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兒童言語品質提升的“教”與“學”

陳林靜

學生學語文的關鍵是學“語用”，葉圣陶先生提出，運用語言“必須去掉粗疏的弊病，進到精粹的境界”，其實指的就是言語品質的提升。他對語文教育的任務曾有過一段非常精辟的解說：“語文教育的一個主要任務是讓學生認識語言現象，掌握語言規律，學會正確地熟練地運用語言這個工具。”言語品質是一個人言語能力和內在品格的反映，是衡量學生語文素養發展與提升的重要準繩。提升言語品質，就是守護語文教育的價值。

一、指向兒童言語品質提升的語文教學“教什么”？

小學語文教學應該如何有效地提升學生的言語品質，是語文教學研究基礎性的核心問題。言語品質的評價對象就是“怎么說（寫）”的言語形式，評價學生言語內容是否清晰而規范、準確而恰當、敏銳而深刻、精妙而獨特，說（寫）的內容是否具有美感。

1.清晰而規范。所謂“清晰而規范”，就是學生能夠正確使用祖國的語言文字，把語句說（寫）通順，意思說（寫）明白。表達一定要讓人聽清楚，看明白，懂得其意思。也就是不晦澀，不別扭，沒有歧義，不會引起誤解。說（寫）者要在其語言表達中明晰與聽者（讀者）之間的關系。清晰而規范是言語品質的基本要求之一，言語要合語法、合邏輯，遣詞造句也要仔細推敲。

2.準確而恰當。“準確而恰當”是指言語表達要與表達對象的實際情況要一致，不能走樣。表達準確而恰當就是要注意到場合、對象，做到恰如其分。教師要啟發學生去尋求“更妥當的說法”“更恰當的詞”，注重表達的言語品質，努力做到“一個字都不亂用，一句話都不亂說”。準確得體還表現在心里所想和口述、手寫一致，不含糊，也不夸張，將最適當的字詞安排在最恰當的位置。

3.敏銳而深刻。言語能夠表達得“敏銳而深刻”，需要在表達訓練中處理好思想內容與言語表達的關系，這是個值得重視的問題。《孟子·公孫丑上》云：“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要使言語形式敏銳而深刻，必先養“氣”。言語是人的生命活動、心靈活動，言語形式不僅僅是語言技巧，從根本上說更是思想與情感的載體。可見，言語品質關乎說（寫）者的思想感情以及為人處世的態度。

4.精妙而獨特。言語能達到“精妙而獨特”，就要做到讓人愛聽、愛看，有感染力和說服力。所謂言語“表達”，就是表情達意，如胡適所說的要講究“達意達得好，表情表得妙”。要想做到“好”與“妙”，對于絕大多數小學生來說，尚需要教師的指點。

無論是寫作還是閱讀，必須接觸、咀嚼、品味、揣摩、感悟文本的文字所生成的語言形式。語言文字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要讓學生形成良好的言語品質，正確理解和運用漢語言文字。對此，我們要從“言語品質”的角度審視、理解、認識、優化語文教學。

二、指向兒童言語品質提升的語文學習“怎么學”？

指向提升學生言語品質的語文教學，要遵循學生認知發展與言語生長兩方面的基本規律，設計和實施多樣化的言語實踐任務，在真實的情境中，促進學生積累言語經驗，培養言語能力，形成言語智慧。

1.在積累體悟中培養語感。兒童掌握語言是漸進式的，他們從言語理解到言語積累，再到言語表達，不斷地吸收、積累、運用，從而使自己對祖國語言的理解和運用能力得到不斷提高。要深入理解語言文字的意義，體會它們的情味，非靠語感不可。語感能夠讓學生迅速、準確地對語言現象作出正誤、真偽、是非、美丑的直覺判斷，是經過長期比較、揣摩、學習、訓練的結果，是融合了理性的感性。例如，在漢字積累方面，學生辨析易錯字音、字形的能力仍需提高；在詞語積累方面，在具體語境中精準運用詞語是學生的弱項，仍需加強；特別是古詩文積累方面，學生對古詩文的理解是弱項，基礎教學還沒有充分發揮幫助學生感受文化、發展語言的功能。培養語感還離不開對語言作品進行透徹到位的解析，進而讓學生在真切感受中加強語感。對語言作品遣詞造句的關注，就是對言語品質的關注。

心理學研究表明，越逼近原型，理解越快，感悟就越真。對于語文學習中學生有生活體驗的內容，在教學中，教師可以讓學生聯系生活經驗，積累新的學習經驗，并在學習時建立兩者的關聯。如《觀潮》中的“人聲鼎沸”一詞，單從字典中查出“人聲鼎沸”的意思，是不太能產生語感的。教師可引導學生回憶人來人往的街道、充滿吆喝的菜市場、擁擠的車站，由真實的生活情境感受“人聲鼎沸”的熱鬧非凡。在教學中，教師應把朗讀和想象結合起來，引導學生在準確把握詞義的基礎上再揣摩比較，加深語感。

2.在真實對話中優化思維。語文能力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思維的提升與發展。思維活動從疑問開始，而具有思維品質的語文學習，產生于學生的真實發問。學生通過比較學習，認識語言的聯系，進一步掌握語言運用的規律。

比如在情境性交流中，教師所創設的情境要符合學生的學習、生活實際，在真實的對話活動場中，讓他們有話可說。學生在情境性交流中要能圍繞主題發言，且發言內容豐富，條理清晰，語句通順，用詞準確，表達流暢，語氣、語調較適當；能認真傾聽他人發言，比較全面地理解其意圖，有不同意見和不理解的地方須主動與人商討；能夠主動發言，積極與他人溝通，態度自然大方，有親和力，能很好地與人合作。學生在組織語言材料的過程中，要圍繞中心，根據表達的需要把分散零亂的語言材料貫穿起來，使之成為一個系統化、條理化的整體。學生通過聯系、整理，優化語言思維，提高了自身組織語言、有效表達的能力。

3.在聯系反思中形成經驗。語文學習的過程就是言語經驗的獲得和積累的過程。教師要能夠引導學生回顧自己的學習過程，有效地總結自己的學習經驗，在班級中交流學習經驗。如建立課文內容之間的聯系，既包括同一篇課文不同內容之間的聯系，也包括不同課文之間的聯系；建立課文情感之間的聯系，關注同一內容或主題的文章在情感表達上的相通與相異；建立語言表達之間的聯系，關注同一文本、不同文本之間在詞、句、篇等語言表達上的聯系；建立學習方法之間的聯系，既能把握某一種學習方法的適用條件及操作流程，也能對幾種學習方法進行整合；建立不同類型言語活動之間的聯系，加強語文學科內部的聽、說、讀等口頭語言活動與書面語言活動之間的聯系。

教師不能止步于教材提供的言語經驗，還應盡可能在言語實踐教學中豐富學生的言語經驗，并引導學生將言語經驗結構化，建立起經驗之間的聯系，這是提高學生言語品質的根本途徑。語文學習中，無論是口頭表達還是書面表達，都要求學生做到語句通順連貫，用詞準確、生動，句式靈活、多樣，內容具體、清晰等。教師重視對學生言語品質提升的指導與經驗的總結，讓學生感悟到言語表達技巧的優劣與言語表達效果的好壞，組織學生開展相關問題的討論，鼓勵學生在經驗整合中進一步提升相關能力。

4.在綜合任務中靈活運用。以言語活動為主體的綜合任務把對文本的感悟、理解、積累和運用有機地結合起來，是促進學生把語言內化并運用的有效途徑，有助于提升學生的語文綜合素養。在教學中，教師要有意識地運用綜合任務的策略。綜合任務常常能夠把“聽說讀寫”或者積累、運用有效組織在一個完整的學習過程中。一般來說，學生不可能一次性很好地完成這些任務。想要學生出色地完成綜合任務，達到較高標準，教師還應在教學過程中做出改進和調整。學生要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及時反饋，通過自我評價和自我調整，不斷進步，形成自主性發展。

在綜合任務的設計中，要充分考慮學生的興趣和經驗，利用家庭、校園、社會資源，給學生的語言實踐創造多種機會。如根據學生感興趣的問題列出各種研究專題，鼓勵學生用自己熟悉的途徑和喜歡的方式自主探究，合作交流得出研究結論，讓學生通過主動探索問題體驗研究學習的過程。能理解語言和會運用語言是個體學習語言過程中兩個不同層次的學習水平，理解而且會運用，才是真正的掌握。因此，從“學習任務群”到“學習活動鏈”的綜合任務的設計，語文實踐運用自始至終貫穿其中，學生在系列活動中得到大量的言語實踐機會。在實踐中學習語文，切實提高了學生的言語品質。※

[本文系南京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課題“提升兒童言語品質的課堂觀察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課題批準號：L/2021/239]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京市江寧區教育科學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