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聚類分析及體育行為特征

陳善平　宋迪　謝麗君　張中江　劉麗萍

摘? ? 要? ?目的：探究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的類型，分析不同動機類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和體育失范行為，為促進大學生體育鍛煉行為提供理論參考。方法：對2 340名本科生的體育鍛煉動機進行了聚類分析，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比較了不同動機類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和體育失范行為。結果：1） 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總分（3.898±0.881）低于內部動機總分（4.302±0.685）；男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總分（4.333±0.685）和外部動機總分（3.963±0.864）均高于女大學生。2）將大學生按照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強弱分為：活躍型（43.16%）、享受型（12.48%）、逐利型（11.54%）、消沉型（32.82%）。3）4種動機類型的大學生的4項體育鍛煉行為指標單因素方差檢驗f值在3.13～13.00之間。在體育鍛煉行為上，活躍型≈享受型>逐利型>消沉型。4） 4種動機類型的大學生的5項體育失范行為指標的單因素方差檢驗f值在1.74～8.17之間。在體育失范行為數量上，逐利型>消沉型>享受型>活躍型。結論：1）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總體較強，在性別差異上呈現為體育鍛煉動機男強女弱，在動機類型上呈現為體育鍛煉動機內強外弱，內外部動機呈現出較強的共變性。2）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都有促進大學生體育鍛煉行為的作用，但是內部動機的作用范圍和強度更大。當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達到高強度后，外部動機的作用不再明顯。3）內部動機有明顯的抑制大學生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的大學生中，外部動機有防止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弱的大學生中，外部動機是體育失范行為的誘因。4）消沉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不足，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最多。5）構建了驅動體育鍛煉行為的內外部動機強化模型，提出促進體育鍛煉行為、防止體育失范行為的4個策略。

關鍵詞? ?內部動機；外部動機；體育鍛煉行為；體育失范行為；大學生；中國大學

中圖分類號：G 806? ? ? ? ? ?學科代碼：040303? ? ? ?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4036/j.cnki.cn11-4513.2023.01.007

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types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exercise motivations， analyze the exercise behavior and anomie behavior of different types in college students physical exercise， and provide theoretical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studentsphysical exercise behavior. Methods： A cluster analysis was conducted on the exercise motivation of 2340 undergraduates， and exercise behavior and anomie behavior were compared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college students by one-way ANOVA. Results： 1） Students total score of external motivation of （3.898±0.881） was lower than that of internal motivation （4.302±0.685）; male students total score of internal motivation （4.333±0.685）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females; male students total score of external motivation （3.963±0.864）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females. 2） The intensity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motiv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is classified as： active type （43.16%）， enjoyment type （12.48%）， profit-seeking type （11.54%） and depression type （32.82%）. 3） One-way variance test of exercise behavior in four categories is at 3.126～23.892， with the order of active > enjoyment > profit-seeking > depression in terms of physical exercise behavior. 4） One-way variance test of five physical exercise anomie behavior indicators of college students with four motivation types was between 1.74～8.17， with the order of profit-seeking > depressed > enjoyment > active in terms of the number of physical exercise anomie behaviors. Conclusions： 1） College students generally have strong motivation for physical exercise， showing “strong motivation in males and weak motivation in females” in gender difference， “strong internal motivation and weak external motivation” in motivation type， and strong co-degeneration in internal and external motivation. 2） Internal and external motivations both serve to promote students to participate in physical exercise， but the scope and strength of internal motivation is greater. When the internal motivation reaches certain strength， the role of the external motivation is no longer obvious. 3） Internal motivation has obvious effect of inhibiting studentsphysical exercise anomie behavior. External motivation has a role in preventing anomie behavior among high internally motivated students， and is an inducement among weak internally motivated students. 4） Depression type students lack physical exercise behavior， and profit-seeking students have the most anomie behavior in physical exercise. 5） A reinforcement model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motivation driving physical behavior is constructed， and four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to promote exercise behavior and prevent anomie behavior.

Keywords? ?internal motivation; external motivation; exercise behavior; anomie behavior in physical exercise; college students; Chinese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動機研究中的一個主要觀點是：根據動機的來源將動機分為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1］345。心理學經典文獻將內部動機定義為，人類固有的一種追求新奇和挑戰、發展和提高自身能力、勇于探索和學習的傾向，與個體的心理因素密切相關（例如：興趣、滿足感等），是高度自主的動機類型；而將外部動機定義為，人們不是出于興趣，而是為了獲得某種結果而去參與某一活動的傾向，例如：為了取得高分或避免受到處罰等［2］。關于外部動機與內部動機之間的關系，一種觀點認為：外部動機對立于內部動機，兩者是2個極端、互不相容［3］；另一種觀點認為：內部動機與外部動機是一種共存的關系［4］。在體育學研究中，研究者比較支持后一種觀點，并將體育鍛煉動機界定為，人們通過參與體育活動來滿足某些需要和需求，反映了人們為什么要參加體育活動。有關大學生體育鍛煉動機的研究顯示，大學生參加體育活動既有出于提高運動能力、進行娛樂、滿足興趣、健身、改善體形、建立人際關系等自身需要的內部動機，也有因為外部的壓力、獎勵而參加體育活動的外部動機，例如：必須上體育課才能得到學分。大學生參加體育活動的這些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不是完全對立的2個極端，大學生參加體育活動的動機具有多重性和復雜性，同一種體育行為通常隱含著多種不同的動機［5］。多種不同的動機共存勢必存在多種不同的動機組合，由于不同的動機對體育行為會產生不同的作用，不同動機類型的大學生有著不同的心理特點和行為特征，有必要研究不同動機類型的大學生的體育行為特征和體育行為機制，為因材施教奠定理論基礎。

雖然對體育鍛煉動機的研究已經有了大量的文獻，但是研究中存在一些不足：1）雖然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共存關系得到了驗證，但是多方面體育鍛煉動機的共存形態沒有得到深入的研究。2）研究體育興趣、健身、提高運動能力等內部動機方面的文獻較多，研究外部動機的文獻很少。少數涉及到體育鍛煉外部動機的文獻中探討了學生追求學業成就的動機和順從重要人物期望的動機及其對體育鍛煉行為產生的作用［5］。而在實踐中，追求獎勵、榮譽等對學生的體育行為有明顯影響的動機卻沒有得到研究者的重視。3）在研究體育鍛煉動機與體育行為關系的文獻中，研究體育鍛煉動機影響體育鍛煉行為、體育消費行為、運動表現等的文獻較多，還沒有發現研究體育鍛煉動機對體育失范行為產生的作用的文獻。目前，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對體育行為的影響及其機制還沒有全面了解，對體育鍛煉動機的積極作用了解多、負面作用了解少，不利于在實踐中正確引導大學生形成體育鍛煉動機和培養大學生良好的體育行為習慣。

有一項近期的研究已經完成了對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的識別、分類和測量工具的研制，補充了大學生體育行為外部動機的類型和測量工具［6］91-130，為進一步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礎，但是還沒有從內外部動機組合類型的角度進行探究。本文旨在探究大學生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的強弱組合類型，分析不同動機類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特征及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對體育行為的作用機制，為在大學體育課教學中端正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培養大學生遵守社會行為規范的基本素養和促進大學生形成健康體育行為提供理論參考和干預策略。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在全國范圍選取大學生作為調查對象，運用分層隨機抽樣法在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隨機抽取調查地區，最終在華北地區抽取了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在東北地區抽取了2個省、在華東地區抽取了5個省（直轄市）、在中南地區抽取了4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在西南地區抽取了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在西北地區抽取了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每個省份選取1所高校，共選取了20所高校作為調查地點。每所高校抽取樣本大學生120人。為了使樣本數量在年級和性別上分布合理，需對被調查的大學生進行分層隨機抽樣，即本科4個年級分別各抽取30人（男生15人、女生15人）。共發放問卷2 400份，收回有效問卷2 340份，其中：男生為1 145人，占比為48.9%；女生為1 195人，占比為51.1%。大一學生為598人，大二學生為603人，大三學生為572人，大四學生為567人。

1.2? 測量工具

體育鍛煉動機的測評采用中文簡化版的《體育活動動機測量（修訂版）》（簡稱為“MPAM-R量表”）［7］和《體育活動參與外部動機量表》。中文簡化版的MPAM-R量表是根據Frederick和Ryan研制的包括30個題目的完整版本的量表精簡后形成的［8］，共有15個題目，測評題目采用Likert5級量度，從“沒有這種愿望”到“非常強烈”，分別計1～5分，分數越高表明相應的動機越強。該量表為二階測量模型，5個相關的分量表分別測評了樂趣動機、健康動機、能力動機、外貌動機、社交動機。每個分量表包括3個題目，分量表得分為3個題目的平均分。本次調查結果顯示，各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Cronbach α）在0.834～0.953之間，聚合效度（AVE）在0.660～0.873之間。體育學的相關經典文獻中提出，促進健康、改善體形、提高能力、娛樂、發展人際關系是體育的功能［9］。這并不是指體育活動之外的獎勵和回報，而是參加體育活動本身就能滿足個體在健康、外貌、能力、樂趣、社交5個方面的需要［10］。根據心理學經典文獻判定內外部動機的標準［1］345，內部動機測評的依據是個人參加某項活動是為了行為本身帶來的滿足感，外部動機測評的依據是個人因為外部的壓力、獎勵和回報而參加某項活動［2］。因此，MPAM-R量表測評的動機屬于體育鍛煉內部動機［5，8］。體育鍛煉內部動機總分為5個分量表得分的平均值。

《體育活動參與外部動機量表》是一項前期研究［6］124-130在2008年的外部動機量表［5］基礎上增加了2個理論維度的修訂版本。該量表共有12個題目，測評題目采用5級Likert量表，從“沒有這種愿望”到“非常強烈”。該量表同樣為二階測量模型，4個相關的分量表分別測評了學業動機、服從動機、經濟動機、榮譽動機。每個分量表包括3個題目，得分為3個題目的平均分，各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Cronbach α）在0.906～0.955之間，聚合效度（AVE）在0.763～0.884之間。學業動機是指為了完成學業必須達到的體育課相關要求，例如：大學生為了體育活動考勤、體育考試、通過體育活動可以獲得學分而參加相關體育活動。服從動機是指大學生因受到教師、家庭、周圍同學等施加的壓力而參加體育活動。經濟動機是指大學生想通過參加體育活動而獲得經濟或物質方面的利益，例如：為了獲得獎學金。榮譽動機是指參加體育活動是為了獲得個人、集體的榮譽或者是為了獲得評優、保送研究生等獎勵或資格為目的。這4類體育活動參加動機都是源于外部的，統稱為體育鍛煉外部動機。體育鍛煉外部動機總分為4個分量表得分的平均值。

體育行為測評分包括體育鍛煉行為測評分和體育失范行為測評分。體育鍛煉行為的測評使用體育人口的3項指標［11］（周體育鍛煉次數、每次體育鍛煉時間、體育鍛煉強度）、經常進行體育鍛煉的運動項目數量。

體育失范行為是指體育活動參加者在體育活動中違反體育道德、體育競賽規則、體育規章制度、體育法律與法規等行為［12］。例如：在體育課上的曠課，與教師或同學發生沖突，在學生體質健康標準測試中作弊、替考，等等。體育失范行為采用《大學生體育失范行為量表》［6］99-106測評，量表為二階測量模型，包括20個題目， 5個相關的分量表分別測評體育課失范行為、體質健康標準測試失范行為、體育競賽失范行為、體育社團失范行為、課外自主體育鍛煉失范行為。量表的指導語為“根據你過去一年在學校體育活動中的具體情況選擇”。答案采用5級Likert量表，5個備選答案分別為“①從未、②很少、③有時、④較多、⑤經常”，并分別計1～5分，分量表的得分為所設題目的平均分，分數越高說明相應的體育失范行為越多。各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Cronbach α）在0.849～0.954之間。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的效標效度在0.382～0.555（p<0.001）之間。體育失范行為總分為5個分量表得分的平均值。

1.3? 數據分析方法

運用軟件“SPSS”完成數據分析。由于本研究的所有數據都通過大學生調查問卷獲得，運用Harman單因子法進行了共同方法偏差的檢驗，探索性因子分析第一個因子解釋了29.11％的方差變異，小于40％的判斷標準，說明共同方法偏差影響較小 ［13］。運用獨立樣本t檢驗分析了大學生體育鍛煉動機的性別差異。運用配對t檢驗比較了大學生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運用二階聚類分析對大學生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的強弱組合進行了分類。運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法比較了不同動機類型的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和體育失范行為。

2? ?結果與分析

2.1? 大學生體育鍛煉動機得分分析

從表1的統計結果來看，總體而言，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5個指標得分均超過4分，內部動機總分達到了4.302分。從性別來看，男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在健康（p<0.001）、能力（p<0.001）及社交（p<0.01）方面的動機得分比女大學生高，女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外貌動機（p<0.001）得分比男大學生高，樂趣動機得分差異不顯著（p>0.05），男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總分（4.333±0.685）比女大學生高（4.272±0.683，p<0.05）。

從表1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得分統計結果來看，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在學業和榮譽方面的動機得分較高，在服從和經濟方面的動機得分較低。這4類動機構成的外部動機總分為3.898分，明顯低于內部動機總分（4.302），內外部動機總分配對t檢驗結果為t=32.26（p <0.001），體現出“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的特點。從性別來看，男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在服從（p<0.01）、經濟（p<0.001）、榮譽（p<0.05）方面的動機得分比女大學生高，男大學生在學業動機得分上與女大學生的差異不顯著（p>0.05），男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總分均值（3.963±0.864）比女大學生高（3.835±0.893，p<0.001）。

總而言之，各個量表總分的平均值顯示，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總體較強。比較而言，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得分均值高于外部動機得分均值；男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得分均值和外部動機得分均值都比女大學生高。

2.2? 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二階聚類分析

為了了解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的組合類型和人數分布，以調查對象總體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的平均分（S=4.302）為界限，將樣本大學生分為內部動機強組和內部動機弱組；以調查對象總體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的平均分（S=3.898）為界限，將大學生分為外部動機強組和外部動機弱組。以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的強弱進行的分組為聚類變量，運用軟件“SPSS26.0”進行二階聚類分析，根據施瓦茲貝葉斯準則（BIC）判斷最佳分類數量，最終由軟件“SPSS ”自動確定最佳聚類數為4，聚類輪廓測量值為1.0，本次聚類效果良好。

根據聚類分析的聚類人數分布和聚類概要，最終聚類為外部動機強和內部動機弱、外部動機強和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和內部動機弱、外部動機弱和內部動機強4種組合類型，聚類人數分布見表2。由表2可見，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都比較強的大學生人數最多，有1 010人，占比為43.16%，這部分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動機總體較強，將其命名為活躍型；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都比較弱的大學生有768人，占比為32.82%，這部分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動機總體較弱，將其稱為消沉型；內部動機較強而外部動機較弱的大學生有292人，占比為12.48%，這部分大學生不太在意外界的要求，追求體育鍛煉本身能滿足的需要，將其稱為享受型；內部動機較弱而外部動機較強的大學生有270人，占比為11.54%，這部分大學生缺少對體育鍛煉的興趣，比較追逐外在的利益，將其稱為逐利型。從人數分布的特點來看，活躍型和消沉型占比很大，說明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存在一定的共變性，即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表現一致的大學生人數較多，表現相反的大學生人數相對較少。

2.3? 4種動機類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比較

由表3可知，不同動機類型的大學生在體育鍛煉時間（p <0.001）、體育鍛煉頻率（p<0.001）、體育鍛煉強度（p <0.05）和體育鍛煉項目數量（p <0.001）上均存在差異。體育鍛煉行為的顯著差異出現在活躍型大學生和享受型大學生分別與消沉型大學生比較時。而逐利型大學生與消沉型大學生比較時，僅在體育鍛煉時間上存在顯著差異。具體來看，消沉型大學生在體育鍛煉行為上表現最差，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表現略好于消沉型大學生，享受型大學生和活躍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明顯比消沉型大學生表現好，但是享受型大學生與活躍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相比，4項體育鍛煉行為指標沒有顯著差異。

2.4? 4種動機類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比較

由表4可知，不同動機類型的大學生在體育課失范行為（p <0.001）、體質健康標準測試失范行為（p <0.01）、課外競賽失范行為（p<0.001）、社團活動失范行為（p <0.05）上存在顯著差異，在自主鍛煉失范行為上差異不顯著（p>0.05）；在體育失范行為總分上存在顯著差異（p<0.01）。總體而言，活躍型大學生和逐利型大學生之間的體育失范行為存在顯著差異（p <0.05）、活躍型大學生和消沉型大學生之間（p <0.01）的體育失范行為存在顯著差異。從體育失范行為總分來看，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最多，消沉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其次，享受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位列第三，活躍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最少。

3? ?討論

3.1? 大學生體育鍛煉動機的分類及特點

自我決定理論（SDT）把動機分為內部動機、外部動機和無動機3個類型［14］。這一分類蘊含著2個分類標準，分為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是依據動機來源進行分類，分為無動機是從有無動機進行分類，是基于動機水平的標準進行的分類。在理論上的明確分類并不意味著個人的內外部動機是完全孤立的，個體多數的有意行為是由多種動機共同驅動的［15］，包括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在體育方面的動機的相關調查數據中呈現出個體的內外部動機水平不是絕對的有或無，而是有強弱之分。本研究的調查數據也再次證實了這一點。因此，對體育鍛煉動機進行分類時，需要對自我決定理論的分類標準稍作調整［16-17］。從動機來源分類時沿用內部動機和外部動機；從動機水平分類時，以動機的強弱進行分類更合適。以上述2個標準進行交叉分類，將體育活動參與者分為活躍型（內部動機強和外部動機強）、享受型（內部動機強而外部動機弱）、逐利型（內部動機弱而外部動機強）和消沉型（內部動機弱和外部動機弱），這種分類形成的4個類型得到了本次大學生樣本調查數據聚類分析結果的支撐。通過這一分類方式，在本次的調查數據中發現了中國大學生體育鍛煉動機的3個基本特征：內外部動機共變性；從整體而言，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從性別而言，男大學生動機強、女大學生動機弱。

首先，中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存在較強的共變性，進一步確證了外部動機與內部動機的關系，支撐了“內部動機與外部動機是一種共存的關系”的觀點［18-19］；證偽了“外部動機對立于內部動機，兩者是2個極端，只能選其一、互不相容”的觀點［20］。有研究者認為：在一定條件下，內外部動機可以相互轉化，社會支持是外部動機內化的關鍵條件 ［21］。在我國當前的大學體育情境中，政策、體育課程設置、課外體育活動都對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是一種非常支持的狀態，在這種充滿積極社會支持的環境中，享受型、逐利型在大學體育中容易轉化為活躍型。具體而言，享受型大學生因內部動機強會積極參加體育活動，這種積極的表現會得到學校的肯定和獎勵，從而激發和強化其外部動機；而逐利型大學生因外部動機強也會積極參加體育活動，在良好的體育環境中比較容易體驗到體育運動的樂趣和益處，從而激發和強化其內部動機，體現出內外部動機的共變性。

其次，我國大學生在體育鍛煉動機類型上體現出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的整體特征。在已有研究中，幾乎所有研究結果都認為內部動機的效果更好［22］。從以往研究的觀點——“內部動機有助于促進學生的體育行為，外部動機對學生的體育行為不利”來看，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是一種比較好的現象，有利于大學生形成良好的體育鍛煉習慣。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呈現出內強外弱的特征主要有3個方面的原因：1）體育本身具有較強的樂趣性，也具有健身、提高運動能力等功能，能夠滿足大學生較多的個人內在需要，容易激發其內部動機；2）有的大學生具有十分鮮明的個性特點，常常特意表現獨立性［23］，有的大學生并不會迫于外部壓力而參加體育活動，服從動機相對較弱；3）我國有些大學生對主動獲利的行為認可度較低［24］，從而通過體育行為獲得經濟利益的動機也相對較弱。

再其次，我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在性別差異上總體呈現為男強女弱的特征。這一性別上的差異在國外的一些研究中也得到了證實。例如：有學者認為“男孩表現出更多進行體育鍛煉的動機，而女孩則表現出更多障礙”［25］。當然，在一些具體的子動機上，女大學生比男大學生強，表1中本次研究的統計數據顯示，女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外貌動機和學業動機強于男大學生。國外的同類研究也顯示，女性對體重和肥胖比較在意，并因此產生了較高水平的步行和較大強度的體力活動［26］。之所以本研究中的大學生體育鍛煉動機呈現出男強女弱的特征，一方面，在當前的社會性別角色定位下，相較于女性，社會對男性在體格、運動能力等方面有更高的要求，因此，他們進行體育鍛煉的這些相關動機比女性強，社會性別角色定位也是為什么女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外貌動機強于男大學生的原因。另一方面，從體育行為認知決策理論而言，在體育活動中體驗到體育鍛煉效果可以強化體育鍛煉承諾，促進體育鍛煉堅持［27］。男性在體能上有一定的優勢，一般在體育活動中會獲得相對較佳的體驗，體育鍛煉動機容易得到強化。

3.2? 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對體育行為的影響作用

學者對不同動機組合類型的效用研究得比較少。國外學者圍繞不同動機類型對學業的影響作了初步的探討，但是研究結果存在較大的分歧。例如：有的研究者認為，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的學生的學業成績優于其他動機類型的學生［28］；有的研究者則認為，高自主、高控制動機的大學生的學業成績與高自主、低控制動機的大學生并無差別［29］。目前還未見有針對不同動機類型與體育鍛煉行為和體育失范行為的關系的實證研究。本研究在對4種動機類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進行比較分析時發現：在體育鍛煉行為上，活躍型≈享受型>逐利型>消沉型；在體育失范行為數量上，逐利型>消沉型>享受型>活躍型。

從活躍型大學生的各項體育鍛煉行為指標得分均高于逐利型大學生、享受型大學生的各項體育鍛煉行為指標得分均高于消沉型大學生可以推斷，無論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是強、還是弱，內部動機對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都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從逐利型大學生的各項體育鍛煉行為指標得分均高于消沉型大學生、活躍型大學生與享受型大學生在各項體育鍛煉行為指標得分上相似可以推斷，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較弱的大學生中，外部動機對體育鍛煉行為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但是當大學生的內部動機達到高強度后，外部動機的作用不再明顯。這主要是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的大學生要么不在乎進行體育鍛煉的外部獎勵和壓力（享受型），要么外部動機已經內化（活躍型）。

從活躍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少于逐利型大學生、享受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少于消沉型大學生可以推斷，無論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是強、還是弱，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的大學生都不容易違反體育行為規范。這主要是因為他們進行體育鍛煉的動機是希望從體育活動本身滿足自身需要，而類似逃避體育鍛煉、曠課等失范行為不符合他們的心理需要。從體育失范行為數量來看，逐利型與消沉型、活躍型與享受型的差異雖然沒有統計學意義，但是從平均值大小來看，逐利型大學生體育失范行為數量多于消沉型大學生、活躍型大學生體育失范行為數量少于享受型大學生，從這一結果可以發現，體育鍛煉外部動機對不同內部動機水平的大學生的作用是不一樣的。對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的大學生來說，外部動機有防止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對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弱的大學生而言，外部動機是體育失范行為的誘因。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較弱的大學生中，外部動機更容易導致體育失范行為，因為有些大學生不太愿意參加體育活動，但又想獲得體育活動設置的獎勵，同時還想避免不參加體育活動而受到處罰，因此，容易出現不符合體育行為規范的做法，例如：弄虛作假等。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較強的大學生中，外部動機卻體現出積極的作用，外部動機強的活躍型大學生比外部動機弱的享受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數量少。這主要是活躍型大學生既對體育活動本身感興趣，又關注外在的獎勵和處罰，對體育活動的相關紀律和要求比較了解，所以他們既能大量地參加體育活動，又能遵守體育活動的行為規范；而享受型大學生雖然對體育活動感興趣，但是不關心外在的獎勵和處罰，在參加體育活動過程中就有可能因為不了解或不在乎相關紀律和要求而出現違反體育行為規范的現象。

綜上所述，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都具有促進大學生體育鍛煉的作用，但是內部動機的作用范圍和強度更大。當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達到高強度后，外部動機的作用不再明顯；內部動機有明顯抑制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體育鍛煉外部動機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的大學生中有防止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弱的大學生中是體育失范行為的誘因。這表明，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在對大學生的體育行為產生影響時，存在交互作用，并且存在相互轉化的可能。厘清其作用機制，有利于更有效地調節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促進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防范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

3.3? 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對體育行為的作用機制

從早期出現的動機理論（驅力理論）而言，人的行為會受內部能量源的驅動。如果過去的行為導致了好的結果，人們有反復進行這種行為的趨向；過去的行為如果導致了不好的結果，人們就有回避這種行為的傾向［30］。這一觀點闡述了動機驅動行為、行為產生效果、效果強化動機的作用機制，可以用圖1中單實線圓環表示。這一作用機制，特別是行為效果的強化作用在體育鍛煉堅持的實證研究中得到了證實［31］。國內外眾多的研究證實了體育鍛煉內部動機能促進堅持體育鍛煉［32］。體育鍛煉內部動機是一種積極體驗，也是一種自主調節［33］，包括健康動機、運動能力動機、樂趣動機、社交動機、外貌動機5個方面。學生參加的體育活動具有提高能力、提高體質健康水平、豐富文化生活等功能。這是體育活動能產生的直接效用。大學生通過所參加的體育活動本身產生的直接效用就能達到內部動機指向的目標。關于鍛煉堅持的研究證實了在體育活動中體驗到這些直接效用有利于強化學生的內部動機，能促進學生反復參加體育活動［31］。表3的結果也證實了內部動機有驅動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作用，大學生為了達到享受體育樂趣、促進健康、提高能力、改善體型等這些體育活動的直接目標積極進行體育鍛煉。基于驅力理論和實證研究結果，可以用圖1的單線圓環示意圖來解釋大學生體育鍛煉行為的內部動機強化的作用機制：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驅動了自身的體育鍛煉行為。當大學生通過體育鍛煉行為體驗到體育鍛煉的直接效用，目標達成后將進一步激發其體育興趣及強化其內部動機，形成一個積極的內部動機強化的良性循環。

隨著行為動機研究的進一步深入，以美國心理學家斯金納為代表的行為主義學派提出了強化理論。其中的強化指的是對一種行為后果是肯定或否定（獎懲），在一定程度上會決定該行為能否反復發生。按照強化理論，只要控制對行為后果的評價（獎懲），就可以達到預測和控制人的行為的目的［34］。這種通過外部控制形成條件反射的方法在實際的管理工作中得到了廣泛的應用，例如：通過獎金、表揚、晉升、安排具有挑戰性的工作、給予學習和成長的機會等獎勵那些組織機構需要的行為，從而鼓勵這種行為；通過批評、處分、降級等處罰不符合組織機構要求的行為。這些獎勵和處罰并不是行為本身產生的直接效用，是基于行為和行為直接效用設定的外部控制形成的間接目標。這些通過外部控制的方式驅動行為，并產生間接效用，通常只能促使行為人進一步追求間接目標，強化的是外部動機，這樣就構成了圖1雙實線圓環所示的外部動機強化循環：外部動機驅動體育鍛煉行為、體育鍛煉行為受到外部獎勵又會強化外部動機。已有研究大多證實了外部激勵會使人努力工作和提高工作成績，例如，在企業里通過薪酬激勵的方式確實能提高員工的工作績效［35］。在學校體育中，也可以通過外部獎懲來調動學生的體育鍛煉積極性，表3的結果證實了外部動機在促進大學生參加體育活動方面有一定的作用。例如，為了獲得體育方面的榮譽、獎勵（榮譽動機和經濟動機），為了完成學業和符合重要他人的要求（學業動機和服從動機），很多大學生會積極參加體育活動。

從以上基于現有的內外部動機理論和實證研究結果繪制出了圖1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驅動體育鍛煉行為的雙環強化模型，但是現有的關于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的研究只是單一地關注與動機直接相關的體育行為，只解釋了動機對體育行為的積極驅動作用。然而，外部動機和外部獎懲控制的作用一直備受爭議。例如，有研究者認為外部刺激會削弱內部動機［36］，也有研究者認為通過外在獎勵直接控制成就結果，通常適得其反，會導致較低質量的動機［37］。這主要是因為太強調外部動機可能會導致行為人過度關注外部的獎懲，把外部獎懲作為直接目標，從而忽視行為本身的作用和實際意義。例如：過高的獎勵就可能會削弱大學生對體育活動本身的興趣，體育課程過度的制度化獎懲在一定程度上會造成學生喜歡體育卻不喜歡體育課。更令人擔憂的是，一些機械的獎懲辦法是以在動物實驗基礎上形成的外部控制行為強化理論為依據。然而，人有很強的主觀能動性，能夠主動思考，想出應對外部動機中的獎懲的方法。由此，外部獎懲的方式就會引發非預期的行為方式。例如：學生為了應對體育活動考勤，出現冒名頂替現象；為了體質健康標準測試取得高分，有利于獲得高額獎學金，采取作弊的方式。這些非預期的行為方式往往與既定的社會行為規范不一致，被學界稱之為“越軌行為”或“失范行為”。由此來說，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就是在外部動機驅動下的一種行為偏離，表4的結果也證實了外部動機容易導致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如果某一名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得不到控制，反而使其獲得了外部動機中的利益，將會進一步強化其體育鍛煉外部動機和體育失范行為，形成如圖2中虛線圓環所示的外部動機驅動體育失范行為的惡性循環。因此，外部動機在驅動大學生體育鍛煉行為方面具有雙重作用。

上述內容從符合規范的體育鍛煉行為和體育失范行為2個方面綜合分析了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的雙重作用，提出的驅動體育鍛煉行為的內外部動機三環強化模型可以解釋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對體育鍛煉行為的作用機制。綜上所述，從動機的性質來看，體育鍛煉內部動機指向的目標是體育鍛煉行為本身產生的直接效用。因此，大學生參加體育活動的內部動機只能通過體育活動本身來激發，促進大學生作出符合體育活動要求的體育行為；體育鍛煉外部動機涉及的需要可以通過完成指定的體育行為來滿足，也可以通過完成指定的體育行為之外的一些其他行為來滿足。當無法通過完成指定的體育行為滿足這些外部動機涉及的需要時（或者體育鍛煉行為有困難時），則有很大可能通過其他不當手段來滿足。通常情況下，通過指定的體育行為之外的其他行為會違反指定的體育行為規范，從而就會產生失范行為，因此，體育活動的外部動機有可能導致體育失范行為。

3.4? 基于內外部動機的體育行為干預策略

青少年的體育行為是其體質健康最直接和最重要的影響因素。青少年體育行為失范不僅會影響體質健康，還會對心理健康和道德健康產生不良影響。《“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中提出：“塑造自主自律的健康行為”［38］。因此，教導大學生遵守體育行為規范是在大學體育工作中融入德育教育、實施體教融合的一個重要方面，不僅有利于防止大學生的不良體育行為，使大學生養成良好的體育行為習慣和促進身心健康，還有利于培養大學生形成作為公民應具備的社會行為規范的基本素養。習近平總書記在出席2018年全國教育大會時作出重要指示：“要樹立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開齊開足體育課，幫助學生在體育鍛煉中享受樂趣、增強體質、健全人格、錘煉意志” ［39］。基于這一重要指示和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作用機制，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干預策略應包括端正體育鍛煉動機、阻止體育失范行為、引導健康體育行為、幫助體驗體育效用。

調節動機是改變行為的一個有效途徑。從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對體育鍛煉行為的作用機制可以發現，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有其優缺點：出于內部動機參加體育活動追求的是體育活動的直接效用，對個體的體育行為具有很強的驅動作用，體育活動就容易形成內部動機強化的良性循環，使體育鍛煉具有較強的可持續性，內部動機強容易長期堅持體育鍛煉，且不會產生體育失范行為的副作用。出于追求外部動機中的獎勵而參加體育活動，具有可操作性強的優點，由于增強外部作用力，可以使更大范圍的人群參加體育活動，但是也容易使參加者的注意力轉向外部間接目標，從而容易使參加者失去參加體育活動的本意，導致體育失范行為，而一旦外部作用力消失，參加者很可能會退出體育活動。從體教融合和促進大學生終身體育的角度而言，通過大學體育樹立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要側重培養大學生的內部動機，而通過外部動機促進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只能作為過渡性的操作手段，對外部動機強的大學生要注重外部動機的內化，防范大學生因外部動機偏離而出現體育失范行為。

從圖2的三環強化模型中虛線表示的循環可以看出，要減少體育失范行為強化，可以通過加強體育行為規范教育、體育行為監督、獎罰分明等方法阻止體育失范行為達成不當外部動機目標，使大學生只有通過符合行為規范要求的體育行為才能達成目標，從而使體育規范行為得到強化。這種直接阻止是大學體育實踐工作中通常采用的方法，也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僅阻止解決不了動機的根源問題，只依靠對抗性的方式容易和大學生形成斗智斗勇，引發大學生對體育失范行為的花樣翻新。根本方法是引導外部動機內化。動機內化是將外部相關事件的調節轉換為內部調節的過程。從有機整合理論而言，外部動機的內化雖然是一個自然發生的過程，但是并不是必然發生的，需要外部環境的作用［40］。社會支持對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自主性動機與行為影響顯著，是外部動機內化和促進體育鍛煉的有效干預方式［41］。從圖2的三環強化模型的循環路徑來看，就是要使大學生從雙線環表示的外部動機驅動體育行為的循環中進入到單實線環表示的內部動機驅動體育行為的循環中，進入的關鍵包括一個關鍵節點和2個關鍵步驟。其中，一個關鍵節點是指外部動機強化循環和內部動機強化循環的相交點——規范體育行為。第1個關鍵步驟是指開齊開足體育課，組織開展豐富的體育鍛煉活動和體育賽事活動，引導大學生作出規范的體育行為；第2個關鍵步驟是指幫助大學生在體育活動中享受樂趣、增強體質、健全人格、錘煉意志，體驗到體育運動的直接效用，當體育運動的直接效用滿足了大學生的內部動機中的樂趣、健康、能力等需要時，他們就會認為一開始不感興趣的活動是有意義的，形成一種趨向內化的動機傾向［42］，進入內部動機強化的良性循環。

本研究按照內外部動機強弱組合將大學生分為4種類型：活躍型、享受型、逐利型、消沉型。這種對教育對象進行分類的優點在于方便教學實踐工作中根據不同類型的學生的特點因材施教。活躍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均比較強。這是一種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最好的組合類型。對于大學生而言，只要為他們提供參加體育活動的機會和必要的體育鍛煉條件，他們就能保持良好的體育行為。享受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有足夠數量的體育鍛煉行為，但是由于他們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弱，對外部的獎罰不太在意，容易不經意違反一些體育行為規范。對于這些大學生來說，應該加強學校體育政策和體育行為規范教育，避免因不經意的體育失范行為受到處罰而打擊了他們參加體育活動的積極性。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外部動機強、內部動機弱，體育鍛煉行為不足，體育失范行為最多，因此，他們的體育行為干預首先在于加強監督、獎罰分明，及時阻止體育失范行為動機強化和防范體育失范行為，同時要使他們體驗到體育運動的直接效用，暢通他們通過符合社會行為規范的體育行為獲得外部獎勵和避免懲罰的途徑，促進他們的體育鍛煉強外部動機的內化。消沉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均較弱，缺乏體育興趣，體育鍛煉行為嚴重不足，體育失范行為也較多。為了促進這些大學生參加體育活動，可以適當采用激發體育鍛煉外部動機的措施，例如：從體育鍛煉制度上強制、重要他人的要求等，使這些大學生參加到體育活動中，進行體育行為規范強化，但是在這些大學生參加到體育活動中之后，要盡快采取有效措施使這些大學生體驗到體育運動的直接效用，將外部動機轉化為內部動機。在大學體育工作中，應該重點關注和引導消沉型大學生和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

4? ?結論與建議

1） 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總體較強，在性別差異上呈現出體育鍛煉動機男強女弱的特征，在動機類型上存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外部動機弱”的現象。

2） 按照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的強弱組合將大學生分為4種類型：活躍型、享受型、逐利型、消沉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存在較強的共變性，內部動機表現和外部動機表現相反的大學生相對較少。

3） 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都具有促進大學生體育鍛煉行為的作用，但是內部動機的作用范圍和強度更大。當大學生進行體育鍛煉的內部動機達到高強度后，外部動機的作用不再明顯。

4） 體育鍛煉內部動機有抑制大學生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強的大學生中，體育鍛煉的外部動機有防止體育失范行為的作用；在體育鍛煉內部動機弱的大學生中，體育鍛煉的外部動機是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的誘因。

5） 消沉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不足，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失范行為最多。在大學體育工作中，應該重點關注和引導消沉型大學生和逐利型大學生的體育鍛煉行為。在激發大學生的體育鍛煉動機時特別要強調外部動機的內化。

6） 驅動體育行為的內外部動機三環強化模型分析了體育鍛煉的內外部動機的雙重作用，解釋了體育鍛煉內外部動機對體育行為的作用機制。基于該模型提出了促進大學生體育鍛煉行為、防止體育行為失范的4個干預策略，包括端正體育鍛煉動機、阻止體育失范行為、引導健康體育行為、幫助體驗體育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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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2-21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7BTY001）；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年度項目（2021Q001）。

第一作者簡介：陳善平（1970—），男，博士，教授，研究方向為體育行為與心理、體育教學與管理。E-mail：chshp@xjtu.edu.cn。

作者單位：西安交通大學，陜西西安? 710049。

Xian Jiaotong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049， 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