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鑫 鄢波 劉佳
(西南林業大學園林園藝學院,云南 昆明 650224)
近年來,中國實現鄉村振興的建設過程中,忽視了不同場地的特殊性、文化的多樣性、使用人群的差異性,致使景觀趨同化的現象頻發。“千城一面”“千村一面”的現象層出不窮。與此同時,在全球化的大背景下,景觀設計領域的新材料、新技術、新理念不斷涌現,這就為景觀的發展提供了機遇,但同時也對本土景觀特色構成了挑戰。
基于這種現象和趨勢,臺灣建筑師首先提出了“在地”這個概念。“在地性”成為熱詞是在1990年之后,臺灣建筑師設計了一批很有深度的“在地性”作品,這就為“在地性”理念的提出奠定了基礎。在地性作為鄉村建設中保留鄉村地域特征的重要原則,一直受到鄉村建設者的高度重視,也是抵御“千村一面”的重要方法[1]。
云南省怒江州是中國唯一的傈僳族自治州,也是中國“三區三州”深度貧困地區之一,國家采取易地移民搬遷方式,使貧困人口脫離原有的生存環境,逐步成為城鎮人口,達到徹底擺脫貧困的目的[2]。在易地搬遷的浪潮中,雖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也存在一系列問題,搬遷者出現部分回流現象。調研發現,物理空間變動帶來的居住環境變化是導致居民不適應,選擇回遷的重要原因之一。
將當代的易地搬遷村落景觀置于在地視角下,不僅有助于加深對在地性的認識,有助于建筑師重新定位設計的立場及態度,總結出的多元化的在地性策略及手法,還可以為易地搬遷鄉村景觀實踐提供基礎支撐和指導借鑒。
1.1.1 村落景觀文獻計量分析
在中國學術期刊網站中國知網(CNKI)以“村落景觀”“鄉村景觀”“鄉土景觀”為主題詞或關鍵詞進行精確檢索,截至2023年1月共檢索到文獻5081篇,通過在SCI來源期刊、EI來源期刊、核心期刊、CSSCI、CSCD、AMI來源期刊范圍內進行精確檢索共得到967篇。由圖1可知,自1988年我國逐漸有學者對村落景觀進行研究;2002年發文量開始出現上升趨勢,國內學者在此開始對村落景觀有所關注;2006年發文量開始大幅增加,到2019年達到峰值。而后至今,熱度仍未退減。從圖3國家鄉村建設相關文件政策的發布時間來看,國內村落景觀研究進展可能與其有一定的關聯。由圖2可知,近年來對于村落景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鄉村景觀規劃、鄉村振興、鄉村旅游、新農村建設、美麗鄉村建設等方面,而且對于地域文化、地域特色、景觀生態學、景觀元素等新的研究方向的研究也在逐步興起。

圖2 關鍵詞類型分析

圖3 相關政策發布情況
1.1.2 村落景觀研究
1.1.2.1 村落景觀意象
1998年,劉沛林首次提出可以在“村落”的形象設計中引入“意象”的概念,并用意象的概念總結村落結構特征,將古村落的景觀意象分為山水、生態、宗族、趨吉4個方面。1999年熊凱將“意象”引入鄉村旅游,將鄉村意象分為景觀和文化兩大類,基于鄉村意象與鄉村旅游的內在聯系,提出推動鄉村旅游的幾點建議,指明了之后鄉村旅游的發展方向。戴旭斌用城市意象解析模式對彝族瓦板房進行解析,總結出瓦板房聚落意象特征。曾莉基于文化表征理論對大理白族農民畫進行意象分析,認為景觀意象表征主要體現在自然生態、聚落格局、農林漁牧、民族生活、本主宗教5個方面。
1.1.2.2 鄉村旅游
韓麗將鄉村景觀分為田園、聚落、建筑、農耕文化、民俗文化5個方面,為鄉村旅游景區性質的確立提供理論依據。謝花林對鄉村生態旅游進行探析,將鄉村生態旅游分為觀光型、民俗型、休閑型3類。王梅從景觀設計學、旅游規劃學等角度分析我國鄉村景觀現狀得出鄉村景觀4重功能:生產生活、生態服務、文化維系、美學功能。董麗提出根據鄉村旅游景觀設計4個階段(場地處理、開發、建造、維護)分別運用低廢棄、低干預、低建造、低維護的低成本策略解決當前鄉村旅游景觀建設存在的問題。
1.1.2.3 鄉村景觀評價
王云才在2002年將我國鄉村景觀評價體系分成美景度、敏感度、可達性、相容度和可居性5個維度進行相關評價,開始引發對景觀評價的研究熱潮。謝花林將鄉村景觀功能分為社會、生態、美學3方面,然后根據功能分類構建了功能評價指標體系。王香春總結了目前的3類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VRM系統、LCA、HLC、PSR等國外景觀評價體系;基于專業學科知識建立的評價體系;基于德菲爾法建立的評價體系。
1.1.2.4 鄉村景觀規劃
王崑針對鄉村旅游景觀規劃存在的問題,提出了鄉村景觀規劃設計原則:整體性原則、鄉土性原則、生態與可持續性原則、參與性原則。田韞智分析鄉村景觀規劃的制約因素是城鄉低于分布不平衡、城鄉二元化結構顯著和景觀規劃平均規模有限。張璐璐認為,地域文化是鄉村景觀的“根基”,也是鄉村景觀獨具特色的源頭,新農村景觀規劃設計要重視地域文化在新農村景觀中發揮的重要價值。
根據檢索到的文獻分析,研究方向大致集中在以上4個方面。村落景觀研究方向從最初的“物理環境”與“經濟發展”逐漸轉向“景觀生態性”,而后又開始關注“地域性”和“文化景觀”。
1.2.1 傈僳族村落文獻計量分析
在中國學術期刊網站中國知網(CNKI)以“少數民族村落”“傈僳族”“傈僳族村落”為主題詞或關鍵詞進行精確檢索,截至2023年1月共檢索到文獻3097篇,通過在SCI來源期刊、EI來源期刊、核心期刊、CSSCI、CSCD、AMI來源期刊范圍內進行精確檢索共得到482篇。由圖4可知,發文量自1980年起呈上升趨勢,1983年研究熱度有所下降;2001年研究熱度回升,2006年和2010年出現迅速增長;2013年之后開始大幅增加,到2020年達到峰值,后有所下降,2022年又呈現上升趨勢。與傈僳族村落有關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傳統村落、村落社會、村落文化、原始宗教、村落空間等方面,對村民小組、村落共同體、旅游業等方面也有所關注。

圖4 文獻發表年度趨勢

圖5 關鍵詞類型分析
1.2.2 傈僳族研究
關于傈僳族的研究,自20世紀初開始,直到21世紀,大量關于傈僳族民族特色文化研究的論著爭相發表。對搜索到的有關文獻整理后發現,主要集中在傈僳族的族源及遷徙研究,李智環認為傈僳族形成過程中,3次大規模的民族遷徙對于該民族的發展具有重要作用,同時,政治、經濟以及宗教等深層次因素也在不同程度上對傈僳族的形成和民族認同狀況產生了綜合性的影響;高志英認為,封建社會的傈僳族時常遷徙的主要原因在于原始農業的粗放以及發展不成熟的狩獵技巧。語言文字研究,馬效義認為解放前傈僳族使用過3種文字,即拉丁字母大寫、顛倒及反書形式表示的字母,“格框式”拼音文字、音節文字等;解放后,國家創造了以拉丁字母為基礎的新文字。文學與藝術研究,羅梅將傈僳族民歌蘊含的文化傳統分為3個層次:樂器、酒、火塘和木楞房代表的實物層面;生產技術和語言符號代表的行為層面;包含實證知識和價值觀念的意識層面。夏晨陽調研后發現,傈僳族舞蹈多為集體舞蹈,主要有鳥獸舞、琵琶舞、遷哦和阿尺目刮等。家庭婚姻研究,羅倫認為傳統的傈僳族村落,是憑借親屬原則而將社會結構和功能的復雜程度維系在一個相對較低的水平上,以家族和血緣關系為前提所形成的習慣法內容的多樣性只是表面的,習慣法具有穩定性的關鍵所在是以親屬關系在村落法學中研究形成的互惠和信任的紐帶。節日習俗研究,馬雪峰對傈僳族節日習俗走訪調研后認為,每個民族的特色習俗都有特定的社會文化功能:增強凝聚力促進團結,滿足人民的生存需求、安全需求和娛樂需求,組織計劃、傳承激勵、調和選薦和促進經濟的管理功能。宗教研究,侯興華指出“尼白姑”儀式是傈僳族自然崇拜的直接展現,儀式在傈僳族社會有重要功能,且儀式具有特殊性。尼姑扒有向專業化發展的趨勢,黑穎進行田野調查后認為基督教在傈僳族本土化的主要表現形式分為基督教對傈僳族傳統習俗的選擇性迎合、被傈僳族同化的基督教儀式、傈僳族傳統文化對教會組織形式與世俗活動不同程度的滲透3個方面。文化教育研究,李俊杰指出貧困代際傳遞的根本原因是貧困家庭父代和子代文化水平程度不高、技能貧瘠、安貧樂道、政策依賴心理[3]。也有一些談及傈僳族的社會經濟、土地制度,李智環根據經濟文化類型理論,提出傈僳族的經濟文化類型屬于單一的游耕游獵型。在當下“一帶一路”新時空背景下,依托歷史遷徙路線打造文化走廊品牌,促進山地特色立體農業發展,扶持民族企業家及其企業,以及推動具有民族特色的口岸貿易,是今后傈僳族社會經濟文化取得實質性發展的科學路徑[4]。
近幾年傈僳族村落研究對象主要集中在以下5個方面。
1.3.1 對傈僳族民居的田野調查
辛克靖認為傈僳族民居最顯著的特色就是在地基和構建上;王祎婷對3個不同的傈僳族村落民居進行調研同一民族不同地方聚居,其在相同的民居形式下,也存在著在平面構成、立面造型、結構特征和裝飾表現上的差異[5]。
1.3.2 從建筑物理環境的角度分析
潘慧羽通過對老君山建筑民居周圍風、光、熱等物理環境指標進行相關測試和數據分析,并為當地傈僳族民居建設提出兼具生態性、經濟性和可行性的綜合建議。
1.3.3 研究傳統民居更新
潘慧羽應用地域適宜性綠色建筑技術,創造出傈僳族民居更新的生態建筑模式語言;王芳通過對怒江怒族、傈僳族傳統民居的調研和實測,分析其建造特點及空間構成,同時對比研究怒江流域大量新建的磚混民居,并指出新建民居存在的問題[6]。
1.3.4 研究建筑營造
在《怒江區域本土建筑建構邏輯聯系的認識和探究》中,運用建構理論、建筑類型學的分析方式,從傈僳族民居的平面空間、接地方式、結構體系、建造工藝等方面對怒江地區鄉土建筑進行探究。
1.3.5 研究混居區聚居模式
吳艷從2個平行層面初步總結出民族聚集地建筑地區性與民族性的關聯性規律及其影響因子[7],并對怒江地區多民族混居區的民居形式展開分析,指出民居發展受生態環境等不可變因素影響,同時也受民族特性等可變因素的影響。
可以發現,對于傈僳族村落景觀的相關研究并未形成完整的體系,研究的廣度和深度也都有很大的研究空間;對比村落景觀研究,不難發現傈僳族村落景觀相關研究更多集中于村落的民居建筑和空間布局等物理環境以及景觀生態性方面,對于傈僳族村落景觀特征意向的提取、文化景觀、地域性景觀、村落景觀規劃等研究較淺。
在中國學術期刊網站中國知網(CNKI)以“在地性景觀”“土地依戀”“鄉土景觀”為主題詞或關鍵詞進行精確檢索,截至2023年1月共檢索到文獻1576篇,通過在SCI來源期刊、EI來源期刊、核心期刊、CSSCI、CSCD、AMI來源期刊范圍內進行精確檢索共得到169篇,由圖6可知,發文量在1994—2004年這10年內研究的熱度很小;2004年熱度開始上升,2006—2012年處于緩步上升的階段;2013年后發文量開始大幅增加,到2018年達到峰值,后有所下降,2021年熱度有所回溫升。由圖7可知,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鄉土文化、local landscape、鄉土景觀元素、鄉土建筑等方面,也開始對地域性、鄉村旅游、景觀空間、人文景觀、非物質形態等方向進行相關研究。

圖6 文獻發表年度趨勢

圖7 關鍵詞類型分析
2.2.1 場所依戀
場所依戀起源于段義孚于1974年提出的“戀地情結”,表示人對場所的愛戀之情。場所依戀(place attachment)這個概念由丹尼爾·威廉姆斯(Daniel Williams)和約瑟夫·羅根巴克(Joseph Roggenbuck)于1989年正式提出,指的是人與場所之間基于感情(情緒、感覺)、認知(思想、知識、信仰)和實踐(行動、行為)的一種聯系,其中,感情因素是第一位[8]。場所依戀以人對環境的感情為基礎,是研究和解釋人與環境間相互作用的重要理論。Williams和Roggenbuck提出了場所依戀的經典二維結構,認為場所依戀包括場所依靠(place dependence)和場所認同(place identity)[9]。場所依靠是指功能上的依戀,依附于場所內的資源及設施;場所認同是指精神上的依戀,是人在場所內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對場所的情感依附和歸屬感。
2.2.2 場所精神
以諾伯舒茲為代表的建筑現象學流派提出場所理論的核心內容——“場所精神”。場所具有空間和特性兩方面的涵義,人們處于場所環境中,相對而言也暴露于某種環境特性中。方向感(orientation)和認同感(identification)是場所精神的重要內核,二者相互影響、共同作用形成建筑獨特和無可替代的場所特性。
任何鄉村景觀都存在于特定的地點、時間和場域,其形式和風格都深受生態氣候、地脈地形、地域文化、風土風情、功能要求等各方面影響,這些因素構成特定場所精神,并通過具象的鄉村景觀形態表現出來。各個地方獨特優秀的鄉村景觀場所賦予當地環境不同的精神內涵,并渲染出特屬于當地的環境氛圍,從而形成不同區域不同景觀的不同場所精神,場所精神深刻影響著每個鄉村景觀獨特的場所特征——在地性。
2.2.3 城市意象
1960年,凱文林奇首次將知覺圖示的“意象”思想應用在城市形態的分析中,其總結出城市感知意象的5要素:地標(Landmarks)、節點(Nodes)、街區(Districts)、路徑(Paths)、邊界(Edges)[10]。
林奇的相關理論有利于在指導在地景觀設計建造的過程中,通過挖掘和營造景觀場所的物質環境以及能引發行為主體記憶與共鳴的意象元素,從而引發人們對于歷史文化的感知和認同,形成人們共同的城市意象構成,強化了城市景觀的在地性。
“在地性”一詞源于全球化,在地性是相對于全球化來談的,其概念范圍尺度彈性極大。其并非指特定的某種藝術語言或者形式創作,而是處理物質載體與特定環境之間關系的一種方式。
臺灣東海大學的羅時緯教授通過分析臺灣建筑設計師黃聲遠在宜蘭地區的在地設計案例,將“在地”一詞引入大陸語境;清華大學周榕教授進一步闡述了“在地”的含義:“在地”的詞性帶有方向感和族群認同,在地性表現了基于地、呈于地、融于地的地域建筑視角。
“在地”以新的設計語言思考鄉村建設中研究對象,不再以狹隘思維方式去審視鄉村問題,而是傳達了鄉村建設的理想——“與地同在”[11]。“在地”在景觀設計中表達的是景觀具有地域屬性,應該具有本土特質。基于此,村落在地景觀的研究對象是指具有本土特質、歷史文化的鄉村景觀。景觀的在地性強調景觀是特定的時間、地點、人物、環境的綜合產物,是此時此地此境的景觀[12]。
在地景觀在設計建造的過程中,不僅要應用當地的歷史文化沿革、氣候生態條件、人際組織關系、建筑風格及材料技法這些普遍總結并接受的設計要素,更加要注重當地人們當下的生活狀態、真實的人文風貌、社會習俗、生態構成等在地性特征,以及每個地方特定的地域特色、環境要素、空間肌理等地點特質,有去地域化、去統一化、回歸自然的特點,更加關注對景觀空間場所中地域文化與人們真實生活的關聯性的氛圍營造。
目前有一大批設計師開始了對景觀在地性的理論及實踐探索,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崔愷院士提出的“本土設計”,劉家琨提出“此時此地”,二者的理論為在地景觀的創作和設計提供了發展方向和理論支撐。王興田提出設計應加強對人性的關懷,注重地域的自然與文化環境[13]。周榕指出黃聲遠“陪伴式設計”的3大反烏托邦特點,分別是容地結構、因緣和合、在地呈現[14]。陳蜜指出鄉土景觀具有地域適應性和自愈性,鄉村景觀趨于城市化與鄉土景觀體現的親切歸屬感相悖。劉偉較為系統地闡述了鄉土景觀元素的表達手法,提出要運用傳統工藝,繼承發揚鄉土景觀主色調,弘揚鄉土文化,將鄉土文化幻化為景觀符號應用于村落景觀建設中。肖閱鋒闡述了鄉土建筑和地域建筑相關研究,總結出鄉村建筑在地設計提出在地化應該回應場地、回應歷史、回應人文關懷的策略[15]。魏夢瑤提出,鄉土景觀設計應以尊重特色鄉土文脈,激活村落空間活力、保護自然資源,構建鄉土生態格局、尋求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景觀為前提。張茜對白廟村進行現狀分析,結合村落的優劣勢,提出保留生態環境,傳承當地傳統文化,順應村落發展的在地性發展策略。范訓瑞調研列舉5個村落蘊含當地特色的景觀符號,對照村落景觀的在地性體現程度,得出在地景觀符號雖已運用到村落景觀,但地域文化未充分融入到景觀符號中。李彥群對地域建造、社會記憶以及當地地形進行綜合分析后提出對人居環境改造需要注重建筑空間、生活空間以及基礎設施3個方面。白雪杉等提出,在地性景觀的營造應該從自然脈絡、人文脈絡、生態營造這3個方面入手[16]。
在地景觀所代表的并不是一種傳統的景觀思維設計模式,而是對當前城市景觀“烏托邦”設計趨勢下的推翻與反抗。曼弗雷多·塔夫里在《建筑與烏托邦》中對現代建筑設計進行了意識形態的批判,城市建筑實踐再一次要求其不僅具有解釋城市結構的能力,還能夠賦予其新的形式和意義,并與現代性的獨特傳統一起對其進行重新定義的能力[17]。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對居住和筑造之間的關系作出了哲學性探討,詮釋了景觀與土地之間的內在關系,其認為景觀根植于土地本身,并與本土的人文歷史形成完美統一的呼應關系[18]。維基·理查森指出,新鄉土建筑是對現代全球化趨同性的反抗,通過傳統材料、建構技術、建構形式對其地方文脈進行延續建筑,從而表現各地區文化特征的差異[19]。伯納德·魯爾道夫斯基指出,鄉土建筑是非正統的建筑世界,是一個被一直忽視的領域。琳恩·伊麗莎白認為,結合天然建筑材料運用現代技術進行建筑形式的營造,可以建造出具有綠色生態的新鄉土建筑[20]。
不同設計師對“在地性”理念的理解各不相同,但是透過其景觀設計實踐和景觀設計理論,可將“在地性”從3個維度進行總結,分別是自然環境的在地性表達、人文歷史的在地性表達、建造過程的在地性表達。
在地性景觀強調對地方多元文化的關注及對人性的關懷。當前我國傈僳族村落在地景觀研究尚且處于起步階段,主要集中在脫貧攻堅時實行易地扶貧搬遷政策之后,易地搬遷之后衍生出來的戀地效應催化了對于在地性的相關研究。總的看來,村落景觀研究方向從環境與經濟轉向生態性,現今聚焦于地域性和文化性景觀;傈僳族村落景觀研究尚處于村落景觀研究的生態性研究階段,對傈僳族村落景觀特征意向的提取、文化景觀、地域性景觀、村落景觀規劃等研究較淺;目前,國內外對于在地性的研究大都集中于在地建筑方面,對景觀在地性和村落在地景觀規劃的研究不多;針對于少數民族村落景觀在地性的研究寥寥,景觀在地性與村落在地景觀的研究均處于初步探索階段。
深化研究內容,聚焦于地域性景觀和文化景觀。目前村落景觀的研究處于發展中,國內聚焦于地域性和文化景觀的研究起步較晚,相關研究成果尚未深及肌理,這就需要對村落景觀進行更深一步的探索。
拓展研究方向,挖掘景觀在地性的多方面要素。國內外目前對于景觀在地性較少,且方向比較集中,可以將對在地性的研究方向從建筑轉向自然環境、聚落空間特點和人文歷史等方面。
轉變研究對象,關注少數民族村落景觀的外在表現與內在表達之間的邏輯聯系。現階段,我國對少數民族的景觀研究大多集中在外在表現上,以傈僳族為例,研究更多的集中于建筑形式、村落布局、空間分布、植物分布等方面,沒有找到切實可行的研究方法探索出上述外在表現與歷史人文、民風習俗等內在表達之間的邏輯關系。
以傈僳族為例,研究在地性景觀能夠為少數民族村落景觀規劃設計的實踐提供新思路,將景觀建筑設計與在地性理念結合起來,對于本土的民族文化宣傳和場地活力的提升有著重要的實際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