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琪 周異夫
【摘要】文學譯介與媒體的出版傳播相輔相成,共同將文化普及至讀者大眾。日本文學家佐藤春夫在昭和時期以魯迅文學譯作為文化載體,搭建起從作家、譯者、傳播者到讀者的傳播路徑,將中國文學與傳統文化傳播至近代日本。他通過《故鄉》《孤獨者》等魯迅文學譯作及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的編譯,間接地強調日本古典和傳統的重要性,其中蘊含著對日本近代國家和民族性的思考。考察佐藤春夫的魯迅譯介及《魯迅選集》的出版傳播狀況,探究兩者文學手法及思想上的共通性,挖掘其推崇魯迅的潛在要因,管窺中國文學在近代日本的傳播以及媒體對文化傳播的意義。
【關鍵詞】魯迅選集;巖波文庫;譯介;傳播
魯迅文學是日本近代文壇關注和譯介的焦點,而對魯迅文學在日本的傳播作出巨大貢獻的當屬日本作家佐藤春夫(1892—1964)。中國文學研究者丸山升(1931—2006)指出:“被確立了一線作家地位的佐藤春夫,其在具有代表性的綜合雜志《中央公論》上的翻譯可謂意義重大。從那以后,魯迅的名字才在日本文化界廣為人知。”[1]佐藤春夫與魯迅、郁達夫等文人在文學創作上具有深厚的交集,且作品深受中日文人稱贊。郁達夫指出:“在日本現代的小說家中,我所最崇拜的是佐藤春夫。”[2]傾情于中國文學的佐藤春夫認為其中國文學譯介對日本而言是“無意識或半有意識地做著一種啟蒙的工作”[3],而其中最能反映其思想的無疑是對魯迅文學的譯介。本文主要以其魯迅作品譯作及其編譯的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為對象,考察魯迅文學在近代日本的譯介及傳播情況,進而探究佐藤春夫通過巖波文庫等傳播媒介對魯迅推崇的緣由,對于中國文學在近代日本的傳播、媒體對文化傳播的作用、譯介與傳媒的關系等方面的研究亦具有重要意義。
一、佐藤春夫的魯迅文學譯介
佐藤春夫首次對魯迅的推介是在其主編的雜志《古東多萬》第二期中登載了魯迅和增田涉(1903—1977)共同翻譯的雜文《上海文藝之一瞥》和小說《鴨的喜劇》。此后,他又于1932年1月1日在日本具有影響力和較大發行量的雜志《中央公論》上發表了魯迅的《故鄉》譯作,并表達了對魯迅的敬仰之情。
佐藤春夫以“沉痛雄渾高深而又充滿親和力”贊許魯迅,想要通過魯迅文學將中國文明傳播至日本的目的顯而易見。此外,他還在附記《有關原作者小記》中,指出魯迅的作品中“帶有濃厚的傳統味道”,認為魯迅“從學究的生涯中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指導著新文學的建設運動,自身也從事著新文學的創作。他在1918年《新青年》雜志上發表了自己的第一篇《狂人日記》以來,將自己的主張具體化,并在天下樹立起榜樣”[4]。佐藤春夫認為魯迅是“世界的魯迅”[5]、是“經羅曼·羅蘭介紹,首先在法國進行宣傳,然后將其作品翻譯成法、德、俄、英、美等世界語言”[6],從而被普及至全世界。而在日本,佐藤春夫正同樣致力于魯迅作品的譯介工作,借助具有影響力的雜志將魯迅文學中蘊含的深邃思想和中國傳統文化推介、傳播至日本的讀者大眾。
1932年7月,佐藤春夫又在《中央公論》上刊發了魯迅的《孤獨者》譯作。他在翻譯時參考了1930年英國勞特利奇出版社出版的系列叢書《The Golden Dragon Library》中的名為《“The Tragedy of AH Qui”and Other Modern Chinese Stories》[7]的英文譯本,其中魯迅的作品占該書的大半。除了參照英文譯本,佐藤春夫還在“求文堂”書店購置了魯迅短篇集兩卷[8],對照英文譯本進行翻譯。他對此經歷回憶道:“原本我的英文就是半吊子。我承認我的漢文閱讀理解能力也是半吊子。而將這兩樣結合在一起,我做出了完整而合格的翻譯。”[9]足以見得他對魯迅譯介的重視和所付出的努力。
在佐藤春夫的魯迅譯作發表之前,魯迅文學最早被譯介至日本是1927年武者小路實篤(1885—1976)主編的月刊《大調和》10月號中刊載的譯者不詳的《故鄉》[10],但當時并未得到廣泛關注。而佐藤春夫的魯迅譯介則具有更廣泛的普及度和深遠的影響力。
此外,1931年來到上海的增田涉在佐藤春夫的引薦下,通過內山完造(1885—1959)結識了經常造訪內山書店的魯迅,他在《魯迅的印象》中回憶自己幾乎每天都會去魯迅家拜訪,稱“魯迅在中國文學方面成為我的個人教授”[11],并本著“希望向日本傳達如今中國有這樣的一位人物”[12]的目的撰寫了《魯迅傳》。佐藤春夫稱該傳記“頗為有趣,但也并非是有趣,是感受到了魯迅先生的偉大,這樣說更加合適”[13],并親自將《魯迅傳》推薦給了當時頗具影響力的雜志《改造》的社長山本實彥(1885—1952),才使得《魯迅傳》得以在1932年4月的《改造》中刊載[14]。在佐藤春夫的努力下,魯迅文學以期刊為媒介、在日本的讀者大眾和文壇作家中均得以進一步的傳播。基于此,增田涉指出:“佐藤春夫雖未與魯迅先生直接見過面,但可以說是通過《魯迅傳》,尊敬魯迅、與魯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15]通過在日本的魯迅文學譯介與傳播,佐藤春夫對魯迅的敬仰之情愈加深厚,甚至在1936年10月魯迅病逝后,想要在江戶川公園建立魯迅紀念碑表達悼念之情[16]。同時,佐藤春夫的魯迅文學譯介也使得優秀的中國文化得以傳播、融入世界文化當中。
二、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的出版
1935年6月15日,佐藤春夫與增田涉合譯的《魯迅選集》于東京巖波文庫初次出版,其中收錄了11篇魯迅的小說及演講,包含佐藤春夫分別于1932年1月和7月發表于雜志《中央公論》上的譯作《孔乙己》和《孤獨者》。佐藤春夫還特別強調其中收錄的《故鄉》和《孤獨者》等均是代表作《阿Q正傳》以外不可多得的好作品[17]。此外,在佐藤春夫的提議下,增田涉的《魯迅傳》取代了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中的解說部分[18]。魯迅閱讀該選集后,在寄給居住在上海的日本詩人山本初枝(1898—1966)的信中對該譯本贊賞有加,稱:“增田一氏翻譯的《選集》已寄到兩冊,翻譯得極為出色”[19]。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出版之前,在日本發行的第一本魯迅文學的全譯本是由中國風俗研究者井上紅梅(1881—1949)翻譯、日本東京改造社在1932年11月18日出版的《魯迅全集》,其中收錄了《阿Q正傳》《彷徨》等26篇小說。該譯本雖然最早將魯迅作品譯介至日本,但魯迅對于該書的翻譯曾表示質疑,指出:“井上氏所譯的《魯迅全集》已出版,送到上海來了。譯者也贈我一冊。但略一翻閱,頗驚其誤譯之多,他似未參照你和佐藤先生所譯的。”[20]言辭中亦間接地肯定了佐藤春夫和增田涉的翻譯。此后,佐藤春夫又參與了由改造社在1937年2月至7月出版的《大魯迅全集》的編譯工作,主要負責小說集《吶喊》《彷徨》;散文、回憶、歷史小說《野草》《朝花夕拾》《故事新編》的編譯[21]。藤井省三稱《大魯迅全集》的出版使得“魯迅在日本讀書界成了一個不可忘記的名字”[22],而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的影響力亦與之并駕齊驅,其銷售量高達十萬本左右[23]。
關于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的出版意義,不得不談及巖波文庫的出版宗旨和目的。巖波文庫主張在尊崇古典、重視學識的教養主義和崇尚理性思維的啟蒙主義的影響下,讓更多日本民眾能夠閱讀到學術性著作,是日本巖波書店從1927年7月10日開始出版發行的文庫本書籍的主旨。所謂文庫本,在日本的昭和時期逐漸衍變為一種尺寸小巧、方便攜帶并且價格低廉的出版類別與形態。因此,巖波文庫還試圖超越1926年以來以改造社為首、各出版社陸續發行的“一元書”,欲打破其需要提前預約付款的制度,同樣以廉價的方式流通,將書籍普及至更廣泛的讀者層當中。這使得巖波文庫在出版伊始便具有頗高的發行量,據統計,巖波文庫在半年內出品了約100萬冊[24]書籍,甚至還一度形成了該類文庫書籍的閱讀風潮,其在日本的影響力和刊發普及度可見一斑。同時,巖波文庫還將主要讀者對象受眾預設為高中、大學里的精英學生群體,發行的內容也涵蓋了日本國內外具有較高古典價值的文學作品或學術類書籍。對于內容的選取,巖波文庫在發刊詞中指出其發行的是“橫跨古今內外,無論文藝、哲學、社會科學還是自然科學,眾人必讀的真正具有古典價值之書”[25],因此,巖波文庫還出版過《詩經》《禮記》《戰國策》《史記》等中國古典名著。
推崇日本古典和傳統是巖波文庫出版發行的宗旨,甚至帶有日本主義色彩,這與佐藤春夫貫穿其創作生涯所倡導的傳統、古典回歸殊途同歸。這種“不謀而合”必然也是《魯迅選集》由巖波文庫出版的潛在原因之一,反之亦可窺見佐藤春夫文學中的日本主義傾向。
三、佐藤春夫的魯迅譯介緣由與內涵
佐藤春夫對魯迅的推崇源于文學手法和思想層面的雙重共通性,他曾指出:“魯迅的藝術很好地繼承了中國文學的傳統。我認為中國文學傳統與西歐文學的融合是魯迅藝術之特色。”[26]隨后,他又在1936年10月21日的《中外商業新報》上發表《月光和少年——魯迅的藝術》緬懷魯迅,稱:“絕對不缺乏比魯迅更具有西洋文化的東方人。但是憑著那樣的教養,仍始終是純粹的東洋人,這是難能可貴的。”[27]佐藤春夫將魯迅視為繼承中國傳統、同時又將傳統與西方文學融會貫通的“東洋人”。而在他的《田園的憂郁》《美麗的街市》等多部作品中亦可以看到象征主義手法以及尼采(1844—1900)的“超人”哲學等西方文藝要素的融入,他所運用的西方文藝理念和日本近代文學的“憂郁”特質存在一定的相通性,甚至日本文學中的傳統要素“風流”與西方文學中的“頹廢”概念亦可相提并論。他以此手法把握著日本近代性格,其中潛藏著他通過西方文藝理念反觀日本固有文化的傳統回歸意識。同樣,魯迅文學亦結合西方要素、立足于中國社會之現實,且未曾脫離中國文學之傳統。佐藤春夫曾表達魯迅作品中流露著的“中國自古以來的詩情”[28]是他所異常熱愛的。正是這種手法上的共通性,才使得佐藤春夫對魯迅文學的理解和把握更為精準,其推介與傳播才更為有效。
另一方面,佐藤春夫對魯迅的推崇源于兩者文學思想的共通性。魯迅文學對中國古典的繼承讓佐藤春夫反觀同時期的日本近代文學之缺失。他認為《故鄉》應該被選入日本高中教材之中,稱:
表面看來簡單的《故鄉》中,文學上的種種問題和美感均毫不牽強地、自然而然地包含于其中。傳授著諸多關于文學和人生的東西。我知道高中的教科書不采用是理所當然的,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29]
佐藤春夫對魯迅文學的推崇與其所處時代的特殊性亦密不可分。豬俁貞敏指出,昭和時期出現的古典回歸現象緣于知識階級對時勢的焦慮不安,想要“擺脫舊有的個人文學、市民文學,超克、創造全面的文學、國民的文學”,而實現的途徑是“舍棄自我,與近代訣別,也就是所謂回歸日本的東西”[30],即通過對日本古典文學的推介回歸傳統。佐藤春夫則通過對魯迅文學推介,間接地強調日本古典的重要性、主張日本傳統的獨立性在于塑造日本獨立的文藝精神,本質上即追求日本的民族獨立性,甚至具有一定的國粹主義傾向。佐藤春夫的這種主張亦與巖波文庫的刊行宗旨相吻合,這也是其譯介得以有效而廣泛傳播的要因。
除了推崇古典及對國家社會的思考,對尼采“超人”哲學的理解亦是佐藤春夫與魯迅文學的共通點。“超人”哲學是建立在舊價值觀崩塌的基礎上提出的新價值體系構建,其中指出:“要培養有著最高的精神和意志的人,即獨特的強大的人種,就需要把價值顛倒過來”,這樣的人是“具有迄今為止的新人類特質的‘自由的人”[31]。關于該理念,魯迅不僅翻譯過森鷗外(1862—1922)撰寫的《查拉斯圖特拉如是說》的序文《沉默之塔》,還在《文化偏至論》(1907)中表達對“超人”哲學的理解。有日本學者甚至評價魯迅與尼采都是“具有‘戰士氣質的‘詩人”[32]。同樣,該理念亦被佐藤春夫滲透于作品中,他在文章中引用了尼采書中的內容:“無畏的冒險、長期的不信任、殘忍的否定、倦怠、對有生命事物的進逼——這些所有匯集在一起是何等的罕見啊。真實的幼芽是無法在此萌生的。”[33]這是對“大逆事件”時期日本社會中諸多問題的影射,主張日本政府應接納“大正民主運動”中的自由主義、婦女解放等多元價值觀和思潮。此外,佐藤春夫在《愚者之死》中提出的“賭以死亡進行游戲”之人同樣源于該理念,以此暗指“大逆事件”中遭到迫害的人們才是新價值體系建立所需的“超人”。
佐藤春夫曾在《從魯迅學到的東西》中指出:
魯迅是一個為了人類尊嚴而與所有人的愚蠢作斗爭的人。為了這場戰爭,他所使用的和平的武器就是文學。他的文學融合了東洋風土產生的東方人自古以來的文學精神和近代生活中毫不動搖的對人類的愛以及對阻礙這種愛的人的憤怒。他銳利的眼睛不放過人類生活的一切罪惡,但他的慈悲之心在憐憫的眼睛里靜靜地贊頌著溫暖的微笑和冰冷的斥責,常常在作品中展現出既寬容又美麗的作者之心。令人懷念而美麗的是那顆愛人類的心。[34]
以文學為武器與愚蠢作斗爭、喚醒愚昧是魯迅文學之要義,也是佐藤春夫推崇其文學、探求“東洋精神”之根本。兩者思想層面的共通使得佐藤春夫的譯介將中國文學思想和文化更加準確地傳播至日本,不僅讓日本讀者更好地理解其中的內涵,更使得中國傳統文化在日本得以推廣。
四、結語
佐藤春夫通過對魯迅文學的譯介與出版,搭建起了中日文學交流的橋梁。魯迅作品在其譯作出版發行后,逐漸在日本備受矚目且產生著不可小覷的影響,《故鄉》甚至被收錄進日本教科書。竹內好就佐藤春夫的魯迅譯介意義給予了頗高評價,稱:“佐藤春夫的翻譯即便今天看來依然十分出色。佐藤春夫在戰爭中的言行雖令我感到遺憾,但其翻譯在普及魯迅方面功不可沒。”[35]而佐藤春夫的魯迅譯介中最具代表性的當屬巖波文庫版《魯迅選集》,他指出:“讓中國文學與世界文藝步調一致的實則是魯迅。這并非謬論。他的作品中值得一看的部分已經在巖波文庫本中普及”。[36]《魯迅選集》出版后,佐藤春夫仍不斷向日本推介著魯迅的作品,認為“在匯集了自古以來的短篇小說的本集中,看看這位近代的巨人是如何看待本國古典的,對讀者來說并非無用”[37]。他以魯迅文學譯介作為文化載體,通過期刊、巖波文庫等出版媒介構建起從作家、譯者、傳播者到讀者的傳播路徑,使讀者能夠清晰地認知魯迅文學的定位,并準確地接受其中的思想內涵。
另一方面,佐藤春夫將魯迅定位為“偉大的東洋文學者”,稱“月光是東洋文學世界中的傳統之光。(略)我想要邀請魯迅到日本,追尋東洋人之精神”[38]。這種從“東洋精神”角度對魯迅文學的解讀亦緣于他對日本傳統的探尋,蘊含著知識階層的“經國之志”。他的魯迅譯介在于“國人對鄰邦的不理解令人擔憂,現在試著從另一個角度要求重新審視作為新興國家的中國”[39],即一種帶有傳統回歸意識的、對近代日本的思考。有日本學者將其對魯迅推介視為“從文學層面改善中日關系的一張王牌”[40],足以見得佐藤春夫在日本傳播魯迅文學對于推動中日關系友好發展功不可沒,其中亦可管窺文學譯介與媒體之間相輔相成的關聯以及媒體對文化傳播的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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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天琪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日語學院、日本學研究中心博士后;周異夫為北京外國語大學日語學院、日本學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導師)
編校:張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