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賢
(廣西民族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6)
國際獎學金主要是指資助學生到國外完成學業的一種獎學金類型,其可以細分為資助本國學生到其他國家留學和資助外來留學生在本國完成學業兩種類型。國際獎學金與國內獎學金的資助模式大致相同,但是其資助動機、對象、資金來源、成效等因素及其相互影響更為復雜。從已有文獻來看,國內學者對獎學金的相關研究主要集中于國內獎學金資助方面,特別是研究生獎學金資助,比如對我國研究生獎學金制度的演進與完善、研究生國家獎學金的價值導向、現實制度及改進對策、研究生國家獎學金評審程序的公正性等方面進行研究。隨著來華留學生教育的日益壯大,來華留學生的獎學金資助也引發了較多關注。有學者從政策建構視角進行研究[1],一些研究者從來華留學生學習經驗感知等方面對其獎學金政策進行審思[2-3];另有學者探討如何通過獎學金資助來提升來華留學生招生質量[4]。在國際獎學金方面,相關研究相對缺乏。僅有的一些研究主要集中于單個國家的政策介紹或比較分析,比如對美國高校獎學金政策、美國留學生獎學金項目進行個案分析,對中美國家級研究生獎學金制度以及中美地方政府高校獎學金政策進行比較研究,對日本大學生海外留學資助制度與政策以及日本留學生獎學金體系進行探究等。當前,國際獎學金資助的價值取向等問題引發了國外學者的較多爭論,同時國際獎學金資助引發的人才外流等問題也引起了較多探討;但國外的已有相關文獻更多的還是集中于對某一國家或某一國際獎學金項目進行個案研究,比如對巴西、印度、澳大利亞等國家的情況進行個案分析。
綜上所述,當前國內外學者對國際獎學金發展變化的綜合研究仍非常缺乏。國際獎學金設立對留學生教育發展具有重要調節和引導作用。當前,大多數的高等教育國際獎學金主要資助學生前往發達國家留學,但也有不少的“南-南”留學項目,即發展中國家資助本國學生到另外一些發展中國家留學,或發展中國家相互吸引外來留學生的項目。國際獎學金項目設立對發展中國家的高等教育體系產生較大影響。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我國的外來留學生數量規模位列全球第三。與此同時,為促進更大發展,我國政府不斷加大對外來留學生的獎學金投入,并加大對我國外出留學人員的財政支持力度,以此提升我國教育的對外開放水平。鑒于國際獎學金資助相關研究的不足,本文基于若干國家的一些實例和做法,從出資主體、資助對象、主要目的等方面嘗試對國際獎學金資助的主要特征及發展動向進行探析,冀望能為我國外來留學與外出留學教育事業的發展帶來一些啟發與促進意義。
當前,世界各國絕大多數的國際獎學金主要提供給職業教育、本科教育和研究生教育階段的學生,其主要由各國政府部門、社會組織、基金會、慈善機構、多邊組織和大型企業等設立和出資。
幾乎所有的發達國家都非常重視和感興趣于高等教育階段的國際獎學金項目的設立。由發達國家提供的國際生獎學金,比如“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或者“聯邦獎助學金計劃”,主要傾向于把學生吸引到本國來學習。早在1940年,澳大利亞政府就開始為國際學生提供各種獎學金,其中最有歷史意義的重要項目莫過于“哥倫布計劃”。“哥倫布計劃”是一個廣義上的“泛聯邦”資助項目,其主要目的是吸引周邊國家學生到澳大利亞各大學學習。這個項目的實施被認為是澳大利亞國際獎學金發展史上的一個轉折點,其表明澳大利亞越來越鐘情于亞洲。這給澳大利亞帶來的一個顯著影響是亞洲移民的大量激增。“哥倫布計劃”實施以來,澳大利亞政府還出臺了一系列國際獎學金政策,其主要目的就是大量地吸引亞太地區國家學生前來留學。當前,澳大利亞對亞洲學生的興趣有增無減,亞洲也成了澳大利亞國際生的主要來源地。為了擴大外來留學生規模,澳大利亞政府每年投入大量資金用于國際獎學金支出,其2015-2016年財政支出達到3.6億澳元[5]。同樣,為吸引外來留學生,美國也投入大量的資金資助優秀外來留學生。比如2016年,美國資助的外來留學生人數達349039人,占其外來留學生總體的32.4%,其中多數的學生為政府或高校直接資助[6]。政府對國際生的資助主要通過財政撥款方式直接支付給國內各大學或高等教育機構,如同政府對高校的撥款一般。這種方式使得國際獎學金實際上成了國內高等教育經費的一個組成部分。
與發達國家吸引外來留學生所不同的是,發展中國家的國際獎學金設立更傾向于資助本國學生去海外學習,以促進本國教育水平的更大提升。因此,發展中國家的國際獎學金項目主要是資助學生前往西方發達國家留學,即“南-北”資助項目。比如,近幾年來越南教育部實施了幾個獎學金項目,其中包括“2020項目”,其目標是快速提升越南的外語水平,并爭取到2020年,越南新增博士學位人員2萬名。為實現這一目標,越南政府投入大量資金,支持越南學生去海外攻讀博士學位[7]。印尼也設立了較多的國際獎學金項目,其中最著名的是印度尼西亞共和國教育與文化部(DIKTI)項目。該項目的主要目標是提升印尼的博士畢業生數量,進而減少對外國高學歷人才的依賴[8]。其他項目,比如“阿卜杜拉國王獎學金項目”和沙特阿拉伯及中東地區獎學金項目,其資助的目標主要是培養國家需要的高端技術人才[9]。因此,這些項目非常重視對去往澳大利亞、美國、英國和加拿大等高等教育強國留學生的資助,并認為本國高等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和數量方面的暫時短缺,一定會隨著大量的高質量留學生的回歸而日益得到彌補和改善。
除了“南-北”資助以外,一些發展中國家也熱衷于資助本國學生到別的發展中國家留學或資助其他發展中國家學生前來留學,即“南-南”資助。比如,古巴政府為資助其他發展中國家(比如東帝汶)學生到古巴留學而投入大量經費。比較有意思的是,古巴的這一國際獎學金項目主要集中于醫療衛生領域,而古巴在這個領域有著較多的國際頂級專家[10]。比如東帝汶的很多學生在成為合格的醫生之前都曾經獲得過這一項目的資助去古巴學習醫學5年。“南-南”資助項目具有對外援助、自我提升以及擴大區域影響力等方面的訴求。對于教育、經濟發展相對落后的發展中國家而言,“南-南”資助是其發展外來留學生教育事業的一個重要途徑。
除了政府以外,其他的資助主體主要包括國際組織、大型企業、慈善基金、私人組織等。大型企業,特別是一些國有企業,經常也設立一些與政府目標相一致的獎學金項目。比如,卡塔爾石油公司設立了資助學生到國外留學的獎學金項目,并規定學生學成后必須回到該企業相應技術崗位任職[9]。其他一些由私人或基金會資助的大型國際獎學金項目還包括社會開放基金項目、萬事達卡基金項目、大西洋慈善基金項目等。
此外,國際多邊組織,諸如世界銀行和亞洲發展銀行也越來越多地涉入國際獎學金項目資助。同樣,“亞洲發展銀行-日本獎學金項目”每年也提供300個研究生獎學金名額給亞洲地區發展中國家的學生。與其他發展型獎學金項目相似,這一項目要求留學生畢業后必須回歸其生源國,為其祖國的社會和經濟發展做貢獻。另外一個與此相類似的項目是“富布萊特獎學金項目”。該項目由美國政府和其他國家政府共同資助,其相互資助學生到對方國家大學留學,以此來增進彼此間的了解。
隨著政府資助數額的相對減少,私人慈善組織和基金會在提供國際獎學金方面扮演著越發重要角色,并對一些國家和地區產生較大影響。比如“大西洋慈善基金會”發起了一個專門資助越南學生到澳大利亞留學的獎學金項目;近期這一基金會還宣布他們將會發起一個旨在培養致力于推動更加公平、健康、富有活力和社會包容性的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太平洋地區新一代領導人的國際獎學金項目[11]。這一獎學金項目首先以澳大利亞本土學者為目標,其期待以后能夠惠及太平洋地區的更多學者。
國際獎學金與國內獎學金的資助模式大致一樣,即選定目標學生,提供財政支持,助其完成學業。由于申請者數量相對龐大,受助者的篩選越發成為國際獎學金資助機制設置的一個關鍵環節。雖然不同項目受資助學生篩選的決定性因素往往存在較大差異,但歸結起來主要表現為以下四個方面。
國際獎學金項目資助的有限性決定了其資助競爭的激烈性。此外,到國外完成學業本身就需要相對出眾的能力(比如具備嫻熟的外語技能等),因此,只有那些有潛力完成學業的優秀學生才能成為資助候選人。比如,“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的資助人選都是從優秀的申請者中進行挑選,這些人至少要具備進入澳大利亞知名大學攻讀碩士或博士學位的潛能。澳大利亞政府委任的一項內部審查發現“獎學金項目設置的資助人選標準基本不可避免產生偏見和失衡”[12],這主要源于其對候選人設置過多限制。在其他的獎學金項目中,比如科威特教育部實施的大型國際獎學金項目,也存在類似情況[13]。外語能力同樣是國際獎學金項目篩選資助人的一個關鍵,不少項目對申請者的外語水平有著較高的規定;且多數項目不愿意長時間資助學生進行單純的外語學習。比如,“阿卜杜拉國王獎學金項目”就明確限定受資助學生最多能夠進行為期一年的英語技能培訓和學習(50-55周)[9]。很顯然,多數的國際獎學金項目主要是選擇那些已經具備完全能力的精英學生到國外完成學業。這一點在一些新設立的獎學金項目中表現得更為明顯,比如“蘇世民獎學金項目”就是資助優秀學生到中國進行為期一年的學習,接受國際商務與政治領袖的指導[14]。總體上,很少有國際獎學金項目是為了吸引和資助弱勢學生群體而設立的。
教育層次也是國際獎學金項目資助考慮的一個關鍵因素。當前,除了部分來自發展中國家的國際獎學金項目專門資助本科教育以外,大多數的國際獎學金項目主要資助研究生教育。“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曾經資助過職業教育階段留學生,這些學生主要來自高等教育體系非常不發達的發展中國家。然而,現在這一獎學金項目幾乎只資助研究生教育,且不給予任何國家特殊優待。教育層次的提升使得資助候選群體大幅度受限,并進一步強化了國際獎學金項目設立的精英教育取向。獎學金項目對資助群體學業層次的限定,表明了其主要以具有多年專業學習資歷的優秀學生為目標,并保障了其候選人具有更為成熟的學術能力和更大的學業成功率。此外,更為重要的是,從提升資助效益的視角考慮,資助一個碩士研究生完成學業一般只需要2年的時間,而資助一個本科生完成學業至少需要4年時間,相比之下,資助碩士研究生往往更經濟,其使得同樣的錢可以資助更多的人或者資助同樣數量的學生可以大幅度減少支出。同樣,博士研究生完成學業往往需要4年以上,其資助成本相對較大,因此,一些獎學金項目比如“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也進一步減少了對4年以上博士研究生資助的名額。
學習的專業領域因素同樣也較大程度地影響著哪些學生更容易成為受資助者。專業領域因素主要受人才缺乏以及專業發展需要的影響。一般而言,國家發展所需的緊缺專業人才往往更容易獲得資助。為了實現傾向性資助,項目設計者往往設立特殊專業人才培養子項目,或采取對特殊專業給予優先資助的做法。然而,這種限定往往會大幅度縮減獎學金申請者群體,并引發一些新的極端問題。比如,一個優先資助或專門資助挖掘(采礦)專業的獎學金項目往往會導致其大部分的申請者都是男性的現象[5]。同樣,聚焦于科學與技術專業領域的“巴西科學流動計劃”獎學金項目也沒有能很好地考慮到資助者性別均衡問題[15]。性別平衡是很多獎學金項目需要關注的一個重點,但其影響因素往往比較復雜。比如,在研究生教育階段,是否允許家人陪讀往往會對女性申請者產生重要影響,因為很多女學生都是家庭重點照顧對象。如果不提供涉及家庭成員的相關資助,那些對家庭有依賴性的女學生大多不會申請[16]。然而由于獎學金申請者群體的變化很難追蹤,政策變更所產生的變化和結果對政策制定者而言并不顯著,因此不少的獎學金資助項目只是考慮資助的必要性,即能否有效填補人才空缺,而非政策的總體理性。
高等教育機構的世界知名度與國際獎學金項目的資助篩選往往密切關聯。很多國際獎學金項目只資助或傾向于資助到國際知名大學留學的學生。在實踐中,這個要求往往很難達到,特別是對于一些大型的資助項目而言,要求其中的所有申請者都進入世界知名大學接受教育往往難以企及。盡管如此,很多獎學金項目依然樂此不疲。但是就學生規模而論,這個目標基本不可能完全實現。僅僅在澳大利亞,這個項目就有超過6000名學生的資助名額,在北美和其他地區國家的資助學生名額也有好幾千。而要讓所有受資助的上萬名學生都進入全球頂尖大學學習,這在理論上和實踐中都難以做到。沙特阿拉也有類似規定,雖然沙特阿拉伯政府做出這一決定的動機還尚未完全清楚,但是,正如學生所反饋的,管理者經常性更換是其中的一大原因。沙特阿拉伯教育部的決定在很大程度上折射出這樣一種理念,即排名靠前的高水平大學,必然更能給阿拉伯國家學生帶來良好的教育成效。優質高等教育資源的相對不足以及對優質教育資源的渴求是影響國際獎學金設立的一個關鍵性因素。
與國內獎學金項目相比,國際獎學金項目資助的動機與目的更顯多樣。除了一般的教育發展目的以外,國際獎學金項目設立往往還具有國際關系、外交影響等方面的更多考量,而這也是國際獎學金項目的特殊性所在。
世界各大國家為發展留學教育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其設立獎學金項目的根本目的必然是發展教育,即獲取更多優質教育,培養或吸引更多的優秀學生。比如“阿卜杜拉國王獎學金項目”以及中東地區的一些國際獎學金項目設立就是為了提升其國民的教育水平和減少對外來勞工的依賴。對“阿卜杜拉國王獎學金項目”獲資助者進行的一項訪談研究結果表明,“高等教育似乎是沙特阿拉伯正在用來應對其國際和國內挑戰的一個魔法棒”[13]。雖然一個國家高等教育質量的總體提升往往需要幾代人的不懈努力,但是沙特阿拉伯政府的態度至少說明了其對優質教育認知及關注點的改變。同樣,與之相似的另一項目“巴西科學流動計劃”,也期待通過發展留學教育來解決“被認為是當下和將來巴西社會發展的主要束縛之一”[16]的高水平科技人才缺乏問題。對科學、技術和工程專業教育的聚焦是該項目設計的一大特點。雖然在經歷了最近幾年的巴西財政風波后,該項目資助的學生規模大幅度縮減,其能否實現原定目標仍有待觀察[15],但是其對高水平人才培養的定位不容置疑。此外,隨著獎學金項目功能的不斷拓展,其還可以成為用來吸引國際人才、發展本國高等教育和搶占世界人才紅利的一個重要手段。比如由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政府資助的“維多利亞博士獎學金”正用來吸引具有高水平研究能力的學生來維多利亞州學習,其目的是大幅度提升維多利亞地區的科研能力[17]。
傳播國家良好形象是公共外交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部分。而國家形象的傳播,除了要展示良好的“自我形象”外,更要積極培育“他我形象”。當前,一定數量的外來留學生則是培植“他我形象”的重要群體。因為“通過獨特的文化,教育的穿透力、擴散力、震撼力可以深入他國民眾,感染、感動并感化他國民心,改變其信仰和價值偏好,使其‘歸化’,從而對他國政府施加影響,最終采取有利于我方的態度和政策”[18]。因此,世界上的不少國家一直把通過獎學金吸引外來留學生,看作是其發展外交的一種重要途徑。普遍認為,對于那些獲得資助的留學歸國人才,一旦他們身居要職,必然在關鍵時候力挺曾經給予他們資助的國家。在國際獎學金項目成效的測評中,受資助校友回國后勝任重要職位人員的比例往往是一個重要的衡量指標。比如,2014年英國議會開展的一項調查曾自吹自擂:“分析表明,在培養世界領袖方面,英國比美國強十倍。英國大學畢業的學生,平均每5萬個人中就有一位世界級領導;而美國大學畢業的學生,平均每50萬人才有一位世界級領導。”[19]這些數據或典型案例,往往更能滋生資助者的自豪感,使其納稅人愿意將更多的錢投入獎學金項目。國際獎學金項目把不同國家的學生吸引到東道主國家接受高等教育,并通過各種方式來強化資助國所做的貢獻。受資助者學成回國后,他們中的大多數就成了對資助國有著深層了解和一定情感的宣傳大使,從而對出資方的國家形象傳播發揮特殊的重要作用。
出于外交目的的國際獎學金項目設立,主要針對的是外來留學生,而基于這一動機的獎學金投入成本相對昂貴。比如,“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雖然標榜的是援助性資助,但是澳大利亞的國家利益必然從中得到更多保障,因為有大批在澳大利亞接受教育的各國家及地區的專家、學者、學生和工作人員與澳大利亞建立了多種有益性關聯。一位議員在審議公共外交政策時曾表示“當下和之前的留學生構成了一個巨大的人際網絡……這些人的確有助于提升澳大利亞的世界聲譽”[20]。此外,國際獎學金本身也可以成為一個外交“籌碼”。比如,當下澳大利亞所獲得的聯合國安理會席位,其部分原因歸功于“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對拉美和非洲國家的“青睞”。當前,針對非洲國家的這一獎學金項目依然存在,但獲資助學生數量已大幅度減少。而針對拉丁美洲的獎學金項目,在澳大利亞贏得了聯合國安理會席位后,就被終止。對此,有研究認為“‘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更適用于外交領域而非促進教育發展”[21]。當前,“澳大利亞政府獎學金”在外交領域被利用得更為徹底和直接,因為很多政客和官員時常公開討論其在外交中的重要角色。在澳大利亞的全球獎學金戰略調整中,獎學金的外交取向變得特別清晰。在這之中,是否要投入獎學金以及如何投入則取決于諸多外交因素,包括是否需要通過獎學金來獲取經濟外交和公共外交的機會等[22]。
國際獎學金資助的發展變化與當下的國際情勢及各國的具體情況密切關聯。總體上,獎學金項目的設立正朝著越來越理性的方向發展,其中的一些做法可以為我們的國際獎學金設置帶來一些啟發,而其發展過程中存在的一些問題與不足也應引起我們的更多關注與反思。
國際獎學金出資主體經濟能力的萎縮往往導致了短期資助項目的激增和長期資助項目的減少。不少案例表明,當國家面臨財政動蕩和經濟發展不確定時,要維持其大規模的國際獎學金項目發展是何等困難。盡管如此,為了保障外來留學生數量,澳大利亞政府依然要求保持其資助人數總量基本不變,其結果只能是減少學生的資助周期。因資金缺乏而導致的資助周期從長期(2至5年不等)變為短期或許是無奈之舉,但這造成的資助成效減損不容忽視。一般情況下,留學時間越長,學生所能積累的積極因素往往越多。因此,從提升資助成效考慮,應更多地設立長期資助項目,而不應以犧牲留學時長為代價來換取數量規模的發展。
雖然當前的世界格局是總體和平,但部分地區或國家發生政治動亂、危機或戰爭的情況也偶有發生,并對相關國家的國際獎學金項目實施產生重要影響。政治和財政危機導致的獎學金項目變更或中斷,彰顯了一些獎學金項目設計的脆弱性。歷史上,雖然不少的國際獎學金項目壽命不長,但也有不少的國際獎學金項目從設立之日起就未曾被中斷過,并在幾十年的發展歷程中,日臻成熟和完善。“富布賴特項目”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該項目由美國前參議員威廉·富布賴特于1945年提出,并于1946年正式啟動。七十多年來,“富布賴特項目”通過與各級各類機構和資助組織密切合作,已經發展成了享譽世界的國際獎學金項目。截至目前,該項目已覆蓋了160多個國家,共有36萬余人員參與其中[23]。創建于1987年的“伊拉斯謨計劃”歐洲內部高等教育學生交流計劃也是影響深遠的一項國際獎學金項目。30年來,31個國家約4000多所高校參與該項目,其對旨在推進歐洲高等教育改革的“博洛尼亞進程”發揮了重要作用[23]。因此,如何通過穩健的政策制定,使項目執行不受出資國是否發生戰爭、政治動亂、政局變更或經濟危機的影響,是一個非常具有戰略意義和富有挑戰性的善舉。因為,正如很多政府和國際組織所討論的那樣,國際獎學金不僅成本巨大,而且不易管理。正因為如此,一個具有長期可持續性的國際獎學金項目,往往更令人敬重,也更容易得到普遍認可,從而形成極好的國際影響力和聲譽。
從已有文獻來看,獎學金項目成效研究似乎尚未引起學者們的足夠關注,其研究往往夾雜于國際發展、公共外交等學科領域中,尚未成為一個明確而獨立的研究領域。為了提升獎學金項目設置的成效,除了要對獎學金項目所信奉的發展目標加以評估外,至少還應去理解和量化獎學金項目所能帶來的軟實力成效。雖然各國政府部門一直在強烈要求對獎學金投入的回報進行測量,但其實施往往非常困難,真正的有效測量也比較少。因為,獎學金項目的成效往往非短期可見,同時獎學金項目成效的甄別與認知需要在項目資助結束后,與受資助者保持長時間的接觸后才得以實現。對于出資組織,特別是對于政府部門而言,對獎學金投入成效保持長期關注往往非常困難,而且項目的相關工作人員或資助制度在短時間內還可能會發生改變。因此,為提升資助的正向效應,應加強項目成效研究,探討哪些特征和原則可以更好地保障受資助學生的學習成效,朝著有益于出資方的方向發展,并將研究結果應用于新的獎學金項目設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