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發展之路探究

摘要：近年來，真人秀綜藝節目層出不窮，其新穎獨到的劇情編排、體驗式的熒屏觀感以及親切溫馨的思想內容吸引了諸多觀眾的目光。面對當下真人秀綜藝節目的沖擊，如何在保證收視率的前提下使戲曲真人秀節目中的戲曲藝術不“走味兒”，讓年輕人了解戲曲，真正為年輕人開通一條了解戲曲的道路，研究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出路刻不容緩。真人秀節目是中國戲曲電視節目創新力度最大的節目形式，大大豐富了我國原創綜藝節目的形態。戲曲真人秀節目呈現出的新趨勢、新樣式、新理念，不僅創新我國戲曲節目，為我國真人秀節目注入了新鮮血液，還增強了世界真人秀節目的多樣性。21世紀是中國電視真人秀節目的重要時刻，也是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一個重要時段。文章基于文獻計量分析法，輔以戲曲真人秀節目實例和筆者參與多檔節目的經驗，考察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發展歷程及現狀。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發展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傳統戲曲大賽的電視化階段；第二階段：傳統戲曲大賽的綜藝化階段；第三階段：跨界戲曲的對抗、研學創演階段。此三個階段是戲曲真人秀節目的蓄勢期、轉型期、高峰期，是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起承轉合的三個階段。當前，回顧和總結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發展之路尤為重要，它將為中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未來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關鍵詞：戲曲；真人秀節目；傳承；研學；創演

中圖分類號：G22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13-0144-03

一、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第一階段——傳統戲曲大賽的電視化階段

第一階段是戲曲真人秀節目的蓄勢期。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依然是戲曲的天下，戲曲的擁護者從電影院里看戲曲、廣播匣子里聽戲曲唱段，逐步轉向到電視機前看戲曲節目。戲曲與電視結緣后，引發了人們對兩者結合的探索與實踐[1]。這個時期，各類戲曲大賽層出不窮，同時電視轉播的介入造就了最原始的戲曲大賽類真人秀節目。20世紀八九十年代的電視戲曲真人秀節目是以電視主動示好開始的，這個時期戲曲非常成熟，是中國最成熟、最有魅力的表演形式。此時，我國的電視節目剛剛起步，是一種新的傳播方式。一種新生藝術要發展，它都會想辦法借助其他已經比較成熟的藝術形式。因此，這個時候電視與戲曲藝術聯姻，可以說是電視藝術的彎道超車，受到當時觀眾的歡迎。早期電視對戲曲大賽真人秀幾乎沒有干預，保留了傳統戲曲大賽的形式，電視的介入只是一種轉播。當時的戲曲大賽主要集中在浙江、上海、安徽等地。

二、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第二階段——傳統戲曲大賽的綜藝化階段

第二階段是戲曲真人秀節目的轉型期。這時期戲曲真人秀節目從大賽型轉變為擂臺型和選秀型，這是相對于第一階段的一次創新。

2000年，電視真人秀節目引入中國[2]，發展到今天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成為具有普遍意義的電視綜藝節目。隨著國外真人秀節目的引進，同時中國團隊跟著學習，加上本土化的落地，越來越多的中國真人秀節目崛起并進行模式輸出，得到國外觀眾的認可。戲曲和真人秀節目的結合，也是從戲曲大賽開始的，并且借鑒了其他藝術門類和真人秀結合的模式。

（一）戲曲大賽型——戲曲真人秀節目轉型期的萌芽階段

1984年《全國電視歌手青年大獎賽》成功舉辦，對中國音樂事業的發展起到了積極作用[3]。在此基礎上，央視在1987年開始舉辦《CCTV全國青年京劇演員電視大賽》，曾冠以青年、中青年和“梅蘭芳金獎”等名稱，自2005年第五屆大賽后定位于青年，統稱央視“青京賽”，每4年舉辦一次[4]。早期的《青京賽》還停留于劇場里的傳統京劇大賽錄播，選手由各地方電視臺選送推薦到中央電視臺，20世紀90年代中期后的《青京賽》逐步發展為演播室錄播。

1996年央視文藝頻道正式改為戲曲·音樂頻道。一些競賽性的戲曲電視比賽開始受到電視觀眾的青睞，增強了觀眾的參與性，讓普通人走到臺前，給了戲迷票友展現自我的舞臺。如1993年央視在北京前門飯店梨園劇場舉辦了《93北京國際京劇票友電視大賽》[5]、2001年央視等單位主辦了第一屆《全國京劇戲迷票友電視大賽》。

（二）戲曲擂臺型——戲曲真人秀節目轉型期的初探階段

戲曲擂臺型節目的誕生標志著戲曲節目開始真正走向娛樂化，是戲曲真人秀節目發軔的開端。擂臺賽制登上電視屏幕，深受觀眾歡迎，戲曲擂臺不僅激發了戲迷票友的挑戰欲，還帶來眾多地方電視臺的復制和克隆，電視娛樂節目“大眾擂臺”時代開啟。

1.第一種：戲曲票友、戲迷之間相互對抗

《梨園春》于1994年在河南衛視開播。1999年，《梨園春》節目改版，引入戲迷、票友擂臺賽環節，這標志著中國電視戲曲節目進入“擂臺賽”階段[6]。

《梨園擂臺》于2004年7月21日播出，是央視戲曲頻道改版后推出的一檔新節目。該節目以擂臺賽為主要結構，可能是受到《星光大道》的影響，《梨園擂臺》的賽制和《星光大道》比較接近，每期6名選手參加擂臺比賽，決出擂主一名，前一期為守擂方，后一期為攻擂方，以此類推，每周決出周擂主一名，每月決出月擂主一名，一年決出12名擂主，在12名擂主中再決出一名年度總擂主，參加次年的春節戲曲晚會，與各路名家共賀新春佳節。

2.第二種：戲曲票友、戲迷與專業戲曲演員之間混戰對抗

《美猴王爭霸賽》是2013年央視戲曲頻道重點研發的一檔節目，是以選拔戲曲舞臺上的“美猴王”為支點的大型戲曲武戲演員擂臺賽，拋開戲曲程式化、臉譜化，邀素人、專業演員同臺競技。這是央視戲曲頻道第一次讓專業和非專業演員同臺競技，是一次非常大膽的嘗試，通過將傳統的戲曲猴戲表演以及現代化的舞臺多媒體表現形式和時熱的選秀節目相結合的爭霸賽方式，讓世界看到“中國符號”的國際化表達[7]。

3.第三種：專業戲曲演員之間對抗

《伶人王中王》2016年5月8日于山西衛視首播，節目主推傳統戲曲，邀請不同劇種戲曲名家、領軍人物重返舞臺競演[8]，通過11場的競演與角逐爭奪“伶人王中王”的稱號。首發陣容涵蓋了京劇、豫劇、評劇、川劇、河北梆子5大劇種，以及晉劇、秦腔。除了舞臺上的競演嘉賓，還有場下的評委。他們看起來像是圈外人，但與戲曲卻有著深厚的情感。

《擂響中華》2018年1月30日于西安廣播電視臺首播，節目包含5大劇種，也覆蓋了川劇、秦腔、揚劇、晉劇、河北梆子、甌劇、眉戶、徽劇、曲劇等其他地方劇種，邀請獲得“梅花獎”的戲曲名家加盟。節目分為6個環節，其中節目前綴版塊是首創，設置“文化+旅游”的模式，讓詩和遠方結合，走進西安著名景點，介紹西安的前世今生[9]。

（三）戲曲選秀型——戲曲真人秀節目轉型期的發展階段

2005年《超級女聲》開啟中國選秀元年[10]，一時間各大電視臺紛紛推出類似的選秀節目。

《越女爭鋒》就是越劇版的《超級女聲》。2006年央視戲曲頻道與上海文廣集團、杭州電視臺、紹興電視臺合辦的《越女爭鋒》[11]，于7月24日開賽。第一屆《越女爭鋒》還是采用傳統型賽制，分初賽、復賽、決賽和總決賽，并且在上海天蟾逸夫舞臺劇場內舉行，采取專家打分和觀眾現場投票綜合累計按照分值高低排位選出金、銀、新秀獎，觀眾投票從原本的紙質郵寄，改為現場電子投票器投票。節目不僅讓演員比拼折子戲，還首次在越劇大賽中增加了選手個人才藝和即興表演加分環節，并且引入《超級女聲》的復活賽環節。之后的2009年、2013年，《越女爭鋒》又分別舉辦了第二季和第三季。

三、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第三階段——跨界戲曲的對抗、研學創演階段

第三階段是戲曲真人秀節目發展的高峰期。這一階段摒棄了傳統型戲曲大賽，發揚了第二階段的創新，迎來了戲曲真人秀節目創新的高峰。

（一）跨界對抗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第一次高峰

非戲曲專業出身的明星藝人挑戰學習戲曲表演技巧，或者演出一段完整的戲曲，并且以對抗PK的方式決出勝負。與擂臺PK一樣，跨界對抗還是以傳統戲曲為挑戰內容，但不再以挖掘戲曲素人為目標，變成非戲曲專業出身的明星學習戲曲。要求明星有一定的時間去學習戲曲，節目呈現的是明星在非本職業的領域內完成一項挑戰，電視觀眾對這些明星的成長過程更有期待。

《非常有戲》2007年1月12日首播，是東方衛視繼《舞林大會》之后又一檔明星競賽類節目[12]。該節目有著全國視野和戲劇載體、綜藝模式兩大主張，影視明星、歌手來參加比賽，跨越京、昆、越、豫、黃梅等各大劇種。

《國色天香》是天津衛視制作的一檔明星參與競賽的真人秀節目。該節目以素人也能唱戲為理念，對完全沒有接觸過戲曲的明星藝人進行專業訓練，然后相互競賽[13]。對于看慣了唱歌類、跳舞類等真人秀節目的觀眾來說，《國色天香》體現出一種獨特的國潮，刮起了一陣新國風。該節目共兩季。

（二）跨界研學創演型——戲曲真人秀節目的第二次高峰

跨界研學創演是目前戲曲真人秀最新的節目形態，它不再以明星比拼奪冠為單一內容，而是在可增強文化自信、傳播戲曲知識的節目框架中體現研學創演精神。這種形式的戲曲真人秀節目不僅要看演員的戲曲表演能力，對演員的其他方面也要考驗，挑戰的項目不僅是戲曲本身，還有其他藝術門類的融入，借助二次創作演出活躍節目氣氛。

《叮咯嚨咚嗆》2015年3月1日在央視綜藝頻道播出，邀請了4位中國藝人和6位韓國藝人一起學習中國的戲曲，他們分成3組去尋3個劇種藝術家學藝，分別學習京劇、川劇、越劇中的精華，最后呈現出精彩的演出。用真人秀的形式來包裝傳統文化，用超人氣的韓流來承載中國戲曲，較之大多數綜藝節目的娛樂化、淺質化，《叮咯嚨咚嗆》視角獨特，別出心裁[14]，標志著跨界研學創演型這一形態的戲曲真人秀節目正式面世。

《拿手好戲》2022年8月27日播出，是中央廣播電視總臺文藝節目中心全新推出的一檔沉浸式戲曲“研學+創演”節目。該節目打破以往傳統戲曲學習方式，以沉浸式設計，穿越古今體驗戲曲世界的傳奇往事；以闖關謎題設計，錘煉戲曲的唱念做打與手眼身法，呈現保留傳統戲曲內核、創新傳統戲曲舞臺程式、具有電影質感的“拿手好戲”。《拿手好戲》有意識地連接傳統與當下、幕后與臺前以及戲曲與生活，讓“陌生”的傳統戲曲看得見、聽得懂、摸得著，使觀眾不僅感受到戲曲藝術本身的魅力，而且領略到戲里戲外皆是人生[15]。《拿手好戲》開創了戲曲真人秀的新方向，把戲曲真人秀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使得戲曲真人秀的創新迎來了第二個高峰。

四、結語

回顧近年來中國戲曲真人秀的發展之路，可看到戲曲真人秀一直在弘揚民族戲曲文化，并向大眾普及戲曲文化知識，有效推動了民族戲曲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并且走出了一條電視戲曲真人秀的道路。在新時代新征程繼續推動戲曲文化繁榮發展，電視文藝和傳統戲曲必將發揮無愧歷史與時代的積極作用，電視戲曲真人秀節目還會有更多探索與創新。

參考文獻：

[1] 費泳.是電視“救”戲曲還是戲曲“救”電視[J].戲劇藝術，2012（3）：88-96.

[2] 孟潔.電視真人秀娛樂節目的夢想話語呈現[D].合肥：安徽大學，2014.

[3] 張茜.論CCTV青年歌手大獎賽的創新和發展[J].今傳媒，2013（10）：97-98.

[4] 劉連群.中國文藝網的2012[EB/OL].中國文藝網-文藝-新聞眼，http：//www.cflac.org.cn/ys/xwy/201212/t20121212_160443.html，2012-12-12.

[5] 毛蓉君.五洲皆有梨園情：記93北京國際京劇票友電視大賽[J].今日中國（中文版），1993（12）：20-22，27.

[6] 沈毅玲.我國電視戲曲真人秀節目發展的觀察與思考[J].閩南師范大學學報，2016（3）：104-109.

[7] 白偉.中國文藝網的2013[EB/OL].中國文藝網-文藝-新聞眼，http：//www.cflac.org.cn/ys/xwy/201305/t20130528_193053.html，2013-05-28.

[8] 禹銀花.淺析戲曲真人秀《伶人王中王》[J].新聞研究導刊，2016，7（12）：117，141.

[9] 張哲浩，楊永林.光明日報的2018[EB/OL].《光明日報》官方賬號，https：//baijiahao.baidu.com/s id=1608144673365524431&wfr=spider&for=pc，2018-08-07

[10] 王琦.我國偶像養成類節目現狀與問題分析[J].新媒體研究，2018，4（22）：139-141.

[11] 李蓉.在古典與時尚的對接中打造文化品牌[J].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09（2）：34.

[12] 趙穎胤.從《非常有戲》看娛樂節目的創新[J].黃河之聲，2008（19）：69.

[13] 郭洪剛.淺析當代戲曲電視節目的發展趨勢[J].當代電視，2015（2）：64-65.

[14] 鄒琳，宮云蕾.國內原創電視節目制作的挑戰與機遇：以《叮咯嚨咚嗆》為例[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15（7）：99-101.

[15] 曾勝玉.中國網娛樂的2022[EB/OL].中國網娛樂-頭條新聞，http：//ent.china.com.cn/xwtt/detail2_2022_10/30/3664691.html，2022-10-30.

作者簡介 孫宇銘，國家二級導演，研究方向：電視戲曲真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