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三源流理論的農文旅融合機理及優化路徑研究

古力米熱·麥麥提

摘?要：鄉村振興大背景下，農文旅融合發展作為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最典型形式，被稱為解決“三農”問題的主要途徑。本文以庫爾勒市阿瓦提鄉為研究對象，從三源流理論的視角分析農文旅融合機理與其優化路徑。研究發現，問題源流，即農戶增收；政策源流，即中央政府的政策支持以及政策共同體的政策建議；政治源流，即執政黨的意識形態、政治領袖的執政理念和民眾意愿為農文旅融合發展奠定了政治基礎；三條源流的耦合，給農文旅融合的必然趨勢開啟了“政策之窗”。其后續的優化路徑需要從問題流角度出發，抓好鄉村振興人才工程、提高農民文化素質以及大力引進社會資本。

關鍵詞：農文旅融合；三源流理論；鄉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F2?????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01.011

0?引言

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提出“促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支持和鼓勵農民就業創業，拓寬增收渠道?！薄＾r文旅融合作為農村的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最典型的形式，在上級政策支持和基層實踐經驗中逐步發展壯大。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健全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利益聯結機制，加強鄉村旅游基礎設施建設、公共財政更大力度向“三農”傾斜以及實施休閑農業和鄉村旅游精品工程。2019年以來，文化和旅游部連續兩年先后發布了共1000個中國鄉村旅游重點村，并提供專項金融支持，為農文旅融合提供了強有力的政治基礎和政策支持。

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后，因去國外、外地旅游提高了疫情風險，越來越多的百姓更傾向于選擇近郊游、鄉村游等方式，為農文旅融合創造了市場需求。

新疆作為多民族聚居區域，具有天然的文化優勢，加上特有的農村產業和自然風景為農文旅融合具備了必要條件。近些年，疆內農文旅融合成功案例屢見不鮮，例如，博湖縣烏蘭再格森鄉因地制宜制定了“農旅+文旅”發展模式，達到了農業增效、農民增收、農村增綠的效果。

縱觀國內外農文旅融合發展的研究，早在19世紀中期，國外就探索農業、文化和旅游融合發展的路徑。美國的納帕谷小鎮、韓國的河回村都是典型的例子。而我國對農文旅融合的研究起步較晚，這也是我國當時的社會背景決定的。耿言虎（2019）研究了云南民族地區鄉村旅游發展狀況，并提出欠發達地區應利用自身特色發展鄉村旅游。楊昀（2021）以江西的安義古村落為例，提出了要利用于農業和文化的力量，大力發展當地的旅游業，并提出了“農業+文化+旅游”發展模式。張翠麗等（2022）以江門為研究對象，分析研究其農文旅融合現狀及存在的問題，并從完善鄉村建設、拓展業態融合等方面提出相應對策。

本文運用的是美國學者約翰·W·金登的多源流理論。該理論認為：“一個項目被提上議程是由于在特定時刻匯合在一起的多種因素（問題源流、政策源流和政治源流）共同作用的結果。”三種源流交匯耦合導致政策之窗的打開，使問題源流提上議程。

本文中通過闡述農文旅融合中的問題源流、政策源流和政治源流，分析農文旅融合產生的必然性和合理性。最后對農文旅融合發展提出具體的優化路徑，從而為我國鄉村振興背景下的農文旅融合發展提供切實可行的參考。

1?農文旅融合的實踐檢視——以庫爾勒市阿瓦提鄉為例

1.1?基本情況

庫爾勒市阿瓦提鄉，位于庫爾勒市西南部，離庫爾勒市市區有10公里，下轄8個行政村。全鄉人口4354戶、14350人，其中維吾爾族人口占總人口的994.8%。鄉鎮家庭經營收入以農業、牧業為主，第二、三產業收入處于快速增長狀態。農業主要以香梨、棉花、畜牧業和蔬菜種植為主，二三產業主要有巴扎、夜市、文化樂園、農家樂等。

1.2?農文旅融合成效

2019年以來，阿瓦提鄉發展開始發展鄉村旅游，緊抓其文化特色，大力發展鄉村旅游，前后建造了“恰瑪古花海”“吾夏露營地”“香梨景觀大道”等旅游點，將當地特色文化、特色產業與旅游產業高度融合，成為庫爾勒市鄉村旅游重點鄉。阿瓦提鄉依據“一鄉一業、一村一品”的標準，每個村發展出了自己的特色產業（見表1）。2021年，多處農文旅融合項目開始創造收入，阿瓦提鄉人均年收入高達2.5萬元。

阿瓦提鄉充分挖掘當地維吾爾族文化，香梨文化，激發村民內生動力，整合各村特色，精心打造具有田園風光的特色香梨小鎮，發展農家樂、夜市等各類鄉村旅游景點，讓各族群眾游鄉村小道，賞鄉村美景，住鄉村民宿，品鄉村美食。其中，吾夏克鐵熱克村利用香梨文化，整合當地資源，打造了休閑、觀賞、游玩、體驗為一體的文化樂園、露營地、主題民俗等。

如今吾夏克鐵熱克村與巴州財睿融資擔保有限責任公司合作成立庫爾勒吾夏旅游發展有限公司，按照“村黨支部+企業+農戶”的模式發展鄉村旅游。目前該村榮獲首批“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鄉村旅游重點村”，也成了鄉村文化振興示范點。明昆格爾村“公主的紡車恰瑪古花?！睂數孛袼讉髡f與當地特色植物恰瑪古種植進行有效結合，給恰瑪古花海賦予了文化的靈魂，為游客提供了采摘、觀賞以及游玩為一體的多重體驗，極大地滿足了游客各種不同的需求。

2?農文旅融合之窗的開啟

2.1?問題源流：農戶增收問題

（1）農村產業未能實現深度融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鄉村要振興，產業必振興。農業作為農村的主導產業，必然需要被重視。然而，從我國目前一二三產業分布狀況來看，存在著過度依賴農業、農村現代化水平不高、農業產業鏈過短等問題。以上諸多問題導致農村產業未能實現深度融合，未能讓農戶收益得到有效提高的局面。

（2）鄉村振興人才短缺：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鄉村振興，人才是關鍵。鄉村振興人才短缺問題表現為“難引進”“缺培育”和“留不住”。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末我國城鎮常住人口增長至1482萬人，占總人口的57.24%，同比增長1.22%?？梢?，農村人口向城鎮流失情況依然較嚴重，導致了農村人才的缺乏。

（3）疫情帶來的沖擊：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年國內游客60.06億人次，2021年降到32.46億人次，國內旅游總收入從2019年的57250.9億元降到2021年的29190.7億元?？梢?、疫情對旅游業帶來的沖擊不容小覷。同時，2022年度前三季度的多項數據表明，疫情得到有效控制以后，旅游業迎來一個反彈式增長。疫情防控期間，人們外出的需求被嚴重壓抑，加之疫情帶來的心靈創傷，人們會本能地向往大自然。鄉村游作為疫情風險較小的周邊游方式，自然會成為受人們歡迎的旅游方式。因此，目前的農文旅融合發展是否能滿足旅客的需求，鄉村旅游能否抓住機遇得到快速發展都是需要關注的問題。

2.2?政策源流：政策共同體的政策建議和中央政府的政策支持

（1）政策共同體的意見和建議包括學術界專家學者發表的學術論文、調研報告等。我國學者很早就從“農+旅”“文+旅”發展模式對鄉村產業融合進行了研究，但對“農+文+旅”融合模式的研究少之又少。黨的十九大以來，在CNKI數據庫中采用高級檢索，分別輸入檢索條件主題為“農文旅融合”的期刊論文共有66篇，與“農旅融合”約500余篇、“文旅融合”約3000余篇比起來差距很大。以上數據，充分說明在我國“農文旅融合”發展模式理論基礎尚未成熟。因此，要建立具有中國社會主義特色的農文旅融合發展模式，專家學者需要更深入研究農文旅融合發展模式。

（2）中央政策的支持體現在諸多方面。黨的十九大提出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有效銜接，其中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核心。農業毋庸置疑是鄉村的主導產業，但過度依賴農業即產業結構單一也是造成農戶收入得不到提高的一大原因之一。因此，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產業興旺不僅要實現農業發展，還要豐富農村發展業態，促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更是為農文旅融合提供政策支持。2018-2022年，中央政府相繼推出了聚焦鄉村振興的中央一號文件，對鄉村振興做了更進一步布局。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再次指出：在牢牢守住國家糧食安全和不發生規模性返貧兩條底線的條件下，對持續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除此之外，地方政府也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引導和支持農文旅融合發展態勢。《庫爾勒市2022年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方案》中明確規定抓好庭院經濟鄉村旅游路線打造，以農村田園景觀，農村生產活動和特色農產品為依托，開發農家樂、風情園、民俗風情一日游等主題休閑活動。以農村風土人情、民俗文化為主體開發節慶活動、民間歌舞等旅游活動。

2.3?政治源流：執政黨的意識形態和政治領袖的執政理念和民眾意愿

（1）以史為鑒，開創未來：執政黨的意識形態。中國共產黨在“三農”領域創造百年成就、積累了眾多歷史經驗。縱觀歷史，“三農”問題一直是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新世紀以來，中共中央連續19年發布以“三農”為主題的中央一號文件?？v觀中央一號文件，都是根據我國國情以及社會發展情況，對“三農”提出了新的發展思路。近年來，“產業融合”已多次出現在中央下發的文件里，為我國農文旅融合提供了政策支持。除此之外，我國農業現代化步伐與時俱進，相繼出現“互聯網+農業”“文化+農業”“旅游+農業”等理念，為我國農文旅融合發展提供了新的思路。2018年3月，文化部與國家旅游局正是合并為國家文化和旅游部，為文旅融合奠定了組織和體制基礎。中國共產黨一直是一個具有強大學習能力和創新能力的政黨，為農文旅融合的推進奠定了政治后盾。

（2）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政治領袖的執政理念。在三源流理論中，領導人的執政理念影響到政府的政策主張。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三農”問題，提出“農民增收”的觀點，并多次強調“鄉村文化”“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等理念。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中國共產黨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然而，我國作為農業大國，必將面臨“民族要復興，鄉村必振興”的局面。在鄉村振興的具體戰略布局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產業是發展的根基，產業興旺，鄉親們收入才能穩定增長?！绷硗?，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文化自信”，又指出“鄉風文明，是鄉村振興的緊迫任務”，“我們要深入挖掘、繼承、創新優秀傳統鄉土文化”。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論述，也為我們推動農業、文化、旅游融合發展提供了堅實可靠的政策支持。

（3）農民對鄉村振興的呼聲極高：民眾意愿。黨的十九大以來，我國農民對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響應極高。尤其是看到了脫貧攻堅成效以后，越來越多的農戶選擇主動加入到鄉村振興這條路中。過去因為待在農村賺不到錢，很多年輕人都選擇去城市打工賺錢，產生了如“空巢老人”“留守兒童”等社會問題的同時，也極大地降低了老百姓的幸福感。因為鄉村振興，越來越多的年輕力量在農村扎根發芽，促進了諸多“農業+”方式的推進，增加了農民的幸福感，從而將“農文旅融合發展”提上了政策議程。

2.4?三源流耦合開啟政策之窗

基于上述三源流理論的分析，可看出農文旅融合的推進具有較強的政治底蘊和政策支撐。正是上述三個源流耦合交匯，得以為農文旅融合發展開啟了政策之窗。然而，結合農文旅融合發展實踐工作來看，依然面臨諸多的挑戰。

3?農文旅融合的現實困境

通過與阿瓦提鄉政府干部、村干部、村民以及游客進行深入訪談了解到農文旅融合發展存在下列困境。

（1）專業人才與資源短缺：通過當地鄉鎮干部了解到，目前缺乏專業技術型人才的引進。大力發展農文旅項目一方面可以吸引本地青年回村創業，另一方面，可以吸引眾多鄉村創客的加入，不僅可以解決當地就業問題，也有助于延伸農業產業鏈，提高農民收入。因此，人才引進和農文旅融合是相互促進，相互制約的。

（2）農民文化素質較低、參與農文旅融合的效果存在差異性：因為大多數農民文化水平低下，對鄉村振興、農文旅融合的理解不夠深入，造成少數農民參與積極性不高，存在兩天打魚、三天曬網的情況。同時，當地農民文化水平不高導致無法給游客提供高質量、現代化的服務和產品。

（3）融資渠道單一：阿瓦提鄉前后打造了多處農文旅融合項目，但其融資渠道主要依賴于政府投入資金，雖然嘗試過吸引周邊社會資本，但效果甚微。尤其這兩年，因為疫情的沖擊，人們投資偏好發生變化，不敢投資先有資本或者選擇投資到更穩定的項目中。這也是由于農文旅融合成功案例宣傳力度不夠，未能吸引更多的社會資本導致的結果。

4?農文旅融合的優化路徑

（1）抓好鄉村人才振興工程：此舉措主要表現在引進和加強培訓兩方面。當地政府應積極鼓勵青年大學生和社會賢才返鄉創業，及時解決他們創新創業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完善利益聯結機制，創造農戶和創客共同收益的利好局面。改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吸引更多的人來到農村生活和工作。

（2）提高農民文化素質，拓寬眼界：農民是鄉村振興的主題，鄉村振興不僅是提高農民經濟收入，更是要提高農民文化水平、拓寬農民眼界。為此，當地政府應組織相關培訓和活動，樹立致富帶頭人典型案例等，提高農民的文化自信，緊抓農民向美好生活的向往，激發農民的內生動力，讓他們自發地提高自身文化素質。

（3）大力引進社會資本：當地政府應大力宣傳農文旅融合項目，支持和引導社會資本投資。鼓勵大型企業在農村建造原料生產基地，促進農業轉型升級。鼓勵周邊中小型企業與政府合作大力發展農村第二、三產業，實現企業農戶雙贏的局面。利用健全社會資本政策支持體系，完善農村產權市場等舉措為社會資本的投入提供良好環境。

5?結語

農文旅融合是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新型產業融合發展模式，成為我國眾多鄉村必先運用的發展模式。庫爾勒市阿瓦提鄉運用其獨特的產業資源，挖掘其文化資源，發展一條獨特的農文旅融合發展模式。農文旅融合需要抓好鄉村振興人才工程，提高當地農民文化素質，大力引進社會資本，方能擺脫現實困境，實現“農村美、農業強、農民富”的社會主義現代化農村。

參考文獻

[1]卜一川.農文旅融合推動云南鄉村振興的研究[D].昆明：云南師范大學，2021.

[2]耿言虎.村莊內生型發展與鄉村產業振興實踐——以云南省芒田村茶產業發展為例[J].學習與探索，2019，（01）：2430.

[3]楊昀，賈玎.農文旅融合背景下的古村落鄉村振興路徑研究[J].云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2021，15（05）：1924.

[4]張翠麗，曾莉莎.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文旅融合發展對策研究——以江門為例[J].智慧農業導刊，2022，2（02）：98100.

[5]約翰·金登.議程，備選方案與公共政策[M].丁皇，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