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形式”,除少數的哲學家以外,在概念范疇,它還是偏向“容器”。或者說,知識界普遍將形式認作容器,并據此提出,形式的功能不過是給內容造型服務。在中文語境中,形式加上“主義”二字,頗具貶義。形式若不能為傳達意義服務,那么空洞的形式難以具有意義。空洞當然不是好事。
以上的敘述,反映出在我們集體無意識的深處,有著對實用主義的強烈追求。一旦我們面對一個高度統一且發達自足的形式時,我們往往難以避免在形式和內容的二元對立中,苦苦煎熬。當真實的經驗問題進入某一研究領域的視野,轉換為“形式問題”之后,該領域的研究會通過概念、數據、邏輯規則的推定和總結下,形成一個個頗為靜止的理論世界。形式便在這一意義上,陷入了停滯。文學寫作是藝術形式的一種,形式也是我們要討論的重點。我們需要承認,不同的文學形式可以帶來特定的韻味和審美享受。可如何將靜止的形式與動態的審美相結合,消融所有的“動”于“靜”之間,甚至以形式提點內容的亮點,顯得尤為關鍵。
青年人的寫作尚未接受太多的規訓,總有些寫作旁逸出經驗之外,正好顯出形式的魅力。《何以醉長安》是本期“美文話題”欄目下值得關注的一篇。按說話題式的寫作,是將作者控制在一定范圍內,給出最精彩的回答,方圓之間有著難以擺脫的束縛。這篇文章雖模擬民國一位志士口吻,卻沒有雙引號的提示,開篇就讓閱讀者進入營造的時空內,也并不大費周章地自我介紹,自我獨白式的寫作形式,歷史縱橫間的暢想回溯,形式本身成為重點。隱藏其間的愛國深情、救國熱忱因形式更加真誠。形式與內容水乳相融,澎湃的激情和靜止的形式,動靜之間,催生閱讀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