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者”視角賦能城市對外傳播路徑分析

【摘 要】近年來，一些在華的外國友人在iChongqing平臺上傳Vlog，對于中國城市的對外傳播突破文化壁壘，進一步增強信度與效度發揮了積極作用。本文以在渝外國人Vlog為例，選取iChongqing官網Vlog頻道中的75條視頻作為樣本，采用量化和定性觀察相結合的研究方法，探析其主要以社會、文化、經濟三個議題入手，通過“他者”視角闡述重慶故事、“片段式”傳播親身經歷、“以小見大”映射重慶全貌的策略，以及對外傳播重慶故事，展現重慶城市風貌。以期為我國城市對外傳播、講好中國故事提供可借鑒的經驗及路徑。

【關鍵詞】外國人；Vlog；城市傳播；重慶

2018年6月，重慶地方級主流外宣媒體iChongqing正式上線，作為對外傳播重慶城市形象的窗口，并于同年12月在上海舉行的2018美通社傳播年度論壇上，獲城市形象海外推廣大獎。iChongqing自上線以來，致力于創新，針對傳統對外傳播實踐中所出現的問題進行反思，聘請在渝外國友人擔任出鏡記者，以Vlog的形式對外傳播重慶故事，為打破國際傳播中長期存在的文化壁壘難題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實踐。

一、研究現狀

（一）城市對外傳播

關于城市的國際傳播方面，作為首都的北京有著當仁不讓的使命。“在西方電影文本中，北京的城市象征已經成為中國形象的一個縮影。在西方世界中，‘中國形象’不是對中國進行簡單的復制性的描繪和發現，而是被深深地注入了西方社會的‘集體性想象’。”[1]面對中西差異，“城市形象的跨文化傳播需要克服由文化脈絡邊際帶來的傳播障礙，因此，在來自不同文化脈絡的傳播主體和客體之間構建一個第三方文化空間，可以為雙方文化協商和交流提供緩沖地帶，從而幫助信息的順利傳播”。[2]因此，“中國城市形象國際化表達的有效視角，應該是敘述者視角與境外受眾感知視角相契合，與他們的‘前理解’結構相契合”。[3]

（二）在華外國人助力國際傳播

針對我國城市形象國際化表達的有效性問題，我國學者已經注意到了在華外國人在國際輿論場中的力量，并開展了一系列的研究，其中發現“在中國故事‘走出去’的同時，一批外國視頻博主也‘出海’中國，以豐富的內容創作展現中國的風土人情、大美風光、社會變遷等，架起了中外文化溝通的橋梁”。[4]“在華外國人在社交媒體平臺以‘在場者’‘中國通’‘評論員’三種角色，形成見證、闡釋與反駁三種敘事框架，建構了一個政治上區別于西方的敘事范式。”[5]

本研究著重探討以地方級官方外宣媒體的力量為根本，借力在渝外國人Vlog的傳播方式，提升國際傳播的傳播力和影響力。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對象和樣本

重慶國際傳播中心iChongqing于2018年6月成立，作為全國為數不多的省（市）級對外傳播平臺，與國家級對外媒體配合，共同承擔著講述好中國故事、塑造好中國形象的重要使命，在區域性主流外宣媒體中最具代表性。故本研究選取iChongqing官網中視頻頻道的Vlog專區，截至2022年6月23日共爬取到84條樣本，經過初次篩選，一共得到75條有效樣本。

（二）研究方法

在觀看完75條視頻樣本之后，使用定量分析和定性觀察相結合的研究方法分析在渝外國人Vlog講述重慶故事的內容特征和對外傳播重慶故事策略，分析在渝外國人對外傳播重慶故事的路徑，在目前國際形勢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環境之下，以地方路徑助推國家形象的國際展演。

（三）研究問題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迭代升級，視頻拍攝、制作、上傳等功能逐步簡化，門檻不斷降低，越來越多的人會選擇用Vlog的形式記錄自己的生活點滴。視頻形式在互聯網上的興起，成為國外了解中國的一條有效渠道，海外視頻網站YouTube（油管）上有大量在華外國人上傳其在中國生活的Vlog，講述他們在中國的故事，其傳播效果較好。鑒于此背景，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問題：在渝外國人以Vlog的形式構建什么樣的重慶形象？iChongqing作為官方平臺，是如何借助在渝外國人對外傳播重慶故事的？

三、在渝外國人記錄重慶故事Vlog內容分析

在渝外國人講述重慶故事的議題主要涉及社會、文化、經濟、健康、政治這幾類主題。根據對75條有效樣本的分析與統計，涉及社會議題的Vlog數量最多，占據總數的57.33%，超過一半，文化議題緊隨其后，占比36%，而經濟、健康、政治議題占比較小，具體數據如表1所示。

（一）社會：安居樂業的城市景象

社會議題主要關注重慶市民的社會生活。用人民的安居樂業來有力地抨擊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對我國的惡意抹黑。通過在渝外國人的鏡頭，可以看到在不同生活場景中，真實展現重慶人民的生活。讓世界對重慶有了全新的認識，也為中國國際形象的建設助一臂之力。

據表1數據可知，作為占比最大，超過總數一半的社會議題，展現了iChongqing向世界傳遞真實重慶生活的使命與責任。記者Mikkel Larsen拍攝的You Wouldn't Know Summer Has Ended /Mikkel's Vlog（你難道不知道重慶夏天還沒結束/米克爾的Vlog）視頻中，借助重慶“火爐”的夏日標簽，帶領鏡頭前的受眾走進重慶的夏天，其中有一家人在三峽廣場逛街，也有小孩在噴泉處玩水，這些平常的生活場景體現了重慶人民安居樂業的景象。

（二）文化：多姿多彩的市民生活

文化議題雖然不像社會議題占比最多，但仍是其選擇的重點，占比36%。文化議題主要包括重慶市獨具特色的風景景觀、重慶最具盛名的火鍋文化等，都是在渝外國人錄制Vlog時會選擇的拍攝亮點，對外展現重慶市民多姿多彩的生活。

火鍋作為重慶美食的代表性產物，重慶每年都會舉辦火鍋美食節，為全國各地的美食愛好者提供一個平臺，同時也宣傳了重慶的火鍋文化。以此為契機，iChongqing的兩名外國記者Parker Walker和Alex都去參與了這場火鍋盛宴，并拍攝了Vlog。跟隨他們的鏡頭，可以看到重慶火鍋和各種各樣具有重慶特色的菜品，給世界觀眾帶來不一樣的火鍋美食體驗。同時，他們也會品嘗其中的火鍋，以外國人的角度和口味，測評重慶火鍋，使得海外受眾更能將自己帶進重慶的火鍋文化。

（三）經濟：日新月異的社會變革

經濟等議題雖然總數相對較少，但卻是近一年來在渝外國人制作Vlog時的熱門選題，5條視頻均發布于2021—2022年。視頻主要有兩種呈現形式，一是采取對比的制作手法，將重慶過去與現在的經濟發展情況相結合，展示重慶的發展全貌；二是以科普提供服務的方式錄制Vlog，幫助在渝外國人適應與國外不同的生活方式，介紹更加便利的生活小技巧，提供實用價值。跟隨著外國人的鏡頭，從中折射出重慶經濟快速發展的狀況。

例如，在2021年國慶期間，iChongqing外國記者Alex Reporterfy在重慶兩江幸福廣場錄制的Vlog：National Day China 2021| Chongqing（2021年的中國國慶節/重慶），講述了近年來兩江新區的發展，中間穿插了重慶過去的黑白歷史畫面，作為與現下重慶經濟發展情況的一個對比，更直觀地向海外受眾展示了重慶如今的經濟水平和發展現狀。在Vlog：Rent an Apartment in Chongqing | Alex in the City（在重慶租一套公寓/埃力克斯的城市生活）中，Alex Reporterfy利用自己在重慶租房的親身經歷，為在渝外國人總結出租房攻略，為其提供便利。此類具有服務性質的Vlog，在傳播重慶經濟日益發展使得日常生活越來越便利的同時，更是以實用的方式出現在觀眾視野中，提高了受眾的接收度。

四、在渝外國人Vlog的重慶故事傳播策略

iChongqing平臺上的在渝外國人上傳Vlog，其受眾主要以海外人士為主，在精心挑選合適的主題后，從不同的角度講述著重慶的故事，多方位對外傳遞豐富立體的重慶城市形象。

（一）“他者”視角闡述重慶故事

面對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國際輿論場上對中國的惡意抹黑，加上有效“自塑”的缺失，導致我國國際形象長期以來處于被動“他塑”狀態。因此，我國對外傳播必須改變原有的固定范式進行創新，以期打破與西方資本主義社會對話壁壘。

iChongqing通過在渝外國人的“他者”視角參與重慶城市對外傳播，避免了自說自話的主觀性因素干擾，用更加客觀的視角看待重慶。通過在渝外國人真正走進重慶的大街小巷、風景名勝、山川河流，親身參與和體驗并用鏡頭記錄真實的重慶城市生活，帶領海外受眾更加全面地感受重慶這座城市的一切。James Alexander在Vlog：Check Out 2020 Chongqing Grand Art Market Blooming June Exhibition -James' Vlog（參觀2020四川美術學院6月畢業生藝術展/詹姆斯的Vlog）中，帶領觀眾走進四川美術學院的畢業展，向世界展現川美學子的專業藝術素養。人流涌動的展廳也彰顯著重慶人民對藝術的追求與向往，各類文化生活點綴著重慶的日常。Vlog中的每一幀畫面，都為海外觀眾了解真實的重慶、客觀的中國提供了寶貴的影視素材，打造了一個向世界展示中國的“他者”視角窗口。

（二）“片段式”傳播親身經歷

短視頻的興起，使得人們能夠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掌握足夠多的信息。在渝外國人Vlog順應時代的要求，在時長上控制在10分鐘左右，其中10分鐘以內的Vlog有57個，超出有效樣本量的一半。如果面對有大量需要記錄的內容，也會采取“片段式”的制作方式，剪輯為兩段以上的形式，根據不同的主題分別上傳發表。

例如James Alexander在游覽巫山時，將其行程用鏡頭拍攝了下來，第一個Vlog：First Impressions of Wushan and Poverty Alleviation in Shuanglong Town （巫山的第一印象和雙龍鎮的扶貧）- Vlog 1重點介紹了巫山的自然風光以及雙龍鎮的脫貧情況，向世界展示重慶的脫貧攻堅成果，真實還原我國基層脫貧實況。而第二個VlogClose-up Experiences of Daily Life in Shuanglong and the Achievements of Enterprising Villagers（近距離體驗雙龍鎮的日常生活和村民取得的脫貧成果）- Vlog 2則是將內容主題重點放在了雙龍鎮村民的奮斗創業上，體現了雙龍人民不怕吃苦，用自己的雙手創造財富，改變貧困現狀的優秀品質。

（三）“以小見大”映射城市全貌

微觀視角記錄在渝外國人的生活，打破以往宏大的敘事方式，通過日常生活中的小細節，真實地對外傳播重慶形象。iChongqing正是在總結以往對外傳播困境的基礎上，推陳出新，邀請在渝外國人，借助他們的外籍身份，以日常小事為切入點，選取能夠代表重慶這座城市的Vlog素材，“軟”性展示重慶全貌。

如在Vlog：Grandma's Moon Cake Shop（婆婆的月餅店）中，中外兩位記者共同到重慶大足找尋最傳統的老式月餅，用對話的形式介紹月餅的歷史由來、制作方法等，用鏡頭記錄了老式月餅的制作流程。就在大足的一家小店，一位堅持手工制作老式月餅的婆婆，用自己的堅守，傳承著中國這一傳統食品的制作工藝。視頻以大足的這家小店為切入點，反映出重慶乃至中國千千萬萬堅守初心的傳統手藝人，為保存和傳承中國傳統文化不懈努力，也向世界展示了中國的傳統美食文化。該視頻播出后，大受好評，獲得了18161次播放量。

五、外國人Vlog對城市形象對外傳播的啟示

iChongqing以在渝外國人Vlog模式，實現“政府搭臺，網紅唱戲”目標，使得重慶形象得以實現立體傳播。[6]其力圖突破跨文化傳播壁壘，為重慶的對外傳播增添力量，助力國家形象宣傳更加飽滿。在分析iChongqing官網中在渝外國人對外傳播重慶形象的路徑，并參照Vlog的播放量后，值得認真探討目前iChongqing對我國城市對外傳播的啟示意義。

（一）“小而精”切傳播點

iChongqing從“小而精”的傳播點切入，帶領受眾走進重慶的大街小巷、名勝古跡、潮流商圈，近距離接觸重慶人民的日常生活。以擁有819836次播放量，位居榜首的Vlog： Explore 250m High Private Club and Infinity Pool of Chongqing Raffles Crystal Skybridge（探索重慶來福士250米高水晶天橋和私人（下轉第31頁）（上接第11頁）俱樂部無邊泳池）為例，James化身探店博主，通過鏡頭帶領受眾走進重慶新地標——來福士，并以此為創作出發點，體驗了來福士的無邊界泳池、健身房、餐廳等服務，從高空俯瞰渝中區，參與式地向受眾展示重慶人民的生活和城市風光。

（二）以地方文化為傳播根基

在中國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上，孕育出了熱辣的川渝文化、柔美的江南文化、儒雅的齊魯文化等，各種文化各具特色。在當下新媒體時代，中國各地也煥發了新的生命力，吸引著海內外受眾的目光。在75條視頻樣本中，播放量破萬的有8條視頻，其中有5條均是文化議題，涵蓋了茶文化、中醫藥文化、中秋文化等具有重慶獨具一格韻味的特色文化。從播放量數據來看，以文化為創意點的Vlog受到海內外受眾的關注，具有較好的傳播效果。因此，Vlog可繼續挖掘城市中的特色文化進行創新，提升城市對外傳播的可達到率。

六、結語

iChongqing作為地方主流外宣英文平臺，堅持走創新發展之路，借助在渝外國人的Vlog鏡頭，反映和展示重慶安居樂業的城市景象、多姿多彩的市民生活、日新月異的社會變革的城市形象，力求弱化傳統城市對外傳播的“文化折扣”現象。iChongqing連接中外，溝通世界，打造專業的官方Vlogger隊伍，不斷提升國際傳播的影響力，為促進重慶與世界的交流，講好中國故事做出積極的貢獻。

參考文獻

［1］ 杜劍峰，陳堅.西方影片中北京城市形象的塑造與傳播［J］.當代傳播，2014（2）：103-104.

［2］ 毛艷楓，李新朝.基于賽珍珠文化的第三方文化空間——鎮江城市形象的跨文化傳播策略［J］.新聞界，2014（17）：21-26.

［3］ 呂鎧，李文.中國城市形象國際化表達的有效視角［J］.當代傳播，2016（1）：26-27，58.

［4］ 邱光華.從“我是郭杰瑞”Vlog看“洋網紅”如何講好中國故事［J］.傳媒，2021（17）：53-55.

［5］ 相德寶，曹婷.超越“自我”與“他者”：在華外國人短視頻講述中國故事獨特敘事范式研究［J］.廣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6）：94-105.

［6］張洪亮.海外Vlogger如何助力北京城市形象對外傳播［J］.青年記者，2021（8）：56-57.

（責任編輯：黃康溫）

作者簡介" "楊帆，重慶師范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教授、美國密蘇里大學訪問學者、研究生導師；張清瑀，重慶師范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在讀研究生

基金項目" "重慶市教委人文社科規劃一般項目“全球化語境下城市傳播對提升國家形象路徑研究——以重報集團IChongqing 為例”（項目編號：22skgh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