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藥材標準》發展概況、工作程序和研究技術特點

聶黎行，康 帥#，魯 靜，戴 忠，于健東，王淑紅，劉永利，張亞中，魏 鋒*，馬雙成*

1.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北京 100050

2.深圳市藥品檢驗研究院，廣東 深圳 518057

3.河北省藥品醫療器械檢驗研究院，河北 石家莊 050227

4.安徽省食品藥品檢驗研究院，安徽 合肥 230051

中醫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以下簡稱香港特區）具有普遍和悠久的應用傳統，香港回歸祖國后，在國家政策支持下，中醫藥行業也煥然一新，在香港特區基層醫療體系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1999年，為規范和促進中醫藥發展，香港特區成立中醫藥管理委員會，負責制定及推行有關中藥使用、貿易及生產的規管措施。同年《香港中醫藥條例》實施，其第549 章收載了500 余種中藥。香港特區政府也極其重視中藥材的品質及安全，為保障公眾健康，并將中藥推向國際，需要頒布一套結合香港特區實際情況與國際化趨勢的標準[1]。為此，香港特區衛生署于2002年起開展《香港中藥材標準》（Hong Kong Chinese Materia Medica Standards，HKCMMS）專項，研究制定常用中藥材的參考標準。

HKCMMS 由香港特區衛生署組織制訂，是對在香港特區使用的中藥材質量及檢驗方法所做的技術規定[2]，其宗旨在于推動中藥研究、提供參考標準予業界、保障中藥材的安全與質量、促進香港中藥行業現代化及國際化、鼓勵中藥貿易。HKCMMS選取研究品種遵循本地常用、經濟效益較高、國際關注的原則，并以列于《香港中醫藥條例》第549章附表2 的品種為優先。一些在安全和品質方面備受國際關注的中藥材也被選作研究對象。

歷時20 余年，HKCMMS 從無到有，已出版10冊，并仍在繼續開展研究，形成了成熟的體系。本文介紹了HKCMMS 的發展概況、組織機構和工作程序，結合筆者對HKCMMS 各論起草的工作實踐，分析了標準各項目的研究技術特點，并與《中國藥典》2020年版進行了比較，以期為中藥質量標準研究提供思路和參考。

1 HKCMMS 的發展概況

HKCMMS 第1 冊于2005年頒布，至2022年已頒布10 冊，收錄330 種中藥材[2-11]，見表1。各冊均由序言、凡例、專論、附錄、索引5 部分組成，以紙質、光盤和電子版形式，中英文雙語同時發布，可在香港特區衛生署網站（https://www.cmro.gov.hk/html/gb/useful_information/hkcmms/cmmlist.h tml）搜索、查詢和下載。從第1 冊起，HKCMMS專論的內容就已基本固定，包括名稱、來源、性狀、鑒別、檢查、浸出物和含量測定項目。除個別品種外，鑒別項一般包括顯微、薄層、光譜/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顯微鑒別一般包含橫切面和粉末鑒別2 項。檢查項一般包括重金屬、農藥殘留、霉菌毒素、二氧化硫、雜質、灰分、水分的檢查。性狀、顯微鑒別、薄層鑒別、光譜/色譜指紋圖譜鑒別、含量測定項下附有高清彩色照片或色譜圖供參考，薄層鑒別項后還附有化學指標的結構式。

表1 HKCMMS 第1～10 冊收錄的品種Table 1 Varieties included in volumes 1—10 of HKCMMS

HKCMMS 注重環境保護，方法開發遵循綠色化學原則，避免使用苯、甲苯、三氯甲烷、二氯甲烷等有毒試劑，并鼓勵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譜儀等儀器。另一方面，HKCMMS 密切關注分析學科發展和國內外中藥質量評價最新趨勢，不斷引入新的測試理念和技術，提高標準的專屬性、準確性、重現性和可控性。自第2 冊起，薄層鑒別項下附有高清彩色薄層圖譜，含量測定指標由單一成分邁向多成分測定。自第4 冊起，開始引入液相色譜-質譜聯用（liquid chromatography-mass spectrometry，LC-MS），采用X-射線衍射（X-ray diffraction，XRD）技術鑒別礦物藥材，并附有衍射對照圖譜，同時開始使用DNA 檢測技術鑒別中藥材，并附有凝膠電泳圖譜。自第8 冊起，含量測定項下附有高清色譜圖。自第10冊起，引入氣相色譜-質譜聯用（gas chromatographytandem-MS，GC-MS）技術測定農藥殘留，并開始全面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譜（ultra high 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UHPLC）技術建立液相色譜指紋圖譜的鑒別和含量測定方法。為對部分藥材中微生物污染進行有效控制，HKCMMS 在最新的專論研究中引入了水分活度測定。

自統籌階段起，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原中國藥品生物制品檢定所，以下簡稱中檢院）一直與香港特區衛生署緊密聯系，支援HKCMMS 研究計劃，并于2001年開始派出中藥質量標準研究資深專家赴香港特區指導HKCMMS 的制定。2011年，雙方正式簽署了合作研究協議，中檢院開始作為研究單位正式參與HKCMMS 的研究工作。此后又簽訂了多次協議，聯合地方藥檢機構共同完成川烏、附子、草烏、馬錢子、甘遂、蟾酥、瓜蔞皮、三白草、兒七、洋金花、山銀花、肉豆蔻、豆蔻、百部、鬧羊花、柏子仁、淫羊藿、山豆根、天仙子（生）、青葙子、千金子、三棱、靈芝、藤黃24 個品種的HKCMMS制定，陸續收錄于HKCMMS 第7～9 冊。已基本完成的沒藥、乳香、蘇合香、明黨參、白芷、藿香、凌霄花和菊花等品種后續也將收入HKCMMS。此外，還完成了黃芩飲片標準先導性研究。

2 HKCMMS 的組織機構和工作程序

HKCMMS 的組織機構包含決策、管理、評審、研究4 個層面，見圖1。香港特區衛生署在中醫藥規管辦公室下設立HKCMMS 組（以下簡稱“港標辦”），專責管理和統籌HKCMMS 研究計劃，協調各方運作、定期會商審議。國際專家委員會（International Advisory Board，IAB）對HKCMMS 行使決策權，為HKCMMS 的發展方向、研究及分析方法、內容提供建議，審核及認可研究結果。IAB 主席為香港特區政府衛生署署長，成員包括來自中國（內地和香港）、澳大利亞、泰國、加拿大、美國、日本、德國、英國、奧地利的專家。科學委員會（Scientific Committee，SC）負責審核科研機構提交的研究結果，就實驗樣品代表性、設計指標科學性、限度合理性等技術性問題提供意見及解決方法。SC由部分國際專家會委員、參與HKCMMS 的科研機構、衛生署及政府化驗所代表組成。科研機構是HKCMMS 的主體研究單位，承擔收集中藥材樣品及植物標本、方法研究、草擬標準初稿等工作。目前正式參與HKCMMS 的科研機構包括中檢院、香港中文大學、香港浸會大學、香港大學、香港科技大學、香港理工大學、香港城市大學，以及中國臺灣的中國醫藥大學。香港特區政府化驗所為HKCMMS 提供技術指導，負責制訂重金屬、農藥殘留、黃曲霉毒素的檢測方法，并對研究機構的標準草案進行復核。

圖1 HKCMMS 組織機構Fig.1 Organization of HKCMMS

HKCMMS 的各個參與層面各司其職，形成了一套嚴密細致的工作程序，見圖2。（1）標準投標立項后，研究機構收集藥材樣品和植物標本，選擇化學指標，開展性狀、顯微鑒別、薄層鑒別、指紋圖譜鑒別、檢查、浸出物、含量測定等方法研究。在進行重金屬、農藥殘留、黃曲霉毒素檢查前，研究機構需測定香港特區政府化驗所提供的盲樣，通過殘留檢測能力驗證。（2）所有研究項目需按項目計劃和港標辦安排，分批向SC 匯報，并根據專家意見進行修改。（3）經過SC 審議通過的方法，由香港特區政府化驗所進行復核和實驗室比對。（4）所有通過實驗室比對的品種，由研究機構整合數據和報告，并提交SC 再次討論，并根據專家意見進行修改。（5）通過SC 審核并經完善的標準初稿，由研究機構向IAB 提交品種綜合報告，并根據意見進行修改，形成最終標準。再經港標辦編輯委員會進行規范化的整理及文字編篡工作，最終出版發行。SC 會議一般每年舉辦3～4 次，IAB 會議一般1年至1年半召開1 次。研究機構的所有研究項目必須經SC 會議審核通過后，才能開展后續工作，不可以提前進行。值得一提的是，HKCMMS 的工作語言為英語，各階段提交審核的材料和進行的匯報均需使用英語。

圖2 HKCMMS 工作流程Fig.2 Workflow of HKCMMS

3 HKCMMS 的研究技術特點

3.1 標本和樣品收集

標本和樣品收集是HKCMMS 研究的基石。研究機構需在研究之初，根據調研情況，初步制定收集計劃，通過審核后，方可開展標本和樣品收集工作。HKCMMS 研究一般需要10 批以上樣品（每個基原物種），其中6 批從不同主產地收集，4 批從香港特區本地市場收集，并保證3 批主產地樣品要配套有對應的基原標本，且每個產地不少于5 份。如果在收集的數量上遇到不確定的困難，需提交詳細的說明材料。近期研究指南提出，研究機構在采集標本過程中需要提交生境、原植物及反映相關標本采收和制作流程等的圖像資料。此外，為減低或避免霉菌毒素的生長，HKCMMS 對標本和樣品的儲存條件也有明確的要求：溫度應在15～20 ℃，濕度應在60%以下。此外，HKCMMS 對研究用標本和樣品還有十分嚴格的記錄格式和留樣規范。

3.2 化學指標選擇

化學指標的選擇是HKCMMS 研究的關鍵環節，需要在方法開發前向SC 匯報，通過審核后，方可開展后續工作。HKCMMS 化學指標的選擇考慮專屬性、穩定性、生物活性、含量，相應對照品的可獲得性和價格等因素。有毒中藥材的質量控制指標要包括毒性成分。SC 鼓勵研究機構選取2 個或以上的化學指標用于薄層鑒別、指紋圖譜鑒別和含量測定，且3 個項目盡量指標一致。應系統查閱品種的研究文獻，梳理已報道的被測成分及其檢測方法，結合預實驗結果確定HKCMMS 的指標成分并購買或制備相應的對照品。薄層鑒別用對照品質量分數應大于95%，指紋圖譜鑒別和含量測定用對照品質量分數應大于98%。自第2 冊起，HKCMMS每項專論中均在薄層鑒別項最后附有化學指標的名稱和結構式（礦物藥除外）。在向SC 匯報化學指標的選擇時，應詳細介紹擬采用對照品的名稱、結構式、質量分數及各國藥典的使用情況。

3.3 名稱和來源

名稱包括正名（拉丁藥名）、中文名和漢語拼音名；來源包括原植物的分類類別（包括科、屬、種及變種）、藥用部位及其狀況、采收時間、產地來源、產地加工等有關資料。HKCMMS 名稱和來源的制定會著重參考香港特區政府頒布的《中醫藥條例》第549 章，并保證與《中國藥典》2020年版基本一致，同時還重視《中華本草》和最新中文版的《中國植物志》等研究文獻的參考。

研究機構須提交有關研究藥材名稱的文件和文獻，有關該藥材的原植物鑒定詳細研究數據，以及原植物的形態描述、生態環境、生長特性、分布及主要產地等綜述資料，選擇該藥用部位的理由及研究資料，選擇該藥材最佳采收時間數據及依據等。如名稱和來源上有任何混淆及爭議，還須進行詳細的研究及文獻的探討以查明正確名稱及澄清任何混淆。如香港特區政府頒布的《中醫藥條例》收錄有“生附子”，名稱、藥用部位和產地加工與《中國藥典》不一致，經考證，最終確定以“附子（生）”為正名，以“未經炮制的干燥子根”為藥用部位，產地加工方式為“曬干”。

3.4 性狀

性狀主要指藥材的外觀、顏色、質地、一般內部結構（包括斷面特征）、氣味/嗅、味道及其他相關數據。HKCMMS 藥材性狀的描述是對未經處理的樣本直接運用感官方法來判斷，如眼看（較細小的可借助放大鏡）、手摸、鼻聞、口嘗。對于多品種來源的藥材，若各品種間的性狀無明顯區別，一般可合并描述；若性狀有明顯區別則應分別描述。若情況介乎上述二者之間，則應首先對最重要的來源進行全面論述，然后再分別論述及比較其他來源的藥材。

研究機構須對10 批研究樣品分別檢驗2 次，收集20 組數據。測試結果應包括可顯示性狀特征的照片，而照片應包括以下資料：樣本批號、原產地（省）及適當的尺寸比例。如內部結構具有代表性，并有區分藥材的鑒別特征，有關特征應拍照，并以獨立的編號及標題標示。研究機構通過綜合上述研究結果并建議正文內應記載的性狀數據的內容。

3.5 鑒別

3.5.1 顯微鑒別 顯微鑒別是指用顯微鏡對藥材的組織、細胞或其內含物、粉末、解離組織或表面制片的特征進行鑒別的一種方法。HKCMMS 顯微鑒別一般包括橫切面和粉末2 部分。研究機構須選擇具有明顯特征的組織、細胞或內含物進行研究。每批樣本經制作不少于5 張片子后均能觀察的特征才可作為1 批樣本的特征。10 批樣本均顯示相同的特征，有關特征才可作為相應藥材的顯微鑒別特征。粉末顯微特征研究一般以收集通過國家標準6 號篩所得粉末作顯微鑒別用。如樣本難于粉碎，可用較大的國家標準4 號篩，但必須在方法內清楚列出。研究機構除提供有關該藥材顯微鑒別的研究資料，還須提供顯微鑒別圖（圖片質量不少于800 萬像素，在同一倍數下拍照），并完成整套可顯示所有橫切面顯微鑒別特征的永久性制片。

3.5.2 理化鑒別 鑒于理化鑒別專屬性不強，且中藥材大多基質復雜，干擾反應，除第4 冊的8 個礦物藥外，HKCMMS 自第3 冊起已不再使用理化手段鑒別中藥材。

3.5.3 光譜鑒別 光譜法通過測定所含化學成分與紅外、紫外或可見光的相互作用，實現中藥材的鑒別。HKCMMS 指南雖規定了光譜鑒別的技術要求，但尚未在專論中使用。

3.5.4 薄層鑒別 薄層鑒別是HKCMMS 使用最普遍的鑒別項目，包括對照品溶液、展開劑、顯色劑、供試品溶液、操作程序等內容。供試品溶液制備方法盡量與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項和含量測定項一致，使用2 個或以上的對照品作為對照，供試品與對照品應具有相同的條帶和色譜特征，包括比移值（retention factor value，Rf）、斑點顏色及熒光/熒光淬滅等特征。HKCMMS 通常不接受對照藥材或對照提取物等作為對照物質，雖然近期研究指南提出，如指標性成分/有效成分尚不明確或得不到，可選用具薄層圖譜特征斑點且符合《中國藥典》2020年版要求的對照藥材作對照，但目前專論仍使用對照品作為對照。固定相均要求使用高效薄層板，為保證斑點顯示清晰，要求使用條帶點樣，不同對照品單獨點樣，不使用混合對照品溶液。特征條帶要求Rf值為0.3～0.7。

在進行薄層鑒別方法的研究和驗證時，應首先優化樣品提取方法、固定相及展開劑、點樣量、預飽和及展開條件、顯色方法及檢視方法。要求隨行溶劑空白進行專屬性考察，所有樣品均應平行制備2 份供試品溶液分別點樣，并要求加標點樣。加標點樣時，供試品溶液和對照品的點樣量均不減半，供試品溶液點樣后，所有的對照品溶液按擬定的點樣量在同一條帶處疊加點樣。展開距離應為整數，因此需預先在薄層板上標記溶劑前沿，展至該距離時立即取出。HKCMMS 對不同品牌薄層板引入的方法耐用性未做硬性要求，但需考察不同溫、濕度對展開結果的影響，且對多次實驗的Rf 值的重現性要求較高（一般絕對偏差不大于0.1）。研究機構應注意需準確記錄開發方法時使用的薄層板品牌、溫度、濕度，方法一經SC 審核通過，政府化驗所采用相同的條件復核方法。研究單位后續如果需要補充實驗，也應嚴格控制相同的條件，因此如在不同季節開展實驗，需要使用可調節溫濕度的自動展開裝置。

研究機構需先向SC 詳細闡述方法建立過程中供試品提取溶劑的選擇、制備方法的比較，以及固定相、展開劑、顯色方法等的比較，溶劑空白、供試品溶液、對照品溶液、加標點樣結果，并展示相關的色譜圖和Rf 值列表。方法通過審核和復核后，測定10 批樣品數據。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及規定、實驗室比對和10 批樣品檢測結果，并展示相關的色譜圖和Rf 值列表。交付資料中除包括儀器和材料、操作方法、色譜條件、方法驗證結果，溶劑空白、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溶液、各對照品溶液、加標溶液的高清彩色薄層圖譜外，還要求提供各溶液特征條帶的Rf 值（精確到小數點后2 位）。

3.5.5 色譜指紋圖譜鑒別 色譜指紋圖譜鑒別是HKCMMS 的特色項目，包括對照品溶液、供試品溶液、色譜系統、系統適用性要求 [包括指針成分峰的保留時間和峰面積相對標準偏差（relative standard deviation，RSD）、理論板數、與相鄰峰的分離度]、操作程序等內容。除礦物藥外的所有中藥材均要求建立UHPLC 或GC 指紋圖譜鑒別方法。根據品種所含化學成分的性質，優化提取方法和分離條件，選擇至少4 個分離良好的特征峰用于鑒別，但應排除保留時間在1～3 min（視UHPLC 體積流量情況定）或5 min（GC）前的色譜峰。在所有特征峰中，選定可完全分離并可以通過對照品確定成分的特征峰作為指針成分峰（通常是含量測定指標）。在進行色譜指紋圖譜鑒別時，首先采用對照品對供試品中的指針成分峰加以鑒別（要求保留時間RSD＜2%），其他特征峰以此指針成分峰作為參考，要求其相對保留時間在規定的可變范圍內（一般為±0.03）。HKCMMS 鼓勵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項和含量測定項采用相同的色譜條件，因此在方法開發時需要統籌兼顧。除另有規定外，一般使用常規的火焰離子檢測器、二極管陣列檢測器或蒸發光散射檢測器進行檢測，如有必要，需采用GC-MS 或UHPLC-MS 技術對特征峰的化學成分加以確認和解析。

在建立色譜指紋圖譜鑒別方法時，通過不少于3 批代表性樣品對方法加以驗證，確定系統適用性要求，包括所有特征峰的分離度、理論塔板數、拖尾因子、半峰寬，以及保留時間和峰面積值的重復性，進而選取1 批樣品進行方法學考察，包括專屬性（選擇另一種對本品種測定無干擾的藥材制備空白樣品溶液）、精密度、重復性（以所有特征峰的保留時間、峰面積、相對保留時間、相對峰面積的RSD表征，n＝5）、加標樣品（以樣品和加標樣品的相對保留時間和相對峰面積表征，n＝1）。多來源品種需分品種進行測定。

研究機構需先向SC 詳細闡述方法建立過程中供試品提取溶劑的選擇、制備方法的比較，色譜柱、流動相、波長等的比較，指針峰和特征峰的確定，以及空白樣品溶液、3 批共6 份供試品溶液、混合對照品溶液、加標溶液的色譜圖和色譜峰計算結果。方法通過審核和復核后，測定10 批共20 份樣品數據。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及規定、實驗室比對和10 批樣品檢測結果，并展示相關的色譜圖和色譜峰計算結果。交付資料中除包括儀器和材料、操作方法、色譜條件和系統適用性要求、方法驗證結果，空白溶液、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溶液、對照品溶液、加標溶液的UHPLC/GC 色譜圖外，還要求提供各特征峰的保留時間和峰面積、相對保留時間/峰面積（精確到小數點后3 位），以及平行樣品上述參數的絕對偏差。如有必要，還需提供特征峰的光譜/質譜圖。

3.5.6 XRD 法鑒別 XRD 技術主要用于HKCMMS第4 冊中8 個礦物藥的指紋圖譜鑒別，包括對照品、供試品、系統適用性要求、操作程式等內容。以相應主要無機成分對應的對照品為對照，通過測定對照品和藥材粉末的特征衍射角的分布及不同峰強度，獲得二者的特征指紋圖譜，以對照品的衍射峰的晶面間距（d）及其相對強度數值為特征參數，規定供試品圖譜中應檢出與對照品一致的5～6 個特征衍射峰，且各峰2θ 值的偏差小于±0.2°。

在建立XRD 鑒別方法時，應根據藥材晶體的性質，優化樣本的粉碎和處理方法，陽極管類型、X 射線波長、能量、溫度、狹縫寬、掃描速度及范圍，檢測器類型、數據收集方式等測試條件。通過多批次樣品的檢測確定品種的特征衍射峰及其強度比例，并進行系統適用性（角度的準確性和分離度）、精密度、重復性實驗，某些樣品還需要開展專屬性和耐用性實驗。

研究機構需先向SC詳細闡述方法的優化過程，擬定特征衍射峰，3 批次以上樣品的檢測結果。方法通過審核和復核后，測定10 批共20 份樣品數據。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及規定、實驗室比對和10 批樣品檢測結果。交付資料應包括儀器和材料、取樣程序、樣本制備與測量、XRD 參數、系統適用性要求、方法驗證結果、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測試結果及其對應的XRD 圖譜。

3.5.7 DNA 鑒別 DNA 鑒別技術目前用于HKCMMS 第7 冊川貝母和第10 冊蘄蛇的鑒別，均采用聚合酶鏈反應（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PCR）法，包括所用引物序列、DNA 的提取、實驗過程等內容。樣品平行操作2 份，并隨行陽性提取對照、陰性提取對照和PCR 陰性對照。要求在推薦的測試條件下，樣品、平行樣品和陽性對照提取物的PCR產物在規定的位置檢出相應的DNA 條帶，陰性提取對照和PCR 陰性對照不得檢出任何條帶。

在建立DNA 鑒別方法時，需闡明其科學原理和技術背景，利用物種明確的生物標準物質驗證方法的可行性，并采取有效措施預防交叉污染。根據藥材的遺傳特性選擇合適的樣本處理、DNA 提取、DNA 擴增、檢測擴增物，以及數據分析方法。可采用商品基因提取試劑盒或按權威文獻/科研機構發布的方法提取DNA，采用紫外光譜或熒光光譜法測定DNA 提取物的回收率及純度，以證明方法能夠提取足夠量的DNA 及有效去除PCR 抑制物。被選取的目標DNA 區域需進行正向和反向DNA 測序，將二者結果重疊后得出準確的共有序列。擴增獲得的DNA 條帶應不多于1000 個堿基，如果得到2 條或以上DNA 條帶，各條帶之間長度差距應不少于100 個堿基。建議采用高保真DNA 聚合酶進行PCR，以降低DNA 復制錯誤的機率，優化退火溫度、DNA 聚合酶輔因子濃度、PCR 增效劑，使目標條帶產量最大，同時避免非目標條帶產生。使用瓊脂糖凝膠電泳法檢測時，應同時加入DNA 分子量標記物，作為證明電泳結果的有效性和顯示PCR 產物的長度和分離度，該DNA 分子量標記物必須包含由100 至1000 堿基的DNA 條帶，每個條帶應以100 個堿基遞增。同時，每個條帶應清晰可見及可有效分離。

研究機構需先向SC 詳細闡述方法的原理和參數優化過程，3 批次以上樣品的檢測結果。方法通過審核和復核后，測定10 批共20 份樣品數據。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及規定，10 批樣品測定結果。交付資料應包括儀器和材料，樣本處理方法，DNA 提取、擴增、檢測方法和具體參數，方法驗證結果，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測試結果及其對應的原始凝膠電泳圖片。在采用瓊脂糖凝膠電泳分析時，應詳細列出DNA 上樣緩沖液、DNA 分子量標記物、瓊脂糖凝膠的濃度、電泳緩沖液、DNA 染劑、電泳電壓、以及完成電泳時上樣緩沖液顏色條帶在凝膠上前沿的相對位置等信息。

3.6 檢查

HKCMMS 的檢查項包括殘留檢測項 [重金屬（鉛、鎘、砷、汞）、農藥殘留（9 種有機氯農藥）、霉菌毒素（黃曲霉毒素B1、B2、G1、G2）、二氧化硫]和一般檢查項（雜質、總灰分、酸不溶性灰分、水分），除礦物藥外所有藥材都需要檢查以上所有項目，每個品種測試10 批藥材，每批藥材平行操作2 次。

一般檢查項按HKCMMS 附錄收載方法操作[11]，研究機構不需先向SC 提交初步研究結果并等待審核和復核，可直接測試10 批樣品。“港標辦”根據測定結果按公式（1）計算雜質、總灰分、酸不溶性灰分、水分的理論限度[11]。科研機構對計算出的理論限度與相應品種在其他藥典中的相關限度進行比較，選取更嚴謹的限度值，獲得IAB 認可后，確定最終的限度（精確到小數點后1 位）。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及限度、10 批樣品測定結果。交付資料應包括儀器和材料、操作方法、原始數據、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測試結果。

μ為理論限度；為測定值的平均數；t為99%置信水平的t值（單尾）；s為測定值的標準偏差；n為樣本的批數；MU為第1 期HKCMMS 研究時確定的各定量項目的擴展不確定度

HKCMMS 附錄[11]收載了所有殘留檢測項的操作方法和推薦參數，砷、鎘、鉛、汞采用微波輔助消解-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法測定；9 種有機氯農藥殘留采用凝膠滲透色譜法固相萃取法凈化，GC-電子捕獲檢測器法測定，GC-MS 驗證；黃曲霉毒素B1、B2、G1、G2 采用免疫親和柱凈化，高效液相色譜分離-柱后碘/光化學衍生-熒光法檢測；二氧化硫采用酸堿滴定法測定。與一般檢查項不同，研究機構需先通過各項殘留檢測能力驗證，才能開始正式測定樣品中有害殘留數據。“港標辦”寄送能力驗證盲樣，研究機構檢測后提交檢測數據和報告，經“港標辦”審核符合要求后，即取得殘留檢測的能力，可以進行承擔品種的樣品檢測，殘留檢測能力18 個月內有效。除礦物藥或另有規定外，HKCMMS 對所有中藥材品種的有害殘留規定了統一限度，見表2。研究機構需先向SC 詳細闡述最終確定的各殘留檢測方法和參數。方法通過審核和復核后，測定10批樣品共20 份數據。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實驗室比對和10 批樣品檢測結果。交付資料應包括儀器和材料、操作方法、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測試結果，空白、對照、樣品和方法驗證結果及相應的原始圖譜。值得指出的是，HKCMMS 不接受有害殘留不符合規定的樣品納入研究，故科研機構需在收集樣品后進行初篩，保證各項殘留檢測合格。

表2 HKCMMS 殘留限度Table 2 Limits of residues in HKCMMS

3.7 浸出物

與檢查項類似，HKCMMS 要求除礦物藥外，其余所有藥材都須測定水溶性和醇溶性浸出物。藥材粉碎后過2 號篩，混勻，以水和70%乙醇測定浸出物。采用3 批樣品進行冷浸法與熱浸法的比較，選擇提取率高，操作簡便的方法作為測定方法。特殊品種如有需要，可采用乙醚替代70%乙醇測定醇溶性浸出物含量。浸出物測定方法經SC 審核通過后，不需經過實驗室比對，研究機構可直接測試10 批共20 份樣品。“港標辦”根據測定結果按公式（2）計算浸出物的理論限度[11]。科研機構對計算出的理論限度與相應品種在其他藥典中的相關限度進行比較，選取更嚴謹的限度值，獲得IAB 認可后，確定最終的限度（精確到小數點后1 位）。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匯報方法及限度、10 批樣品測定結果。交付資料應包括儀器和材料、操作方法（冷浸法或熱浸法）選擇依據、各步驟原始稱量數據、運算過程、10 批共20 份供試品測試結果。

3.8 含量測定

除極個別品種外，HKCMMS 所有專論均設有含量測定項，大多數品種采用色譜法，礦物藥采用滴定法，部分品種沒有合適的指標成分，采用比色法或其他方法測定一類成分的總量，如總黃酮、總生物堿、總皂苷、總糖、揮發油等。色譜法采用UHPLC 或GC 技術，主要包括對照品溶液、供試品溶液、色譜系統、系統適用性要求（包括被測成分峰的保留時間和峰面積RSD、理論板數、與相鄰峰的分離度）、標準曲線、操作程序、限度等內容。供試品溶液制備方法一般與薄層色譜鑒別項和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項一致，色譜系統、系統適用性要求一般與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項一致。因為含量測定的要求較高，科研機構應先優化確定含量測定項的溶液制備方法和色譜系統，將其用于薄層色譜鑒別項和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項。當被測成分不止1 個，HKCMMS 含量測定項要求配制混合對照品溶液。在建立含量測定方法時，供試品溶液的制備應采用多次、完全提取的方法，HKCMMS 不接受定量加提取溶劑，補足減失質量的平衡提取方法。應對樣品經多次提取的供試品溶液進樣考察，測定峰的檢測情況至該次的提取量可以忽略為止。此外，HKCMMS 的定量方法為標準曲線法，即隨行測定系列濃度對照品溶液，制備工作曲線，用工作曲線計算樣品含量，不接受外標一點法計算。如采用衍生化方法測定含量，盡量選用衍生后的化合物作為對照品，如購買或制備困難，可選原型成分衍生后進行測定，但需少量制備相應衍生物并進行結構確證，指認色譜峰。

在建立含量測定方法時，通過不少于3 批代表性樣品對方法加以驗證，確定系統適用性要求，包括所有被測峰的分離度、理論塔板數、拖尾因子、半峰寬，以及保留時間和峰面積值的重復性，進而選取1 批樣品進行方法學考察，包括專屬性、檢出限、定量限、線性、精密度、重復性、回收率。專屬性考察所用空白對照溶液，選擇另一種對本品種測定無干擾的藥材，如川烏的含量測定選擇浙貝母、柏子仁的含量測定選擇苦杏仁作為空白。如測定成分是普遍存在的非特征性成分，例如，脂肪酸、氨基酸等，難以找到無干擾的藥材，可采用適宜溶劑，將擬測定的成分提取后去除，殘留藥渣作為空白樣品，按程序提取制備空白對照溶液。檢出限是指在統計學置信區間內，樣本中被測物能夠檢測到的最小量。實際操作時，先估算信噪比3∶1 的加標濃度，在空白樣品中加入對照品，依法制得加標溶液，進樣實驗是否可檢出，若由于本底影響不能檢出，則適當增加加標濃度。隨行工作曲線，3 d 內測定7次（每天至少測定1 次），計算加標溶液濃度，求得7 次測定值的RSD，供試液檢出限為該標準偏差的3.14 倍（單位為mg/L），再根據稱樣質量、制成體積、稀釋倍數等計算得到方法檢出限（單位為mg/kg）。此后還需向空白樣品中準確加入適量對照品，使空白加標溶液濃度為供試液檢出限，進樣，得到檢出限色譜圖附于報告。定量限是指在不確定度可接受的區間，樣本中被測物可測定的最低量。向空白樣品中準確加入適量對照品，使空白加標溶液濃度為供試液檢出限的5 倍，隨行工作曲線，連續進樣5 次，計算含量的RSD 值（要求小于5%）及回收率（要求單個及平均回收率在90%～100%）。如測定結果滿足要求，則該加入量對應的含量為方法定量限，單位為mg/kg。如測定結果不能滿足要求，則可適當擴大加標濃度（6～10 倍），重新確定定量限。線性一般考察7 個濃度水平，比定量用工作曲線范圍更寬，最低點可參考定量限濃度，最高點要涵蓋工作曲線，相關系數應不低于0.995。精密度實驗取工作曲線中間濃度對照品重復進樣5 次，隨行標準曲線對照，計算濃度，要求RSD＜2%。重復性實驗取同一批樣品，平行測定5 次，要求含量的RSD＜5%。回收率實驗在已知含量的樣品中加入對照品，平行制備5 份1∶1 加樣回收溶液（無需減半加標），測定，一般要求單個回收率和平均回收率均在95%～105%。基于方法的復雜性和含量水平，某些回收率要求可擴展至90%～110%。HKCMMS不要求所有含量測定方法均考察穩定性，但當測試樣本在進行檢測前須作進一步化學處理，應對此處理的效率進行研究，一般來說，應監測處理過程前后初始物或生成物的含量，以確定處理過程的最佳時間。HKCMMS 也不要求進行耐用性實驗，考察不同色譜柱和儀器對測定結果的影響，但對保留時間的偏移容忍度較低，進行方法學考察和樣品測定時，盡量固定儀器和色譜柱。報告正文和附件中表格和附圖均要求注明保留時間，如不同項目保留時間偏移較大（如RSD 超過2%），可要求重新進行實驗。

除方法學驗證外，研究機構需制定質量控制方案，并按此方案對檢測結果質量進行控制。每次分析前，測定空白溶液以排除污染，空白溶液中被測成分的保留時間處信號響應不得高出方法檢出限。標準曲線不得少于5 個濃度水平，相關系數應不低于0.995，否則應在測定樣品前重新制備系列工作對照。按照標準曲線中間濃度，另取對照品配制初始校準標準溶液檢查工作曲線準確性，測定值和預期值相差應不大于10%。每20 個樣品隨行測定1 次初始校準標準溶液，測定值和預期值相差應不大于10%。每批樣品平行測定，相對平均偏差應不高于10%。每20 個樣品測定1 次加標樣品，回收率應在90%～110%。如有任何一項質量控制指標達不到要求，應停止檢測，糾正問題、校準儀器、重新測定。

研究機構需先向SC 詳細闡述方法建立過程中供試品溶液制備提取溶劑和提取次數的選擇、制備方法的比較，色譜柱、流動相、波長等的比較，系統適用性、精密度、重復性、回收率考察結果，以及空白樣品溶液、3 批共6 份供試品溶液、混合對照品溶液、加標溶液的色譜圖和含量測定結果。方法通過審核和復核后，測定10 批共20 份樣品數據。“港標辦”根據操作步驟、方法學驗證和樣品測定結果計算不確定度，并按公式（2）計算被測成分的理論限度。科研機構對計算出的理論限度與相應品種在其他藥典中的相關限度進行比較，選取更嚴謹的限度值，獲得IAB 認可后，確定最終的限度（保留2 位有效數字）。所有研究完成后向IAB 匯報方法及限度、方法學驗證結果、實驗室比對和10 批樣品測定結果，并展示相關的色譜圖。交付資料包括儀器和材料，操作方法，色譜條件和系統適用性要求，方法驗證結果，空白溶液、供試品溶液、對照品溶液、加標溶液的UHPLC/GC 色譜圖，10 批共20 份供試品的測定結果及每批樣品含量的平均值，各被測峰的保留時間和峰面積，質量控制參數測定結果。

4 HKCMMS 與《中國藥典》的相互借鑒

HKCMMS 與《中國藥典》2020年版一部均收載了大量中藥材各論，但二者在項目設置、正文內容、方法開發、方法驗證、限度擬定、工作程序等方面各有特色，值得相互借鑒。

4.1 項目設置

《中國藥典》中藥材品種各論可分別列有品名、來源、性狀、鑒別（包括橫切面顯微鑒別、粉末顯微鑒別、薄層鑒別、DNA 鑒別）、檢查（包括雜質、總灰分、酸不溶性灰分、水分、重金屬及有害元素、農藥殘留、黃曲霉毒素、內源性有害物質等）、浸出物（包括水溶性和醇溶性浸出物）、特征圖譜、含量測定、炮制、性味與歸經、功能與主治、用法與用量、注意、貯藏等項目。其中品名、來源、性狀、性味與歸經、功能與主治、用法與用量、注意是所有藥材各論均列有的項目，并自《中國藥典》2020年版起大幅度增加了炮制方法及相應飲片標準，充分體現了中醫藥特點，為臨床用藥提供理論指導。各項鑒別、檢查、2 種浸出物、含量測定項根據品種具體情況和當前研究水平有選擇性地列入，僅個別品種收錄了特征圖譜檢測項。此外，對禁用農藥和二氧化硫殘留進行嚴格控制，《中國藥典》2020年版四部“0212 藥材和飲片檢定通則”中規定：“藥材及飲片（礦物類除外）的二氧化硫殘留量不得過150 mg/kg；藥材及飲片（植物類）33 種禁用農藥不得檢出（不得過定量限）”，并根據具體風險情況在各論中規定了部分品種的其他有機氯類農藥、重金屬和有害元素（鉛、鎘、砷、汞、銅）或黃曲霉毒素限度[12]。HKCMMS 各品種專論項目高度統一，除極個別品種外，均列有名稱、來源、性狀、鑒別、檢查、浸出物、含量測定項，毒性藥材還列有警告項。大多數非礦物藥品種均規定了橫切面顯微鑒別、粉末顯微鑒別、薄層鑒別、色譜指紋圖譜鑒別項，個別化學指標不易獲得的品種采用DNA 鑒別代替薄層鑒別和/或色譜指紋圖譜鑒別。另一方面，均要求測定雜質、總灰分、酸不溶性灰分、水分、重金屬（鉛、鎘、砷、汞）、農藥殘留（9 種有機氯農藥）、霉菌毒素（黃曲霉毒素B1、B2、G1、G2）、二氧化硫、水溶性和醇溶性浸出物，并對有害殘留限度做出了統一規定。所有礦物藥品種均規定了粉末顯微鑒別、理化鑒別、XRD 鑒別、含量測定項。總體而言，與《中國藥典》相比，HKCMMS 的項目設置更加全面，尤其橫切面顯微鑒別、粉末顯微鑒別、薄層鑒別、浸出物測定的廣泛應用，以及礦物藥的XRD 鑒別和含量測定項的普遍設置，提高了質量標準的可控性。需要指出的是，HKCMMS 將色譜指紋圖譜列入鑒別項與《中國藥典》將指紋圖譜或特征圖譜單列不同，但從操作方法看，HKCMMS 的指紋圖譜與《中國藥典》的特征圖譜更加類似。安全性方面，HKCMMS 的項目設置和限度與《中國藥典》各有異同，如二者對二氧化硫殘留的規定一致，《中國藥典》除對33 種禁用農藥和二氧化硫做出統一規定外，其余檢查項，多基于具體品種的實際情況進行有針對性地控制，并在2020年版提出了基于風險評估的“中藥有害殘留物限量制定指導原則”[12]，而HKCMMS 則對所有品種的一般檢查項設置和殘留檢查項設置和限度采取“一刀切”的控制思路。

4.2 正文內容

雖然HKCMMS 收錄的中藥材品種數量遠不及《中國藥典》，但各論正文表述更加全面和詳盡，除一般檢查和有害殘留檢查照附錄操作外，其余各個檢測項目均詳細注明了試劑種類、溶液配制方法、操作程序，對于有毒的試劑和危險的操作，還會在正文中提出警示。性狀、橫切面顯微鑒別、粉末顯微鑒別、薄層鑒別、色譜指紋圖譜鑒別、DNA 鑒別、XRD 鑒別、含量測定等項目，均配有高清彩色圖片供標準使用人員參考。所有標準均以中英文2 種形式同時發布，并可在網站免費、方便地查閱、下載。HKCMMS 的以上特點，即使放之世界各國/地區藥典范圍內，仍具有先進性和參考意義。

4.3 方法開發、方法驗證和限度擬定

除項目設置和正文內容外，HKCMMS 在方法開發、方法驗證和限度擬定方面的技術特點也與《中國藥典》有所區別。名稱方面，HKCMMS 在與《中國藥典》基本保持一致的前提下，會著重參考香港特區政府頒布的《中醫藥條例》第549 章。來源方面，HKCMMS 對基原學名及來源科屬名稱的確定會更多考慮國際植物分類最新研究成果，對產地加工方法會較多考慮調研實際結果，并趨向于更加科學和明確的表述方式。標本和樣品收集方面，除樣品批次要求與《中國藥典》（不少于15 批）有所差異外，對樣品和標本的記錄格式和留樣規范，以及標本采集和制作過程的配套圖像數據都有詳細的要求。性狀和顯微鑒別方面，HKCMMS 與《中國藥典》技術要點基本一致，但對于有毒藥材，考慮檢驗實際，性狀描述中會略去“口嘗”特征；HKCMMS正文中會附上典型的藥材大樣、表面觀、斷面等性狀鑒別特征圖、橫切面墨線圖和組織詳圖，以及粉末特征各特征組合圖以供參考。化學分析方面，HKCMMS 與《中國藥典》在技術方面最顯著的區別是前者不使用對照藥材作為標準物質，且要求薄層鑒別、色譜指紋圖譜鑒別、含量測定盡量采用相同的對照品和供試品提取方法，而后者薄層鑒別項供試品提取方法一般與含量測定項不同，且大規模使用經濟的對照藥材，體現了中藥的整體性，部分品種還針對不同極性成分建立了多個薄層鑒別方法，信息更加豐富，可以更全面地反映中藥材的內在質量[13-14]。《中國藥典》在指標成分的選擇方面會更多地考慮質量相關性，并不過于倚重單體成分的活性和可獲得性。質量標志物理念[15-22]也可為《中國藥典》中藥材標準指標選擇提供科學思路。HKCMMS 對儀器和材料要求較高，薄層鑒別采用高效薄層板，不接受普通薄層板，自第10 冊起色譜指紋圖譜鑒別和含量測定采用超高效液相色譜，不接受高效液相色譜，上述要求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方法的準確性、重復性和重現性，而《中國藥典》則會更多地考慮方法的經濟成本和適用性。此外，HKCMMS 嚴格禁用甲苯、苯、三氯甲烷、二氯甲烷等毒性試劑，在開展各個化學分析項目時需要注意。方法學驗證方面，HKCMMS 薄層鑒別和色譜指紋圖譜鑒別研究均需制備平行樣品和加標樣品。含量測定采用標準曲線法定量，不接受《中國藥典》普遍采用的外標一點法，供試品溶液的制備采用“完全提取法”，不接受《中國藥典》普遍采用的“平衡提取法”。方法學驗證方面，HKCMMS 色譜指紋圖譜鑒別和含量測定專屬性考察用空白樣品不是試劑空白，而是另一種對測定無干擾的中藥材；檢出限、定量限的測定難度較大、耗時較長；精密度、重復性、回收率均采用n＝5 的方式測定，精密度以測定濃度偏差而非峰面積偏差表示；回收率加標采用1∶1 的形式而非樣品減半加標。與《中國藥典》不同，HKCMMS 對方法的穩定性考察未做強制性要求，也不要求考察耐用性，但對薄層色譜的Rf 值和UHPLC/GC 色譜的保留時間偏移容忍度低。HKCMMS 對含量測定過程的質量控制提出了明確要求，每次分析前需隨行空白溶液以保證系統無干擾，每20 個樣品隨行測定1 次初始校準標準溶液和加標樣品，以保證工作曲線和樣品測定結果的準確性。HKCMMS 的雜質、總灰分、酸不溶性灰分、水分檢查、浸出物、含量測定等項目的限度擬定引入了不確定度，提高了標準的科學性，但《中國藥典》對標準制修訂采用的中藥材樣品批數要求更多，可以更全面、準確地反映品種的質量現狀。

4.4 工作程序

與《中國藥典》“藥典委員會立項-研究單位起草-復核單位復核-專業委員會審議-標準公示-專業委員會審核-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頒布”的工作流程不同，研究機構在HKCMMS 的化學指標選擇、方法建立和驗證、數據收集等各個研究階段均需及時向SC 和/或IAB 進行書面和英文口頭匯報。二者工作程序最大的區別是《中國藥典》立項后開始研究，所有項目研究完后再提交復核單位復核，復核完成后再向國家藥典委員會提交資料進行審核，而HKCMMS 則分階段進行嚴格管理。殘留檢查項目還需通過“港標辦”組織的能力驗證后，才可開展正式樣品測定。標準復核方面，《中國藥典》制修訂的所有項目均需經復核單位復核，但對定量結果的重現性并未做出明確規定。HKCMMS 則是以政府化驗所實驗室比對的形式對除一般檢查項和浸出物以外的項目進行復核，并專門制定了實驗室間對比測試結果的評估指引，規定了評估實驗室間對比測試結果的統計學方法。“港標辦”對所有研究機構實施嚴格的項目管理，并保持密切溝通，明確規定了各研究階段成果的交付時間，并規范了報告的具體細節。總體來講，HKCMMS 的起草工作更加細致、繁瑣，對于習慣《中國藥典》標準制修訂工作的研究人員而言，有很多需要適應的工作程序和技術細節。

5 結語與展望

HKCMMS 研究思路清晰、程序嚴謹，注重基原調查，采集、制作植物標本，尊重藥材的現時使用品種和使用狀況。通過20年的研究，收藏、積累了大量可靠的原植物標本和藥材樣本，豐富和拓展了中藥材的質量控制指標。中檢院通過HKCMMS 的合作研究，更加理解和掌握了HKCMMS 制定的各項原則和技術特點，香港特區衛生署在標準研究和制定方面也更加需要和重視內地研究機構和專家的意見和建議。中檢院協助香港特區衛生署開展HKCMMS 項目的工作，將有力加強中國內地與香港特區在中藥標準研究方面的緊密合作，促進雙方的合作與交流。今后還將不斷拓展合作領域，將技術交流、人才培養和深化合作作為今后2 地中藥檢測和標準研究領域主要合作事項，提升研究人員的科研素質和國際交流水平。相信在各方共同努力下，HKCMMS 會繼續發揮其作用，讓患者可安心使用以實證為基礎、安全和高素質的中藥，對推動中藥材質量標準的提高，進而與國際標準接軌，保障全球公眾健康，以及促進中藥貿易做出應有的貢獻。

利益沖突所有作者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