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鵬,郭 林
(湖北經濟學院 金融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2020年以來,我國加快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雙循環”格局開始成為影響高等教育模式建構的新背景,從目前我國產教融合的實踐來看,已初步形成全要素、全過程、全方位發展共同體,但依然存在一些不足,需要改進優化。適應新發展格局,深化產教融合,對于促進我國產業升級與高等教育特色發展,具有重大的時代意義。
“內循環為主、外循環賦能、雙循環暢通”是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支撐力量。為實現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高校教育的著力點都在發生變化[1]。構建高水平人才培養體系,提高高校人才培養質量是新時代的內在要求。
結合新理念構建高質量學科布局,要均衡學科發展,更要充分發揮專業特色。理解“均衡學科發展”不能將“均衡”等同于“平衡”,更不等于“平均”,而是一種動態、相對長期的過程。高等院校要加快培養理工農醫類專業緊缺人才,加快在“雙循環”模式下的高等教育系統中的人才培養供給側改革,在高等院校特色專業建設上重點發力,并從產教融合角度,優化人力資源要素的市場配置。還應牢牢把握“雙循環”推動產業創新發展與教育優先發展這一契機,深化課程改革,科學有效地對綜合學科教學質量進行監測和評價[2],重視學科均衡發展,提升學科教學質量。
加強學科專業性、區域性,需要高校進一步提高辦學門檻、明確辦學定位。產教融合作為教育體制改革的重要舉措,高校需要順應時代的發展做出改變。盡管校企兩大主體不斷地融合迭代,一定程度上克服了產教融合的內在矛盾,但是學校培養目標與社會人才需求仍存在一些差異,甚至出現教育資源“產能過剩”的現象。會計、法律、酒店管理等專業明顯供大于求,導致部分相關專業學生面臨就業壓力;部分高校畢業生的就業崗位與所學專業不匹配。為避免這類情況,這就要求高校在不同層次、不同領域中辦出特色,但也不能局限于熱門專業辦學,應當與當前社會發展需求相契合,整合現有資源來緩解當前社會就業壓力。
建設“校中企”“企中校”項目,例如“實訓室”“孵化園基地”“創業中心”等,實現校企資源配置的優化和共享,協同培養符合新發展格局的復合型人才。高校應在自身原有的優勢專業當中,不斷強化行業中的優秀師資隊伍,提高本校實踐教學質量[3],促進教育和產業聯動發展。
隨著“雙循環”新型貿易關系的出現,各高校希望利用學科、人才、科研平臺等優勢資源與當地主導產業對接,但現實是人才供給與產業需求契合度較低。一方面,產教兩大主體僅是淺層次的合作,合作程度缺乏持久性。高校教育體系在人力、技術、數據、知識等方面對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發展不能提供穩定的輸出,影響了產教融合在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支撐度。另一方面,企業在“雙循環”背景下需要依靠高校進行針對性人才培養。但目前企業在推進產教融合過程中面臨不確定因素。一是在一個較長時間內企業所配套的產業集群和基礎設施需要持續性資本投入;二是新發展格局下企業發展方向、經營目標、業務范圍等有新的標準。這些因素共同導致了產融對象與“雙循環”模式人才需求契合度不高[4]。
產業變革與創新是“雙循環”模式的動力源,國內產業鏈與全球價值鏈協同升級存在一些短板亟待解決。從內循環看,產業鏈的完整性存在風險。要提升供給體系對產業需求的適配性,對內加快改革,然而部分企業在資源要素重新配置方面參與不積極,這就導致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智能制造技術等領域輻射帶動能力弱,重塑分工體系是必然趨勢。從外循環看,全球部分產業鏈具有“去中國化”傾向。部分國家意識到對中國產業鏈的深度依賴,開始加強供應鏈干預,寧愿承擔更多的成本以保障本國供應鏈安全,導致我國國內部分企業面臨業務停滯、訂單萎縮等現象,進一步暴露了企業產業鏈、供應鏈的脆弱性,進而導致企業參與度不積極。
政府已將產教融合納入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體系中,但在推進過程還存在支撐保障機制不完善的問題。首先,產教融合的相關法律法規存在上級與下級政府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上級政府并沒有對相關制度進行保駕護航,致使部分地區的產教融合工作沒有完善的法律法規保障。其次,政府引導當地企業參與產融的積極性不夠,未能持續做好校企多元育人試點宣傳工作。再加上校企合作雙方的出發點大多以自身為中心,并沒有明確的指導綱領,導致校企合作的雙方參與度還有一定的發揮空間[5]。最后,“雙循環”2.0 版本的新業態、新消費、新平臺、新職業不斷涌現,極大地拓展了產教融合新領域,延伸了產教融合內涵,有關部門在這些領域中沒有落實好相關文件精神,且在薪酬待遇、晉升渠道、住房補貼、人才落戶等方面對創新人才吸引力不夠強。
我國在部分產業技術方面并不占據優勢,相關領域的科技創新人才與國際之間仍有一定差距。“雙循環”新發展格局要求提升高等教育國際化水平,高校與企業間“引進來”與“走出去”的合作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一方面,我國高校在培養國際化人才生源方面,通常是一二線城市中的“雙一流”高校與國際院校交流程度較高,而其他部分院校存在封閉辦學、自我循環的困境,當前很多高校對國際化辦學的理解僅停留在教師出國訪問、互派留學生等[6]。另一方面,我國高等院校國際化教育資源不充分,高等院校外籍優秀教師數量有限與國內教師出國進修機會少,導致了國際化教育平臺建設滯后;國際化辦學機制不健全,很多中外合作辦學項目未在我國教育部備案,缺少項目批準書,甚至在教育部涉外監管信息網上查不到,導致產融主體國際合作效率低。
產教融合在美國具有代表性的表現形式為合作教育模式,其經歷了建立、發展、繁榮和改革調整4個階段,強調教什么比如何教更重要,將理論概念性知識同職業崗位要求和實際工作相結合,目的并不是讓學生在學校考試中取得高分,而是培養學生對固有知識的存儲與新知識的創造。為培養應用型、復合型、創新型人才,合作教育緊隨美國工業生產的發展,有力推動了本國社會經濟的進步[7]。美國合作教育以“產”為中心,以推動本社區經濟為宗旨,聯邦及各州政府以促推社區學院校企協作項目作為施政要務,美國部分企業與社區學院建立了“學徒制項目”聯盟,逐漸發展為頗具規模與影響力的“項目群”,使美國合作教育模式與時俱進。如美國的密歇根州福特社區學院與相關企業共同研發的汽車制造業項目、賓夕法尼亞州阿列格尼社區學院與匹茲堡地區企業共同開發的“新世紀職業”項目等,皆彰顯了社區學院系統的職業教育與技能培訓相融合的優勢,形成社區學院人才職業路徑。
“產學官”是日本政府參與產教融合的代表,1960年《國民收入倍增計劃》正式提出,把推進產學合作納入計劃經濟之中,標志著日本產學合作教育制度的最終確立。這一教育制度隨著經濟高速增長而快速發展,由企業協會、科技協會與學術協會進行宏觀調控和管理,寓教于研,寓教于實踐[8]。在日本政府的引導和推動下,各高校根據適合自身發展的戰略基點,組建產學結合委員會,制定相關產學結合制度,主要包括兩條路徑,一是研究過程的產學結合,二是研究成果的產學結合。研究過程是社會、企業、院校、學生間聯合式開展的各項項目,研究成果是轉化為技術、著作、產品等為企業所用。東京大學將產學結合的活動落在實處,推向深入,早在21世紀初,相繼設立“產學結合推進室”“產學結合推進委員會”“產學結合管理機構—產學結合本部”“東京大學推進國際產學結合政策”等,并聯系企業與組織機構開展聯培項目多達數千個,研究經費數十億日元,其研究成果已廣泛服務于社會,已成為日本振興與創新科學技術的重要途徑。
德國基于1969年頒布的《職業教育法》,以“雙元制”職業教育行動為導向,尤為重視激發學生的學習積極創造性與培養學生的職業素質能力[9]。“雙元制”由政府主導、行業協會發揮職能作用,工學雙主體交替模式教學,有效地提高了企業、學校、學生間參與產教融合的積極性,為區域經濟發展提供了人才支持與技術積累。“雙元制”理念下的德國高校,在多方主體參與和多維經費支持的保障條件下,對接實體經濟,確定區域需求人才方向,專業設置以職業崗位需求為依據,課程開發以匹配崗位流程為主線,考試考核以崗位認定資格為標準,最終取得的技能證書與文憑被社會所認同,呈現輟學率低與就業率高的局面。德國之所以在工藝制造領域擁有較多富有創新能力的工匠,得益于“雙元制”模式保障了學生技能培訓過程與目標的契合性、可持續性,開展的“學徒制”“項目合作”“技術服務”等深度產教融合,是工程師培養的搖籃,更是德國經濟騰飛的秘密武器。
抓住“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中的國內大循環主體,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以需求導向推動科研創新,提升創新精準度,找準創新支點和發力點。首先,借鑒美、日、德產教融合的主要做法,著力打造集“產、學、研、轉、創、用”于一體的實體性人才培養平臺。密切關注區域經濟產業,以市場為導向,明確企業人才培養要求,編制相應規劃方案,將其融入到學校教學體系中。其次,高校不能僅僅以完成教學計劃為終點,要對學生的職業教育進行強化[10],加強與企業之間的信息溝通,保證學校教育方向與企業未來的發展方向順應當今“雙循環”發展。最后,實現優勢資源向關鍵項目和關鍵人才流動。把重點產業和新興產業放在核心位置,完善人才發揮作用的載體平臺建設,創新資源共享,降低創新成本,以需求對接促成價值交換, 提高“雙循環”下人才需求契合度。
產業鏈和創新鏈是鏈接“雙循環”的紐帶,我國對高端技術人才需求量大,在人才培養方式上并沒有跟上經濟發展的腳步[11],這就要求高校人才培養體系嵌入產業鏈與創新鏈。首先,要加強產教融合當中的專業知識與生產技術,使應用型高校課程教學資源與企業的作業素材整合,實現高校教師或高校學生科研方面的輸出。顯性方式的輸出體現為論文、著作以及研究報告等,隱性方式的輸出體現為專利權、技術轉讓以及高校影響力。其次,要把握本校優勢學科建設,以實際科研創新項目提高師生的科技創新能力,通過自身學科建設的基礎,并依靠國家當前科技創新的政策,圍繞產業鏈與創新鏈來解決“卡脖子”的技術難題[12]。最后,政府應該在資源配置中完善支撐保障機制。一方面,可以針對產教融合中表現突出的企業進行稅收優惠,并加強對高校人才培養基地設施建設的資金投入,基于真實業務流程和真實工作場景,開展校企合作教學和業務實戰,壯大合作發展新引擎,從而吸引更多企業加入產教融合的培養體系。另一方面,還應進一步加強對“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宣傳和報道,充分發揮媒體作用,梳理并傳播成功的產教融合案例,向社會推廣宣傳,營造有利于多元育人的良好社會氛圍。
“雙循環”要想實現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需要依托于技術不斷進步的數字經濟,促進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培養數字經濟產融聯盟,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人才技術支持。首先,產教融合的兩大主體需要了解數字經濟領域技術人才緊缺的需求,緊扣該需求制定數字技術人才培養的核心任務。可以借鑒數字經濟公共服務的作用機制,如新冠疫情影響下信息技術的升級換代,以大數據、區塊鏈和物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為基礎的數字經濟。其次,高等院校需要合理設置專業,針對行業的發展狀況建立專業隨產業發展的動態調整機制[13],保證人才培養的前瞻性與實用性。如智能倉庫、遠程辦公、云上醫療、電商帶貨等數字技術企業的創新項目引人矚目,使產業鏈的效率有了極大提高。最后,需要打造產教綜合信息服務平臺,把高校理念層面與產業層面有機融合,加快完善數字經濟產業體系等,開拓應用型高等院校線上線下合作的新空間。數字經濟產融聯盟成立后,將匯聚“雙循環”模式下的區域數字經濟產業眾多資源,推動產業規模化發展,幫助高校和企業不斷提升競爭力,共創數字化轉型的新生態。
“雙循環”新格局要求經濟重心轉移到國內,但這并不代表不積極參與經濟的國際循環,而是更加開放的國內國際雙循環,教育則需要更加緊密地同世界經濟聯系互動。加快高校國際化進程,優勢互補、良性互動是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戰略選擇。一方面,加強我國企業的國際參與度。隨著我國的國際地位與科技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的外資企業入駐國內市場。為了更好地吸引全球資源要素,我國應進一步優化產業鏈、供應鏈在“雙循環”中的資源配置,鼓勵相關產業鏈的企業走出去進行投資,開展國際產能合作,并作出優勢產業海外投資布局的決策,解決我國產業鏈中的痛點。另一方面,提高我國高等院校的國際傳播能力。如我國孔子學院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媒介,可向國外傳播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為中國高校走出去打下良好的基礎。國際交流與合作新形式,不僅可以增強高校的競爭力、提升本校學生在就業市場中的就業質量,還可以借鑒國外教育體系,凸顯產教融合國際化的必要性。
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10年來,我國產教融合不斷深化,人才質量穩步提升,成為助推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要素。在“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更要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堅持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完善人才戰略布局,高校與企業應積極突破當下人才培養瓶頸[14],圍繞新經濟模式下的產業高質量發展要求,結合具體的國情、校情、學科特色和企業發展戰略,充分發揮多方優勢,探索我國產教融合的路徑,推動“雙循環”新發展格局的進程,與時俱進培養出更多高質量的行業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