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關鍵問題：從走出去到走進去

【摘 要】法律出版走出去的目標是走進去。法律出版社近五年來在走出去項目中，以“三庫”建設為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基礎工作，以內容產品為法律出版走出去的核心要素，以選題策劃為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制勝法寶，以表達主線為法律出版走出去的有效突破，以打通渠道為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重要關口，以對外出版隊伍建設為法律出版走出去的根本保障，為其他出版社的版權輸出與國際交流提供了有益啟示。

【關" 鍵" 詞】法律出版；走出去；關鍵問題

【作者單位】朱峰，法律出版社。

【中圖分類號】G239.2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3.20.010

法治文化是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現代國際交流中的重要議題。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中國法治建設、宣傳和交流工作。2023年2月，為了學習貫徹習近平法治思想，堅持用習近平法治思想全方位占領法學教育和法學理論研究陣地，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強新時代法學教育和法學理論研究的意見》，其中提出“加強習近平法治思想國際傳播，全面展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取得的歷史性成就、發生的歷史性變革，充分彰顯習近平法治思想的理論偉力、真理偉力、實踐偉力”和“認真總結我國法治體系建設和法治實踐經驗，闡發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講好中國法治故事，提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和法治理論的國際影響力和話語權”。這些意見一方面為中國法律出版走出去提出了“硬指標”，另一方面為中國法律出版走出去送來了“強東風”。

法律出版走出去的目標是走進去，不僅要立足于為構建國際新秩序規則獻計獻策，還要讓海外讀者看到中國在法治軌道上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成果，彰顯中國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總結近五年來法律出版社版權輸出和國際交流的實踐，我們積累了一些寶貴經驗，但是仍有一些關鍵問題需要深入研究和探索。

一、“三庫”建設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基礎工作

步入新時代，中國從法治大國逐漸步入法治強國，推動中國法治的對外宣傳是法律出版人的歷史使命。尤其是中國涉外法治人才培養工程的啟動，為法律出版走出去指明了新的方向。法律出版社意識到只有踏踏實實地做好基礎工作，才能保證法律出版從可以走出去轉向有能力走出去，并逐步實現在國際市場上開疆擴土。為此，法律出版社于2019年12月成立法律翻譯與出版研發中心（以下簡稱“中心”），旨在服務中國法治強國戰略和涉外法治人才培養工程。中心成立以來致力于“三庫”建設，即法律翻譯專家庫、法律翻譯術語庫、外譯圖書內容庫建設，這些都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基礎工作。法律出版社通過內引和外聯，尤其是通過與國內多所高校和機構聯合建設法律翻譯與出版研發基地，逐漸實現了法律翻譯術語庫、內容產品庫和人才資源庫的共建與共享。

二、內容產品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核心要素

內容產品是出版的生命線。法律出版走出去以講好中國法治故事、傳播好中國法治聲音為目標。中心圍繞核心目標，加強涉外法律辭書、中國法治外宣圖書、涉外法治人才培養圖書的選題策劃和出版工作。除積極申報國家外譯項目外，中心聯合高校和機構自主策劃出版的圖書主要有《英漢法律用語大辭典》（第二版）、《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案例選》中英文版、《中國—新加坡“一帶一路”國際商事審判案例選》，以及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涉外法治人才培養系列教材等。2022年，在國家新聞出版署主辦的“新時代我國出版走出去的非凡十年”活動中，《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案例選》（第一輯至第三輯）作為唯一的法律類圖書入選“我們做得最好的外宣書”，法律出版社也成為唯一有作品入選的法律類出版社。2023年，在中國出版協會“一帶一路”出版工作委員會主辦的第四屆“一帶一路”出版合作典型案例和國際化人才遴選活動中，該套圖書又入選版權輸出典型案例。同時，《中國—新加坡“一帶一路”國際商事審判案例選》（第一輯）入選國際策劃與組稿典型案例。由于這兩種書與西方案例法律文化的邏輯和實踐相符，在海外市場上也取得了較好的成績，實現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雙豐收。

三、選題策劃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制勝法寶

法律出版走出去要在選題上下功夫，不斷提升選題的精準度、辨識度、可接受度。2023年6月，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聯合法律出版社共同推出《中國數據要案》（第一輯）。該書一經推出，就在國內和國際市場上引起關注，入圍2023年“中國出版傳媒商報6月好書榜”和“長安街讀書會20230608期干部學習新書書單”，以及新華社“新華薦書”第十九期、第二十期推薦圖書榜單。此書中文版還在編輯加工之際，法律出版社就與多家國外出版機構聯系溝通國際出版合作事宜。經過溝通，法律出版社發現該書受到國外出版機構的歡迎，于是與施普林格·自然集團達成了合作出版協議。此書之所以能夠順利地完成版權輸出，關鍵在于選題策劃。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選題策劃應當重視以下幾點。

1．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選題應當具有問題意識

法律的生命在于實踐，這是國內外法律界的普遍共識之一。因此，無論是從國內出版市場來看還是從國際出版市場來看，應用性法律圖書備受青睞。數字經濟時代，數據成為主要生產要素之一，數據安全與隱私保護、數據產業與產權保護等議題成為全球普遍關注的問題。《中國數據要案》（第一輯）通過描述中國法院審理的真實案例，并輔以法官案例注解和法學家點評，不僅揭示了數字經濟在現實中面臨的問題，還提出了一些可供參考的解決方案，對中國乃至全球法治實踐具有指導意義。

2．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選題應當具有國際視野

走出去的法律圖書一方面要講好中國法治建設的特色，另一方面要體現中國法治建設對全球化、全人類發展的關注。讓中國法律圖書走進去參與全球法治文明建設對話，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初心和使命。《中國數據要案》（第一輯）切中全球重要法律議題，展現中國法律人在數字經濟相關議題上的理念和踐行，并向全球提供中國司法智慧和方案，在推動全球數據治理達成共識的過程中發揮了積極作用。

3．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選題應當立足國際合作

法律圖書走出去的關鍵在于其承載的文化或制度走出去，并以此撬動國際對話和合作。中國法治建設的制度自信來自它能有效解決全球治理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并能夠通過國際合作同世界其他國家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中國數據要案》（第一輯）強調了數據領域國際合作與共治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數據的流動和跨境傳輸使得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成為全球性問題。各國只有加強合作，共同制定和遵守國際數據保護標準和規則，共同應對數據安全和隱私保護的挑戰，才能有效保護個人和社會的數據權益，構建安全、可靠的數據環境，以此促進數字經濟的良性發展。

四、表達主線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有效突破

走出去的中國法律圖書在國際市場上獲得關注，從根本上說，與議題和表達有關。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選題策劃和表達方式應當在全球化背景下展開，讓世界了解中國、認識中國。

2018年8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指出：“展形象，就是要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向世界展現真實、立體、全面的中國，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和中華文化影響力。”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首先要研究好我們要向世界講什么、怎么講。在國際交往中，講好中國故事的重點之一是講好中國法治故事，要想講好中國法治故事，首要的是講好中國憲法故事。在我國第十個國家憲法日之前，為做好中國憲法歷史、文化和價值的傳播工作，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所聯合法律出版社共同創作和出版了《走進憲法》一書。該書從策劃到出版歷時三年，選取中國憲法史上的精彩瞬間、典型事例、代表人物、核心概念，力求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講述中國特色憲法制度和文化的形成、發展和內涵。

講好中國憲法故事，重點講什么？傳播中國憲法文化，核心在哪里？這是策劃出版該書時，法律出版社首先思考的問題。中國憲法制度和文化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在長期的革命、建設和改革實踐中逐步形成的，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引領下，中國憲法具有更加亮麗的新時代特色。怎樣用講故事的方式把這些特點表達出來，并且讓這些看似散落的故事達到“形散神不散”的宣傳效果，是法律出版社在策劃之初就積極探討的問題。經過研討，法律出版社最終確定了三條宣傳主線。

1．講好中國憲法故事，首先要講好黨領導中國人民制定憲法的歷程

黨和國家一直高度重視憲法的制定和實施。習近平總書記在首都各界紀念現行憲法公布施行30周年大會上指出：“回顧我國憲法制度發展歷程，我們愈加感到，我國憲法同黨和人民進行的艱苦奮斗和創造的輝煌成就緊密相連，同黨和人民開辟的前進道路和積累的寶貴經驗緊密相連。”在兩個“緊密相連”的表述中，黨和人民是中國憲法畫卷的繪制者。憲法作為國家的根本法，是治國安邦的總章程，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長期奮斗取得的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在國家法治上的最高體現。從1954年第一屆全國人大第一次會議制定的新中國第一部憲法，到1982年第五屆全國人大第五次會議通過的現行憲法，新中國歷史上四部社會主義類型憲法的制定，以及先后于1988年、1993年、1999年、2004年和2018年進行的五次憲法修改，都是在黨的領導下取得的重要立法成果。《走進憲法》講述了革命根據地時期憲法性文件和新中國憲法的“誕生記”，展現了黨領導中國人民制定憲法的歷程。講好這段歷程，就是講好中國共產黨始終與中國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的歷史，就是講好中國共產黨必然成為國家各項制度建設的最高政治領導力量的邏輯。

2．講好中國憲法故事，主要要講好中國人民參與國家憲法制定的實踐

中國共產黨始終堅持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憲法的制定和修改是充分發揚人民民主的真實寫照。《走進憲法》講述了毛澤東領導并發起關于“五四憲法”大規模群眾性討論的盛況，而“八二憲法”草案的全民討論時間比“五四憲法”草案還要長一個月，這些都是黨堅持民主、踐行群眾路線的典范，也是我國憲法能夠“得人心”的主要原因。同時，中國憲法的每一次完善都離不開專家和學者的理論支撐。在讀《走進憲法》時，讀者能夠真切感受到中國憲法的誕生和修改是充分發揚民主、凝聚社會共識的過程。憲法匯聚了全黨全國智慧，集中了社會各界共識，反映了黨和人民的共同意志，這讓中國憲法始終保有人民性、實踐性、時代性和科學性。講好這些事例就是講好中國歷史和中國人民自主選擇憲法模式的歷程。

3．講好中國憲法故事，關鍵要講好新時代中國憲法的新概念和新理念

從黨的十八大開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憲法與時俱進地表達了具有新時代特征的新概念和新理念。《走進憲法》中講述的“美麗中國”“人類命運共同體”“全過程人民民主”“中國式現代化”等新概念和新理念，不僅深刻地影響了中國法治進程，對全球法治理論和實踐也具有深遠意義。2018年12月1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致紀念《世界人權宣言》發表70周年座談會的賀信中指出全球人權治理的路徑方案——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這為全球人權治理提供了新思路、新方案、新機遇，成為全球“第四代人權”發展的新航標。講好這些新概念和新理念，就是講好中國憲法對中國法治建設乃至全球法治治理的貢獻。

以《走進憲法》為例，我們可以看到，中國法治故事取材于中國法治的豐富實踐，根植于中國法學理論的不斷創新。講好中國法治故事、傳播好中國法治聲音，不僅需要我國人民的擁護和支持，也需要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可和尊重。只有讓世界各國了解中國法治制度和理念，才能更好地促進中國法律出版的國際影響力和傳播力。

五、打通渠道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重要關口

通常來說，出版走出去的主要方式有版權輸出、實物出口、合作出版、全球組稿、海外宣傳、國際發行等。在實際工作中，出版單位通過向國外專業出版機構直接推薦、與國際版權代理機構談判、參加國際圖書博覽會等途徑，增加中國圖書在國際出版界和學界的曝光率。從總體上看，法律類圖書走出去仍面臨渠道狹窄、方式單一的問題，走出去的方式主要是版權輸出和實物出口。盡管近五年來，法律出版社版權輸出和實物出口的產品總量逐年提升，但是版權貿易數量較低，銷售收入在出版社主營業收入中所占比重較小，尤其是數字版權還沒有找到較好的盈利渠道和盈利方式。此外，在合作出版、全球組稿、海外宣傳和國際發行方面，法律出版單位發力較小，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或者說出版單位因缺乏對國際市場的了解，國際市場參與度普遍較低。因此，渠道建設是出版走出去的關口，出版社要積極探索提升法律出版走出去的可行路徑。為此，法律出版單位可與我國司法部門、律師協會或其他行業合作加大出版走出去重點與難點問題的征詢力度，形成有代表性的研究選題，引導學術界對相關法律問題開展研究；法律出版單位應當加大與司法部門、律師協會或其他行業的聯合推廣力度，讓圖書真正成為海外法律服務的知識資源，讓中國走出去的法律圖書真正贏得市場。

六、對外出版隊伍建設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根本保障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強調：“媒體競爭關鍵是人才競爭，媒體優勢核心是人才優勢。”對外出版隊伍建設是法律出版走出去的重要支撐和保障。從宏觀上講，法律出版走出去需要內容策劃、編輯加工、技術服務和銷售運營四個方面的人才力量。首先，這些人才的培養要站在國際傳播事業發展的戰略高度，著力提高人才隊伍政治素質，加強馬克思主義新聞觀教育，夯實思想基礎，增強政治意識、大局意識、責任意識和敬業精神，著力提高法律出版走出去人才的政策水平和把握國際傳播工作大局的能力。其次，法律出版屬于專業出版領域，編輯需要具備較好的法學功底和較強的出版策劃能力，因此法學界和出版界需要攜手培養一批順應新形勢且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專業化、國際化、復合型人才，提升人才的專業能力和綜合素養，為我國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撐。為此，法律出版社自2023年起開始與國內相關司法部門和高校聯合建立法律翻譯與出版研發基地，一方面著力于人才培養，另一方面著力于內容建設，在內容研發和內容創作中提升隊伍能力。

回顧近五年來法律出版社走出去項目的出版實踐，法律出版社立足于夯實基礎工作，即“三庫”建設和內容資源的積累。在此基礎上，法律出版社著力于做好選題策劃和宣傳主線的研究，以及海外渠道的開拓與對外出版隊伍的培養，這對推動新時代法律出版高質量走出去，繼而轉向走進去，是不可或缺的。

｜參考文獻｜

［1］李思閩，黃瑩.“四維能力”矩陣：新時代中國數字出版走出去人才培養探析［J］. 北京印刷學院學報，2022（12）：19-23.

［2］楊蓉. 習近平法治思想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憲法理論的發展［J］. 中國法治，2023（4）：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