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民俗文化翻譯及“跨海”傳播策略*

許 蕊,李怡嘉

(安徽新華學院 外國語學院/國際教育學院,安徽 合肥 230088)

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我國與諸多沿線國家建立起了密切的經貿往來關系。“一帶一路”是東西方文明交流對話之路,是國家之間、國民之間互聯互通之路,同時也是多元民俗文化的交互傳播之路[1]。“一帶一路”的高質量共建發展為我國優秀傳統民俗文化的對外譯介傳播開辟了一條有效的路徑與渠道。在“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諸多傳統文化項目開始走出國門,在世界范圍內贏得人們的認可與青睞,通過翻譯實踐工作,中國民俗文化在異國他邦得到了快速的推廣傳播。

一、“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民俗文化翻譯傳播的關鍵點

“一帶一路”戰略的深入實施為中國文化的對外推廣傳播創設了良好的條件,由此也擴大了中國文化在全世界的競爭力與影響力。民俗文化是中華文化寶庫中極其燦爛輝煌的瑰寶,中華文化“走出去”必然彰顯民俗文化的對外傳播價值、推進民俗文化向異域他邦的輸出傳播,而文化的跨國交流離不開翻譯活動的開展,民俗文化對外譯介的質量直接關系著其傳播效度[2]97-99。“一帶一路”背景下,為了實現民俗文化在沿線國家的精準傳達,同時樹立我國良好的國際形象,需依托現代翻譯專業理論知識,以民俗文化為信息源,將之高度還原傳譯為在譯語讀者中有較高接受度的外國語。在翻譯實踐中,為了保證翻譯水平,同時又能彰顯民俗文化獨特的魅力與精髓,需把握以下幾方面的翻譯傳播關鍵點:

首先,要最大化保留民俗文化自身的特點,兼顧譯語讀者的可理解性、可接受性與源語核心內容及文化的保留。譯文應發揮呈現中國民俗文化內核的中介與載體作用,不僅要關注語言的轉化,還需突出特色文化精髓的還原與傳達,要秉持世界文化多元性理念來開展翻譯實踐活動。其次,要注重認知語境的構建。文化的跨國傳播中,譯語讀者在不自覺間進行文化替換的現象時有發生,此與國家間存在諸多文化差異有直接的關系[3]46-49。為了有效規避這種狀況,譯者需在了解把握譯入語國家的文化脈絡、發展沿革、社會現狀、民風民情等基礎上,精準性地創設認知語境,由此來提高譯語讀者對中華民俗文化的理解度、感受度及接受度。最后,要突出翻譯實踐的交際功能,尤其在認知語境創設存在困難的狀況下,譯者應有意識地強化語言翻譯的交際功能,以此來促進民俗文化在交際情境下實現有效的譯介傳播。

二、“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民俗文化“跨海”傳播所取得的成效

(一)北京冬奧會融入了豐富的民俗文化元素,促進了民俗文化的傳播

近年來為了推進優秀傳統民俗文化的對外傳播,國家制定和出臺了系列方針政策,在這些政策的引導和促進下,中醫、民樂、武術、戲曲、烹飪等民俗項目逐步跨出國門,為世界人民所認知了解。在“一帶一路”背景下,民俗文化在沿線國家得到了快速的傳播,為這些國家民眾帶來了全新的文化體驗,使民眾深切地感受到了中華傳統文化的特色與魅力[4]13-14。國家在不斷優化頂層設計、制定精準性政策的同時,還積極倡導民俗文化在大型國際性文化活動中的滲透嵌入,借助規模宏大的國際性活動來拓展民俗文化的傳播渠道與空間,譬如北京冬奧會舉辦過程中,徽章的設計即融入了大量的傳統民俗文化元素,夸父追日、嫦娥奔月、舞龍舞獅、月餅元宵等皆作為代表中國故事的典型文化符號呈現于徽章之上,使擁有徽章的國外友人紛紛感嘆于中國人的智慧與情懷,對中國民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外,冬奧會火種臺及火種燈的設計也體現了設計師基于傳統文化、匠心獨具的民族性藝術創意與構思。作為冬奧會的重要標識,火種臺及火種燈設計不僅具備了完善的賽事功能,且彰顯了輝煌燦爛的華夏文明的獨特魅力,其設計靈感來自西漢長信宮燈及夏商時期的青銅禮器。長信宮燈有中華第一燈之稱,設計師將火種燈與之精妙地整合于一體,觀眾從對火種燈的欣賞中即可對博大精深的中華文化產生深刻的印象。另則,速滑館冰絲帶是對絲綢之路的隱喻,而我國古有絲國之美譽,古老的中華文明與現代的奧林匹克精神在此得以交匯、融通,實現了內在的契合與統一。北京冬奧會對于賽場內外設施環境的布置設計皆嵌入了諸多中國特色文化符號,通過冬奧會的舉辦,我國多姿多彩、意韻深遠的傳統民俗文化得到了弘揚與傳播,它向世界人民講述著中國故事,更突出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主題[5]45-47。

(二)新媒體博主達人記錄民俗文化元素,培育了國外民眾的中華文化情懷

新媒體時代,諸多平臺博主選擇以民俗文化符號和元素為主題來打造自己的媒體空間,對自身的網絡身份做出定位,他們的積極作為與成功實踐在某種程度上促進了中國民俗文化的對外傳播。依托國外粉絲的力量,中國優秀傳統民俗文化被全世界更多的人所了解和喜愛,比如藉短視頻記錄民俗文化的李子柒,她的短視頻內容涵蓋了各類型的民俗文化,她對蜀繡的記錄與呈現使包括“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們在內的眾多國外粉絲對蜀中之寶——蜀繡有了深刻了解,國外粉絲驚嘆于蜀繡的制作工藝,為其藝術魅力所折服,稱頌其為“masterpiece”。由此不難看出,新媒體時代民俗文化通過開放性的網絡空間獲得了更加宏大的傳播與展示的舞臺。

(三)民俗文化與沿線國家文化活動相結合,中國熱在沿線國家悄然興起

伴隨著我國在世界各國影響力的不斷提升,我國民俗文化不斷走出去,在世界范圍內引起強烈反響,“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民眾亦是對中國傳統民俗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少國家形成了“中國熱”。以中國最為重要的傳統節日春節為例[6]105-109,其愈來愈具有了國際范,其他國家亦會組織開展各種活動來祝賀中國的春節,如在發行的郵票上設計生肖文化元素等。縱觀傳入世界各地的中國民俗文化項目,其中最受人們青睞的莫過于舞龍舞獅、武術、京劇等,哥倫比亞曾經舉辦過中國文化月活動,其以云演出的方式將中國極具特色的民俗藝術項目搬上舞臺,如雜技劇《鴻雁》、古箏演奏、海南八音演奏等,觀眾沉浸在中國傳統藝術文化的氛圍中,嘆其驚艷,為其感染。此外,刺繡、瓷器、剪紙、國畫等也是對外傳播的主要的民俗文化內容,它們承載著豐富的中國意蘊,伴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而走進異國他邦[7]135-137。古巴著名的藝術家阿爾弗雷多·鐘以西安兵馬俑為設計素材創作了一座大型雕像,它時時刻刻都在向古巴民眾呈現著獨特的中國風情;謝爾蓋作為一位俄羅斯青年對中國甘肅刺繡香包情有獨鐘,他親赴慶陽學習香包制作,將典雅浪漫的香包文化帶到俄羅斯。中國民俗文化的大范圍推廣傳播既向世界人民講述著多姿多彩的中國故事,同時也凸顯了中國可信、可愛的良好國際形象。

三、“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民俗文化“跨海”翻譯傳播面臨的困境

(一)異域他國意識形態復雜,民俗傳播難以拓展深度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宗教信仰、社會制度等方面表現各異,且不同國家間差異性較大。很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狂熱地信奉著某種宗教,彼此間存在著宗教博弈,就社會制度而言,這些國家有的同中國一樣是社會主義國家,有的則是資本主義國家以及君主制國家,社會制度的不同造成了文化交流的隔閡,這對中國民俗文化的譯介傳播形成了一定的阻礙。當前我國針對不同國家和民族的宗教、歷史研究主要以歐美國家為基本對象,對歐美國家的了解程度較高,而對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研究有的尚處于初級階段,研究方法還不夠成熟,研究成果也比較匱乏。基于此,民俗文化在這些國家的傳播有的很難在深度層面得到拓展,有的只呈現出表面的繁榮,有時難于激起傳入國家民眾的共鳴。

(二)沿線國家語系紛繁雜亂,精通相關語言人才匱乏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不僅在社會制度等方面有諸多差異,且他們用語不統一,涵蓋了較多的語族、語支。據相關調查顯示,僅就沿線國家的官方語言而言種類就有六十多種,有的國家甚至使用兩種官方語言,非官方語言、民間語言更是不勝枚舉,復雜的語言使用狀況為民俗文化的翻譯傳播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對語言語系缺乏了解則很難達到較高的翻譯水平,由此造成的文化誤解、意義沖突無法規避。對于英語、俄語、標準阿拉伯語等大語種而言,翻譯實踐易于進行,但對于黑山語、波斯語、閃哈語系等小語種語言來說,翻譯工作的開展阻礙重重。我國對于語言人才的培養受長期的“教育慣性”影響,更多注重通用語人才培育,對非通用語人才則關注較少,專業語言人才的教育現狀使民俗文化對外譯介傳播面臨較大困境,當前亟待優化和改觀語言人才培育的基本模式與理念。

(三)依托中介轉譯存在弊端,削弱了民俗文化傳播效度

由于小語種翻譯人才的匱乏,民俗文化在沿線國家的譯介傳播需采用“中介轉譯”的翻譯策略。比如對于中亞及非洲的一些欠發達國家,對大語種的使用頻率很低,因此在翻譯實踐中首先應將當地的民間語言譯為具有較高通用度的官方語言,然后再將其官方語言轉譯為英語,最后再翻譯成漢語。在中介語言的助力下,中介轉譯得以實現,這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沿線國家由于多用小語種而帶來的翻譯難題,但其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即中介轉譯需要進行多次的語言互譯,由此拉長了翻譯鏈條,自然也增加了文化誤解、語義誤讀的發生概率,翻譯失誤的增多勢必會影響翻譯效果,由此削弱了民俗文化對外傳播的實踐效度。

(四)民俗文化翻譯資料不足,翻譯策略存在失誤之處

當前我國民俗文化的對外交流發展存在諸多不平衡之處,相關的外宣翻譯體系尚不健全,這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大方面。首先,現有的民俗文化翻譯資料數量較少,質量有的較低,內容欠翔實,難以滿足對外文化傳播的實踐要求。在這些資料中含有較多的文化詞匯的缺省之處,由此加大了譯語讀者的理解難度,降低了譯介傳播成效,比如“摜牛”是盛行于我國回族地區的傳統體育項目,將其翻譯至沿線國家時很難找到對應的習俗,由此難以對其進行精準傳達。類似的還有豫劇、潮劇以及一些民間音樂歌曲等,在沿線國家文化體系中找不到相應的內容或形式,這使得文化詞匯缺省的狀況無以規避,勢必會影響翻譯質量。其次,部分譯文晦澀難懂,選詞不當,誤譯的情況時有發生。比如對于民間音樂作品《賊歌》的翻譯,它是壯族地區的民俗音樂,其與當地的風土人情之間有著密切的關聯。“賊”在此的意義為“紋刺”,歌曲贊頌的是紋刺的兵勇,但有的譯者在翻譯時卻將之譯為“song of thieves”(盜賊之歌),顯然譯文語意已完全偏離了源文語意,甚至是南轅北轍、毫不相關,這種誤譯是由于譯者對某些民俗文化缺乏足夠的了解,直接選取其字面意義所造成的。

四、“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民俗文化“跨海”翻譯傳播的路徑

(一)優化完善頂層設計,精準制定翻譯規劃

“一帶一路”背景下,促進民俗文化的翻譯傳播,首先需要有完善的頂層設計及整體規劃。民俗文化的對外交流需有助于政治目的的達成,提升我國的世界話語權,形塑我國良好的國際形象。其次,在制定翻譯規劃時需結合譯入語國家的國情民情、歷史文化、語言體系等來進行,通過深化國際合作,開展廣泛的市場調研,來了解目標語國家的實際需求,進而精準性地確定對外翻譯的內容與形式。沿線國家的文學作品、發展歷史等皆應成為翻譯規劃制定過程中考量的事項,只有這樣才能提高譯文在目標語國家民眾中的接受度,促進民心相通文化傳播目的的達成。

中國民俗文化博大精深,有著鮮明的地域性、差異性特點,并非所有的民俗文化都適宜在所有沿線國家中傳播,為此定點投放、精準傳播非常必要,而該翻譯傳播方略的實施需建立在對沿線國家民眾文化習俗、心理訴求等的準確把脈與洞察基礎上。民俗文化的譯介傳播必須契合譯入語國家民眾的文化審美特點,對民俗文化項目及藝術產品的遴選應體現針對性特色。實踐中可嘗試采用“一地一國一策”的文化翻譯傳播舉措,“一地”指我國的某一省市,“一國”指某一沿線國家,該省市全面負責針對該國的民俗文化譯介傳播活動,了解該國的國情社情,制定精準性的傳播策略,選擇適宜的文化藝術產品。通過這種分解式、具體化的對外文化傳播模式,可有效提高傳播成效,保障翻譯傳播的品質與效率。

(二)加強翻譯人才培養,強化傳播智慧支持

中國民俗文化的對外翻譯傳播離不開高素質翻譯人才的積極參與與支持,尤其是在面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翻譯時,由于這些國家中很多在使用小語種語言體系,而非通用語,因此翻譯往往更具難度,此時需有高層次的非通用語人才參與。當前我國語言人才的培養仍以大語種為主體,小語種人才極為匱乏,此對民俗文化的對外傳播形成了阻滯和掣肘。為此,構建完善的非通用語人才培養體系,培育高素質、復合型的小語種人才和關鍵土著語言人才尤為重要,只有熟練應用掌握沿線國家的自有語言,挖掘其獨特的語言文化資源,才能在翻譯實踐中避免誤譯問題的發生,從而提高沿線國家民眾對譯文的接受度,實現與他們的民心相通,促進我國文化軟實力的提升。目前國內諸多外語類院校已積極展開了非通用語人才的培養工作,如北京外國語學院推出了101工程,該工程的核心宗旨即強化對94種非通用語種語言的研究教學及人才培育等事宜,使非通用語的地位得以提升。

(三)深化國家合作交流,借助他國翻譯資源

“一帶一路”背景下,對中國民俗文化進行精準性的翻譯傳達需要譯者具備較高的專業素養,且能根據翻譯實踐需要選擇最佳的翻譯技巧與策略,與此同時文化的外宣翻譯還應守持客觀的視角來進行,對外翻譯不僅要關注源語文化特點,還要對沿線國家的文化資源有充分了解,并善于利用其自身的翻譯資源及社會力量來共同推進翻譯工作,從而保障了翻譯效果的高質量。一方面,民俗文化的譯介傳播不能單純依靠我國的翻譯人才及翻譯資源,而是要通過加強與沿線國家的經貿往來、文化交流等,帶動這些國家的民族文化研究機構、民間團體等參與到中國民俗文化對外譯介傳播實踐中來,使之主動地向國內民眾宣傳和介紹中國獨特的傳統民俗文化。另一方面,要推動民俗文化對外傳播的產業化發展,通過利潤回報等方式,激勵沿線國家社會力量、市場主體基于本國民眾的文化訴求而開展中國民俗文化的宣傳、出版、發行等工作,挖掘文化外宣傳播的市場價值,以此來拓展民俗文化對外傳播的途徑與空間。

(四)完善翻譯理論架構,選擇高效翻譯策略

民俗文化的對外譯介傳播需建立在對沿線國家歷史文化、語言差異等的了解基礎上,要熟悉他們的審美習慣、習俗傳統,由此才能提高譯文在目標語國家民眾間的接受度。與此同時,采取適宜的翻譯策略、選擇合適的譯介方法也是非常重要的。在民俗文化的對外翻譯中要注重變通策略的應用,通過對民俗文化信息進行適當的刪減、取舍等,來最大程度地保留其內涵與特色,同時又能充分顧及譯入語國家民眾的理解接受狀況,使譯文具有良好的可讀性。變通翻譯法通常包括了增譯補充法與釋譯法兩種實踐方法,就增譯補充法而言,它指的是為音譯、直譯譯文增加注釋、解釋、圖片、視頻等元素,以此來使讀者了解相關的背景知識,領悟譯文中的隱含信息。釋譯法則指的是闡釋翻譯,本質上它是一種意譯策略,當源語在譯入語國家中無法找到對應的內容或形式時,如某些中國民俗文化項目在沿線國家中沒有對應項,此時即可用英語中最接近、最貼切的語言進行翻譯傳達。通過釋譯法的運用有助于精準傳遞文化內涵,利于目標語受眾的理解接受。

五、結語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博大精深,民俗文化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民俗文化的對外傳播是講好中國故事的有效途徑,同時也有助于我國良好國際形象的樹立。在“一帶一路”深入實施過程中,中國民俗文化在沿線國家得到了快速的推廣傳播,而翻譯實踐則為其外宣傳播發揮了關鍵性的助推作用。通過對民俗文化的高質量翻譯,民俗文化在異國民眾中獲得了廣泛的認可與青睞,展現出了獨特的風格與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