣政治的擴張帶來文化的傳播。西方文明的獨特之處在于其所包含的現代性和所傳遞的價值觀，但同時也是帶有霸權性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宣稱自由、理性的西方文化，一直站多元文化的對立面[13]。例如，好萊塢電影中的華人形象歷經時代更迭，仍無法脫離西方文化幻想中的“東方”，經典的電影角色“傅滿洲”和“蘇絲黃”更反映了早期好萊塢對中國人刻板印象。事實上，從地理大發現到18世紀末工業革命結束之前，中國和亞洲一直占據著世界經濟體系的中心位置，并非某些好萊塢電影所描述的封閉、落后的國家形象。由此可見，流行文化，尤其是來自美國的流行文化，往往以各種方式表達西方對其他國家文化的主觀認知。從好萊塢電影在全球的普及可以看出，以西方取向為主，尤其是以英語為基礎的流行文化一直處于強勢地位，從各個角度傳遞西方價值觀和思想，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受眾的文化認同。

3 流行地緣政治學與大學生文化認同建構

流行文化具有持續、廣泛的流通性，其創造過程中所夾雜的地緣政治話語必然對文化認同產生深遠的影響。從廣義上來說，文化認同（cultural identity）是指個體的信仰、價值觀、經驗和知識，也是一種文化團體的成員對自己的身份和文化的歸屬感。傳統的身份觀念把身份看作是一個相對固定、靜態的概念，而社會建構主義身份觀念則更注重身份認同的多元化，將身份認同定義為一種嵌置于社會行為和交際互動中的社會自我。在一個全球化的商業世界，各國通過在全球市場上宣傳其特定的流行文化產品來吸引資本，文化認同、國家認同和價值觀也因此在全球消費者中迅速傳播。流行地緣政治學中的文化認同概念遵循了一部分社會建構主義定義，認為文化認同具有靈活性、流動性和多變性，會隨著流行文化的影響不斷協商、變化和重組[14]。流行文化產業形形色色的表象背后，包含著復雜的地緣政治想象，作為流行文化與地緣政治密切相關的學科分支，流行地緣政治學為分析當前外部環境對于中國的地緣政治想象提供了理論框架，更為大學生建構正確的文化認同提供了新啟示。

3.1 流行地緣政治學：大學生文化認同建構的新視角

大學生文化認同建構的目標是增強其國家意識、文化認同和民族自豪感。高等教育要幫助大學生克服文化認同、政治認同和國家認同中的困惑和偏差。中國文化具有豐富的內涵，它既傳承了博大精深的傳統民族文化，也包括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等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隨著全球化局勢的不斷改變，對外交流和跨文化交際無處不在，中國的大學生不僅要具備向世界傳播中國文化、思想和理念的能力，更要具備對西方文化批判性思考的能力。

3.2 構建大學生對流行文化的多維度認知

3.2.1 從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分析流行文化的政治特性

流行文化并非和政治毫無聯系，恰恰相反，其一直被認為是日常生活中文化認同和價值觀的重要影響因素。流行文化以小說、電視劇、電影、漫畫或者電子游戲為代表，大部分是西方娛樂工業的產物，向受眾呈現了集價值觀、文化認同、國家認同、意識形態于一體的文化框架，具有重要的地緣政治功能。流行文化和高雅文化間并無清晰的分界，20世紀50年代中后期興起的波普藝術就是通俗文化和傳統藝術之間互動的代表，無論是運用大量流行圖案的安迪·沃霍爾，還是對同一圖像不斷復制的村上隆及其作品的絢爛色彩和夸張造型，反映出現當代消費主義文化的深刻本質。然而相比之下，典型的流行文化形態更具備大規模生產、消費和傳播的特點，通過電視、互聯網等各種媒介，西方地緣政治話語以一種隱蔽的方式滲透流向文化消費者。

3.2.2 從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分析流行文化對大學生文化認同的影響

文化的本質在于意義的創造與交流，流行文化也并非僅局限于文化產品本身。流行地緣政治學發展的后期，逐漸主張通過日常生活中的流行文化產品來探究其背后的地緣政治因素。其中，流行文化對受眾的影響是重點研究內容。在傳統的傳播模式中，受眾僅被認為是處于媒體傳播鏈終點的角色。然而，流行地緣政治學將流行文化看作是具有廣泛時空分布的復雜政治話語符號體系，受眾在消費流行文化產品時有意或無意架構了自己的意識形態，其價值觀和文化認同也隨之調整和變化。電子游戲是深具吸引力的流行文化產物，也是流行地緣政治學的重點研究對象。以較為流行的軍事題材電子游戲為例，雖然西方的軍事游戲通常以一場著名的軍事沖突為背景，如二戰和伊拉克戰爭等，實際上故事敘述和游戲主角身份的塑造具備一定的主觀傾向，并包含了豐富的地緣政治話語，某種程度上主導了大學生對政治和戰爭的理解。

3.2.3 從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架構大學生對流行文化的批判性思考

和高雅文化相比，流行文化不但形式多樣，而且有著巨大的規模，以各種方式體現了在更廣泛的地緣政治敘事中如何表達國家認同。作為一種文化產品，流行文化無形地將讀者或觀眾通過電影、游戲、漫畫中塑造的角色與國家和文化認同聯系起來。通過各種娛樂媒介和產品，流行文化為西方文化尤其是美國文化提供了廣泛的敘事空間，猶如日常生活中看不見的手，影響著受眾對地緣政治事件的看法。無論是軍事電子游戲、好萊塢電影還是耳熟能詳的超級英雄形象，都會讓大學生的文化認同發展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大學生的文化自信提升教育不僅依靠中國文化的切入，更應以流行地緣政治學視角架構對于流行文化的批判性思考，使文化認同真正植根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4 結語

在當前的商業社會，流行文化所夾雜的地緣政治話語、所塑造的電影人物和漫畫形象等，一直嘗試表達西方文化的現代性和先進性。重新審視大學生接觸的流行文化，是從全球視野出發，培養大學生愛國主義情懷和文化認同的新方法。關注無處不在的流行文化對大學生文化認同構筑的影響，以地緣政治學視角對西方文化進行多角度、多方位的思辨，既是大學生文化認同健康發展的新途徑，也為提升文化自信提供了新的理論框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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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廣東省教育廳“通識教育語境下文化創意產業人才的批判性思維培養模式探索”（項目編號：2015WQNCX066）；廣州美術學院“漢語語境下美術專業大學生文化身份構建的研究”（項目編號：16XJA 023）；廣州美術學院本科質量工程項目“非英語專業本科生大學英語精讀課程課語整合式教學模式的構建研究與探索”（課題編號：JXGG201617）；廣州美術學院“藝術人才跨文化能力提升研究”（項目編號：19XSC27）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彭悅（1980-），女，廣東茂名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際，社會語言學，文化研究，身份認同與文化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