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下敦煌文化的機遇與挑戰

摘?要：從大航海時代延續至今，全球化的程度持續不斷加深。全球化將世界各國的經濟主體聯系在一起，在產業發展模式、拓寬銷售渠道、促進產業轉型等方面推進深入交流，互學互鑒，產生了積極的影響；然而文化殖民主義的威脅、法律保護問題復雜化等全球化的弊端也隨之逐漸顯露。文章將以敦煌文創產業的發展為例，從數字化、知識產權保護、民族文化身份認同等方面深入探究全球化下的機遇與挑戰，為敦煌文創及敦煌文化的發展提供應對思路。

關鍵詞：知識產權保護；敦煌文化；敦煌文創

中圖分類號：?F062.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6432（2023）24-0000-00

隨著各國經濟、文化交流的加深，全球化的進程也在不斷推進，然而全球化并非僅是世界各國發展的良機。全球化下同樣存在破壞民族文化多樣性的阻礙因素，“文化帝國主義”“文化霸權主義”等威脅不容小覷。“一帶一路”作為促進沿線國家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區域合作平臺，旨在建設一個包容合作的命運共同體。敦煌是“一帶一路”的沿線城市，敦煌文化是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敦煌文創作為國內三大文創之一，是將敦煌文化活用和活化的成功實踐。在如今充滿機遇與挑戰的全球化進程中，敦煌文創又應當如何生存與發展？

1?敦煌文創產業發展現狀

1.1?發展勢頭良好

近年來，“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文化交流互鑒深入發展，國家也越來越重視傳統文化和民族文化的“走出去”。敦煌文創作為國內知名文創產業，其文創產品種類豐富而多樣，產品設計制作精美，深受國內外市場的歡迎。自成立至今，敦煌文創研發設計了多彩敦煌、文墨玉關等20多個主題系列，1000余款主題鮮明，獨具敦煌特色的文創產品。產品設計精美，如樂舞敦煌書簽系列包含九色鹿、飛天等四個敦煌文化元素，采用鏤空填彩和漸變金屬彩工藝，產品實物色彩鮮明，細節精致，厚重有質感。而根據中新網的數據統計，敦煌文創創立的第二年便實現了逾1700萬元的銷售額，去年則榮登文旅集團品牌的100強榜單。同時，天貓淘寶海外平臺數據顯示，2021年敦煌研究院旗艦店和敦煌博物院旗艦店銷量分別同比增長164%和50%，可見敦煌文創具有較大的國內外市場。

1.2?發展經驗不足

雖然敦煌文創產業發展勢頭良好，但是相比較其他國外文創產業，敦煌文創產業起步較晚，知名度較低，還未形成成熟的風格體系。如日本作為文創產業較早發展的國家，其動漫、游戲、時尚根植于其本國的文化資源，形成了較為成熟的文化體系，具有極強的文化輸出能力。日本動漫的制作開始于上個世紀初，“動漫+文創”的產業模式在上世紀末變已形成雛形，而敦煌文創產業于2016年才正式啟動。并且，盡管敦煌文創的產品種類多樣，其產品的種類與國內其他文創產品類別并無較大差別，基本均集中在美妝、文具、家居等生活類產品上，甚至可以說是雷同。對于敦煌文化的發掘也不夠深入，也基本集中在飛天樂伎、九色鹿的元素上，機械套用而制作的產品數量較多，創意性和創新能力有待提高。

2?全球化帶給敦煌文創產業的機遇與挑戰

2.1?全球化帶來的機遇

第一，其他國家較為成熟的文創產業發展模式可以作為借鑒對象和學習目標。全球化的日益深入為敦煌文創產業的發展提供了捷徑，相比自己獨立探索出路，借鑒和學習其他成功案例能夠更快更準地達到想要的目標。另外，有利于通過增加競爭提高產品質量、改進文創產業運營。全球化擴大了產業競爭對手的范圍，尤其是歐美等文創產業發展較好的國家具有非常強的競爭力，有利于倒逼國內文創產業改善運營。

第二，有利于拓寬產品銷售渠道。全球化的深入增加并擴大了文創產業的海外市場，敦煌文創產業有了更多進軍海外市場的機會。同時，全球化概念的普及是激起人們民族意識的源頭和催化劑，人們反而會在與各個國家的交流中更加意識到自己所屬民族國家的身份，加強文化身份認同。國家意識和民族意識的增強則有利于增加以敦煌文化為文化基礎的敦煌文創的銷售數量，從而擴大了國內市場。

第三，學習和引進國外技術有利于促進敦煌文創的轉型。盡管敦煌文創產業已經屬于敦煌文化的一種活用形式了，但文創產業的活用形式依然存在弊端。其往往出現“趣味”和“文化”只能二選一的情況：設計有趣的產品無法準確表達深層次的文化內涵，能完整傳達文化內涵的產品又因缺乏趣味性而被市場淘汰。2022年商湯科技與敦煌文創推出了首個數字文創產品，其既可以作為實物擺件，又可以通過app掃描進入“莫高窟”的數字空間，通過科技賦能實現了敦煌文創的非物質轉型，為敦煌文創探索了新的發展方向。

2.2?全球化帶來的挑戰

第一，全球化是“文化帝國主義”“文化霸權主義”等文化殖民侵略的栽培土壤。美國著名傳播學者赫伯特·席勒認為，一直以來西方媒介產品尤其是美國媒介產品影響著全球媒介，造成了發展中國家傳統價值觀的減弱，同時發展中國家在文化產品生產方面對美國的依賴性越來越大。當今，在全球化浪潮的掩護下，美國持續向全世界進行著好萊塢文化、迪斯尼文化、“麥當勞”文化等強勁的文化輸出，甚至連作為文化大國的法國都因為對美國的文化植入產生擔憂而設置了嚴格的文化貿易壁壘。美國的文化殖民同樣也造成了對我國民族文化的侵蝕，敦煌文化雖然在近年來幾次“出圈”，但仍然缺少與美國等歐美國家的文化殖民力量的抗衡能力。

第二，全球化下敦煌文創將面臨更復雜的法律保護問題。其一，文創的法律保護領域與知識產權的法域并不一致的問題依舊存在。文創產品與普通創意產品的重要性并不能等同，文創產品的保護價值更多地涉及了民族文化、民族感情和國家形象，以知識產權的私法來保護并不妥當。其二，各國對文創產業的相關法律規定各異，產生跨國知識產權糾紛后該由哪國的法院管轄等問題增多。除卻需要尋求如何在管轄地的法律中保護自己的利益，還增加了管轄地問題，使得尋求法律保護更加復雜和困難。其三，國際上知識產權領域的國際公約立法不完善，且義務主體有限。國際上知識產權領域的相關國際公約存在缺少統一有效的爭端解決措施和程序以及侵犯知識產權的救濟程序的關鍵性規定，這使得國際公約的效力大打折扣。并且國際公約只對簽署公約的義務主體有效，更加減損了能發揮的法律效力，無法在實踐中解決問題。

3?應對思路與發展道路暢想

3.1?文化身份認同的建構與強化

應對全球化的深入，敦煌文創需要的不僅是促進產業的發展，還需要促進敦煌文化的出圈、破圈，建構和強化民族文化身份認同，講好中國故事。

首先，要處理好“趣味”與“文化”的關系，注重提高文創產品中文化內涵的完整表達。目前敦煌文創產品的文化內涵基本無法會在產品表面直接表達，但是很少有人會關注且理解產品詳情頁面上小號漢字的表達，敦煌文創的文化傳遞更多地集中在神形的審美傳遞中。敦煌文創應更加關注通過VR、AR等科技技術賦能，使產品的文化內涵在消費者的沉浸式體驗中被完整表達，促進敦煌文化出圈、破圈。

其次，善于運用媒介宣傳。美國社會學家安德森提出，民族和國家是一個“想象的共同體”，要通過大眾傳媒媒介在不同的社會群體之間喚起他們的“共同體”意識，在這一“共同體”的建構中，用“夸張、理想化、變形和諷喻”的方式來處理一些歷史事實是必要的。敦煌文化所代表和經歷的與現代人的生活已經相去甚遠，人們很難直接與敦煌文化產生情感共鳴，因此需要學會運用大眾媒介進行敦煌文化的宣傳，以建立起敦煌文化與現代人之間的橋梁。余秋雨《道士塔》中充滿感情的想象與陳述激起人們心中對藏經洞文物被肆意破壞和搶奪的憤懣，讓人們懂得了敦煌文化中的悲傷，增強了人們的文化身份認同。

最后，可以借鑒采用文創集合商店的產業形式，提高國內文創認可度。國內以自營博物館IP為主的文創集合商店Museum&More匯集了來自大英博物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等5家國外博物館的近千件文創產品，受到了人們的喜愛。通過文創集合商店的形式，敦煌文創可以與國內其他文創建立合作關系，利用“集聚效應”擴大品牌影響力，提高國內文創的認可度和知名度，促進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播與創新。

3.2?加強法律問題應對能力

敦煌文創產業發展就其本質，是一個知識產權的適用問題。在實踐中，從IP授權到產品開發，從投入生產到銷售，各個環節都存在著被侵犯甚至侵犯其他主體的知識產權的風險。

首先，注意授權開發風險。文創產品區別于一般商品的特質在于：其具有更強的教育意義與文化功能，因此在文創產品的開發中，被授權的合作企業需要承擔更多義務，具體包括：自行負擔設計開發產品所需的費用、不得損害民族精神與社會公共利益等。為確保敦煌文化的文化內涵不受到損失，應當在授權之前以合同的形式約定經過敦煌研究院或博物館的審批通過后再進行生產。

其次，注意合同履行糾紛。全球化給予更多敦煌文創與各國經濟主體的合作的機會，而建立合作關系要謹慎對待合同條款，盡量避免合同履行糾紛。最后，培養專業法律服務團隊。敦煌文創作為代表民族文化的大IP，培養一個專業的法律服務團隊，對文創產品的流程及國際性法律事務進行預防、監督和處理是很有必要的。文創產業發展過程中的法律問題多而雜，故宮文創都曾因忽略了“眾籌模式”下產品的版權問題而遭受巨大損失。培養一個專業的法律服務團隊有利于最大程度上避免陷入不必要的法律困境，保護好敦煌文創的法律利益，有效加強法律問題應對能力，才能在全球化的經濟文化背景下走得長遠。

3.3?建設新型“數字文創”

在近年提出的一系列“十四五”規劃中，“數字經濟”高頻出現。在“五位一體”的數字化全面發展總體布局中，重要的一條就是“推動建設高質量的數字經濟，自信繁榮的數字文化”。商務部也指出，要大力發展數字文化貿易，積極培育數字電影、數字動漫、數字出版、線上演播、電子競技等領域出口競爭優勢，打造具有國際影響力的中華文化符號。作為文創產業，敦煌文創也應響應國家政策，推動自信繁榮的數字文化，建設新型“數字文創”。

首先，應當善于運用國內外科技。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文化和科技融合，既催生了新的文化業態、延伸了文化產業鏈，又集聚了大量創新人才，是朝陽產業，大有前途。”實際上敦煌文創已經推出了“云游敦煌”的小程序，為人們提供線上的沉浸式“云游”體驗。敦煌文化的產品《千年一瞬-敦煌九色鹿限定數字壁畫》即為AI技術與文創的結合，實現了科技與文化的融合。同時，我們應當意識到，VR、AR等技術都是成為國際熱點之后引入中國的，因此應當也密切關注國際科技技術和文創產業發展走向，隨時準備為文創產業更新技術載體。

其次，應當更多關注敦煌文化的“走出去”。從傳統社會到現代社會，媒介從口語到如今的互聯網，人類已經實現了文化傳播的“脫域”。簡單來講，“脫域”就是通過智慧、技術或手段實現了從時間、空間、認知水平等限制性因素中一定程度脫離出來。在現今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不單單要實現民族文化的身份認同，更要把握將敦煌文化推向世界的機會。通過建設新型“數字文創”，力求實現敦煌文化內容、文化精神、文化價值的高效快傳播，最終達到即使國外的人們具有沒有從小生活在中華文化的環境中的限制性因素，卻依然能夠理解敦煌文化并產生共鳴。

4?結論

如今全球化已然成為了一個無可避免的事實，而在全球化的進程中既有機遇，也有挑戰。對于敦煌文創產業來講，冷靜理智地直面全球化才是明智之舉。只要全面了解全球化的挑戰和機遇，克服困難，抓住機遇，向世界展示敦煌文化，講好敦煌的、中國的故事，將一定會在全球化下的國際中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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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邱繹帆（2000—），女，漢族，甘肅慶陽人，本科，研究方向：法學（法學與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