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偉,陸姣姣
(安徽師范大學皖江學院 體育系,安徽 蕪湖 241008)
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對我國體育事業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也是推動全民健身計劃落實和體育強國全面建設目標實現的持續性促進力量。2022年國家體育總局在《2022年群眾體育工作要點》中提到,推動《全民健身計劃(2021—2025年)》和《關于構建更高水平的全民健身公共服務體系的意見》等文件的實施[1],結合現實、凸顯重點,以奮發圖強之態積極推進全民健身事業再上新臺階、開創新氣象。為此,建立一個完善的體制和系統,極其符合國家全民健身活動發展的需要,也給全民健身活動進一步發展指明了新的方向[2]。國家非常重視和關注群眾體育健身活動的狀態,也希望能夠有更多的可以成為標志或具有標簽性質的民眾體育賽事不斷涌現。時代在發展,人民群眾的精神世界也亟待豐富與擴充,而全民健身戰略的實施恰恰可以提升民眾的生活質量,豐富民眾的精神生活。因此,加強群眾性體育賽事社會治理十分必要。
得益于經濟的蓬勃發展,國家的各項體育運動也進入了迅猛發展的軌道,身體強健和精神世界富足成了民眾的深層需要,運動會、各項體育賽事早已不再是賽場上的“專利”,更多的民眾也積極投身當中。但是每個人看待事物的角度和結果都是不同的,關于“群眾性體育賽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界定,各方面學者對此都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如馮加付先生[3]等對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界定是:由普通群眾作為參與方,滿足人們健身、娛樂、休閑和交往的體育項目競賽,有專門的機構或組織對活動統一管理,參賽人員需要受一系列規則的制約,通過比賽、對抗來決定輸贏或排名的社會活動,其主要形式是大眾參與。賽事的參與主體是群眾性質,是專業的也可以是業余的,活動的范圍可能會涉及很廣,活動覆蓋的人群可能會較多。總體而言,這種群眾性質的體育賽事健身娛樂的性質要更多,競技性質相對比較弱。
群眾性體育賽事是促進全民健身的重要措施之一,國家和各級政府對此高度重視。這種賽事的開展能夠激發民眾對體育活動的參與熱情,促進全民健身的普及和深入發展。目前,群眾性體育賽事的開展主要表現出如下特征:第一,比賽次數的井噴式增長。比如,近年來,馬拉松和自行車運動在國內掀起了一股熱潮,2016年全國在中國田徑協會注冊備案的馬拉松及相關運動賽事達328場,147座城市舉辦了馬拉松賽事,較2015年增加了194場,全國參加全程及半程馬拉松項目的總人次達120.1萬。2016年,我國各類自行車賽事活動多達3400場,國際性賽事、業余賽事和群眾賽事呈現井噴態勢[4]。第二,賽事項目的設置具有廣泛性和多元性的特點,群眾性體育賽事的項目主要是以大眾喜愛的球類、水上、健身、田徑和冰雪等項目為主,目前群眾喜愛的球類項目包括足球、籃球、乒乓球、羽毛球、網球,水上項目有游泳和龍舟,健身項目有游泳、太極拳和太極劍,田徑項目有馬拉松和競走等[5]。第三,賽事的群眾基礎不斷增強,開展群眾性體育賽事的門檻較低,只要是喜歡體育,有時間或有條件就可以參加群眾性體育賽事。同時,體育運動在全球范圍內得到了廣泛的關注和發展,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組織也越來越規范和成熟。各大城市和高校紛紛成立自己的體育俱樂部,這些俱樂部不僅能夠為廣大愛好者提供豐富的運動項目和培訓課程,還能舉辦各種體育比賽和活動,為社會公眾提供了一個展示自我的平臺。
1.政府和社會之間的合作共商機制漸趨成熟
政府推動的機構改革和簡政放權努力實現“去行政化”局面[6]是為了提高社會治理的效率和效益,同時也增強了群眾體育活動管理中的協作治理意識。通過下放權力給社會,讓更多的社會組織和個人參與到社會事務的管理和服務的角色中,能夠促進社會群眾性體育賽事治理的多元化和民主化。雖然,現在大多數的群眾性體育活動仍然需要政府來引導,但是政府在這些活動中所起到的作用正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不再是所有的事情都由政府來完成,而是要為社會力量提供更多的參與渠道,如購買公共服務等。
2.社會團體參與賽事治理的途徑多元化
在賽事管理過程中,社會團體在推動群眾性體育賽事規范化發展方面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中國社會體育指導員協會自2009年成立以來,通過加強社會體育指導員的培訓和服務,引領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規范有序開展。社會團體也通過多種方式對群眾性體育賽事進行管理,在推動市場發展,承接政府職能,加強政府與社會溝通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社會組織對比賽的參與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維護市場公平競爭。社會組織,如行業協會或體育組織,可以發揮重要的作用,通過制定和執行行業規則,確保市場的公平競爭。當政府不方便直接插手或企業力量不足以解決問題時,社會組織可以通過自律機制,推動行業的規范和健康發展,為群眾性體育賽事的公平競爭提供保障。第二,傳達民眾聲音。社會組織是民眾聲音的傳達者,它們可以將民眾對體育賽事的意見、建議和需求傳達給相關部門。通過這種方式,社會組織可以幫助改善群眾性體育賽事的服務質量,推動賽事更好地服務于全民健身戰略。第三,承接政府職能。在政府職能轉變的過程中,一些政府職能可能會轉移給社會組織。例如,政府可以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委托社會組織來組織和管理一些群眾性體育賽事。這樣可以使政府更加專注于政策制定和監管,而將具體的執行工作交給社會組織。
3.公眾積極參與賽事治理的自覺性逐步提升
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大眾的健身意識不斷覺醒,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健康,并希望通過參加群眾體育活動來充實自己的業余生活。這種覺醒的健身意識推動了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發展。特別是在全民健身被提升到國家戰略的大環境下,政府對全民健身事業的發展非常重視。政府通過出臺政策、加大投入和加強監管等方式,大力推進群眾性體育賽事的舉辦,這進一步激發了人們的參與熱情。比如:利用自身的參賽體驗反饋,來推動賽事管理部門改進工作;表達群眾體育需要,推動政府公共體育服務的多樣化發展;建立社會團體,提高群眾體育管理的發言權[7]。當前,社會大眾對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管理意識和能力不斷增強,對提升群眾性體育賽事管理效果起著重要作用。
2015年5月12日,國務院召開全國推進簡政放權放管結合職能轉變工作電視電話會議,首次提出了“放管服”改革的概念。從多個層面上,全方位地規范了市場主體的行為,賦予其更多的自主性和發展性。隨后,《體育賽事管理辦法》于2015年12月發布[8],該辦法中明確了取消商業團體體育賽事審批的要求,這也是我國體育賽事管理“放管服”改革的縮影。然而,在對群眾性體育賽事進行管理時,在管理什么,怎樣管理,提供什么樣的服務,如何進行服務等問題上,還存在對權力和責任認識上的偏差,這就造成了一系列的問題[9]。比如:2021年(第四屆)黃河石林山地馬拉松百公里越野賽暨鄉村振興健康跑于2021年5月22日舉辦,比賽期間遭遇突發降溫、降水、大風的高影響天氣發生公共安全責任事件,造成21名參賽選手死亡,8人受傷[10]。這件事情在全國范圍內引起了軒然大波,并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造成這一事件的原因有很多,其中職能部門的角色定位不清晰,職責界限不明確,以及未對賽事進行全方面服務,等等,是導致此次事件的主要因素。
所謂:“想法決定行為”。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的管理效果取決于其管理觀念的先進程度。當前,我國對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的治理主要體現為傳統的粗放式的社會治理,這種傳統的粗放式的社會治理方式,在某些情況下雖然節約了管理成本和控制了社會活動,但是在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的管理中,這種方式可能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另外,政府更多關注的是體育賽事的安全、有序等管理目標,在此前提下就會忽略大眾個性化的需求,雖然政府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有的安全問題是可以解決的,只要安全措施到位,活動的整體策劃沒有漏洞,在可以給參賽者足夠高的安全系數的前提下,強化自身的治理理念,將治理意識精細化、科學化,在很大程度上都可以滿足人民群眾個性化的體育需求。
馬克思認為:“人所奮斗和所取得的一切,都是和他所追求的利益相關的。”[11]一方面,作為政府,希望通過舉辦活動提升政府形象、推廣本土文化、提升市民身心健康;社團組織希望參與競賽,擴大社團的規模,增加社團的影響力,爭取更多的社會資源,舉辦方期待賽事的商業化運營,從而獲得豐厚的經濟效益;而參加體育活動的選手,希望通過體育活動來增進身體健康,并獲得良好的比賽經驗;贊助商希望通過賽事的推廣,來提高公司的品牌認知度和美譽度。不同主體之間的利益關系,既有互不影響的,也有相互矛盾的。在行政審批制度沒有改革之前,由于體育管理部門和運動協會掌握著體育比賽的審批權,這種一方蓋章就可以決定是否舉行群眾性體育賽事的權力給相關的審批機構帶來了極大的利益,也可能給某些機構和官員以貪腐的機會。另一方面,承辦比賽的企業不僅要應付繁瑣的審批手續,還要支付巨額的費用,而且,對賽事審批費和所謂的賽事服務費,也沒有一個清晰的定義,這種收費模式主要是以合同形式進行的,它不受行政收費許可辦法的限制,也不需要物價部門進行嚴格的監管,所以具有很大的隨意性。在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社會治理中,權力制約和利益關系是緊密相連的。一方面,審批部門對辦賽主體進行權力制約,以保證賽事的合法性和規范性。另一方面,辦賽主體通過與審批部門的利益關系,尋求賽事的順利舉辦和自身利益的實現。這種權力制約和利益關系的平衡往往取決于雙方的溝通和協商。“簡政放權”,既是為了精簡行政手續、激發社會活力,又是為了下放政府部門過大的權力、將利益分配給民眾,讓人民群眾得到更多的實惠。在改革帶來的收益再分配問題上,社會力量自然而然地就會舉手表示認可,而與既得利益者有關聯的政府部門及其官員也不一定愿意將自己的利益讓出去,在利益沖突與利益洗牌中,必然會出現推力與阻力的交鋒。
雖然社會治理會涉及多個行為主體,但是面對群眾性體育賽事時,政府要明確知道能為群眾做什么?要為群眾怎么做?要劃清權力邊界和規制權力事項。具體來講,就是政府各職能部門要明確其在群眾性體育賽事治理中的責任地位,明確各職能部門對比賽管理服務的責任。為了實現群眾性體育賽事的共建共享,政府需要提高人民群眾對賽事管理的參與意識,賦予他們對賽事的管理權。這可以通過宣傳教育、培訓、引導等方式來實現,讓群眾了解賽事的重要性和參與的意義,提高他們的參與意識和能力。通過權力下放、多個管理主體齊抓共管和提高人民群眾的參與意識,可以實現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管辦分離”和共建共享。政府可以將管理和舉辦的職責分開,通過制定政策和提供支持等方式,引導和促進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發展。同時,群眾和專業機構可以成為賽事的舉辦者和決策者,共同參與賽事的管理和組織,實現共建共享的目標。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推動社會治理和服務重心向基層下移,把更多資源下沉到基層,更好提供精準化、精細化服務[12]。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的精細化管理,是社會治理的一項重要內容,也是對傳統“粗放式”管理的一種揚棄。因此,對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進行社會管理,理念方面要更新,觀念方面要轉變,對群眾性的體育賽事活動要由全盤決策向精細化輔助方向轉變。一是要建立一種“社會本位”的管理理念。在我國大型體育活動中,群眾是主要的參與者,以群眾為主體的大型體育賽事中,政府只是輔助角色,真正的決策權和選擇權還是在群眾或專業機構手中,要建立合理的機制,將多個主體整合起來做一個有機的結合體。在群眾性體育賽事的治理過程中,應從“政府本位”向多元主體協同管理的方向發展,使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管理,從而達到共同管理的目的。二是要加強與群眾的互動與溝通。群眾性體育賽事的舉辦不僅僅是政府的責任,更是廣大人民群眾自己的事情。因此,政府應積極鼓勵和支持群眾參與賽事的籌備和組織工作,加強與群眾的互動和溝通,讓群眾成為賽事的主人翁。三是提高賽事管理人員的素質。不管是哪一種賽事治理主體,都應該體現出服務意識,而不應該是賽事治理管理者的姿態。要提高賽事治理主體的服務意識和服務能力,應大力開展培訓活動,提高治理人員的服務能力,最大限度地發揮賽事的管理效果。
“善治”是指國家行政機關及其他公共機構在公共管理中,根據社會的需要,運用合法手段,通過公開透明、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監督等機制,對社會組織和公民的公共事務進行管理,從而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的一種管理過程。一方面,在群眾性體育賽事治理中,善治是一種賽事治理的目標追求,要實現這一目標,就必須以解決賽事管理中各主體的利益訴求為根本起點和目的。對群眾性體育賽事活動的管理,要有深刻的理解,它是一項系統性的治理工程,涉及賽事的預研、賽事的組織機構的確定、賽事的批準、賽事相關的工作計劃、賽事的設備、賽事的運作、賽事的流程,賽事的安保等這些“顯性”的工作內容,同時又包括諸多“隱性”的工作內容,比如:賽事的贊助商、場館設立和選址、給參賽人員提供強大后盾的專業醫療隊或救護隊、賽事的公眾宣傳與推廣、活動志愿者的招募和管理等細枝末節。要大力培育社會力量,進一步完善并深化社會組織的管理體制,科學地設置參與門檻,以保證機構或活動組織方的話語權。另一方面,要照顧社會組織在賽事管理中的利益,體現社會組織在賽事管理中的相對公平性,實現社會組織在賽事管理中的全方位“賦權”,使社會組織與市場主體、政府機構和其他市場主體等各方之間形成良性互動。此外,還要豐富協同治理手段,政府要下放群眾性體育賽事的承辦權、協辦權,讓各類社會組織、市場主體參與到群眾性體育賽事的管理中來,突出群眾性體育比賽的公益性、服務性。使社會組織和市場從大眾體育比賽中獲得更大的收益,促進政府機制、市場機制和社會機制在大眾體育比賽中的互相補充,可以使大眾體育比賽更加完善和可持續發展。
綜上所述,我國現行群眾性體育賽事治理在理論認識上存在一些混亂,在實踐經驗上存在缺陷。在改革的過程中,由于缺乏對市場和社會之間相互作用的理順,各主體之間的權利和責任邊界不清晰,缺乏有效的體制機制。因此,要對群眾性體育賽事的治理現狀進行探究,分析其治理困境產生的根本原因,并給出有效的解決方案,這就是要積極地回應和解決好群眾參與、政府監管以及社會監督等問題。在治理作為一種社會必須采取的行動中,唯有打破陳腐落后的思維方式,才能體現出“協同治理”這一時代主題和準確化、精細化的時代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