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數字博物館交互界面情感化設計研究

馮祎然 霍發仁

摘要：提取兒童數字博物館交互界面情感化設計三層次對應要素，建立情感化設計與數字博物館要素的映射關系。以情感化設計三層次理論為基礎，結合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從本能、行為、反思三個層面探討兒童數字博物館網站的設計方法。從界面視覺、交互操作和記憶三個方面，提出兒童數字博物館交互界面設計的原則。本能層面需要顏色鮮亮而統一、布局簡潔有趣、圖標清晰明確、文字凝練且有重點；行為層面需要及時反饋和引導操作；反思層面需要增強代入感、增加人物形象。

關鍵詞：數字化 博物館 情感設計 交互界面 兒童

中圖分類號：G260.7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069（2023）11-0050-04

引言

疫情影響著學生的線下學習和生活，必要的線上學習不失為一種更加安全的學習方式，對于兒童來說更是如此。線上學習不僅適用于疫情下的教學，還可以打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為偏遠地區的兒童提供更多的學習機會。對兒童來說，數字博物館是隨著互聯網技術而誕生的一種新的學習媒介，其主要形式是通過互聯網向兒童展示藏品、通過游戲讓兒童學習知識。我國兒童數字博物館的展示媒介主要有網站、公眾號、App，本文所研究的是以獨立網站形式存在的兒童數字博物館。現有關于數字博物館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兩方面，一是通過探究技術的應用促進數字博物館的職能日趨完善，博物館原有的展示職能、教育職能、文物保護職能在技術的協助下更加豐富，為用戶提供更優的服務；二是從用戶需求的角度出發，研究數字博物館的設計策略。博物館的受眾較廣，用戶群體多樣化，現有研究主要從用戶體驗、用戶旅程、情感可供性等角度優化用戶的體驗。一些研究者針對兒童用戶開展了研究，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對疫情下的博物館線上教育活動進行研究，可以為未來的博物館線上教育提供參考；二是探究數字博物館的展示方式和設計原則。雖然不乏從兒童視角出發的研究，但并未從兒童群體的需求出發進行研究，因此，本文以情感化設計理論為基礎，從兒童的需求出發，分析現有數字博物館設計的優缺點，總結歸納設計原則，為兒童數字博物館設計提供參考。

一、數字博物館研究現狀

隨著信息技術與數字媒體技術的發展，博物館的發展迎來了新的機遇。數字博物館的出現為文化傳播提供了新的方式，其打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讓用戶可以隨時隨地參觀博物館。數字博物館作為公共教育的一種方式，可以為兒童帶來有趣的學習體驗，使博物館在保持原有教育功能的同時，更能引激發兒童的學習興趣。現有研究主要從技術創新和用戶體驗兩個維度展開。

（一）從技術創新角度研究數字博物館的職能完善

職能完善是數字博物館建設的基礎，技術創新可以有效促進數字博物館完善原有職能。展示藏品、還原歷史事件是博物館的基礎職能之一，孫權研究了媒介技術的進化發展，媒介技術的加入使首都博物館歷史文化職能更加完善。媒介技術為數字化博物館的建設帶來了諸多優勢，如將多媒體互動融入展覽當中，可以為觀眾提供多感官交互的參觀方式，營造身臨其境的參觀體驗，通過對老北京歷史畫面的還原，喚起當地居民的回憶和認同感，進一步體現了首都博物館作為地方性博物館的意義[1]；當然，博物館不僅有展示藏品的職能，還肩負著教育職能。過分追求交互的效果而忽視其教育職能是技術運用中容易出現的問題，岳小莉研究了教育技術在數字博物館中的應用，例如，基于場館的學習環節設計可以提升用戶學習相關知識的效率和效果[2]；王琪從敘事學的角度入手，將敘事學理論運用在數字博物館建設中，進而加強數字博物館的教育意義[3]。數字博物館的另一重要職能是保護歷史文物，通過數字技術展示文物的方式可以使文物保存的更長久、展示得更全面，同時可以實現歷史文物資源的跨區共享[4]。朱敏探究了運用數字技術為數字博物館文物保護以及管理帶來的便利，為中小型博物館的數字化建設提出相應的策略[5]；白國慶等人從“共享機制”的角度探究數字博物館公共文化服務的缺陷，并提出通過提升政策服務力、增強技術支撐力、促進市場服務力等方法構建公共文化服務共享范式，完善數字博物館公共文化服務職能[6]。除了服務觀眾，數字博物館的公共服務性還體現在傳播文化與保護文物，近年來傳統村落保護備受重視，通過建設數字博物館的形式保護傳統村落，不僅可以更完整地保留文化習俗，還可以讓更多人在互動中了解傳統村落。曹仿桔、吳瓊采用以用戶為中心的設計方法，為傳統村落數字博物館建設提出建議[7]。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也是近年來關注的熱點，梁燕認為，通過數字博物館展示“非遺”，在很大程度上為群眾提供了便利，參觀者不僅能夠節省時間和金錢成本，而且還能更加系統地了解“非遺”文化。希望通過數字化傳播“非遺”，喚起人們對“非遺”文化的關注，并將其融入日常生活，煥發新的生命力[8]。技術的不斷創新，推動著數字博物館的不斷發展；職能的日漸完善，有利于數字博物館更好地向觀眾提供展覽。

（二）從用戶需求角度研究數字博物館的設計策略

數字博物館只有滿足用戶的需求才能獲得更高的關注度。數字博物館的受眾十分廣泛。一些學者從普通用戶的視角出發，探究數字博物館的建設策略，馮楠等人采用問卷調查法研究部分博物館線上觀眾的參觀需求，結合國內外數字博物館發展現狀，發現博物館線上服務存在的問題，并提出可以通過強化互動的方式，增加數字博物館服務的觀眾參與感等[9]。良好的服務體驗只是用戶需求的其中一環，針對用戶與界面交互過程，王琪從用戶體驗和用戶旅程的角度，以中國國家博物館虛擬展廳為例，探討如何提高數字博物館的用戶黏性，提出數字博物館不能僅依賴于先進技術進行視覺設計，用戶體驗要從參觀者的立場出發，注重內容傳達和細節把控，比如行走速度適中、操控界面統一等，為參觀者營造良好的學習和觀看體驗[10]。

數字博物館的觀眾不乏一些特殊人群，比如兒童，其需求也會有所不同。何莎莎基于對兒童繪本的研究與創作經驗，將繪本的設計方法應用在兒童數字博物館的設計中，例如將繪本中故事設定的方式融入博物館情境的展示，加強博物館文物或展覽與兒童的互動，使兒童可以更好地獲取知識，并且擁有更好的體驗感[11]；湯婉琴和張佳怡，介紹了疫情下博物館面向家庭群體推出的形式多樣的線上教育活動，并指出未來數字博物館的教育可以參考這類形式[12]。張瑾瑜從博物館網站發展的視角入手，分析三個現有兒童博物館網站的案例，同時指出博物館網站的首要目的是教育，因此要首先滿足兒童的學習需求，在網頁設計和內容傳達上應該符合兒童的認知規律，擁有強化與反饋等功能 [13]。

二、情感化設計在兒童數字博物館中的應用

（一）情感化設計的概念

情感化設計是指在設計中充分考慮用戶的情感體驗。諾曼基于認知心理學提出的“情感化設計層次模型”被廣泛地運用在產品設計、環境設計、交互設計等眾多領域[14]。在《情感化設計》一書中，諾曼提出可以從本能、行為、反思3個層次考慮用戶的需求并進行設計[15]，本能層次的設計主要在外觀，用戶的視覺、聽覺占主導地位；行為層次的設計主要在功能，效用是最重要的（用戶的需求占主導地位）；反思層次的設計主要在內涵，用戶的思考占主導地位。

（二）情感化設計與數字博物館設計的映射關系

情感化設計被運用在眾多領域，能夠幫助設計師設計出滿足用戶情感需求的產品。將情感化設計運用在數字博物館交互界面的設計中，能夠提高數字博物館的用戶滿意度，進而增加數字博物館的用戶黏性。三個層次對應的設計內容如圖1所示，在本能層面，用戶通過視覺了解數字博物館，界面是兩者溝通的媒介，界面設計與界面內容一樣重要，好的界面設計可以吸引用戶，提高用戶的效率，為用戶帶來良好的交互體驗，增加網站的用戶黏性。界面設計要素包括：色彩、窗口、導航欄、按鈕、圖標、文字等。在行為層面，用戶通過操作體驗數字博物館的功能，好的交互界面是易用且有效的，通過流暢的參觀體驗，使用戶感到滿意。在反思層面，用戶通過留下的印象對數字博物館的體驗作出判斷，該階段的判斷與前兩個層面的體驗息息相關，擁有記憶點的數字博物館會讓用戶產生反復瀏覽的想法。

（三）案例分析

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通過可互動的地圖顛覆了傳統的欄目，讓兒童在更具象的界面中探索故宮博物院的建筑、藏品等。網站運用圖文并茂的表達方式吸引兒童的閱讀興趣，通過游戲的方式豐富游覽過程，是國內功能比較全面的兒童數字博物館。因此，本文以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為例，從本能、行為、反思三個層面分析其設計思路。

1.本能層面——觀察是兒童的認識方式

本能層面的設計主要體現在外觀，用戶的視覺、聽覺占主導地位。兒童通過觀察來認識世界，對本能層面的需求最為明顯。本能層面的需求主要是數字博物館界面的視覺表現，即簡單和直觀。這一層面主要包括對兒童數字博物館交互界面中的色彩、布局及內容等要素的設計。

色彩是影響界面情感體驗的重要因素之一。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的界面色彩鮮艷而統一，網站的首頁（圖2（a））以鮮艷的紅色為主，搭配藍天白雪，勾勒出故宮冬天的雪景，既能滿足兒童對鮮艷色彩的需求，又能突出主題；“故宮藏寶”頁面（圖2（b））的色彩豐富而不雜亂，界面中藏品的顏色雖然鮮亮且豐富，但所占比重較小，對界面的整體色彩感知影響較小，人物、背景等要素以低飽和度的鄰近色為主，使整個界面和諧耐看；值得一提的是，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為兒童提供了選擇壁紙的個性化功能（圖2（c）），壁紙通過顏色進行分類，界面中六色風車的不同扇葉分別代表一類顏色的壁紙，這種分類方式新穎有趣，也更符合兒童的認知，可以吸引兒童的注意，激發兒童進行交互操作的想法。

界面布局影響用戶的視覺感知和認知效率。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的界面布局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常規的矩形布局方式（圖3（a）），使界面看上去整潔有條理，多用于圖文占比相似或文字較多的界面；另一種是環形的布局方式（圖3（b）），這種布局新穎有趣，可以打破原有矩形交互界面的界限感，更適合文字較少，以圖片為主的界面。

矩形的布局較為規整，給兒童更加嚴肅認真的感覺，適合傳遞文字信息，滿足學習需求；環形的布局使界面顯得柔軟，給兒童輕松的感覺，適合作為引導頁，吸引兒童的注意力。兩類界面布局使整個網站松弛有度，能更好地引導兒童在數字博物館中學習。

內容的表達方式影響界面傳遞信息的有效性。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根據兒童的認知思維設計界面的內容。圖4（a）是以圖片為主，文字為輔的界面，既能增加界面的趣味性，又能在表意清晰的基礎上減少兒童的認知負荷。雖然圖片形狀各異，但都以相同的不規則圖形為背景，使整體界面給人以統一、整齊的感覺。還有一些界面需要文字才能準確地傳達含義，如圖4（b）的故宮動態頁面的功能是介紹故宮最新發生的事情，界面中的文字通過不同的顏色、字號加以區分，增加界面易讀性，讓兒童可以更快速地找到所需信息，減少長時間閱讀帶來的厭煩情緒。相比之下，圖4（c）的“參觀須知”界面更加輕松有趣，以圖文并茂的方式敘述，甚至在文字中加入了表意明確的小圖標，不僅滿足了兒童的認知需求，更滿足了其情感需求。

2.行為層面——操作是兒童的探索行為

行為層面的設計主要體現在功能，其中效用是最重要的。兒童通過動手操作來探索世界，本能層需求的滿足促使兒童進行行為層面的探索，即在界面中進行交互操作。對于兒童來說，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會感到不知所措，進入新的界面也是如此，適當提示引導可以有效消除這種迷茫的情緒，如圖5（a）中的播放按鈕，通過跳動的方式吸引兒童注意，進而引導兒童點擊按鈕，順利完成操作。明確的操作反饋可以滿足兒童的情緒需求，如圖5（b）中的文物圖片，在鼠標劃過的同時會出現文字信息，向兒童介紹文物，若想更詳細的學習文物相關知識，可以點擊跳轉至詳細介紹界面。

3.反思層面——回憶是兒童的思考方式

反思層面的設計主要體現其內涵，用戶的思考占主導地位。兒童通過回憶來體驗自己的情緒，但是兒童記憶保持的時間較短，因此強烈的記憶點才能為兒童留下深刻的印象。數字博物館可以通過增強代入感，引入卡通形象的方式增強記憶點。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將整個故宮的布局以2.5D的形式呈現在網站界面上（圖6（a）），比二維地圖生動清晰，又避免了三維地圖的操作困難。兒童可以邊聽講解，邊在地圖上游覽，通過視覺、聽覺給兒童留下深刻的印象。講解員以卡通人物形象出現，有與兒童年齡相仿的小朋友，也有故宮的大臣（圖6（b）），使講解更加親切，拉近了兒童與網站的距離。

三、兒童數字博物館設計方法

上述分析從本能、行為、反思3個層面探究了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交互界面的設計，可以將設計方法歸納為相對應的界面視覺、交互操作、記憶點3個方面，為兒童數字博物館整體設計提供了方法和思路。

（一）界面視覺界面視覺

對應情感化設計的本能層面。視覺是兒童感知事物最直接、最常用的方式。在視覺上兒童會被鮮艷明亮的顏色和豐富的自然事物形態吸引。數字博物館作為一個兼具娛樂、學習功能的平臺，不僅需要有趣的游戲，還要有豐富的知識。文字可以快速地傳遞知識，但對于兒童來說，長時間的閱讀會帶來厭煩情緒，也容易造成視覺疲勞，因此在兒童數字博物館交互界面的視覺設計中應該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1.顏色鮮亮而統一。在數字博物館界面中鮮亮的顏色可以快速吸引兒童注意力，讓兒童對界面產生興趣，有助于引導兒童繼續在數字博物館中探索。但是，當界面中出現過多鮮艷色彩時，往往會讓兒童找不到重點，長時間瀏覽這樣的界面也會對兒童的視力造成傷害，因此在兒童數字博物館界面的設計中要注意顏色鮮亮且統一。

2.布局簡潔有趣。簡潔的布局可以提高搜索效率，讓兒童在更短的時間內找到感興趣的內容，這樣的布局適合有一定學習能力的兒童。對于年齡較小的兒童來說，界面的趣味性大于有效性，有趣的界面布局更能吸引注意力，在反復瀏覽時提供新鮮感。

3.圖標清晰且表意明確。兒童更喜歡貼近自然事物形態的圖片，這更有利于他們理解其中的含義。兒童數字博物館的內容以介紹藏品、講述歷史故事為主，不同的內容應當用不同的圖標來表示。兒童通過圖標就可以準確地知道其代表的內容。

4.文字凝練有重點。數字博物館的教育職能使其交互界面中會出現文字內容，沒有重點的文字會讓兒童失去學習的興趣。在兒童數字博物館的設計中，文字要盡量精簡，無法避免大段文字時要標出重點和要點。

（二）交互操作

交互操作對應情感化設計的行為層面。對于兒童來說，有關界面操作的經驗較少，在瀏覽數字博物館時，需要通過指引才能完成操作，因此兒童數字博物館的交互設計需要注意以下兩點。

1.操作指引。明確詳細的操作指引可以減少兒童試錯的次數。當兒童進入新的交互界面時，設計良好的操作指引可以引導兒童瀏覽數字博物館，體驗數字博物館的功能，全面了解數字博物館的內容。

2.及時反饋。除了引導兒童操作，正確操作后的反饋也很重要。

及時有效的反饋設計不僅可以讓兒童知道自己是否完成了操作，還會增強數字博物館與兒童的互動，在互動中增強兒童的成就感，滿足其情感需求。

（三）記憶點

記憶點對應情感化設計的反思層面。兒童與成年人相比，記憶的內容較少，記憶保持的時間更短，有較強記憶點的事物才會給兒童留下深刻印象，數字博物館要增強自身記憶點，吸引兒童反復瀏覽學習，可以通過以下兩種方式。

1.增強代入感。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通過2.5D地圖的形式向兒童展示了故宮的全貌，兒童在地圖上行走仿佛置身故宮之中。聲音也是營造氛圍的方式之一，環境聲可以通過兒童的聽覺建立記憶點，當兒童再次聽到這種聲音就會回憶起來參觀過博物館的經歷。

2.加入人物形象。兒童的注意力更容易集中在活動的事物上，生動的人物形象仿佛兒童身邊的朋友，以人物形象的方式帶領兒童瀏覽數字博物館，不僅可以讓兒童更加投入，還可以給兒童留下深刻的印象，吸引兒童再次參觀數字博物館。

總結

在數字博物館建設中，情感化設計可以更好地適應兒童的認知習慣，為兒童帶來良好的參觀體驗。本文從兒童情感體驗入手，建立情感化設計三層次與數字博物館要素的映射關系，結合故宮博物院青少網站，從界面視覺、交互操作、記憶點3個方面為兒童數字博物館提出設計策略。同時，從情感化設計視角出發，提高數字博物館的情感體驗，進而增強用戶黏性，為兒童數字博物館建設提供新視角。

在未來，希望通過更加深入的研究，從多模態的視角提升兒童數字博物館的參觀體驗，吸引更多兒童通過數字博物館進行學習。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資助（NO.21YJA76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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