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離的身體與重塑的信念：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雙重特性

蘇娜　劉琤琤

近年來，生成式人工智能（AIGC）影像技術的進一步發展帶動了“元宇宙”話題的再次發酵。以“元宇宙”為主題的類型電影的形成也具備了充分可能。“一方面，元宇宙將不僅從技術、媒介、藝術、傳播、文化與經濟等角度全面而深刻地改變未來電影的生態圖景；另一方面，電影也早已將元宇宙作為自身題材的重要表現范圍。”[1]其中，元宇宙題材電影中的數字虛擬角色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其是通過計算機技術創造出來的虛擬人物，在影片中扮演不同的角色，并與其他真人角色進行互動。在創作過程中，這一類虛擬角色主要是通過高精度的運動捕捉系統，實現運動的進行和表演的發生，其表演既具有“身體性”（Embodiment，即通過虛擬身體顯現人類自我），也具備“信念感”（Belief Sense，即展現虛擬角色內心世界的信仰和情感），從而較大地改變了經典電影的表演流程。本文基于對虛擬角色表演的技術梳理，并以當下的部分創作實踐為例，探索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在身體性與信念感方面的特殊性，并以此判斷未來虛擬角色表演的發展趨勢，為元宇宙時代基于人機協同的數字化表演提供實踐經驗與機制路徑。

一、虛擬的表演：元宇宙題材電影中虛擬角色表演的技術路徑

在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被廣泛應用。法國精神分析學家拉康（Lacan）在其鏡像階段理論表述中認為，個體的自我認同是通過他人反映的鏡像來建立的。而虛擬角色的表演也是通過真人演員的表演來創造的，這一現象早已在電影發展初期就有所體現。[2]創作者通過各種形式得以創造虛擬的藝術形象，其中角色表演是重要的一環。經過百余年的發展，動畫表演逐步形成兩個主要體系：彈性系統和仿真系統。彈性系統重點在于創造可愛有趣的角色形象，在角色設計上體現出夸張的特征；而仿真系統重點在于再現和模仿真實世界的物體和行為。相對于彈性系統，仿真系統更接近真人表演。以早期電影《白雪公主》為例，當時的迪士尼創意總監華特·迪士尼（Walt Disney）想通過虛擬角色來創造一個更加逼真和更加生動的故事世界，通過舞蹈、動作和語音等多種手段來塑造角色的形象。而舞蹈指導瑪吉·錢皮恩（Marge Champion）是這方面的專家，她通過對舞蹈的設計和表現來塑造角色的形象，讓角色的內心情感和故事情節融為一體。[3]同時，“轉描”技術的使用，使形象具有很強的寫實性和深度的感染力，向觀眾傳遞角色的性格和情感。由此形成的動畫表演模式是當前虛擬角色表演的基礎，也為數字時代創造更加真實的虛擬角色提供了新的思路。

進入數字時代以來，數字技術以更加細膩的表現力，使得電影可以呈現出更加逼真的虛擬角色形象。其中，動作捕捉技術是實現這一目標的關鍵。動作捕捉技術是“是一種用來記錄動作，并將其轉換為數字模式的技術”[4]。它既借鑒“舊”媒體的傳統，又利用計算機增強的自動化和操縱能力，將不存在的物與真實物轉換。其往往被理解為“翻譯的一種形式，……并轉變成一種看不見的力量”。這種“看不見的力量”不僅使“電影擺脫了對歷史、物質世界的依賴”[5]，也使得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更加寫實和逼真。經過長期的實踐摸索，虛擬角色表演范式包括傳統動畫動作調整、數字角色表演自動生成以及動作捕捉轉化等技術手段，其中動作捕捉技術因為其可以高度還原人類的真實動作而被廣泛應用于虛擬角色的表演當中。2001年，電影《指環王》（The Lord of the Rings）通過動作捕捉技術“全新創造了一個名為咕嚕（Gollum）的動畫角色，該角色完全是‘無中生有。即，盡管人們知道其外貌造型、性格情感、生物種族甚至物質肉身在現實生活中都不存在，但是從視覺效果與情感鏈接來看，該角色卻與影片中真人演員裝扮的角色交互極為自然”[6]。該片對動作捕捉技術的應用過程包括兩個步驟：數據采集和數據處理。數據采集時，動作演員安迪·瑟金斯（Andy Serkis）戴上特殊的傳感器，在攝影棚內表演出咕嚕的動作，傳感器記錄下他的運動軌跡和動作細節，這些數據被傳輸到計算機中進行處理。數據處理時對采集到的數據進行建模，將其轉化為三維動畫模型，并根據角色的需求對動作進行微調和優化，達到更加逼真和立體的效果。在《指環王》中，通過安迪·瑟金斯的表演和高精度動作捕捉技術，咕嚕高度還原了真實的人類動作，使得觀眾更加深入地理解咕嚕這一角色的內心世界，更好地感受到數字虛擬角色的人物情感。

除了身體動作捕捉技術之外，面部表情捕捉技術也是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重要技術。面部表情捕捉可以捕捉演員表演的細微表情，并將這些數據應用到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情表演當中，使得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更為真實和細膩。2009年，電影《阿凡達》（Avatar）幾乎全程使用身體動作捕捉系統和面部表情捕捉技術來制作數字虛擬角色，其還開創了一套虛擬攝像機系統和頭戴式表情捕捉系統（如圖1所示），使得演員的表演成果可實時反饋，表演的精度也大幅提高。并且，導演詹姆士·卡梅隆（James Cameron）還提出了“表演捕捉”（Performance Capture）的概念，即其將動作捕捉和表情捕捉合二為一，試圖全面構建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技術體系。而元宇宙是數字虛擬空間的一種概念，其中必然包含虛擬世界的空間環境和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隨著元宇宙題材電影的不斷普及，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方式也日益多樣化。例如，在電影《阿凡達：水之道》（Avatar：The Way of Water）中，人物奈特莉（Neytiri）通過計算機生成的3D模型制作而成。而在2018年《頭號玩家》（Ready Player One）中，影片主人公配備了一個全息數字虛擬角色，其可通過身體動作、聲音和面部表情與其他玩家互動。這種數字虛擬角色不僅具有高度還原的身體形態和面部特征，在動作表演上也更加自然流暢。

如今，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技術不斷迭代，以此創建的虛擬角色也不再是簡單的計算機程序，而是更有生命力、有情感、有思想的角色。2022年孫立軍導演作品《飛向月球》（Journey to the Moon），結合全球老齡化現象，塑造了機器人“董小寶”一角，打破了真人與數字虛擬角色的界限，并再次提出了“數字虛擬角色”的概念，創作出基于傳統文化浸潤中有家庭情懷的兒童科幻影片。值得注意的是，該片通過“數字虛擬角色”的身份參與了中國香港紫荊花電影節評選，并獲得“最佳男配角獎”提名，首次實現了數字虛擬角色在電影節中獲獎提名的突破，是國際電影節對影片中“數字虛擬角色”概念的進一步肯定。在《飛向月球》中，創作團隊通過表演捕捉技術的應用，體現出真實空間環境中智能仿生機器人的表演特點，通過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使得角色的人格和情感更加豐富和立體。同時，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形成也離不開對演員動作的全程捕捉和動畫師的二度創作，這使得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不再是簡單的計算機程序運算，而是需要文化情感和技術力量的融合與共鳴。因此，數字虛擬角色已成為表達電影主題、呈現電影想象的新手段，為元宇宙時代電影藝術的發展帶來了新的可能。

二、間離的身體：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身體性

德國戲劇家貝爾托特·布萊希特（Brecht Bertolt）對于戲劇表演曾提到過“間離”（Defamiliarization Effect）效果。其所闡述的“間離”和數字虛擬角色表演在某些方面相似，均涉及演員對角色的塑造和表達。[7]布萊希特的“間離”是演員通過“跳進跳出”的方式來創造角色并展現角色的情感和內心世界，同時也通過刻意減弱觀眾的情感共鳴度來引導觀眾進行更深入思考的表演形式。在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中，演員通過計算機圖形技術和數字技術來創造虛擬角色，并通過肢體動作、語言表達等方式來展現角色的情感和內心世界，同時也通過虛擬角色的形象和背景來引導觀眾進行更深入思考的表演。因此，布萊希特論述的“間離”和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都是在創造角色的過程中，將演員本身的意識和角色的意識相互隔開，又相互作用，并通過不同的表現方式來展現角色的情感和內心世界的方式。

在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中，身體是虛擬演員和真實演員的形象呈現與媒介載體。法國哲學家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onty）認為“我們通過我們的身體在世界上存在，因為我們用我們的身體感知世界”[8]。而“間離”則是這一表演過程中的身體特征。在具體實踐過程中，演員需要將自己的身體與數字虛擬角色的身體分離，這需要演員調動各種身體表演技巧，將這些技巧實時賦予到一個不同于自己的、甚至是非生物的身體上。“你必須百分之百地獻出你的身體、獻出你的全部心靈、獻出全部可能的、獨特的、內心最深處的與之相聯系的一切。”[9]間離的身體性特點可以通過虛擬角色的肢體動作和語言表達來傳達情感信息，以及使用身體語言來塑造角色的形態和姿勢，幫助觀眾更好地認知角色的特征。同時，演員還需要具備各種身體技能，以便更好地融入角色所扮演的環境中，從而提高觀眾的代入感。通過運用間離的身體性特點，演員可以更好地表達角色的情感和內心世界，進而影響電影的氣氛和情感基調。在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中，演員需要通過特定的表演技巧來制造一種疏離感，以保持觀眾的客觀態度。2011年，在《猩球崛起》（Dawn of the Planet of the Apes）中，數字技術和動作捕捉技術被用于創造智慧猩猩的數字虛擬角色（如圖1所示）。觀眾可以感受到這些數字虛擬角色的真實性——由真人演員的身體作為基礎，通過數字技術的輔助進行全方位的捕捉和塑造。通過演員的運動捕捉和面部形象設計，為電影制作帶來更多的創意和想象空間。但是，演員的身體與猩猩的身體有著極大的不同，因此演員對陌異身體的感受和對“間離”身體的控制能力，就成為虛擬角色能夠創建成功的關鍵。

2022年，動畫短片《新三岔口》（如圖2所示）入圍洛杉磯亞太電影節，這部影片以純粹的數字虛擬角色戲曲表演引起了學者們的注意。和真實戲曲演員扮演的角色形象相比較，該片以數字虛擬角色作為主人公，因此戲曲演員對現實身體與虛擬身體的想象、戲曲演員對綠幕無實景演出環境的適應，以及運動/表情捕捉技術的精度等，均成為數字虛擬角色生命力呈現的關鍵。在具體的創作過程中，動畫師首先需要對一高一矮兩個虛擬角色構建數字身體，這樣的數字身體不受現實世界中物理規律的限制，能夠表現出更加豐富和多樣的身體特點；其次，創作團隊需要尋找到專業的戲曲演員，并就表演內容進行多次溝通與排練，特別是要求戲曲演員適應無實物、無對手的表演模式；最后，動作捕捉技術團隊將戲曲演員的真實身體進行標點記號，并同時鏈接動畫師制作的虛擬身體。如此，每當真實的戲曲演員開始進行動作表演的時候，運動捕捉技術便會將搜集的運動數據實時地傳輸給數字虛擬角色，并使得數字虛擬角色呈現出既具有真實戲曲演員的真實動作特色，又有動畫夸張的動作表演特色。

在《新三岔口》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既繼承了傳統表演藝術的動作，又借助了先進的技術手段，以更直觀、更真實的方式呈現了角色的形象和情感。同時，數字虛擬角色表演也面臨著一些挑戰，尤其是在身體表達方面。在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呈現過程中，真實演員需要通過身體的動作和表情來傳達角色的情感，并把內心世界外化。雖然沒有道具、服裝和布景等輔助工具，但他們仍然需要完全沉浸于角色之中，全神貫注地表演。在這過程中，身體的語言和表演技巧成為他們最為重要的表現手段。而且，數字虛擬角色的制作過程中還存在著一些與傳統表演不同的因素。數字角色的外貌和形態可以通過計算機技術進行修改和調整，因此演員在表演時需要根據角色的設定來進行身體動作和表情的塑造。此外，數字角色的動作和表情也需要與虛擬環境進行協調，以保證角色在虛擬場景中表現得自然、流暢。從表演藝術的角度來看，如何克服身體的“間離”以達成真實演員和數字虛擬角色的高度統一，仍然是數字虛擬角色表演所面臨的挑戰。

三、重塑的信念：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信念感

表演藝術是人類文化的一部分，演員的信念感在傳統表演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Aristotle）強調演員需要融入到角色中，表達角色的情感和意圖。[10]在中國傳統戲劇中，演員的信念感同樣是關鍵，京劇演員必須有“氣貫長虹”的信念感，才能夠將角色的情感和氣質表達得淋漓盡致。作家張愛玲曾經評論道：“京劇演員表演起來，無論是哭是笑，都是非常投入，看起來完全認為自己是那個人，而不是在演戲。”[11]在現代戲劇中，演員的信念感同樣非常重要，如美國演員摩根·弗里曼（Morgan Freeman）通過自身信念感將角色的內心情感和獄中生活表現得淋漓盡致。他在接受采訪時說：“當我演一個角色時，我必須有意識地讓自己融入到角色中，讓角色成為我自己”[12]。

在實踐中，演員的信念感來源于多種因素，包括專業知識和技能、角色的深入理解、劇本的理解和認同、個人經歷和情感體驗、團隊合作等。這些因素相互作用，共同構建演員的信念感和自信心，幫助演員增強信念感。數字虛擬角色表演與傳統表演有所不同，但它并不意味著演員失去了信念感。表演者需要通過肢體、表情、聲音來傳達角色的情感和狀態，數字虛擬角色表演需要演員在技術的幫助下，通過深入理解人物性格和熟練運用表演技能來傳達角色的情感和故事。在傳統的表演中，演員通過環境設置、表演對手等現場元素將自己的想象力轉化為表演的信念感。但是在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中，真實演員和虛擬角色的身體首先呈現出“間離”的狀態，而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能夠調動自身的表演技能并貫徹演員的信念感，以便將演員的情感傳達到虛擬角色的表演當中，是亟需解決的問題。

在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是電影人物系統的重要類型，這些角色雖然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物，但是演員需要融入到角色中，表現角色的情感和意圖，以便觀眾能夠更深入地理解和體驗劇情，因此對虛擬角色表演的構造，需要演員具備充分的表演信念感。即在身體“間離”的情況下，達成對“信念”的重塑。在電影《飛向月球》中，創作團隊對數字虛擬角色“董小寶”表演的構造是通過運用動態預演系統來采集演員不同的表情，并間離演員自己的動態預演表情庫來實現的。同時，在后期還需要在實拍前采用傳統Maya關鍵幀動畫以實現角色匹配。這種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需大量的數據支持。在具體拍攝過程中，演員的面部和身體會布滿數據采集點，每個鏡頭都有兩個面部攝影機來捕捉數據，產生大量的影像素材。在面對全設備的無實物表演環境中，虛擬角色表演對真實演員的信念感要求更高，因為只有演員能夠真正地理解角色，才能夠將角色的情感和心理狀態表達得更加細膩入微。

同時，真實演員的信念感會直接影響到觀眾對虛擬角色的認同。如果真實演員不能夠真正地理解角色的情感和心理狀態，那么虛擬角色的表演就會呈現出假、空、浮的效果，導致觀眾很難被角色吸引，更難投入到電影的故事情節中。另外，真實演員信念感的傳達需要大量的技術支持，包括動態預演系統、數據采集點等。這些技術的應用使得演員信念感的塑造和傳遞成為可能，也為電影制作提供了更加豐富和多樣化的表現手段。在《飛向月球》中，董小寶這個虛擬角色承擔著陪伴型機器人與人類之間情感互動的敘事功能。而在塑造“董小寶”這個角色的過程中，真實演員蘇娜的表演常常被拍攝環境、設備故障以及現場人聲擾亂等因素所打斷，而其進行的表演投入也因此被抽離。對此，導演團隊一方面多次使用了短鏡頭，來集中體現演員的投入狀態，防止因為鏡頭持續時間過長而帶來其他影響；另一方面則通過動畫師后期對其動作與表情進行校正，以達到更為自然的效果。因此，其所扮演的董小寶不僅是洗衣做飯、日常體檢的好幫手，更在關鍵時刻挽救了爺爺的生命。影片中兩人之間的關系也經歷了從互不接納到對抗，再到后來的一起去月球旅行冒險的三段式歷程。

需要注意的是，數字虛擬角色表演和傳統實景表演存在空間認知的差異性，真人演員需要意識到這種特殊性，并學習和掌握數字虛擬表演的技巧，以更好地適應數字虛擬表演的要求和特點。同時，在真人演員身體“間離”的情況下，需要通過“信念”重新建立起角色和虛擬世界的情感聯系，讓角色在虛擬世界中更加真實和生動，確保表演效果的真實性和可信度。

結語

間離的身體與重塑的信念，是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雙重特性。當下元宇宙題材電影中數字虛擬角色表演的構建技術雖然有所突破，但仍停留在初級階段。電影中，劇本敘事是表演的邏輯原則，而演員的身體則是表演的物質材料，兩者結合產生表演的藝術力量，最終構建影像世界的一切。在數字虛擬角色的表演中，身體不再是直接的表征和闡釋，但動作捕捉演員被數字技術環繞，在從未在場的表演中重新建構內心視像甚至更強大的信念感，造就電影的在場事件。隨著技術的不斷革新，數字虛擬角色表演將呈現出虛實疊化與不設防的感知維度的發展趨勢。這些發展必將影響到元宇宙時代的未來電影創作，從而給觀眾帶來更加震撼、真實的觀影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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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Freeman M. The Shawshank Redemption[M].Castle rock，1994.

【作者簡介】? 蘇 娜，女，福建寧德人，北京電影學院數字影視動畫創作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戲劇影視表演研究；?劉琤琤，女，山東淄博人，北京電影學院數字影視動畫創作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影像理論研究。

【基金項目】? 本文系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動漫研究中心項目“元宇宙概念下動畫影像的美學嬗變研究”（編號：DM202302）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