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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義會議決議》文本生成中的幾個問題辨析

2023-06-06 05:51:07王建國
紅廣角 2023年2期
關鍵詞:文本

【摘 要】張聞天依據鄧小平的會議記錄稿和毛澤東的“講稿”,結合自己以及博古、周恩來、王稼祥等人的發言提綱,起草了《遵義會議決議》最初文本。“雞鳴三省”會議后,根據中共中央的新決策以及剛接收的中共中央及其與共產國際往來的文件,張聞天對決議文本進行了認真修改。1935年2月8日,《遵義會議決議》在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2月10—16日,張聞天又將“目前任務”正式寫入決議文本。為增強說服力,文本多處引述共產國際指示和中共中央決議的內容;為維護黨內團結,文本最終隱去有關領導人姓名。毛澤東對軍事戰略的精辟論述是《遵義會議決議》的核心內容,張聞天的旁征博引使得《遵義會議決議》更加有血有肉。在《遵義會議決議》文本生成過程中,毛澤東、張聞天各自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關鍵詞】《遵義會議決議》;毛澤東;張聞天;文本;辨析

【中圖分類號】K26;D23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2096-6644(2023)02-0029-13

《遵義會議決議》是中共黨史上的重要文獻,然而對于其生成過程學界尚有分歧。對此,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寫的《毛澤東傳》中寫道:“遵照會議的決定,洛甫根據毛澤東的發言內容起草了《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決議》。”曾與張聞天共事多年的何方不贊同這一論述,并撰文提出質疑:陳云在《遵義會議傳達提綱》中只是說會議指定張聞天起草決議,并沒有說要根據毛澤東的發言內容進行起草。如果真有這個要求,那會議肯定會指定毛澤東自己起草。何方批評《毛澤東傳》:“這種只下斷語不講根據的結論,是很難令人信服的。”何方的文章引起學術界的廣泛關注,也引起筆者對《遵義會議決議》形成過程的強烈興趣。在以決議文本為基本依據,結合多年來收集的資料進行反復考察后,筆者頗有收獲同時也發現何方文章中的一些觀點存在值得商榷之處。本文就筆者多年思考所得進行陳述,不當之處敬請同行諸賢批評指正。

一、《遵義會議決議》文本生成的文獻基礎

弄清《遵義會議決議》的生成過程,首先必須弄清張聞天是以何種文獻為基礎起草決議文本的。對此,楊尚昆寫道:“遵義會議上反對‘左傾軍事路線的報告(通稱‘反報告)是聞天同志作的。他作報告時手里有一個提綱,基本上是按照提綱講的。”陳云寫道:“擴大會中恩來同志及其他同志完全同意洛甫及毛王的提綱和意見。”何方認定:“按照文意順序,只能是洛甫的提綱和毛王的意見。”接著,又強調毛澤東在會議期間才進入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位居原常委張聞天和周恩來之后,張聞天不可能不以自己的報告提綱為依據而根據毛澤東的發言起草遵義會議決議。應該說,這樣的分析不無道理。值得注意的是,楊尚昆感慨“可惜迄今為止……聞天同志的發言提綱沒有找到”,何方卻信心滿滿地寫道:在政治局會議通過決議的當天,還以中共中央書記處的名義發布了《總結粉碎五次“圍剿”戰爭中經驗教訓決議大綱》(以下簡稱《決議大綱》),而這個《決議大綱》可能就是張聞天在發言提綱基礎上略加修改而成的。換言之,“當天”下發的《決議大綱》實際上就是張聞天的“發言提綱”,只不過略加修改而已。

經筆者查證,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3年出版的《中共黨史資料》收入的《決議大綱》標注的日期確實是“一九三五年二月八日”。不過,《遵義會議決議》寫道:“中央紅軍在云貴川三省內的活躍”;而《決議大綱》卻這樣寫道:“中央紅軍在云貴川的勝利”。為什么“同一天”出臺的“貫徹遵義會議精神的中央書記處文件”和決議有如此大的差別?同樣值得注意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學院1979年編印的《中共黨史參考資料》中的《中共中央關于沖破五次“圍剿”的總結》與《決議大綱》的區別僅在于開頭有一句“政治局擴大會議決議大意如下”,日期卻標注為“一九三五年二月二十八日”。人民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遵義會議文獻》中的《中共中央致二、六軍團、四方面軍及中央軍區電》與《中共中央關于沖破五次“圍剿”的總結》內容完全一致,時間同樣標注為“一九三五年二月二十八日”。其實,這三份內容相同的文件的確成文于1935年2月28日。因為中央紅軍2月26日取得婁山關大捷,28日晨又取得遵義大捷,確實算得上“中央紅軍在云貴川的勝利”。當決議通過時,中央紅軍尚未取得上述勝利。這正是決議上寫著“中央紅軍在云貴川三省內的活躍”的原因。至于張聞天起草遵義會議上的發言提綱時,中央紅軍才進入貴州,尚未進入云南、四川,自然談不上“在云貴川三省內的活躍”,更談不上“中央紅軍在云貴川的勝利”。再說,如果張聞天起草“反報告”提綱時,中央紅軍已經取得“在云貴川的勝利”,還有必要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總結教訓并更換軍事領導人嗎?由此斷定,《決議大綱》確實是在決議正式“通過”整整20天時才成文的,所謂《決議大綱》是在張聞天發言提綱基礎上修改而成的觀點不能成立。

事實上,在遵義會議上根據提綱發表意見的絕非張聞天一人。博古作“主報告”時拿著提綱,周恩來作“副報告”時也拿著提綱。李德沒有提及張聞天,卻在《中國紀事》中寫道:“毛發表了長篇講話,實際上這是主要的報告。他一反往日的習慣,作報告時手里拿著一份顯然是經過詳細擬定的講稿。”作為被批判的對象,李德對遵義會議的印象自然比較深刻。中央政治局常委張聞天發言時拿著提綱,政治局委員毛澤東有“經過詳細擬定的講稿”,“不太會交際”的政治局候補委員王稼祥怎么可能不擬具自己的發言提綱?由此看來,“洛甫及毛王的提綱和意見”實際上是指張聞天、毛澤東、王稼祥三人各自的提綱和意見,所謂“只能是洛甫的提綱和毛王的意見”的說法不能成立。

張聞天會把自己的“反報告”提綱作為起草決議的文獻依據,但絕不是唯一依據。《遵義會議決議》這樣寫道:“一切企圖拿黨的正確路線來為軍事領導上的錯誤路線做辯護(如××同志的報告、華夫同志的發言)是勞而無功的。”可見,博古的報告和李德的發言都是張聞天起草決議文本的依據。既然如此,毛澤東的“講稿”、王稼祥的發言提綱、周恩來的“副報告”提綱必定均是張聞天起草決議的文獻依據。楊尚昆寫道:“他(毛澤東)成竹在胸,侃侃而談,說理透辟,語言幽默,時間長達一個多小時。他發言的內容,著重批判軍事路線上的錯誤,同時對政治路線也涉及了。他說,為什么會產生錯誤的軍事路線?是因為錯誤地估計政治形勢,過分夸大國民黨統治的危機和革命力量的發展,忽視革命的長期性和不平衡性。”毛澤東的發言絕不可能是對張聞天講話的簡單重復。“時間長達一個多小時”,說明毛澤東的“講稿”絕大部分內容是“反報告”中所沒有的。由此看來,在與會者的提綱中,毛澤東“經過詳細擬定的講稿”應該是內容最為豐富的一個。

除了上述與會者的發言和提綱,由鄧小平記錄的遵義會議記錄稿自然構成張聞天起草決議文本最重要的文獻依據。陳云寫道:“會議經過三天,作出了自己的決議。”毫無疑問,已經“作出”的“決議”一定會出現在會議記錄稿中。仔細研讀文本,筆者果然發現《遵義會議決議》有如下內容:“政治局擴大會認為一切事實證明”“政治局擴大會更認為這種軍事上的單純防御路線”;“此外政治局擴大會認為××同志特別是華夫同志的領導方式是極端的惡劣”“同時政治局更認為過去書記處與政治局自己對于軍委的領導是非常不夠的”;“政治局擴大會特別指出”“政治局擴大會認為”“最后,政治局擴大會認為”。這些內容不可能出現在個人的發言提綱中,只能出現在會議記錄稿中。此外,對毛澤東和張聞天等人的發言,鄧小平也一定進行了詳細記錄。

張聞天在起草《遵義會議決議》時不僅參考了遵義會議現場產生的各種文獻,而且還大量引述了中共中央有關文件和共產國際指示。《遵義會議決議》正文開頭寫道:“黨中央關于敵人五次‘圍剿的決議。”經過比對,筆者發現這個文獻就是1933年7月24日通過的《關于帝國主義國民黨五次“圍剿”與我們黨的任務的決議》。此外,《遵義會議決議》還寫道:“在《五、六、七三個月戰略計劃》上,根本沒有提出這一問題。在《八、九、十三個月戰略計劃》上雖是提出了這一問題,而且開始了退出蘇區的直接準備,然而新計劃的基本原則依然同當時應取的戰略方針相反。”可見,《五、六、七三個月戰略計劃》和《八、九、十三個月戰略計劃》也是張聞天起草決議的文獻基礎。值得注意的是,決議一處引述共產國際“前年十月來電”,兩處引述“去年二月來電”,一處引述“國際六月二十五日來電”。其中,引述“國際六月二十五日來電”內容很長:“動員新的武裝力量,這在中區并未枯竭,紅軍各部隊的抵抗力及后方環境等,亦未足使我們驚慌失措。甚至說到對蘇區紅軍主力退出的事情,這唯一的只是為了保存活的力量,以免遭受敵人可能的打擊。在討論國際十三次全會和五中全會的決議案時,關于斗爭的前途及目前國際的情形以及紅軍靈活的策略,首先是趨于保存活的力量及在新的條件下來鞏固和擴大自己,以待機進行廣大的進攻,以反對帝國主義、國民黨。”

從批評“以為只有戰術上的勝利,才能轉變為戰役上的勝利,然后由戰役上的勝利才能引起戰略上有利于我們的變化”引證的資料看,“華夫同志的文章及××、××兩同志給林彪彭德懷兩同志的信”也是張聞天起草決議文本時參考的文獻。從“他們最初卻以‘左的空談輕視堡壘主義,見××同志紅星報文章”看,張聞天在起草決議文本時還參考了發表在《紅星報》及《革命與戰爭》上的文章。

綜上所述,張聞天起草《遵義會議決議》有多種文獻作為基礎,“反報告”提綱只是其中之一。

二、現行《遵義會議決議》文本已經過多次修改

張聞天在起草好了《遵義會議決議》最初文本后,根據客觀形勢的變化對文本內容作了相應的修改,其間經歷了較為曲折的過程,才最終形成現行決議文本。

遵義會議于1935年1月17日結束,中共中央、中革軍委19日率領中央紅軍離開遵義北上。張聞天自然會抓緊利用這段時間“起草”決議。既然“會議經過三天,作出了自己的決議”,“起草”工作實際上就是將會議記錄稿上的“決議”整理成文本。有會議記錄稿為基礎,加上幾個發言提綱,事先又與毛澤東、王稼祥反復研究,對于文化程度高、責任心強、筆頭快的張聞天來說,用一天多的時間整理出大約萬余字的文稿不是難事。由此推斷,張聞天在離開遵義前可能已經基本完成了初稿整理工作。當然,從離開遵義到“雞鳴三省”會議前,并無作戰指揮任務的張聞天一定會繼續進行決議初稿的整理和修改。

筆者認為,張聞天起草的決議最初文本(即遵義會議現場“作出”的 “決議”整理稿)與現在見到的“決議”文本肯定存在不小的區別。陳云這樣寫道:“擴大會一致決定改變黎平會議以黔北為中心來創造蘇區根據地的決議,一致決定紅軍渡過長江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蘇區根據地。這個決定的理由是:由于四川在政治上、軍事上(與四方面軍的更好的配合,背靠西康一個空無敵人的區域)、經濟上都比黔北好。”這是遵義會議上首先討論并作出決定的重大議題。因此,出現在決議最初文本中的一定是“紅軍渡過長江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蘇區根據地”,而不會是現在所見的關于開辟云貴川根據地等內容。此外,博古受到嚴厲批評卻繼續留任中共中央最高領導人,決議也必須對此進行適當的解釋。這想必也是張聞天起草決議時遇到的大難題。

“雞鳴三省”會議后,博古已經卸任中共中央最高領導人職務。如此重大的調整,自然應該在決議中得到反映。由此看來,在張聞天出任中共中央最高領導人后,中央政治局可能再次開過會討論決議文本的修改問題。會后,張聞天根據新的人事變動對初稿進行相應修改。最大的改動應該是,向全黨同志說明調整博古領導職務的合理性。筆者認為,《遵義會議決議》中的“必須指出,這種錯誤對于××同志不是整個政治路線的錯誤,而是部分的嚴重的政治錯誤。但這一錯誤如果堅持下去,發展下去,則必然走到整個政治路線的錯誤”,應該是根據這次中央政治局會議集體討論添加的內容。與此前只能根據鄧小平的會議記錄稿和與會同志的發言提綱或“講稿”起草決議不同,此時的張聞天已經從博古手中接收了中共中央及其與共產國際往來的文件。在此情形下,他一定會充分利用這些材料對文本內容進行大幅度的修改。《遵義會議決議》中大量引述的共產國際電文、中共中央決議以及刊發在《革命與戰爭》《紅星報》上的文章內容,應該就是在“雞鳴三省”會議后補充進文本的。

值得注意的是,現行《遵義會議決議》文本中有如下內容:“中央紅軍現在是在云貴川地區,這里沒有現成的蘇區而要我們重新去創造,我們的勝利要在自己艱苦奮戰中取得,新蘇區的創造,不是不經過血戰可以成功的。當前的中心問題,是怎樣戰勝川、滇、黔、蔣這些敵人的軍隊。”“新的革命戰爭的勝利,將使我們中央紅軍在云貴川三省廣大地區中創造出新的蘇區根據地,將使我們恢復老蘇區,將使全國各地的紅軍與蘇區打成聯系的一片,并將使全國工農群眾的斗爭轉到勝利的大革命。”“二、六軍團與四方面軍的勝利,中央紅軍在云貴川三省內的活躍,以及全國工農群眾的革命斗爭,證明整個中國蘇維埃革命正在前進中。”按照中央紅軍長征的史實,這部分內容只可能是在中央紅軍集結扎西期間形成的。那么,這部分內容是何時補入決議文本的呢?

1935年2月7日,中革軍委向各軍團首長發出指示:“根據目前情況,我野戰軍原定渡河(江)計劃已不可能實現,現黨中央及軍委決定我野戰軍應以川滇黔邊境為發展地區,以戰斗的勝利來開展局面,并爭取由黔西向東的有利發展。”由此推斷,有關開辟云貴川蘇區根據地的論述寫入《遵義會議決議》文本不可能早于2月7日。從中央檔案館存油印本《遵義會議決議》上的“1935年2月8日政治局會議通過”來看,上述內容寫入決議應該不會晚于2月8日。由此可見,中共中央在作出戰略調整決定的同時就已經將其寫入了決議文本。實際情況究竟如何?

1935年2月10日,張聞天到軍委縱隊“傳達”遵義會議決議。可是,伍云甫(時任中革軍委三局副局長)在當天日記中卻這樣寫道:“洛甫報告五次反‘圍剿的總結和目前任務。”將“目前任務”與“五次反‘圍剿的總結”并列,顯然意味著當時“目前任務”尚未成為“五次反‘圍剿的總結”的組成部分。張聞天報告會后,軍委縱隊黨的干部會當天就通過“決議案”:“軍委縱隊黨的干部會議完全同意洛甫同志關于反對五次‘圍剿總結的報告……總結反對五次‘圍剿的經驗,正是為著求得軍事上、戰略戰術的正確領導,以勝利的戰斗來完成創造新蘇區的任務,我們堅信在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的正確結論與領導之下,一定能夠□□□□全體紅色戰士在廣大的運動戰中爭取偉大的勝利,大量消滅敵人,完成黨給我們的當前任務,創造云、貴、川邊新蘇區。”從《軍委縱隊黨的干部會決議案》的敘事方式看,張聞天傳達遵義會議精神,就是為了動員紅軍官兵完成“目前任務”服務的。

此外,“軍委縱隊黨的干部會議完全同意洛甫同志關于反對五次‘圍剿總結的報告”又該如何解釋?彌足珍貴的是,陳伯鈞日記有如下珍貴記錄:“晚,看完《中央政治局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決議草案》(以下簡稱《決議草案》)。”寫日記時,《決議草案》就在陳伯鈞手邊。從常理來看,陳伯鈞絕不會把如此重要的中央決議的標題弄錯。這足以證明:在現行《遵義會議決議》問世前,曾經有過《決議草案》。從陳云《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傳達提綱》中的“指定洛甫同志起草決議,委托常委審查后,發到支部中去討論”來看,陳伯鈞看到的《決議草案》很可能是供支部(不一定是基層支部,這一時期紅軍中黨委制被取消)討論的文本。筆者認為,這個《決議草案》應該是“雞鳴三省” 會議后修改并在2月8日獲得“通過”的文本。由此看來,張聞天在軍委縱隊“傳達”的應該是供討論的《決議草案》,這就可以解釋《軍委縱隊黨的干部會決議案》為什么會出現“完全同意”而不是“學習貫徹”的疑問了。

現存中央檔案館最早的《遵義會議決議》油印本上有清晰的“2月16日印”字樣。由此推斷,將“目前任務”作為“總結”(《遵義會議決議》)的一部分,應該是在2月10—16日之間。換言之,張聞天在軍委縱隊“傳達”會議精神后再一次修改了文稿,并將“目前任務”正式寫入。筆者認為,很可能是因為軍委縱隊的熱烈反應給予了中共中央極大的信心,從而最終下定開辟云貴川根據地的決心。由此看來,不能排除張聞天根據軍委縱隊討論意見將有關開辟云貴川根據地等內容寫入決議的可能。引人注目的是,在油印決議的同一天,中共中央正式下發《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與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告全體紅色指戰員書》,充滿激情地寫道:“打大勝仗消滅大量的敵人,繳他們的槍與子彈武裝我們自己,并武裝云貴川數千萬工農勞苦群眾,是我們目前最中心的任務。”因此,2月16日油印決議絕非偶然,很可能是為了配合開辟云貴川根據地的總動員。

那么《遵義會議決議》油印本是在何處印刷的呢?1984年11月,李質忠(時任總部機要員)告訴來訪的威信縣委黨史研究室和扎西會議紀念館人員:“遵義會議的決議是機要科組織刻印的……小冊子是在上海印的,不是到延安以后才根據記錄搞的。”不久,中央檔案館油印本的發現印證了李質忠的說法。不過,記錄稿中的“上海”應該是李質忠口誤或記錄者筆誤。查閱伍云甫日記,2月15日到達白砂(白沙),16日“在白砂(白沙)休息”,17日9時離開白砂(白沙)。可見,機要科在白砂(白沙)完全有時間進行印刷。由此可以基本斷定,中央檔案館現存最早決議文本于1935年2月16日在白砂(白沙)問世。

三、《遵義會議決議》文本引述共產國際指示和中共中央決議的原因

張聞天在取代博古擔任中共中央最高領導人后,掌握了中共中央及其與共產國際往來的文件,便將相關內容補充到《遵義會議決議》文本中,以增強其權威性。

《遵義會議決議》多處引述共產國際指示:“共產國際去年二月來電說得很對:‘我們覺得似乎在目前這一時期,中區軍事指揮所采用的計劃和步驟,差不多可以說常常是由敵人逼迫而產生的,敵人向我們挑撥,使我們常常不必要的改組我們的力量。因此我們的力量由于繼續不斷的變動,就不能積極參加作戰。我們覺得應該在那些我們已經獲得了某些勝利的地方擊敗敵人,不要企圖在全部戰線上同時擊敗敵人。”“共產國際在敵人五次‘圍剿開始時(前年十月來電)即向我們指出:‘我們的行動不應該采取陣地戰的方式,而應該在敵人的兩翼采取運動戰。去年二月來電又重復的說,‘很明顯的,根據過去的經驗,我們的隊伍在運動戰中已經獲得了許多偉大的勝利,但不能在強攻敵人的堡壘地帶的作戰中獲得勝利。”此外,直接引述“國際六月二十五日來電”長達220余字。在引述共產國際的有關指示后,決議總是這樣評價共產國際有關指示:“說得很對”“國際這些指示是完全正確的”。批評博古、李德:“在實際上拒絕共產國際的正確指示。”“不但沒有依照國際指示,在干部中與紅色指戰員中進行解釋的工作,而且甚至在政治局的會議上也沒有提出討論。”“對于五次戰爭中運動戰的可能估計不足,因而把敵人五次‘圍剿與過去一、二、三、四次‘圍剿絕然的分開,因而絕然否認過去運動戰的經驗,絕然否認誘敵進來給以消滅的戰法,并且不得不在實際上拒絕共產國際的正確指示。”這樣的論證方法將使得對共產國際“言聽計從”的博古、李德無言以對。

引人注目的是,《遵義會議決議》寫道:“玩弄暴動是極大的罪惡,玩弄戰斗同樣是罪惡。”筆者認為,“玩弄暴動”一詞,可能出自列寧1917年10月在《局外人的意見》中的“任何時候都不要玩弄起義”。后來,“玩弄暴動”成為中共批評不顧實際、盲目發動群眾進行暴動的“左”傾盲動錯誤的專有名詞。1928年1月12日,中共中央在第二十八號通告中嚴厲批評:“不問群眾情緒的程度如何,不問黨的組織力量如何,不問黨與群眾的關系如何,一味的主張‘暴動,無往不是‘暴動,這實在是一種盲動主義的傾向。這不是認真的準備暴動,而是玩弄暴動。”可見,“玩弄暴動”是極大的“罪惡”已經成為黨內共識。“玩弄暴動是極大的罪惡,玩弄戰斗同樣是罪惡。”借用列寧話語和黨內共識來譴責博古、李德的錯誤,無疑將極大增強決議的說服力。

《遵義會議決議》之所以一再引用共產國際指示并借用列寧話語,是因為博古自身就習慣于如此做。在《目前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在中共六屆五中全會上的報告》中,博古開頭就是“共產國際十二次全會對于目前世界形勢的分析中,指出:‘資本主義相對穩定的終結已經開始,但在最重要的與有決定意義的資本主義國家中還沒有直接革命的形勢,目前正處在走向階級與階級間、國家與國家間的偉大沖突的新階段——即走向革命與戰爭的新階段的過渡時期中。”接著,博古這樣強調:“五中全會毫無保留地接受共產國際這個有歷史意義的基本論點,并責成全黨以布爾什維克的堅持性來徹底的實現從這個結論中產生起來的黨當前的偉大的負責的任務。”《我的位置在那邊,在前線上,站在戰線的最前面》開頭便是“在蘇聯國內戰爭最激烈的關頭,列寧曾經號召全蘇俄的工人農民和一切勞動者說”,并由此展開大篇幅的引述。值得注意的是,對列寧話語的引述幾乎達到全文四分之一的篇幅。如果加上博古自己對列寧話語的解讀,所占篇幅更是接近全文三分之一。決議這樣引述,一方面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顯示對共產國際的“尊重”。當然,這也與張聞天的寫作風格和理論素養有關。1934年9月26日,張聞天為《紅色中華》撰寫了題為《一切為了保衛蘇維埃》的社論,在不足3700字的文章中,直接引述列寧的話語就已經超過1000字。由此看來,熱衷于引述共產國際及其領導人的論述是這些從蘇聯回國的中共年輕領導人共同的特點。

《遵義會議決議》在大量引述共產國際指示的同時,還批評博古等人違背中共中央決議。決議正文第一部分這樣寫道:“黨中央關于敵人五次‘圍剿的決議中,曾經清楚的指出五次‘圍剿是帝國主義與國民黨的反動對于蘇維埃革命運動的更加殘酷的進攻,但同時指出了在這一劇烈的階級決戰中,帝國主義、國民黨內部的弱點與革命形勢的新的緊張化,這造成了國內階級力量的對比有新的有利于我們的變動,得出了‘在五次‘圍剿中間我們有著比以前更加充分的取得決戰勝利的一切條件的正確結論(一九三三年七月二十四日中央決議)。而××同志在他的報告中過分估計了客觀的困難,把五次‘圍剿不能在中央蘇區粉碎的原因歸之于帝國主義、國民黨反動力量的強大,同時對于目前的革命形勢卻又估計不足,這必然會得出客觀上五次‘圍剿根本不能粉碎的機會主義的結論。”這一方面是強調“黨中央的政治路線無疑義的是正確的”,另一方面說明博古不遵守中共中央的決定,意在說明博古不適合擔任中共中央最高領導人。

綜上,論證博古、李德違背了共產國際的指示和中共中央的決議,實際上是為了證明對他們工作崗位進行調整完全是合情合理合法的。這樣,一方面可以使王明、博古無話可說,另一方面也可以較為順利地獲得共產國際的認可。

四、《遵義會議決議》最終文本隱去的領導人姓名

為了維護黨內團結,《遵義會議決議》最終文本特意隱去了一些相關領導人的姓名。遵義會議召開距今已近90年了,當年敏感的政治問題已經完全變成學術問題。為了更好地認識這段歷史,有必要對文本中隱去的姓名進行一番考證。

李德寫道:“據我所知,在中國這個《遵義會議決議》是1948年在毛澤東著作選集中首次發表的,由中國共產黨晉冀魯豫出版社發行。1957年,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將它收入《中國革命史參考資料》第三卷。” 據筆者查證,決議被中共晉冀魯豫中央局作為《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的附錄收入1948年5月編印的《毛澤東選集》上卷。目錄為“附四:《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決議》(遵義會議,一九三五年一月八日政治局會議通過)”。《中國革命史參考資料》第3集出版時間是1956年而不是1957年,編者清楚地注明“原載《毛澤東選集》上冊,中共晉冀魯豫中央局編印,1948年出版”。李德不知道,中共中央書記處在1941年12月編印的《六大以來——黨內秘密文件》就已經收入此文,標題為《中央關于反對敵人五次“圍剿”的總結決議(遵義會議)——一九三五年一月八日政治局會議通過》。值得注意的是,李德這樣寫道:“會議之后,我多次提出請求,希望看一看會議文件,但總是被空洞的安慰搪塞過去,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后就根本談不上了。”筆者認為,李德很可能已經忘記自己見過決議油印本。因為當時不少人看到過油印本,更何況中央紅軍多次組織了遵義會議決議的傳達。可見,決議在當時并不是秘密文件。在這種情況下,中共中央不可能對李德這位當事人保密。

李德煞有介事地寫道:“這兩個文本中非常明顯的是,不再出現博古和周恩來的名字,而是用××和×××代替了。”其實,《遵義會議決議》油印本就已經隱去相關領導人姓名,代之以“□□”或“□□□”。后來的鉛印本用“××”和“×××”代替“□□”和“□□□”。1985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遵義會議文獻》最引人注目的是,首次指出決議文本中多數“××”是博古,“×××同志的副報告”中的“×××”是周恩來。對文中另外一處“×××”和幾處“××”統一標注為“待查”。這幾處 “×××”和“××”的真實姓名究竟是什么?

《遵義會議決議》這樣寫道:“×××同志過去提出過的‘全線出擊的口號,在五次戰爭中則變為全線抵御,而在戰略上則二者都是錯誤的。‘不放棄蘇區寸土的口號,在政治上是正確的,而機械的運用到軍事上尤其在戰略上,則是完全的錯誤,而適足成為單純防御路線的掩蓋物。”筆者反復查找,未能找到相關記錄。不過,我們可以進行如下分析:提出這個口號的人參與過第五次反“圍剿”及以前的反“圍剿”的指揮,而且姓名為三個字,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周恩來。再說,“三人團”中的其他兩人被多次點名批評,唯獨沒有周恩來,“三人團”豈不成了“二人團”?這顯然不合情理。再說,周恩來在遵義會議上承認自己犯過錯并作過自我批評,在決議中應該有所體現。決議中出現上述內容,最大的可能是一向律己甚嚴、光明磊落的周恩來自己堅持添加的。這樣做既體現實事求是的原則,也有利于緩解博古的抵觸情緒,進而增進黨內的團結。

《遵義會議決議》寫道:“以為只有戰術上的勝利,才能轉變為戰役上的勝利,然后由戰役上的勝利才能引起戰略上有利于我們的變化(華夫同志的文章及××、××兩同志給林彪彭德懷兩同志的信)。”“××、××兩同志給林彪彭德懷兩同志的信”的具體內容已經無從查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討論軍事問題,而且這兩位姓名兩個字的人的地位顯然要高于林彪、彭德懷。筆者反復推敲,發現符合上述條件的只有博古和朱德。毋庸諱言,“三人團”有關作戰指揮的決策是通過中革軍委主席朱德加以貫徹的,而朱德也只能委曲求全地執行“三人團”的有關決策。再說,朱德也曾經在《革命與戰爭》上發表過《一個支撐點和短促突擊的戰例》一文。他這樣寫道:“此次的勝利,是(由于)突擊隊英勇與適時施行短促突擊,守備隊能堅決與頑強的抵抗,互相配合。”不難看出,朱德對短促突擊的戰法還是比較認可的。聯系上下文看,這封信應該是朱德和博古聯名發給林彪、彭德懷的。信件的私密性很強,為什么會出現在決議中?林彪在遵義會議上發言不多,不可能提及此信。至于彭德懷,因急于趕回指揮部去指揮作戰,“在會上沒有來得及作系統的發言”。既然如此,彭德懷也不可能談起這封信。合理的解釋是,朱德在遵義會議上主動承擔責任,進行自我批評,并堅持寫入決議。

《遵義會議決議》寫道:“以為‘在堡壘主義下,只能有許多小的勝利,而不能有痛快淋漓的勝利(見××同志政治局發言及××同志紅星報的文章)……(而他們最初卻以‘左的空談輕視堡壘主義,見××同志紅星報文章)。”經過反復查找筆者發現:1934年5月15日,博古在《紅星報》第24期刊發了《我們一定要完成兩萬七千的數目》一文。編者這樣說明:“這是博古同志在中央書記處發言的速記。僅經博古同志匆促的校閱。”5月24日,博古進行了有關連隊政治工作的演講,隨即刊登在《紅星報》第43期上。不難看出,博古就軍事問題發表的講話多次刊發在《紅星報》上。可以斷定:此處“待查”的“××同志”應該就是博古。

陳伯鈞日記提到的《決議草案》應該出現過有關同志的真實姓名。筆者認為,這樣做有利于弄清責任,也可以更好地解釋中共中央進行重大人事調整的原因。正式印制油印本時,當然應該考慮到博古仍然擔任政治局常委、周恩來“是黨內委托的對于軍事指揮上下最后決心的負責者”。此外,遵義會議號召全黨同志緊密團結在黨中央的周圍,克服困難,爭取勝利。為了維護黨內團結,印發《遵義會議決議》時不再提有關同志的姓名也就在情理之中。在《中國紀事》中,李德寫道:“不再出現博古和周恩來的名字,而是用××和×××代替了。這表明,博古、特別是周恩來在毛澤東那里又得寵了。”李德的這種說法完全是毫無根據的臆斷,甚至可以說是惡意抹黑。

五、毛澤東、張聞天在《遵義會議決議》文本生成中的作用均不可替代

《遵義會議決議》雖然是由張聞天起草的,但是其中最核心的內容,即關于軍事戰略戰術的論述主要來自毛澤東。張聞天則以其深厚的理論修養,引經據典,大量引述共產國際的指示和中共中央的決議,這大大增強了決議的權威性。在決議文本的生成過程中,毛澤東和張聞天發揮各自所長,均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

《遵義會議決議》首先指出戰略戰術對于戰爭勝負的極端重要性。決議痛心地寫道:即使紅軍英勇善戰,后方工作做得如何好,人民群眾如何擁護,只要在軍事戰略的運用上發生錯誤,戰爭就不可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決議嚴肅批評博古、李德認識不到或者不承認軍事領導上和戰略戰術的錯誤,自然就不能理解紅軍無法在中央蘇區粉碎國民黨軍第五次“圍剿”以及主力被迫離開中央蘇區的根本原因。決議嚴肅強調:“這就掩蓋了我們在軍事領導上戰略戰術上的錯誤路線所產生的惡果。”在指出戰略戰術的極端重要性之后,《遵義會議決議》強調指出:應該采取決戰防御即攻勢防御,集中優勢兵力,選擇敵人的弱點,用運動戰對敵人各個擊破,以粉碎國民黨軍的“圍剿”。決議嚴厲批評博古、李德:用單純防御代替決戰防御,用陣地戰代替運動戰,并以“短促突擊”的戰術原則支持單純防御的戰略路線。批判博古、李德:只是希望在全部戰線阻止敵人的進攻,不是也不可能在全部戰線上打敗敵人。決議再次強調:“我們的戰略路線,當然是決戰防御,即是我們的防御不是單純的防御,而是為了尋求決戰的防御,為了轉入反攻與進攻的防御。”“在有利的條件之下,我們完全應該從防御轉入反攻與進攻,消滅敵人,粉碎‘圍剿(如一二三四次戰爭及五次戰爭廣昌戰役以前)。”決議雖然沒有使用“積極防御”和“消極防御”的概念,但實際上就是在批判消極防御的同時深刻闡述積極防御的極端重要性。

《遵義會議決議》指出:“必須明白中國國內戰爭不是一個短時期的戰爭,而是長期的持久的戰爭,蘇維埃革命,就在不斷的粉碎敵人的‘圍剿中發展與鞏固起來的。”這個戰略判斷極為重要。決議重點論述的就是如何在“長期的持久的戰爭”中實施積極防御的問題。為了保證正確地實行積極防御,決議科學闡釋了保存有生力量與保衛蘇區根據地的辯證關系,突出強調:“在不利的條件下,我們可以暫時的退卻,以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在另一有利的條件下轉入反攻與進攻……這是第一個基本原則。”為了遵循“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的原則,“我們一定要給予紅軍以必須的休養兵力與教育訓練的時間,這是爭取戰爭勝利的必要條件”。“必須反對那種把保持有生力量與保衛蘇區互相對立起來的理論。為了進行勝利的戰斗,紅軍的英勇犧牲是完全必要的……但這不能適用于無代價的拼命主義的戰斗,須知只有保持有生力量,我們才能真正的保衛蘇區。沒有堅強的紅軍,蘇區即無法保存。有了堅強的紅軍,即使蘇區暫時遭到部分的損失,也終究能夠恢復,并且新的蘇區也只有依靠紅軍才能創造起來。”“當我們看到中央蘇區繼續在內線作戰取得決定的勝利已經極少可能以至最后完全沒有可能時……我們應毫不遲疑的轉變我們的戰略方針,實行戰略上的退卻,以保持我們的主力紅軍的有生力量,在廣大無堡壘地區,尋求有利時機,轉入反攻,粉碎‘圍剿,創造新蘇區,以保衛老蘇區。”這一論述反映了中共中央對中國革命戰爭規律的認識更加深入和符合實際。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博古、李德沒有處理好保衛蘇區和保存有生力量的關系才導致了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

《遵義會議決議》突出強調在戰略的持久戰中實施戰局的速決戰的極端重要性。決議強調:“必須了解另一個原則,即為了進行長期的持久戰,對于每一次‘圍剿與每一個戰役,必須極力爭取戰局的速決。”“正因為要進行長期國內戰爭的持久戰,同時對每一次‘圍剿與每一次戰役卻要進行速決戰。”為了遵循“必須力爭戰局的速決”的原則,“當著敵人以持久戰來對付我們的時候(如五次‘圍剿),我們必須運用正確的戰略方針,打破敵人這種計劃,在我們可能支持的時間之內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速決戰是要求具備一切必要條件(戰略的優勝,戰役領導的準確,運動戰,不失時機,集中兵力等等)去消滅敵人部隊,只有消滅了敵人的部隊才能使戰局速決,才能使敵人的進攻與‘圍剿歸于粉碎。”只要認真推敲,我們不難發現決議突出論證了持久和速決的辯證關系。

為了實施積極防御,《遵義會議決議》特別強調掌握戰役、戰斗的主動權。“我們特別要謹慎的決定我們的戰略戰役計劃……一定要避免那種沒有勝利把握的戰斗。即使作戰的決定在當時是正確的,但當形勢變化不利于我們時,我們即應拒絕這種戰斗。”“對于單純防御路線的領導者,紅軍的中心任務,是阻止敵人的前進與企圖以‘短促突擊消滅部分的敵人,而不是爭取主動權,不是爭取決戰的勝利。”為了實施積極防御,決議論述了內線和外線的辯證關系。在內線作戰的情況下,將戰略的內線作戰與戰役戰斗的外線作戰緊密結合。“為了求得決戰的勝利,在決戰方面,集中優勢兵力是絕對必要的。……由于敵人是處于外線,戰略上采取包圍與分進合擊的方針,這就造成了我們各個擊破敵人的機會,使我們在戰略的內線作戰下,能夠收到戰役的外線作戰(局部的外線)的利益。”

通過上述分析,《遵義會議決議》得出結論:“單純防御路線發展的前途:或者是不顧一切的拼命主義,或者是逃跑主義,此外決不可能有別的東西。”“一切事實證明我們在軍事上的單純防御路線,是我們不能粉碎敵人五次‘圍剿的主要原因。”不難看出,對軍事戰略進行如此全面深刻的分析不是當時的張聞天所能做得到的。李一氓這樣寫道:“無需考證,我相信毛澤東在遵義會議上的發言,特別是軍事部分,就是這份決議,或者說是這個決議的初稿。因為參加會議的人,除了毛澤東外,沒有人具有這樣的關于中國革命的系統的戰略思想。起草這個決議的是張聞天,恐怕也是按照決議的形式和口氣進行文字加工,把毛澤東的發言全部抄錄進去。”

當時張聞天雖然對軍事問題也有所涉獵,但是對戰略戰術的認識不可能如此深刻。1934年5月1日,張聞天在《紅色中華》發表社論《我們無論如何要勝利!》。他這樣指出:“分兵把口,同堡壘主義……是單純防御的機會主義傾向的又一具體表現。這種傾向,實際上不但不能保衛蘇區,而且正便利于敵人的各個擊破。”7月26日,張聞天在閩贛戰地委員會擴大會議上的報告中嚴肅批評:“分散原有的武裝力量,實行分兵把口,困守堡壘的辦法,不但不能使我們消滅刀團匪,而且也不能使我們保衛自己。許多地方正因為如此,受到刀團匪的襲擊,使我們受到了許多損失。而刀團匪也正因為我們的防御路線,更大大的活動起來。”可見,張聞天此前就對單純防御路線的危害有所認知,但是他對中國革命戰爭規律的認識主要源于長征途中與毛澤東的交談。張聞天曾這樣寫道:“對于我個人說來,遵義會議前后,我從毛澤東同志那里第一次領受了關于領導中國革命戰爭的規律性的教育,這對于我有很大的益處。”由于對毛澤東的軍事戰略思想有較為深刻了解,無需會議“決定”,張聞天也會自然而然地“根據毛澤東的發言內容”起草決議文本。正因為如此,李德才會這樣寫道:“遵義《決議》的內容就是以后經過編者修改的毛澤東的講話原稿。”

當然,張聞天對《遵義會議決議》的貢獻絕不僅限于對“毛澤東的講話原稿”的“修改”。因為除了軍事方面的精彩論述外,決議還有相當豐富的其他內容。對于博古等人決策程序方面的各種錯誤和獨斷專行,對于中央書記處極少過問軍事工作的錯誤,作為中央政治局常委的張聞天無疑比遠離決策中心的政治局委員毛澤東更了解具體情況。毛澤東寫文章擅長引用典故,但他當時對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的原著大多并不熟悉,很少直接引用他們的話語來論證自己的觀點。決議對中共中央文件以及共產國際的有關指示廣為引述,并用以批判博古、李德的錯誤,這顯然不是毛澤東的寫作風格,但卻是張聞天非常熟悉、非常擅長的領域。毫無疑問,這樣的內容絕非可有可無,因為它極大地提升了決議文本的說服力。

因此概括起來可以說,沒有毛澤東的精彩論述,《遵義會議決議》就缺少了核心內容,而沒有張聞天的補充論述,決議就不會如此豐滿,如此有血有肉。只要用心研讀,我們不難看出兩人的合作可謂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對決議文本的形成各自發揮了特有作用。

六、余論

張聞天負責起草《遵義會議決議》是當時主客觀條件共同作用下的產物。楊尚昆這樣回憶:“博古講完之后第一個報告的是洛甫,他總結長征前面這一段,基本的東西是毛主席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很尊重毛主席。毛主席對他也比較重視,從毛主席這方面說,我找你一個教條主義營壘的人出來打頭陣。接著毛主席做了一個補充的東西,這就講得比較厲害一點。”當時博古對毛澤東有很大的抵觸情緒。與會的聶榮臻回憶稱:“會上大多數人擁護毛澤東同志出來領導,只有博古、凱豐出來反對。”在這種情況下,暫留任最高領導人的博古不可能同意由毛澤東起草遵義會議決議。張聞天原本是教條主義營壘中的一員,容易為博古接受,再加上他為人溫和,原本就是中央政治局常委,自然就成為各方面都能接受的起草遵義會議決議的人選。

張聞天在起草和修改過程中,少不了和毛澤東交流。可以說,正是因為他們的通力合作,決議才能得以今天的面目呈現。缺少了他們當中任何一人,決議都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完善。也許正因為考慮到張聞天的重大貢獻,毛澤東才不同意把決議看成自己個人文稿,也沒有將其收入《毛澤東選集》。如果張聞天還活著,他同樣不會同意將決議收入《張聞天選集》或《張聞天文集》。因為無論是毛澤東還是張聞天,都早已把決議看成了“黨的文獻”,而不是個人文稿。毛澤東、張聞天共同成就了決議,豈料在他們身后竟然發生了一場“著作權”之爭。胡喬木寫道:“至于他(張聞天)在遵義會議前后在黨的歷史上所作的重要貢獻之受到抹煞,就更加不公正了。”毫無疑問,胡喬木的這個評論原本與遵義會議決議起草無關。何方卻這樣感慨:在“被抹煞”的“重要貢獻”中,“或許包括張聞天關于起草決議及作遵義會議決議報告之類的問題吧”。“反報告提綱是在會上得到‘完全同意的,從法理和情理講,起草決議都只能以它為藍本,再吸收毛、王、周等人發言中的一些意見。”筆者發現,何方引述楊尚昆關于張聞天“作報告時手里有一個提綱”的敘述時,略去了“這個提綱實際上是毛澤東、張聞天、王稼祥三位同志的集體創作而以毛澤東同志的思想為主導的”,回避了《楊尚昆回憶錄》中的“聞天同志的‘反報告實際上代表了毛主席、王稼祥和他三個人的看法,而以毛主席的觀點為主導”。平心而論,這樣的研究方法很難得出令人信服的結論。何方跟隨張聞天工作多年,與張聞天的感情很深,《〈遵義會議決議〉到底是怎樣起草的》一文顯然摻雜了個人感情的因素,也就難免會影響對文獻解讀的客觀公正性。

在研究中共黨史的過程中,應堅持以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為指導,盡可能地占有更多的史料,客觀分析比較鑒別各種史料,并盡量避免主觀感情因素的影響,以最大程度還原歷史真相。

[王建國,歷史學博士,陸軍工程大學政治工作系教授]

(責任編輯:何飛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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