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梅杰的《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將個人立場與歷史細部相結合,堅持還原歷史,論從史出。這一重寫不僅以新的史料質疑了部分兒童文學研究的主流定論,也探討了中國兒童文學的古今關系、兒童文學與中國現當代文學、“兒童本位”理論與實踐的關系,以及兒童文學作家主體性與作品成就之間的關系、作家作品在不同時代的傳承影響關系等。這些關系有所區分地整合進了文學史的敘錄評斷之中,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中國兒童文學史的一體化書寫范式。“兒童本位”論與“泛兒童文學”觀的對照書寫,突顯了中國兒童文學觀的歷史演變進程及“兒童本位”的重要意義,對此后中國兒童文學史的撰寫、兒童文學的創作與批評以及兒童文學的理論建構與實踐應用,都有重要價值。
關鍵詞: 重寫; 兒童文學史; 一體化書寫; 兒童本位; 泛兒童文學
中圖分類號: I28; I206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23.01.017
青年學者梅杰由講義組成的《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一書(該書由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22年出版,以下簡稱《綱要》)秉持個人化的歷史言說方式,同時堅持馬克思唯物主義歷史觀,強調還原歷史,論從史出。這種個人與歷史雙向互動的研究方式十分切近伽達默爾的“效果歷史”觀,個人進入歷史現場卻不失卻自我,還原歷史面貌又非編年史的現象描述。這種個性化的寫史方法顯然是20世紀80年代重寫文學史思潮在兒童文學領域的一次延續,也是對中國兒童文學與現當代文學進行一體化研究的學術成果。
梅杰長年沉浸于兒童文學史料的鉤沉輯佚及相關出版工作,爬梳史料的新發現,出版工作中兒童閱讀現象與兒童本位理論錯位所引發的問題意識,提倡個性化、多元論的史學精神,以及對兒童文學的興趣和童書出版的責任意識,都催生了其重寫兒童文學史的沖動。這些經歷也使這部兒童文學史綱要不僅具備重要的史料價值,而且將中國兒童文學研究中相關的多組關系進行了區分而又整合的一體化研究,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整體性的史學書寫范式,并深度觸及了兒童文學研究的中心論題。本文將具體闡釋這部史學綱要多層面的一體化歷史書寫方式,及貫穿全書的“兒童本位”論和“泛兒童文學”觀,揭示其對兒童文學研究的重要價值。
一、" 多層面的一體化史學書寫范式
中國兒童文學是“五四”時期形成的新文學樣式,相關研究一直滯后并邊緣于中國現當代文學,遲至1987年才有了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中國兒童文學史著作。隨后的中國兒童文學史研究也逐漸形成一定格局,但能系統處理好中國兒童文學與傳統兒童讀物以及與中國現當代文學、中國社會發展及與世界兒童文學關系的整體性兒童文學史著作尚未出現。當然,梅杰的這部《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亦非完美,如對兒童文學作品的審美性賞析不足,缺乏世界兒童文學視野等。但毋庸置疑的是,梅杰充分發揮了其出版人的史料優勢,并且能從長期的童書出版實踐中發現問題,進行個體性的學術思考,從而將問題意識與人個立場整合進歷史現場。更為重要的是,這部體量不大的兒童文學史卻具備了一定程度的一體化研究格局,處理了兒童文學研究中多個層面的關系問題。如中國兒童文學與傳統兒童讀物的關系,中國兒童文學與中國社會發展及中國現當代文學的關系,作家主體與時代及其作品之間的關系,作家作品之間的傳承影響關系,兒童實際閱讀現象與兒童文學理論,新史料與傳統定論的關系。種種關系區分整合又互動連接的敘錄評斷,形成了《綱要》一體化的史學書寫范式。
首先,從歷史分期來看,梅杰依據中國的社會發展進程以及中國現當代文學的分期,把中國兒童文學細分為史前期、孕育期、誕生期、發展期、挫折期、新生期、斷裂期與重建期,并在書寫時以概述小節形式敘錄了每一時期的政治文化等相關社會狀態。這種分期和書寫方式把中國社會發展、現當代文學發展與兒童文學發展置于一體化研究中。更為重要的是,梅杰把中國兒童文學誕生之前的古代史前史和清末民初的孕育期加入史論范圍。這一視野打通了中國兒童文學的古代文學資源在現代的傳承與轉化關系,融通了中國兒童文學的古今一體化研究。史前史以兒童的閱讀接受為線索,梳理了民間文學、蒙學讀物、古典文學與兒童文學之間的關系。孕育期與誕生期中關于兒童文學的編譯情況介紹了兒童文學誕生的外來資源。這些都為后文敘述中國兒童文學發生期的創作現象及中國兒童觀、兒童文學觀的形成與發展奠定了文化底色。
其次,《綱要》注重作家主體性與作品及時代關系的一體化呈現。這部文學史是梅杰個人立場的歷史敘述,這種對個體性、主體性的重視也延伸至對作家主體性的關注。作家主體性與作品的一體性研究也揭示出了兒童文學創作的難度。如鄭振鐸具有童心,對兒童文學感興趣,同時又具備出色的文學藝術功底,但卻可能因為對“兒童性”缺乏理解而沒能創作出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然而,當一個作家如老舍兼具以上特質時,仍有可能因為“缺少自覺的兒童文學意識”而無法在兒童文學創作上取得成功。梅杰的這些評價折射出其“兒童性”與“文學性”并重的兒童文學審美標準。“兒童性”不止于童心,更是對現實中兒童的興趣和理解,“文學性”不僅是文學才能,還要有自覺的兒童文學意識。還有一些作家的兒童文學及兒童文學觀發生過動搖和變化,在不同時代呈現不同面貌。如梅杰以細致的史料敘述了茅盾、魯迅等人兒童觀的復雜性、矛盾性,并論及了作家兒童觀轉變過程的時代背景和歷史細部。
再者,《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整合了還原歷史與個性化言說,以史為據地提出了新的史學論點。除了挖掘出像一葉這樣不太為人所知的兒童文學作家,梅杰還在一些方面質疑、細化和補充了原來的史學定論。如梅杰指出中國第一篇白話童話是陳衡哲的《小雨點》(創作于1917年,發表于1920年),而非葉圣陶的《小白船》(創作于1921年、發表于1922年),因而指出陳衡哲是中國第一位兒童文學作家。劉緒源在其《中國兒童文學史略(1916-1977)》中也提到了《小雨點》是中國最早的童話[1],但是梅杰更為細致地對比了《小雨點》與《小白船》創作和發表的具體時間,提出了更明確的觀點,肯定了《小雨點》的多重意義,賦予了陳衡哲和《小雨點》更為重要的歷史價值。而在張永健主編的《20世紀中國兒童文學史》中,雖然更詳細地介紹了陳衡哲的作品,但也只是把作家的文學史地位評述為“第一位兒童文學女作家”[2]86。又如《20世紀中國兒童文學史》中將俞平伯的《憶》稱為中國兒童文學史上兒童詩的開山之作[2]89。但是在梅杰的《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中,作者結合作家的寫作背景,認為“《憶》若稱為兒童詩集,頗為勉強,但這又絕對是一部童心之作”[3]79。另外,還有很多細致的差異化個性評斷,也為兒童文學作家的文學史定位提供了更為多元化的參考。如指出在學堂樂歌運動中,李叔同影響最大,而沈心工是最主要的推動人物;認為鄭淵潔是熱鬧派童話中影響最大、成就最高的作家;質疑《寄小讀者》的熱銷背后有多少是小讀者自己的選擇等。
另外,《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還注意到作家作品之間風格傳承的影響關系。如李叔同對豐子愷成為兒童文學大師的影響,張天翼對鄭淵潔童話風格的影響,廢名、凌叔華等這一派抒情文體對曹文軒優雅美學風格的影響。在文學史敘事的編排上,《綱要》也并沒有按文體做大分類,而是把作家情況、作品創作、文學活動、文學理論等同屬于某個階段的相關文學事件、現象放置在一個時空框架中作立體化審視。不同歷史時期之間同一作家或相關事件的發展和影響又有所勾連,保證了歷史敘事的時代氛圍感和連續性。
其實,梅杰這部重寫兒童文學史著作中最為基礎的一體化研究層面是兒童讀者與作品、兒童閱讀現象及文學理論之間的關系。正是基于對“兒童本位”這一兒童文學觀的價值堅守,梅杰的史學敘事一直密切關注兒童的閱讀實踐和閱讀體驗。也正是“兒童本位”的文學理論與兒童閱讀現象的錯位,成人文學與兒童文學的關系,中國兒童文學誕生期許多作家的“兩棲”性寫作現象催生了梅杰的“泛兒童文學”觀。因此有必要對其中的“兒童本位”論與“泛兒童文學”觀做進一步的論述。
二、 “兒童本位”論與“泛兒童文學”觀
“兒童本位”與“泛兒童文學”是對中國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中國現當代文學,兒童文學理論與兒童閱讀、童書出版進行一體化研究時必然要探討的觀念。“兒童本位”在中國由周作人提出,現在的朱自強、劉緒源等也都提倡這一兒童觀、兒童文學觀,提倡了解兒童,“從兒童自身的原初生命欲求出發去解放和發展兒童”[4],以兒童的思想和行為作為兒童文學的標準。
梅杰也是“兒童本位”論的堅定持守者,他指出:“只有兒童本位的創作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經得起歷史考驗的經典”,“只有兒童本位的作家才是真正的兒童文學作家”[3]185。這部重寫文學史即以“兒童本位”為標準對眾多以往的兒童文學“大家”做了嚴格篩選,如認為葉圣陶、冰心等并非真正的兒童本位作家,這些觀點與朱自強是一致的。作家以兒童讀者為寫作對象,使用兒童所能接受的語言和形式創造出適合兒童閱讀并且被兒童讀者所喜愛的作品,是理想的“兒童本位”。但正如梅杰所說,這只是“兒童本位”的應然狀態,“一旦落入兒童創作實踐中,卻極少有純粹的兒童本位作品”[3]187。基于這樣的認識,梅杰于2015年提出“泛兒童文學”觀念,從真實存在的閱讀現象出發,指出我們現在給孩子閱讀的許多作品,并不是“兒童本位”論的真正的兒童文學。他把這種“泛兒童文學”作品分為三類:“第一類是童心主義或童年視角的作品,第二類是突出教育、訓誡兒童的文學作品,第三類是其他適合兒童或兒童能夠閱讀的文學作品。”[3]24顯然,梅杰是從兒童閱讀、兒童文學教育、兒童文學出版的應用層面提出這一觀念的,并通過區分“兒童本位”與“非兒童本位”的兒童讀物,突顯了“兒童本位”論在中國兒童文學史上的多舛命運。
“泛兒童文學”指出了“兒童本位”這一概念在理論和實踐上的復雜性和矛盾性。“兒童本位”的兒童文學暗示了作家創作的難度,要了解兒童特性,具備為兒童創作的初心,但這種“初心”創作又不必然會被兒童接受和欣賞,而且作家創作時難免有“說自己的話”的需求。另一方面,一些不以兒童為創作對象的作品也有可能被兒童普遍喜愛,成為適合兒童閱讀的作品。關于“兒童本位”理論與實踐關系的復雜性,美國幻想作家《地海傳奇》的作者厄休拉·勒古恩認為:“孩子們最想要和最需要的,是我們和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想要也不覺得他們需要的,只有作家能夠把這些東西提供給他們。”[5]在這一點上,孩子和成人都差不多,很多時候當我們被問到“你想要什么、喜歡什么”的時候,我們通常不能說出很具體的物品,只有當這個東西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我想要的。所以在“兒童本位”的創作實踐中,作者和兒童在作品完成之前都可能是不太明確的“大約如此”的模糊狀態。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兒童文學的創作“不會為‘兒童文學是專門為兒童創作、以兒童為讀者對象’這一定義所束縛”[3]188。正如劉緒源所說,兒童文學能成為區別于成人文學的文學樣式,就在于其自覺的兒童文學意識。至于創作主體對兒童的認識是否準確,可以經由作品交給兒童讀者來檢驗,兒童閱讀“泛兒童文學”作品,是兒童閱讀多樣化的一種表現,畢竟我們不能要求兒童只閱讀“兒童本位”的作品,所以“泛兒童文學”也可以是成人為兒童提供更多元作品的一個指導性參考。當然“泛兒童文學”所指認的“適合”兒童的作品也不是完全由成人決定,它仍然要經過普遍的兒童讀者的“檢驗”。正是在作品與讀者、讀者與作者的互相交流中,在兒童文學研究者對兒童接受與文學作品的研究中,“兒童本位”論才會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能服務于當下和未來的兒童,而“泛兒童文學”則以輔助文學的形式為兒童提供更多元的閱讀,并通過兒童閱讀的市場反饋補給和豐富“兒童本位”的作品創作,從而促進兒童文學中成人與兒童的良性互動。所以,“兒童本位”論與“泛兒童文學”觀的一體化研究對深化理解“兒童本位”,對解決兒童文學理論與實際閱讀現象之間的矛盾,具有重要意義,同時又對“服務兒童”這一兒童文學的終極意義具有啟示作用。
正如前文所說,雖然《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一書對作品的審美形式闡釋不夠,也缺乏世界兒童文學視域,甚至有些觀點需要進一步討論,如認為對兒童文學進行女權主義性別視角的研究“不是文學批評,而是文化批判……不是一本小說所能承受的”[3]162,這種說法顯然有違多視角跨學科的兒童文學研究范式。但整體來說,梅杰充分發揮了作為一名圖書出版人的優勢,即對史料的熟稔,對讀者實際閱讀狀況及出版影響的沉浸式體驗,緊緊抓住“兒童本位”論這一中心題旨,輔以應用式“泛兒童文學”觀,把兒童文學研究中的多組關系有所區分地整合進了文學史的敘錄評斷之中,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文學史的一體化書寫范式。
盡管這部兒童文學史學著作只是小體量的綱要形式,卻也清晰明確,個體性敘述語言也讓這部史論著作讀起來頗顯生動有趣,并且在很多方面對中國兒童文學史的寫作,以及兒童文學創作、批評與應用方面,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三、 《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對中國兒童文學研究的意義
在中國兒童文學史的撰寫中,梅杰的這部《綱要》雖然不能說是最優秀的,但也因其強烈的問題意識、質疑與實踐精神以及個性化書寫,豐富了中國兒童文學史整體性研究的學術成果,顯示了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的新方向。
進入21世紀,中國兒童文學史的撰寫越來越多地涵蓋了更長的歷史時期,有更多的學者意識到對中國兒童文學進行古代、現代和當代一體化研究的必要性。如朱自強的《中國兒童文學與現代化進程》(2000)、蔣風的《中國兒童文學史》(2018)、王泉根的《中國兒童文學史(插圖本)》(2019),都是以中國古代兒童讀物為起點,論及中國兒童文學誕生前的傳統民族資源,雖然王泉根對中國兒童文學誕生于“五四”時期有不同觀點。此外,張永健的《20世紀中國兒童文學史》(2005)、王泉根的《百年中國兒童文學編年史(1900-2016)》(2017)以及吳翔宇的《百年中國兒童文學史》(2022),則以晚清為撰寫的時間起點。可以說梅杰的這部《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與這些著作一起構成了中國兒童文學史一體化整體性研究的重要學術成果。
值得一提的是,梅杰的這部《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也是中國兒童文學史研究中少有的以個性化言說進入歷史的著作。相對于編寫或編年史的歷史書寫,梅杰的個性化“重寫”顯示了對歷史主流定論的反思批判意識。朱自強在《中國兒童文學研究的三種方法》中指出,兒童文學研究需要“諦視”、“凝視”和“審視”三種方法,其中的“審視”即提倡“反思意識和批判精神”[6]。可以說,梅杰的這部文學史綱要對“審視”方法的運用是頗見成效的,如其對“兒童本位”論的進一步思考,對中國兒童文學經典作家作品的重新評價等。
《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綱要)》還顯示出強烈的問題意識和理論建構精神。這對中國兒童文學批評與理論研究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來源于實踐的“泛兒童文學”啟示了理論建構的實踐向度和問題意識。它提示我們進行兒童文學研究時,一定要有敏銳的問題意識,同時要關注現實,關注新時代兒童的新特質,關注兒童的閱讀現象,關注童書市場的走向,關注兒童文學的傳播過程,從而能發現問題并建構有實踐體驗性的新理論。而且,通過對文學史的研究,梅杰還發現了兒童文學研究中的學術生長點。如梅杰指出對“古童話”“進行系統挖掘,并現代性轉換和改造,是一項迫切的創造性工作”[3]43。在該書的附編中,梅杰還指出對武漢大學和桂子山兩大兒童文學作家群的研究應該是湖北兒童文學研究的重要工作,兒童文學中的大自然文學是中國兒童文學“走出去”的首選文學等。
梅杰的“兒童本位”論與“泛兒童文學”觀對兒童文學作家的創作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兒童本位論”對兒童文學作家提出了較高要求,童心、文學才能、對兒童的認識、自覺的兒童文學意識,都是童書寫作必不可少的因素。而“泛兒童文學”觀似乎又為作品進入兒童文學領域提供了較為寬松的標準。但需要特別注意的是,這并不意味著可以放棄掉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的區分,“泛兒童文學”觀重在對現成作品的評價,可應用在實際童書的出版、批評和兒童閱讀中,而絕非創作時的理論指導。
兒童文學研究者吳翔宇和衛棟在反思中國兒童文學史的撰寫時指出,重寫文學史“需要辨析、區隔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的關系,尤其是要廓清以‘兒童視角’的文學與兒童文學的差異,理順兒童文學與民間文學、民俗學、科學文藝等學科的關系,正本清源地再現兒童文學活動的歷史。”[7]這樣看來,梅杰這次重寫中國兒童文學史的價值是顯而易見的。“兒童本位論”和“泛兒童文學觀”即是對兒童文學與成人文學關系的區分與融通,對兒童文學史前史的敘錄則梳理了中國兒童文學與古代各類兒童讀物之間關系,探討了中國兒童觀及兒童文學觀的民族文化之源。可以說,這部重寫文學史不僅是對兒童文學活動的歷史再現,也是一部面向未來、面向實踐的文學史綱要,在問題意識、實踐精神、理論建構與個體性言說等多個層面,都為兒童文學的進一步研究提供了更為開闊的視角和多元的路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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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吳翔宇,衛棟.百年中國兒童文學編年史撰寫的實踐與反思[J].浙江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4):26-34.
(責任編輯 文 格)
The Integrated Writing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History:
Comment on Mei Jie’s the Monograph Outline of Rewriting
the History of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ZHOU Sheng-nan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Wuh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
Wuhan 430023,Hubei,China)
Abstract:Mei Jie’s “Outline of Rewriting the History of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 combines personal standpoint with historical details,insists on restoring history,and makes conclusions from history.The rewriting not only questions some of the mainstream views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research with new historical materials,but also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cient and modern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ldren’s literature and Chinese modern and contemporary literature,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children’s orientation”,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ubjectivity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writers and the achievements of their works,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influence of writers and works in different times.These relationships are differentiated and integrated into the narrative and assessment of literary history,to some extent,forming an integrated writing paradigm for the history of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The contrast between the “children’s-orientation” theory and the “pan-children’s literary” view highlights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China’s children’s literature and the importance of the “children’s-orientation”.It is of great value to the writing of Chinese children’s literature,the creation and criticism of children’s literature,and the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 of children’s literature.
Key words:rewriting; children’s literature history; integrated writing; children-orientation; pan-children’s litera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