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亞 周益民
有一個廣為流傳的故事:
一個雙目失明的老人在繁華的街邊乞討,身旁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我什么也看不見!”然而,路人匆匆而過,無動于衷。詩人讓·彼浩勒見了,提起筆在那行字的前面添上了幾個字。路人經過,竟紛紛駐足,被木牌上的文字打動:“春天到了,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見!”他們掏出了一枚枚硬幣。
是什么打動了路人?是語言,是富有感染力的語言觸動了大家的心弦。
語言不只是工具、符號,它是一種“思之在”,是生命的展示與敞開,是智慧的躍動與呈現,是存在的家園。年輕的父母總會為嬰兒的牙牙學語而欣喜,這是孩子用語言對世界的一種命名,是孩子對認識與體驗的一種宣告,在父母心中,猶如史詩般壯闊。兒童期正是語言發展的黃金時期。怎樣尊重兒童絢爛多彩的精神天地,呵護兒童生就的詩意靈動的語言世界,是我們應該思考的課題。
在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漢語以典雅端方、天真風趣等豐富的形貌成為極其重要的文化存在,直接參與了中國人性靈的塑造,成為中國人的文化基因。語文教師要充分認識、積極體驗漢語的魅力,創造適宜的條件,支持兒童吸納、內化進而創造美好的語言。
美好的語言,不是孤立的所謂“好詞好句”,而是那些得到最妥帖安放的字詞、話語,它們的生命閃耀在優秀的作品之中。因此,閱讀經典作品是兒童親近語言的上佳方式,那些鮮活的形象、精辟的哲思與恰切的語言融為一體,帶來恒久的感動與啟迪,闊大兒童的生命體驗。
面對美好的語言,兒童有直覺式的感受、覺察,會天然地親近、喜歡。如何讓他們獲得更穩固的心理認同,需要有經驗者進行針對性的點撥,讓兒童“知其所以然”,豁然開朗。管樺的短篇小說《小英雄雨來》開篇有一段對雨來的描寫:“雨來像小鴨子一樣抖著頭上的水,用手抹一下眼睛和鼻子,嘴里吹著氣,望著媽媽笑。”這段描寫頗具畫面感,兒童讀之會心一笑。這時,他們的感觸尚停留在語言描繪的形象上,因情感的共鳴而關注、樂讀。教師適時啟發,雨來這一頑皮可愛的形象是如何通過語言創造的呢?兒童便會關注到“抖”“抹”“吹”“望”這一連串動詞,它們宛如孫悟空一般,創造出一個生動的形象。
“人創造了語言,同時又被語言所塑造。”(文學批評家蘇煒語)人在語言中獲取身份的確證,得到心靈的安頓。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好的語言,可以成就美好的兒童。
(高明亞,江蘇省電化教育館。周益民,江蘇省南京市瑯琊路小學,特級教師,正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