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麗 余祥臻
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世界形勢風云變幻,人類也走到了發展的十字路口。遠古時代那種“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情形早已一去不復返,伴隨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的發展,世界已日益變成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地球村,人類的國際交往與全球聯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為頻繁,更為緊密。與此同時,風險與挑戰如影隨形,世界多極化仍然面臨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威脅;經濟全球化在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浪潮中艱難前行;社會信息化的發展也因利益爭奪面臨著多方阻撓;戰亂沖突、貧窮落后、恐怖主義、環境污染等問題仍然是籠罩在人類頭上的烏云。站在這個發展的十字路口,人類應該如何抉擇呢?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世界各國人民前途所在。它是中國為世界的未來發展開出的一劑良方。
回顧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十年歷程,從理論構想到實踐生成,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卓越的理念,更是一個偉大的實踐方案,兼具理論高度與實踐深度。站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歷史起點上,以“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為鮮明特征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能夠為中國的現代化建設提供良好的外部環境,有利于克服西方“中心—邊緣”現代化模式給人類社會帶來的巨大挑戰,以“同心圓”模式的現代化路徑,走出全球化的發展困局,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
黨的二十大報告回顧了自2012 年至今十年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維護國際公平正義、參與全球治理體系改革等方面取得的巨大成就,展望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等方面的重要作用。2012 年黨的十八大報告首次提出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概念,此后經過十年的豐富與發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已經成為一個具有豐厚內涵和重大意義的卓越理念和偉大實踐方案。習近平總書記針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發表的多個重要講話,對最終形成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和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二三四卷,專門針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設立了專題,分別收錄了習近平總書記從2015—2017 年、2017—2020 年、2020—2022 年關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講話23 篇。此外,2018 年出版的《論堅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收錄了習近平總書記自2013 年1 月至2018 年6 月關于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文稿85 篇。2020 年以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重要性愈發凸顯,習近平總書記也在多個重要講話中繼續秉持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呼吁全世界本著命運與共的原則,同舟共濟,共克時艱,共同努力。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重申致力于“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因為“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歷史潮流不可阻擋,人心所向、大勢所趨決定了人類前途終歸光明”。①《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人民日報》2022 年10 月17 日。
人類命運共同體自提出以來,經歷了形成、豐富和踐行三個階段,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闡發與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充分體現了理論高度與實踐深度的統一。從醞釀到形成、從構想到成熟、從理論到實踐,這個理念已經越來越受到國際社會的普遍認同。黨的十八大報告第一次提出“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并指出“要倡導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建立更加平等均衡的新型全球發展伙伴關系,同舟共濟,權責共擔,增進人類共同利益”。②《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人民日報》2012 年11 月18 日。2013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莫斯科國際關系學院演講時,首次把人類命運共同體概念推向外交場合,第一次向國際社會傳達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2015 年,習近平總書記出席博鰲亞洲論壇時,再次提出“推動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倡議。據統計,這一時期,習近平總書記在各種重要場合提到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多達六十余次。這一時期也被認為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形成期。
2015 年,習近平總書記出席紀念聯合國成立70 周年大會并作主旨演講,演講題目為《攜手構建合作共贏新伙伴 同心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這是中國國家領導人首次在重大國際組織中提出并闡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涵,這標志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實現了從初步形成到逐步豐富的躍升。2017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聯合國作了題為《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講話,該講話從理論闡釋和實踐推進兩個層面,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此次講話之后,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分別被聯合國社會發展委員會、安理會、人權理事會等多個聯合國機構寫入多個決議。聯合國充分肯定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世界意義,認為其是世界朝著新的時代、新的未來發展的標志。建立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本質要求和豐富內涵,構成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五大目標,它的終極目標就是實現全人類的幸福和世界人民的美好生活。這一時期被認為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豐富期。
2017 年,黨的十九大報告把“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列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之一,“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相繼被寫入黨章和憲法,這標志著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不僅僅是理論,更不是空中樓閣,它需要落實、落地和大力踐行。習近平總書記也是倡導大力踐行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先行者,在出席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時作了《攜手共命運 同心促發展》的主旨演講,倡導建立中非命運共同體,并特別強調了從經濟、政治、文化、安全、生態等方面打造中非命運共同體的“八大行動”。共筑中非命運共同體、亞洲命運共同體、海洋命運共同體、人類衛生命運共同體等,是人類命運共同體從理論走向實踐,從理念倡導到大力踐行的重要體現。自2020 年以來,中國用實際行動踐行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典范,體現了中國的大國擔當和大國風范,充分展現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中的“知行合一”。
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明確以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動構建新型國際關系”,特別指出以和平、發展為前提的中國式現代化、人類文明新形態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關系。“中國式現代化為人類實現現代化提供了新的選擇,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為解決人類面臨的共同問題提供更多更好的中國智慧、中國方案、中國力量,為人類和平與發展崇高事業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包括“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①《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這進一步提升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實踐意義。人類命運共同體以“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為鮮明特征克服了西方現代化“中心—邊緣”模式的實踐困局,為實現中國式現代化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通過以中國式現代化帶動世界共同發展、共同進步而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
西方近代啟蒙運動帶來了人類理性的解放、主體性的覺醒,隨之而來的現代化進程以其驚人的速度占領了世界版圖,以其在生產力方面的先進性成就了西方文明的優越性。然而,西方文明所造就的現代化卻在其后的發展中逐漸走向其反面,用抽象同一性擠壓多樣性,并企圖通過“中心—邊緣”模式的全球現代化路徑完成對世界上其他國家、其他文明的同質化。這就是西方現代化所開創的“一元現代性”圖景。
由于“一元現代性”的同一性本質,這種現代性所創造出來的現代化模式僅是以西方文明為模板的復刻。“一元現代性”本身內含的理論同質性如果想要在現實社會中順利推行,就必須要借助非常手段以西方文明為中心向邊緣輻射才能實現。因此,在實際的全球化過程中,西方“中心—邊緣”模式的現代化必然會陷入實踐困局,正如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所說:“恃強凌弱、巧取豪奪、零和博弈等霸權霸道霸凌行徑危害深重,……人類社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②《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其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其一,經濟上的霸道性與國際經濟新秩序不相符;其二,政治上的霸權性與國際法則不相容;其三,文化上的霸凌性與多元文化時代相背離。此外,安全、生態等方面的困境在當代也越來越凸顯,亟待解決。
資本逐利性推動的經濟全球化在客觀上促進了世界各地資源的優化配置,其生產力維度上的優越性對新興市場國家、發展中國家以及經濟落后國家等后發市場國家都具有吸引力。然而,后發市場國家是在一定程度上被迫走上現代化之路的,因為世界各國如果不想被排除在這張經濟大網之外,就必須主動加入全球化的進程,積極參與國際分工與合作。
由西方“中心—邊緣”模式空間推進而來的全球化,其本質上仍然是以資本邏輯為中心,因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本身就是要把一切事物都變成可以用金錢衡量的東西”③李麗麗:《馬克思恩格斯對異化家庭的解構與重構》,《深圳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2 年第3 期。,其主體仍然是以西方發達國家為中心。有些后發市場國家確實在全球化過程中享受到了紅利,迅速進入中等發達國家行列,也有些國家較好地融入了全球化進程,經濟上獲得了很大的發展。但總體來說,“中心—邊緣”模式仍然表現出很強的霸道性。就全球范圍來看,仍然有很多的國家承擔了經濟全球化的負面影響,卻并沒有享受到它的紅利,如非洲和拉丁美洲地區的一些國家,經濟仍然非常落后。這種經濟上的霸道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傳統國際分工體系是不平等的。“一元現代性”導致的“中心—邊緣”國際分工體系本身就不平等,它把發達國家定義為體系的“中心”角色,而落后國家則被定義成為發達國家提供初級產品的“邊緣”角色,落后國家必須依附于發達國家。中心與邊緣的分工在經濟交往與合作中并不是互利共贏的,絕大多數情況下,“中心”高額利潤的獲得是以剝削“邊緣”為代價的。正如普雷維什所說:“從歷史上說,技術進步的傳播一直是不平等的,這有助于使世界經濟因為收入增長結果的不同而劃分成中心和從事初級產品生產的外圍。”①Raúl Prebisch.(1959).Commercial Policy in the Underdeveloped Countries.The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49(2).P.251.技術傳播上的不平等性是導致傳統國際分工體系不平等的重要原因。
第二,全球財富的分配是不均衡的。與不平等的國際分工體系相對應,全球財富的分配也是不平等的。盡管后發市場國家在經濟全球化的財富分配中所占的比例不斷上升,發達國家所占的比例在逐漸下降,但二者的財富分配在總額上的差距仍然非常明顯。處于“中心”地位的發達國家在財富分配中擁有絕對話語權,其獲得的財富分配總額也具有絕對優勢。全球財富分配的不均衡必然會導致貧富兩極分化,雖然全球的極端貧困人口總體上在下降,但處在“邊緣”的部分非洲地區卻呈上升趨勢。
第三,世界經濟責任的承擔是不對等的。部分發達國家在世界財富分配中獲得了最多的紅利,但卻沒有承擔起相應的經濟責任,甚至還將這種經濟責任轉嫁給發展中國家等經濟不發達國家,如將高耗能、高污染產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退出《京都議定書》等環境保護公約,任由經濟失衡畸形發展,等等。經濟責任的不對等性,究其本質仍然可以追溯到因西方“一元現代性”所導致的“中心—邊緣”模式。
“中心—邊緣”模式追求并鞏固經濟上的“中心”地位,維持資本持續擴張的能力,推行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但“中心—邊緣”的資本邏輯擴張結構,伴隨后發市場國家的崛起而呈現出越來越多的矛盾和沖突,為了解決這些矛盾和沖突,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便逐漸成為經濟全球擴張的權力工具,正如戴維·哈維所說:“任何霸權如果要保持與無限資本積累相聯系的地位,都必須無休止地尋求擴大、擴張和增強其權力。”②[美]戴維·哈維:《新帝國主義》,付克新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 年,第 21 頁。簡言之,伴隨經濟上的霸道性而來的,就是政治上的霸權性。
其一,以自由、民主之名粗暴干涉他國內政。盡管西方國家經常以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等標榜自己,但實際上,這些只是他們行使霸權主義的遮羞布。高高在上的超級大國不會主動放棄自己的霸權地位,它們會以各種形式干涉別國內政,扭曲全球化的進程。如2019 年香港暴亂分子以“反修例”為幌子發動暴亂,嚴重影響了香港的繁榮穩定,香港特區政府依法施政,止暴治亂,穩定了局勢。但美國國會參議院卻打著人權和民主的名義,通過所謂“2019 年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搬弄是非、顛倒黑白。凡此種種,粗暴干涉了中國內政,嚴重侵犯中國主權。這些霸權行徑和雙標行為,是任何國家都不能容忍的。
其二,動用國家權力,肆意干擾全球經濟市場。西方新自由主義大力倡導消除貿易壁壘、貿易自由化。但在實際的國際貿易中,西方國家會根據自己的實際受益情況隨意對他國設置關稅和非關稅壁壘,發動貿易戰,限制別國商品進入本國市場,而且不惜以國家政治權力為武器,肆意揮舞大棒,違背了自由競爭、合作共贏的原則。2018 年以來的中美貿易戰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嚴重干擾了全球自由貿易市場,影響了經濟全球化的發展。
其三,濫用國家權力,打壓他國科技創新。馬克思認為,科學技術是社會發展的強大動力,起到杠桿作用,“是一種在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的力量”③《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年,第602 頁。。在經濟全球化的今天,科學技術已經成為第一生產力,成為引領全球化發展的重要指標,誰掌握了科技領導權,誰就能在全球競爭中占據有利地位。西方大國一方面不愿意放棄科技霸權帶來的豐厚利潤;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對新興市場國家在科技方面突飛猛進的發展。面對這種悖論,他們不是通過提高自身科技創新能力重新引領科技發展,而是濫用國家權力,通過霸權打壓、阻礙他國科技創新,這是典型的不正當途徑。美國對中國科技創新企業、5G 技術等的打壓都充分暴露了西式現代化的霸權本質。
“中心—邊緣”模式在文化、文明上的表現就是極力推崇西方文明優越論和文明沖突論,進行文化霸凌。黑格爾曾經說過,世界歷史從東方社會到希臘羅馬再到日耳曼,是自由精神不斷演進的過程,是一種精神原則被另一種更高的精神原則代替的過程。黑格爾對“世界歷史”的闡述具有某種程度的西方中心主義的傾向,亨廷頓和福山基本上都沿襲,甚至夸大了這樣一種思想。在當代,起源于這一傳統的西方文明優越論和文明沖突論時不時以各種形式沉渣泛起。
一方面,以高低優劣評價不同的文明。世界上不同的地域風貌、風俗習慣、文化傳統造就了不同的文化與文明。亨廷頓認為,目前世界上存在七種或八種比較大的文明,分別是中華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蘭文明、西方文明、東正教文明、拉美文明以及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各文明之間必然存在差異,但不能把這些文明的差異說成是“文明的沖突”,更不能以高低優劣來評價不同的文明。文明的差異性恰恰說明了文明的多樣性,而多樣文明的交流與互鑒才能使世界更加豐富多彩。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鑒而豐富。”①《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1 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 年,第258 頁。
另一方面,以西方文明同化其他文明。從現代化的角度看,西方社會確實在工業革命中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也確實在現代化方面起步比較早,發展比較快。然而,現代化的道路不只是西方現代化這一條道路,中國人民就正在中國式現代化的道路上奮力追趕,走出了一條不同于西方的中國式現代路道路,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因此,不同的文明國家,完全可以結合自身的特點走不同的現代化道路,而不必在西式現代化的裹挾下被迫走上一條被西方文明同化的同質化道路。中國式現代化最大的特點就是既可以促進自身的現代化,又能夠關照世界的共同發展,是一條和平、發展、和諧、共同繁榮的現代化新道路。
此外,西方現代化的“中心—邊緣”模式還導致了安全上的威脅性、生態上的破壞性等問題。如恐怖主義、生物安全、難民沖突等傳統和非傳統安全問題,環境污染、氣候變暖等生態問題,都是西方現代化“中心—邊緣”模式在當代實踐中產生并且自身無法解決的一些現實困境。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對于走出這些 “中心—邊緣”模式的現代化實踐困局具有積極意義,是對西方現代化“一元現代性”的根本超越。
西方“中心—邊緣”模式的現代化,因其“一元現代性”而具有同質化傾向、強權性缺陷,人類命運共同體以“同心圓”模式超越了西方“中心—邊緣”模式,以中國式現代化帶動世界共同發展,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模式以兩條路徑雙線同時鋪開,分別是“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亞洲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進路和“國與國的命運共同體—區域內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進路。人類命運共同體由近及遠,由小到大的“同心圓”模式,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克服了西方現代化的同質性,以“平等互利共贏”為目標抵制了西方現代化的強權性。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模式不同于西方現代化按照“中心—邊緣”同質化、霸權式推進,而是遵循由近及遠,由小到大的原則,同心圓式平行鋪開。其有兩條路徑,一條路徑是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亞洲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由近及遠地鋪開;另一條路徑則是國與國的命運共同體、區域內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由小到大地鋪開。
1.“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亞洲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同心圓”模式的第一條路徑
中華民族本身就是一個命運共同體。“中華民族”意識形成于中國近代以來飽受列強凌辱的大時代背景下,最初由梁啟超先生提出并使用,后在辛亥革命、“五四”運動中廣為人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中國共產黨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用實際行動,為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努力。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中華民族是一個大家庭,是56 個民族共同的名字。從歷史維度看,中華民族有著共同的歷史經歷,中國人民曾經患難與共,同呼吸、共命運,共同抵御外敵入侵,凝聚了強烈的共同體意識。從現實維度看,中國人民需要繼續繼承和發揚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而團結奮斗。
構建亞洲命運共同體是時代所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亞洲是世界的亞洲。亞洲要邁向命運共同體、開創亞洲新未來。”①習近平:《論堅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 年,第205 頁。亞洲地區比較復雜,不僅經濟發展程度各不相同,而且制度差異也普遍存在。然而,亞洲各國由于地緣的原因,唇齒相依,必須構筑起亞洲命運共同體,同舟共濟,才能更好、更快地發展。構建亞洲命運共同體有各方面的地緣優勢。首先,具備文化的地緣優勢,如中、日、韓等國家共同分享儒家文化,根植于中華優秀傳統“和”文化的亞洲命運共同體廣受亞洲各國的普遍認同;其次,具備經濟的地緣優勢。中國與越南、老撾、緬甸、泰國等周邊國家已經建立了良好的經濟合作平臺,需要在未來進一步的深度經濟融合;最后,具備政治的地緣優勢。亞洲地區國家或處于相似的地域環境,或擁有相同的政治制度,或分享相同的風俗文化,更容易達成政治認同。
中國與周邊國家構建亞洲命運共同體能夠為全球化的發展提供一個樣板,亞洲經濟的協同發展,更加有利于夯實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提供理論模型和實踐探索經驗。從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亞洲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這個“同心圓”模式最大的特色就是可以充分發揮地緣優勢,最大限度地減少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過程中出現的各種不可控的外在阻力。
2.“國與國的命運共同體—區域內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同心圓”模式的第二條路徑
截至目前,中國已經同世界上很多國家和地區建立了命運共同體,如“中巴命運共同體”“中阿命運共同體”“中非命運共同體”“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等。歷史上,中國曾經與這些國家或地區都有著非常友好的政治、經濟、文化交往,到現在依然保留著這些優良傳統,有建立命運共同體的歷史淵源和現實基礎。
“一帶一路”是構建區域內命運共同體的優良平臺。“一帶一路”借用了古代絲綢之路的說法,旨在促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交往,形成政治互信、經濟互利、文明互鑒的區域命運共同體,促進沿線國家的共同發展。目前已經有一百多個國家和國際組織與中國簽訂了“一帶一路”合作協議,這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開辟了新的空間領域和經濟增長點。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共建‘一帶一路’合作取得的早期收獲,為各國和世界經濟增長開辟了更多空間,為加強國際合作打造了平臺,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了新貢獻。”②習近平:《在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記者會上的講話》,《人民日報 》2019 年4 月28 日。
不論是由近及遠,還是由小到大,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模式都有明顯的優勢。這種同心圓模式更加體現了“國家不論大小強弱都應平等”的理念,倡導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國際交往中既要充分尊重世界各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又要開放包容,實現互利共贏,符合國際法原則和規則。更為重要的是,這種同心圓模式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以“平等互利共贏”為目標,超越了西方“中心—邊緣”現代化的同質性、強權性,順應了經濟全球化發展的潮流,促進了世界各國共同發展、共同進步。
人類命運共同體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克服西方“中心—邊緣”現代化的同質性。西方“一元現代性”自恃先進性與優越性,企圖以經濟全球化和政治霸權為手段,用西方文明同質化其他一切文明。這種“一元現代性”在工業文明發展早期確實展現出了強大的優勢和吸引力。然而,伴隨新興市場國家的不斷崛起,西方“一元現代性”越來越顯得與經濟全球化格格不入,以“共商共建共享”為原則,追求和而不同的人類命運共同體越來越得到世界各國的普遍認同,其是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積極回應。
2017 年召開的第71 屆聯合國大會,首次將“共商共建共享”原則納入全球治理理念,“共商共建共享”原則是對舊的全球治理理念的更新與超越,也是中國為世界發展貢獻的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共商”意味著遇到事情大家一起協商,世界上的事情各國一起商量著辦,互商互諒,共同應對;“共建”意味著世界上的事情沒有人能袖手旁觀,所有的國家都是世界的一分子,都應積極參與世界的建設,為世界的發展和未來盡一份力;“共享”意味著世界各國共同分享文明的成果,讓發展成果惠及全人類,共饗世界文明大宴。
“共商共建共享”意味著共同的目標、共同的理想,也意味著尊重多維性,包容多元性。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倡導經濟全球化,順應全球化的發展趨勢,明確反對逆全球化,抵制反全球化。然而,倡導全球化并不意味著贊成同質化,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模式充分尊重不同國家的政治制度和主權完整,充分尊重不同國家的經濟發展道路和發展模式,充分尊重不同國家的風俗習慣和文明形式,在此基礎上,世界各國尋求共同的興趣點、關注點和著力點,凝聚起共同發展的廣泛共識,匯聚起共同行動的強大力量,為構筑人類命運共同體而努力。因此,不同于西方“一元現代性”的同質化模式,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建構是允許差異性存在的“和而不同”,是允許多樣性存在的“和諧統一”,不是用時間性去消滅空間性的單一模式。
人類命運共同體以“平等互利共贏”為目標抵制西方“中心—邊緣”現代化的強權性。“中心—邊緣”的“一元現代性”憑借著西方國家的經濟、科技優勢,強行對其他國家進行政治干預、經濟控制和意識形態滲透等,在空間推進過程中表現出強烈的不和諧性。人類命運共同體本著平等協商、互利互惠、開放包容、合作共贏、責任共擔的態度,以“平等互利共贏”為目標,追求世界各國的共同發展、共同進步。
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崇平等協商。西方“中心—邊緣”現代化模式很容易造成不平等的國際關系,處于“中心”地位的國家在國際貿易中處于主導地位,控制著處于邊緣地位的國家,控制著國際政治經濟秩序。人類命運共同體倡導世界各國主權平等,堅持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始終高舉多邊主義的旗幟,積極倡導建立多邊、民主、透明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推動各國通過平等對話,妥善協商解決各類沖突與矛盾,為國際形勢注入和平、穩定的能量。通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能夠讓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反映更多國家的訴求,平衡更多國家的利益,帶動更多國家參與其中,使全球治理的文明成果惠及全世界。
人類命運共同體看重互利互惠。現行的全球治理體系形成于二戰之后,冷戰思維和單邊主義思維仍然深深影響著現行全球治理觀。守著叢林法則,單打獨斗的“零和博弈”“單邊主義”舊思維已經不能適應新世界的發展要求,互利互惠、共同發展才是人類發展的趨勢。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快速發展有目共睹,也令世界刮目相看。然而,中國的發展離不開世界,“中國人民的夢想同各國人民的夢想息息相通,實現中國夢離不開和平的國際環境和穩定的國際秩序”①《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3 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年,第20 頁。。因此,中國歡迎其他國家搭乘中國快速發展的“便車”和“順風車”,也愿意通過實際行動同世界各國共享發展的“紅利”,如中國倡導建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絲路基金”等,努力促進中國與亞洲地區、“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等互利互惠,共同繁榮。
人類命運共同體倡導開放包容。“文明沖突論”在西方世界有一大批忠實的粉絲,甚至“西方文明中心論”也必須以此為基礎才能成立。必須指出的是,“文明沖突論”明顯落后于多元文化交融發展的新時代。不同的文明完全可以共生共存、交流互鑒、大放異彩,所謂“美美與共,天下大同”就表達了這樣一種境界。習近平總書記說:“世界上有200 多個國家和地區,2500 多個民族和多種宗教。如果只有一種生活方式,只有一種語言,只有一種音樂,只有一種服飾,那是不可想象的。”②《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1 卷),第262 頁。因此,文明交流互鑒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然要求。
人類命運共同體提倡合作共贏。人類命運共同體以兼容并蓄的思維看待世界,以合作共贏的姿態對待世界,既不歧視他人,也不排除異己。中國向來奉行獨立自主和平外交政策,主張“結伴不結盟”,“結盟”屬于冷戰時期處理敵對關系的舊思維。新型國際關系,應該著重于“交朋友”,而不是“樹敵人”。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在堅持不結盟原則的前提下廣交朋友,形成遍布全球的伙伴關系網絡。”①習近平:《論堅持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第201 頁。未來,中國將以實際行動繼續踐行合作共贏的理念,在發展自我的同時,合理關切他國發展,通過共建“一帶一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引領全球治理體系變革。
人類命運共同體主張責任共擔。在綠色發展、生態文明建設方面,中國既不逃避責任,也倡導責任共擔。從國內層面來看,中國為構建“綠色發展的生態共同體”起到表率、帶頭作用。在“十三五”“十四五”規劃中,國家都特別強調綠色發展、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把生態文明建設擺在極其重要的位置,竭力實現綠色發展方式轉型。從國際層面來看,中國努力敦促發達國家一道共同致力于世界和人類的可持續發展,共同治理、責任共擔,建立清潔美麗的世界。如推動簽訂《巴黎協定》,促使各國向低碳經濟轉型,共同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等。世界的清潔美麗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本質內涵。
總而言之,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具有全球視野和天下情懷,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具有超階級、超民族、超地域性的世界意義。但是這個“超階級、超民族、超地域”絕不是對世界的單一性、同質化要求,而是體現和而不同、和諧統一的全人類共同體價值。
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同心圓”現代化模式在推進中國現代化建設的同時,堅持了經濟全球化發展趨勢,推動了全球治理體系變革,促進了文明交流互鑒,實現了世界各國經濟互利、政治互信、文明互鑒、安全共享、生態共建,做到了中國夢與世界夢的同向同行。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與以“和平、發展”為前提的中國式現代化建設交相輝映,創造了人類文明發展的新形態,為人類的未來發展找到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