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ie Carrie 程慧琳
(格拉斯哥大學 英國 格拉斯哥G12 8QQ)
教育作為促進社會階層再生產的重要途徑,對人才的產出及社會秩序的穩固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隨著我國不同地區教育資源的差距擴大,教育不平等與社會階層固化的現象愈發嚴重,已然危及社會的良性發展。除了地域性教育資源差異化這一宏觀因素的影響之外,學者們發現圍繞家庭而來的一系列文化資本,如家庭背景、認知水平、個人修養以及“與他人在一定程度上制度化的相互交往、彼此熟悉的關系網而積累起來的資源的總和”[1]都會成為影響子女教育獲得的要素。1966年發表的《科爾曼報告》就曾得出一個令人深思的結論,即家庭才是影響孩子成績的主要因素,而非學校。“家庭資本在解釋教育獲得方面起著關鍵作用,傳統的公共教育政策無法完全彌補這種‘不平衡’。”[2]其中,文化資本作為家庭的隱形資本,是能被子女傳承、延續和創造的家庭所擁有的知識、技術、氣質和文化背景的綜合。其對子女學業成就的影響可以理解為家庭成員之間長期共同參與所創造的家庭資源轉化為子女自身的文化產物,諸如態度、習慣與思維水平以及應對社會事件的成長能力等。家庭文化資本集聚性程度的不同,子女所獲的教育資源也會有巨大差異。
家庭文化資本越豐富的家庭,子女的教育過程和能達成的學業成就更具備優勢;反之,家庭文化資本處于弱勢的家庭,想在教育環節推動子女達成更高的學業成就具有重重阻礙,由此便出現了不利于社會發展的“惡性循環”——社會階層固化。社會階層固化的馬太效應讓本身具備優勢家庭文化資本的家庭重視對子女的家庭教育,不停傾注資本以助力子女達成更高的學業成就,完成子女在未來建設家庭的初代資本積累,從而實現資本傳遞;而低文化資本家庭,父母自身無法感受到教育的助推,缺少額外的資本(教育參與時間、教育投入支出、家庭教育環境建設等)用于投入子女的教育,更多依賴于子女先賦的資質,因而難以像優勢家庭那樣得到除高考以外的渠道去跨越社會階層。優勢家庭對教育資源的占有與壟斷進一步加深社會矛盾,也讓社會階層固化帶來的惡性循環成為學者們共同關注的問題。本研究通過分析家庭文化資本在家庭教育中的運作表現,分析其成因并嘗試提出可行的改善方案,以期能為相關政策提供理論支持。
布迪厄認為,文化資本應該有三種形態:身體化的形態,以體現在個體自身的知識、技能、教養和品位等文化產物為主;客觀化的形態,如書籍、書法和繪畫作品等;制度化的形態,如制度化的學歷文憑、學術資格證書等。[3]因而,本文將從這三種形態出發討論家庭教育在身體化形態、客觀化形態及制度化形態方面的表現。
布迪厄在其文化資本理論中提到,父母的教育強烈影響子女的學業成就,因為父母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就越能夠提供更多的文化和社會資本來幫助他們的孩子在學校取得成功。[4]受過高等教育的父母可以為他們的孩子創造一個更能激發智力的家庭學習環境。這類父母中的大多數人可以意識到教育是維持社會階層現有水平以及跨越現有社會階層的重要途徑之一。劉騰龍在一項關于城鄉家庭文化資本差距的訪談中總結道,由于父母文化教育水平的差距,縣城父母可以對子女的學習做到“全程參與,精準指導”,而鄉村的父母卻明顯地表現為“有心無力”和“頻繁缺席”。[5]清華大學副教授劉瑜曾發表演講表示教育的目的本應該是發現自我、認識自我、接納自我,而現實卻是父母仍然將教育視作一場軍備競賽,比分數,比特長,不斷地為孩子疊加“技能”,希望能助推孩子走到更高處去。哪怕想要孩子成長為一個普通人,也需要在成為“怎樣的普通人”的選擇中不停地衡量。[6]在這一過程中,擁有優渥家庭文化資本的子女可以憑借父母的幫助獲得優質的公共教育資源及更寬泛的受教育機會,最終在人生的長跑中處在更靠前的位置。然而在這場教育軍備競賽中,普通家庭或者底層家庭往往是社會競爭中的犧牲品。面對相同的情況,華坪女中的創辦人張桂梅校長不止一次提出,對于來自鄉村的孩子來說,考上大學是得以實現出人頭地、走出大山的唯一途徑,她們要克服的不僅是層層關卡般的考試,還有父母的不理解和不支持,以及未來在工作、生活中可能會面對的出身歧視。[7]上一代能傳遞給下一代的文化資本越弱,可供子女選擇的未來就越少,家庭背景、階層地位及榮譽成績等早已決定了子女成就的下限。制度文化資本的集聚越高,家庭維持生產的力量就越強。不同家庭之間學歷高低、認知水平及權力關系所帶來的制度文化資本會體現在子女受教育水平甚至是未來工作的成就上,因此這類資本幾乎決定了外部教育資源渠道的可獲得性,以及優質資源的可占有程度。
職業是一個家庭處于何種社會階層的直接體現,受過高等教育的父母普遍具備體面和穩定的職業。社會地位高的職業能從自身所處的職業階層獲取豐富的經濟和文化資本,除了能為子女提供良好的教育資源和經濟支持,還能較大程度地影響子女在“知、情、意、行”方面的素養和職業選擇的代際傳遞。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父母往往會選擇受益或社會地位較高的職業,在享受高工資的同時也享有職業本身帶來的各類隱形福利。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也同樣期待這樣的福利能夠在子女未來的工作、生活中得到延續,從而形成對子女的教育期望。國內外研究表明,父母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家庭背景越好,對子女的教育期望越高,從而對其學業成就將產生進一步的積極影響。[8]越是高精尖行業的父母,越能拓展子女的學習視野,傳承自己的職業技能,將子女代入自己的職業環境、文化環境以及人脈關系當中,也就能近距離對子女的職業選擇產生影響,從而固化社會階層近距離再生產的效應。由此可見,在父母所從事的職業范疇內累積而來的身體文化資本不僅能影響孩子的學習觀,還能讓其從小耳濡目染,在父母以身作則的榜樣教育下樹立良好的學習意識與學習習慣。父母在為子女提供優質的教育資源、教育環境及教育條件,維持家庭社會階層地位的同時,也能讓子女享受職業領域或者行業領域內的地位優待;而低文化資本的家庭受到經濟和文化的雙重局限,子女的受教育過程被迫與優勢家庭子女拉開差距,父母的教育期望持續下降,往往導致子女更早步入社會,進入更低層次的勞動力市場,形成“農民工二代”的社會階層固化現象。[9]
客觀文化資本的代際傳遞,需要父母為孩子創造一個可以持續接受教育和發展文化資本的家庭學習環境,例如在家中擺放足夠數量的書籍,在課余時間帶領孩子參觀博物館、科技館、藝術展覽,在子女的學習過程中運用自己的知識儲備幫助其理解學習內容等。父母在孩子面前表現出對于知識的熱情,并在日常生活中長期保持閱讀的習慣,會無形中提高孩子的閱讀興趣,幫助其培養良好的學習習慣,促進孩子的學業進步。當家庭整體呈現出“尊重知識,終身學習”的學習氛圍時,家庭環境就成為獲取教育資源的一種隱形文化資本。當家庭的裝修富有格調、有鮮明的藝術風格時,子女就會對某種特別的藝術風格產生習慣和好奇,以此培養其審美能力;如果家庭布局中包含書房、圖書角或者裝飾畫等時,則表現出家庭對文學、知識和藝術的重視,子女就能在其中得到良好的文化熏陶;客觀文化資本的形成不僅需要足夠的空間容納文化產物,也需要父母具備審美能力、藝術鑒賞能力和文學理解能力,對子女進行有利的引導。客觀文化資本的代際傳遞強度不在于文化產物或者裝飾藝術品的多寡,而在于父母自身能否將審美意識、道德及文化修養傳遞給下一代。而文化資本較弱的家庭缺乏的正是文化資本集聚較高的家庭長期以來的文化沉淀,以及對子女的文化熏陶,再多物質性的文化產物也難以代替精神性的文化素養。
中國的教育環境在提及家庭文化資本時常以家庭經濟資本為基礎條件,基于城鄉之間的客觀差距,許多研究將城鎮家庭和鄉村家庭進行對比分析。高雪蓮就教育選擇問題對北京城鎮家庭和農民工家庭展開研究發現,農民工家庭以“散養”模式為主,父母甚至很少參與子女的學習活動,而城鎮家庭的子女則奔波于各種課外補習活動,不斷提升自身在教育競技中的競爭力。[10]家庭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具備緊密的聯系,因此家庭經濟資本越充足,子女越有可能得到優質的教育資源,即可以轉化為優質的文化資本。例如對課外補習活動的重金投入,能像影子一樣彌補著學校教育的不足,大多數家長都會選擇為孩子培訓額外的技能或者進行超前學習。[11]在中國有許多父母始終堅持“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的教育方式,從基礎教育開始就將大量精力、物力、財力投入子女的起點教育中。為了讓子女能長期享受優質的教育資源,擁有長遠眼界的父母甚至會從幼兒園開始,把控獲得優質教育資源的升學路徑。而資本雄厚的父母可以通過經濟資本置換文化資本尋求各類升學渠道,試圖讓子女進入重點學校享受文化資本集聚帶來的教育紅利,而處于社會底層的劣勢家庭只能被動獲得教育機會。如今,一群過度重視子女教育或妄圖通過兒女的教育背景實現跨越階層目的的家長似乎正在成為子女的“經紀人”,一路規劃子女的升學路徑及發展方向,從學校教育的應試備考到素質教育的興趣特長,無不為其子女考慮周全,盡可能在教育過程中占據優勢。反觀文化資本較弱的家庭,幾乎難以招架這一教育競爭中經濟與時間上的雙重壓力。那些能夠持續進行教育資本投入的家庭在教育競爭中往往能有較高的勝率,如此一來,社會階層再生產的良性循環也會隨著家庭資本的“馬太效應”變得愈加固化與混亂。
受義務教育、城鄉協同發展等政策的保護,教育機會不均等現象在基礎教育層面減少,每個人都有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機會,只是再教育資源的分配層面還存在著地域性的差距。值得注意的是,為了獲得更高、更優質的教育機會,即使處于教育資源薄弱地區的家庭也會不遺余力地爭取當地師資力量最好的學校以維持子女的核心競爭力,確保子女在智力競爭中占據優勢的同時,盡可能拉大個體資質的差距。簡單來說,就是家境越好的子女越注重學習能力、交際能力及個人素質的培養。除了文化資本的賦能效應,家庭優勢也會為子女爭取一定的優質教育機會,如高校老師的子女可以就讀其所在學校的附屬中小學,享受他人即使通過競爭也無法獲得的教育機會,這便是父母作為高校教師的優惠政策,也是在子女身上反映的資本效應之一。對于有較高學歷背景及文化背景的父母而言,看待教育的眼界更為寬闊,不再視高考為進入高等學府的唯一途徑,除了關注高考政策以外,還會了解其他能進入頂尖高等學府的機會,例如:通過數學、物理等競賽名次置換保送名額;培養藝術、體育方面的愛好,通過成為藝術類和體育類特長生進入心儀高校;在升學碩博的過程中,如果父母為高校教授,其所積累的人脈資源能讓子女更易獲得相關信息,認識相關碩博導;等等。如此一來,個人能力在資本的博弈中不再是獲得教育機會的唯一標準,以家庭為原點形成的一系列關系總和會影響教育機會的偏向。對于文化資本與經濟資本同樣較低的家庭而言,其教育眼界、關系人脈和經濟支持方面的限制決定了其無法像資本聚集較高的家庭那樣培養子女參與大型競賽或選擇特長招生渠道,也無法為子女爭取更多的教育機會,只能依賴子女的先賦基因與努力。相較于高文化資本的優勢家庭,社會底層的家庭跨階層的渠道更少,這也在無形之中加固了社會階層差異。
高文化資本家庭著重于子女為人處世的培養,這種教養會體現在子女生活、工作、學習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學校環境中,優勢家庭的子女更能夠適應學校的學習環境和社交方式。一方面,受父母職業習慣的影響,他們在學校 “如魚得水”,更能習慣書面化和考試化的課程設置,更易于理解學校教育的目的、方式和意義,能夠積極地與學校和教師建立互利互惠的合作關系,他們自如的舉止、分寸感及自信的表現力更容易獲得教師和同學的好感。另一方面,文化資本處于劣勢的家庭以教育作為打破階層壁壘的唯一方式,對獲得教育成果抱有極大的期待,往往孤注一擲,無法像優勢家庭的子女一樣游刃有余地對待教育獲得過程中的得與失,更無法“正當”享受成長期間除了學習任務以外的校園活動。社會階層、文化資本這些客觀且顯眼的差距反映在孩子的眼界、談吐與認知上,只有在文化資本的熏陶中,學習技巧、學習習慣及審美意識等才能轉為個體長久的技能。個人道德、素養都是內在品質的培養,而不同社會階層、家庭背景為子女提供的家庭教育有著顯著的差距,這些內在品質會成為子女在未來人生路途中最重要的競爭資本。因此,文化資本的賦能將長久影響一個人的發展與眼界。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提出 “加快建設教育強國、科技強國、人才強國”以助力科教興國戰略的實施,想要實現這一目標,就要“加快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發展素質教育,促進教育公平”。因而,在促進教育公平方面又進一步提出需“加快義務教育優質均衡發展和城鄉一體化,優化區域教育資源配置”,“堅持高中階段學校多樣化發展,完善覆蓋全學段學生資助體系”的建議。[12]結合該建議的要求,筆者將從以下幾個方面探討平衡家庭文化資本差距的路徑。
在目前的教育體系中,大多數城市在義務教育階段遵循根據戶籍劃分校區的原則,確保所有孩子擁有受教育的機會。然而在實施過程中,各省市地區的教育資源分布不均,同地區的學校之間師資也有較大差異,導致學生接受的教育仍存在質量差距。因此,除了保證教育機會的公平,還需平衡教育質量的差距。為了能讓教育資源得到有效流動,政府應加快推動教師在區縣間的就職轉換,以此緩解教育資源的分布不均,避免優質教師長期集聚在一個學校造成教育資源過剩的情況。當不同學校和教師之間的差距減少時,家庭的社會經濟水平產生的差距也會縮小,因此教育質量也更加平衡。
人與人的職業劃分也帶來了明顯的社會階層差異。在普通人眼中,政府公職人員、教師、醫生、律師等職業普遍具有較高的社會地位,會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傾斜;而服務行業、產業工人、農民勞動者則屬于底層職業,常常受到社會的職業歧視甚至是區別對待,在經濟實力與家庭背景都不如優勢階層的情況下,其能獲得的教育資源也相對較少。為了減少職業歧視現象、拉近職業距離,政府應打破職業階層之間的壁壘,樹立平等的職業價值觀,適當在教育政策層面為底層家庭子女傾斜教育資源。如出臺針對于低收入家庭的教育資源補償方案,校方可以以線上自主答疑或自習的方式為低收入家庭的子女提供課余學習的機會,為因無法支付額外教育費用而造成學業差距的子女提供幫扶。同時,政府也可以加強對低收入家庭的經濟補助,囊括多個受教育階段并為其提供教育經費支持。高校可以設立針對父母的公共教育講座,提高父母對家庭教育的重視程度,掌握與子女溝通以及有助于拓展子女眼界的相關知識,從側面提升子女的教育競爭力。
文化資本較弱的家庭常常伴隨經濟資本的捉襟見肘,難以完全支撐學習所需要的客觀文化商品,如報紙、雜志、書籍、電腦、詞典及學習機等學習工具,在文化素養方面,包括表達能力、人際交往能力及氣質道德等的培養也很難比擬文化資本集聚高的家庭。面對如此顯著的家庭文化資本差距,相關部門可以聯動社區、學校提供相應的資源。家庭所在社區可以為孩子設立專門的學習場所或者社區圖書館,為孩子提供更適合學習的公共教育環境,讓需要者隨時借閱書籍以及其他教育資源。學校可以向社區推薦合適的書單,捐助圖書至社區學習室或者社區圖書館。社區也可以增設學習物資,讓條件困難的家庭免費領取或租用。學校開展素質教育的同時,為弱勢家庭免除一部分培育費用。與相關部門聯合,開展一系列社區文化活動,或者進行文化項目的建設,如舉辦繪畫書法課、聲樂表演等活動,既可以減輕一些家庭在文化課程方面的投資,也可以提高小區居民整體的文化素養、審美能力及道德品質。
不同層次、不同階層的家庭所掌握的教育資源渠道有巨大差異,優勢階層父母處于圈層中上流,因而教育渠道更為優質、高端。而底層家庭掌握的唯一渠道便是與高考有關的相應的政策。為了加強教育信息的流通,政府可以同高校合作構建公開的教育資源共享平臺,打通信息流通的渠道,鼓勵家長有意識地提升自身文化資本,為父母提供開拓視野、拓寬教育知識面的平臺。社區居委會、婦幼保健院、中小學校幼兒園等也可以通過該平臺向家長傳達健康科學的家庭教育觀念,打造社會、學校、家庭之間優質的可循環教育生態。政府可以在平臺上集中發布與教育有關的信息,包括社會各行業發展現狀、不同行業從業標準,以及不同階段政府就教育機構提出的政策要求等等。高校則可以在該平臺上發布招生政策、助學政策、培養方案及教學資源的具體情況等。只要有智能設備的家庭都可以通過該平臺獲取信息與一站式的服務,從而避免了人情關系帶來的資源渠道被遮蔽的可能。除此以外,政府和教育行業還可以通過建設線上平臺和互聯網資源推動父母的繼續教育,增設職業技能的培養渠道,提高職業資格證書的認可度,加強以技能為中心的人才培養體系,推動就業市場對職業教育背景人員的接納,提升底層職業的工資水平,從而縮短因職業地位而產生的差距。在對父母進行職業技能培養的過程中加入文化素養課程,以提高父母的認知和視野,使其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孩子的教育,轉換教育觀念,從為了讀書而讀書的狹隘教育觀轉向關注孩子自我完善的開放教育觀。
文化資本的差距會直接體現在子女教育獲得的過程中,優勢家庭擁有較高文化資本,同時也在維持著資本近距離的代際流動,而階層再生產的馬太效應也在文化資本的代際流動中得到強化。高文化資本的家庭足夠重視子女的教育問題,以自身具備的制度文化資本占據學習資源和教育渠道的優勢,在借由文化資本培養子女的文化素養和審美能力的同時,也讓子女從家庭文化的熏陶中獲得了后期進入社會最本質的個人品質。不過,文化資本的差異讓子女從家庭教育中獲得的資本效益有顯著區別。低文化資本家庭子女的學業成就很難依賴自身家庭文化資本的代際傳遞,只能依靠自身的智力水平去競爭教育機會,而這樣的競爭在占有優質教育資源的家庭面前,成功的概率并不高,優勢家庭依然可以利用經濟資本或者社會資本維持社會階層地位的代際傳遞。如果要打破社會階層再生產的惡性循環,除了每個家庭自身的努力,還需要社會各組織機構的共同參與,才有機會使再生產的社會生態恢復正常面貌。因此建議,首先,政府應合理分配社會公共教育資源,平衡家庭間的身體文化資本;其次,加強社區和學校的聯動合作,豐富公共教育渠道和文化資源,為弱勢家庭提供相應的客觀文化資本;最后,拉近職業地位,減弱制度文化資本在教育獲得中的影響。只有縮小家庭文化資本的差距才能減弱社會階層再生產的馬太效應,才能從根本上實現教育資源的均衡、均等,實現緩解社會階層固化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