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書芹 王晶 王東強
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指出,“發揮農民主體作用,調動農民參與鄉村振興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毫無疑問,鄉村振興首要的指向就是農民群體,根本動力和核心旨歸也是農民群體。針對當前鄉村治理中“政府干、農民看”的現象,本文運用文獻研究、實地走訪、質性分析等方法,總結當前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典型模式,提出因地制宜構建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特色模式的現實啟示。
一、當前農民參與鄉村治理主要模式
(一)國外模式
西方國家較早地重視和推動農民參與鄉村治理,其有效舉措、良好成效和成功經驗對于我們推進農民參與鄉村治理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和參考價值。
美國“互動共生”模式,強調農場主和基層政府在農業領域的互動共生,農場主可以通過直接方式或者采取基金會間接方式向農業行政部門或者基層政府提出農村發展的相關意見和建議,以此影響政府政策、爭取資金支持和獲得財政補貼。反過來,農業行政部門或者基層政府也可以采取貸款支持、技術服務、信用擔保等方式引導各類農場主或者農業合作組織參與鄉村治理。
加拿大“伙伴協作”模式,一是建立對話機制和透鏡機制,讓政府官員站在農民的角度,通過各種渠道收集農民對于鄉村治理的意見和建議,了解了社情民意。二是搭建各類平臺,為農民參與鄉村治理提供專門化服務,通過提供鄉村建設項目,激勵農民廣泛參與鄉村治理。
法國“一體發展”模式,主要做法是與農場主通過控制或者協約形式建立利益共同體,把農業、工業及其與之相關的金融服務、商業流通結合起來一體推進。另外通過財政扶持、技術保障以及教育培訓等綜合方式支持助推農民參與鄉村治理,共同推進鄉村社會善治。
韓國“自主協同”模式,以調動農民的主動性為核心,推動農民參與鄉村治理政府,采取優先政策支持、有限資源保障、優先資金投入的方式加強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增加農民收入;在村民中加強國民精神教育,提高農民知識文化水平;成立村民會館,鼓勵農民參與鄉村各類文化活動,提高農民自我治理能力,以此強化政府政策支持與農民自主發展相配合,達到協同推進鄉村治理的目標。
(二)國內模式
積分制模式,對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行為量化積分,并根據積分匹配物質獎勵和精神獎勵,以此推動鄉村治理形成良性循環。在鄉村治理中運用積分制,將農民群眾一言一行轉化為具體分值,有利于促進鄉村事務從以前的“要我參與”變為如今的“我要參與”。一些鄉鎮、村為解決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積極性不高、公共意識不強等問題,將積分制引入鄉村治理,取得了良好效果。該模式以群眾需求為治理導向,以黨建引領、政府主導、居民參與、社會協同的治理共同體為核心,以科學設置積分內容、規范積分管理過程、強化積分結果應用為治理機制,以積分量化實踐和互聯網技術應用為治理手段,對鄉村治理中不同群眾需求進行有效回應,從而有利于打造鄉村治理的共建共治共享平臺,為實現鄉村有效治理提供制度保障。該模式建立了密切聯系群眾機制,創新了激勵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積極性,增強了群眾歸屬感,有利于提高鄉村社會治理能力。
“四社聯動”模式,強調在黨的全面領導下,推動農村社區、農村社區社會組織、農村社會工作者、農村社區志愿者明確職責、優勢互補、互動合作,參與鄉村治理工作。“四社聯動”模式的具體內容是以農村社區為平臺,以農村社會組織為載體,連接農村社區和社工及社區志愿者,以農村社會工作專業人才為支撐,不斷建立農村社區、農村社區社會組織、農村社工、農村社區志愿者良性互動關系,有效提高農村社會治理水平。
“公司+農戶”模式,創立于1983年的溫氏食品集團開創了適合中國農戶參與養殖業發展的啟動易、風險低、銷路穩的“公司+農戶(家庭農場)”模式,此模式是公司將雞苗、豬苗委托給農戶代為飼養管理,產權歸屬于公司所有,農戶對公司委托飼養的產品負有管理責任并以保證金,欄舍設備和勞動力等資源作為基本條件參與到公司的產業鏈管理中來。同時采取企業墊資、政企合建、貧困戶參股、雇傭勞動等多種形式,帶動當地農戶發展現代畜牧養殖業,助力脫貧攻堅,既切實增加了農戶收入,又增強了鄉村養殖業發展內生動力,為貧困戶提供就業崗位和創業支持,實現轉移就業脫貧。溫氏集團“公司+農戶”方式助力脫貧攻堅連續兩年入選國務院扶貧辦、中國社科院聯合發布的《企業扶貧藍皮書(2019)》《企業扶貧藍皮書(2020)》優秀案例,成為民營企業參與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典型代表。
二、因地制宜構建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特色模式的現實啟示
(一)現實模式選擇
構建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特色模式是將各地農民參與鄉村治理好的經驗做法上升為行之有效的工作范式和運行體系。針對傳統農民、高素質農民和外出農民工,目前參與鄉村治理可供發揮的現實模式有三種。
一是傳統農民股權式利益聯結模式。該模式是指在國家支持下,由基層政府主導,村集體牽頭,探索建立“企業+農民”的運營模式,與農民進行股權合作,鼓勵和引導農民自愿將個人的資源、資產、資金、技術等,通過協商或者評估折價后,以投資人身份入股,整合閑置資源,盤活生產要素,讓農民成為產業鏈、資金鏈、供應鏈、價值鏈的參與者和受益人。該模式建立了基層政府、村集體和農民不同治理主體各歸其位,各司其職的鄉村治理體系,完善了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有效機制,有利于修復鄉村治理信任機制和增強鄉村治理民主機制,有利于不斷推動公共產品供給與農民實際需求相匹配,利益聯結將顯著提升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工作績效和滿意度。
二是高素質農民積分超市模式。該模式主要是通過實行積分制,細化評分準則,根據高素質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具體情況給予相應的分數,每季度評選出高分者給予物質獎勵和精神獎勵,建立起長效的評比機制,吸引廣大農民參與到鄉村治理之中。具體做法是,首先制定積分細則。可以對照鄉村治理具體項目設置基礎分項和加減分項,然后明確分數對應的實物標準,積分值越高,兌換的實物價值越高。其次是制定針對性激勵政策。準確把握不同高素質農民個性化差異,在充分了解農民意愿后形成有針對性的激勵政策,通過教育培訓和宣傳引導,逐步引導高素質農民自覺參與鄉村治理,為全面推進鄉村振興提供不竭動力。最后是明確規則后,搭建網絡平臺,把農戶基本信息導入系統后生成一戶一碼,同時組建檢查團隊,定期把監督檢查情況拍照上傳到信息平臺并完成評分,農戶掃碼即可查看檢查時的圖片、檢查人員、增減分情況,以及當前積分可兌換的商品。此模式充分調動了農戶的積極性,在比拼趕超的過程中農民潛移默化地形成了參與鄉村治理的意識和行為。
三是外出農民工區塊鏈精準參與模式。無論是一線作業人員,還是基層服務人員,抑或部分大學生,可以利用區塊鏈技術的不可篡改性、可追溯性、分布式賬本以及去中心化優勢,利用區塊鏈分布式賬本,在基層建立一個點對點的分布式的數據系統,各方通過數據訪問將各項資料錄入系統確認。首先,將各項鄉村事務所需返鄉農民工人才隊伍錄入數據庫;其次,將不同類型外出農民工以及他們的相關信息,如工作經歷、成長經歷、業務專長等,根據實際需求進行精準匹配;最后,通過區塊鏈技術的相關算法,挑選出相匹配的外出農民工,提高用人需求和選人供給的契合度,從而確保識人用人的精準性,進一步發揮農民工參與鄉村治理的優勢以及內在潛力。
(二)主要實現路徑
無論哪一種模式,在實現路徑和具體操作上,需要重點考慮以下方面:
一是職能整合,建立集中統一高效的領導指揮體系。從國家層面,建議依托民政部(尤其是該部門的基層政權建設和社區治理司),整合農業農村、交通、教育、公安、市場監管等部門職責,專門負責農民參與鄉村治理工作。可以通過政府職能整合,建立統一高效的領導指揮體系,便于統一組織、統一行動,改變職能管理的“碎片化”問題,避免職能分散和交叉,確保政令暢通、防控有序和高效執行,不給基層治理工作增加負擔,推動他們將更多工作精力投入到鄉村振興工作一線。
二是良性互動,健全不同部門有效銜接的溝通協調機制。可以選擇的方式是通過法律途徑明確責任框架,主要思路是通過法律、行政法規、地方性法規、規章等形式明確農民參與鄉村治理工作不同主體的權責利;通過組建行政領導工作小組,以整體性治理目標為導向,通過成立跨部門項目小組、聯合攻關小組、特別工作小組等推動專項治理工作。
三是需求導向,因地制宜采取整體性治理多元化模式。在不同模式運用過程中,堅持分層、分類、分流原則,立足農村居民鄉村治理多元化和個性化訴求,區別不同省市、不同地區歷史傳統、文化習俗、經濟社會發展水平、衛生醫療條件、農村居民科學素養及其治理其他具體情況,因地制宜、實事求是選擇不同多元化模式并結合實際靈活運用,不能想當然地“拿來主義”,更不能搞“一刀切”。
四是跨越邊界,共建共享鄉村治理工作數字信息平臺。一方面,鼓勵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數字技術,對照鄉村治理的總要求,搭建數字鄉村治理信息平臺。另一方面,完善電子政務的立法,整合不同職能部門的信息資源,實現數據交換和對接,實現信息共享和共用,不斷健全和完善鄉村之間數字信息共建共享機制。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項目編號:21XRK002、22ASH014),重慶市教委人文社科項目“重慶市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銜接機制研究”(項目編號:21SKGH207)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 者:田書芹,重慶理工大學教授,兼職碩士研究生導師
王 晶,重慶理工大學碩士研究生
王東強,重慶文理學院教授
責任編輯:鐘學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