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信托對高凈值人士的利弊分析

潘建锜

家族企業需要盡早計劃傳承，建立完善的傳承機制，安排家族治理、公司治理和財富 治理。為實施家族企業與財富能順利代際傳承，需考慮宏觀經濟與具體因素，才能確保家 族資產無懸念和無紕漏地被后代繼承，所以選擇傳承與資產保全工具就至關重要。

家族信托有哪些優勢

基于下列明顯優勢，家族信托在亞洲非常受歡迎。

1. 保密于公眾

家族信托的重點是把委托人的資產所有權，以贈與 或出售形式，合法轉移到受托人名下。家族信托配合離 岸架構，可把在岸資產轉換為離岸資產，并在所有權鏈 中插入額外的保密層。自從 2018 年國際社會實施自 動申報稅務資料系統啟動后，家族信托就不能保密于委 托人和受益人的稅務居住國了，只剩下保密于公眾。

2. 保護財富

基于受托人持有信托資產而委托人已沒有資產歸 屬，對于簽了銀行貸款資產擔保的委托人來言，把個人 資產轉移到受托人名下極具吸引力。信托可以保護資 產免受委托人未知的財務或政治風險影響。如果受托 人的稅務居住國發生政治或戰略緊急情況時，信托的管 理可以轉移到另一個司法管轄區。家族信托可用于保 持家族內特定資產含家族企業所有權的連續性。通過 將資產的合法所有權歸屬于受托人，相關受益人可從資 產中受益，同時避免所有權在代際傳承中被稀釋，或在 個人風險如離異或破產等出現時流失資產。

3. 規避強制繼承

當信托委托人身故后，信托資產不用繳付其居住國 的遺產稅，也無需進行遺產認證，受托人可按委托人最 后一份意愿書，即時或按預先定下的事件時間來分配資 產，把所有權轉給受益人。因此，信托資產不受強制繼 承法律影響。

4. 安排資產傳承

家族信托可廣泛持有資產，如金融資產、私募股權、 不動產公司股份、不動產、知識產權等。委托人生前預 留意愿書，指定受益人和其獲得資產分配的時間和份額，以便受托人執行其遺愿。如受益人年幼或沒有民事 行為能力，受托人就成為監護人，保守其利益直到受益 人成年或有獨立管理財務能力，才分配所有權給受 益人。

5. 保留部分控制權

家族信托允許委托人身故后仍能對信托資產保有 一定程度的控制。委托人可指定其受托人來管理信托 資產，包含關于管理和分配資產的具體指示。但委托人 在生前保留廢除受托人、處理運用信托資產、廢除受益 人等權力是不建議的，將來如有法律訴訟，法庭就酌情 處理，有可能認定家族信托實非信托，而是假信托的幌 子，信托資產就不真的是歸屬受托人，應該歸屬于委托 人，在此情況下，委托人的風險就無法規避了。

6. 高度靈活性

家族信托是根據家族成員的需要而定制的。在某 些情況下，信托旨在為特定的或無行為能力的成員提供 資金，或保護資產不受揮霍無度的受益人的傷害，也可 支持慈善事業。

家族信托有哪些缺點

雖然家族信托具備很多優點，但也有一些潛在的限 制需要考慮，例如：

1. 高維護費用

成立和維護家族信托的費用是按運營復雜度來收 費的。除了一次性成立費用和律師意見費外，常年費用 還有年度信托管理費、資產管理人費和稅務審計費等。 如果信托被終止，也會有終止費用。

3. 失去大部分控制

雖然家族信托對資產的分配提供了一定的控制，但 它是為受益人設立的，受托人將行使其作為所有者的權利，并以合理的方式處理信托資產。受托人對資產擁有 完全的控制權，當委托人的意愿對受益人不利時，可能 導致受托人與受益人之間的分歧，或當受托人與受益人 的請求違背委托人的意愿時，可能導致受托人與受益人 之間的分歧。因此，當差異加深時，就會發生法律案件。

3. 高復雜度

信托法律是有效但復雜的，所以傳承專家或法律專 家的意見是重要的。在某些高稅的國家和地區，成立信 托前的個人財務狀況也有必要關注。信托成立后，因為 國家與個人環境因素不斷變化，家族信托應該每 5 年審 視檢討一次。

4. 高限制度

為了實現資產保護保全，家族信托應是不可撤銷而 且酌情給予受托人全權管理授權，合法隔離委托人風 險，合理減除委托人的控制權。只是委托人會覺得沒有 安全感，也認為限制其靈活性。

5. 稅收影響

信托的隔離性可抵消遺產稅的影響，但仍要支付所 得稅、轉讓稅和信托啟動時的贈與稅。雖然限制是存在 的，若權衡家庭信任的利與弊，不難發現家族信托是非 常管用而值得信賴的傳承安排和保全資產的工具，但聽 取合格的傳承顧問、法務或財務顧問的意見是必然的。

家庭信托的有效性

家庭信托是有效的傳承安排和資產保護保全工 具。贈與或出售的有效轉讓使委托人的所有權轉讓給 受托人，只要委托人不是實際控制人，信托資產就不受 債權人和法律索賠的影響。如果資產被轉移，但所有權 不被轉移，信托不會生效，資產將被取出支付索賠。

如果資產轉移但委托人未經受托人授權而繼續全 權管理信托資產，法庭認為委托人完全控制資產，信托 資產將被納入婚姻共同財產進行分配。

家族信托的有效性取決于許多因素，如法律結構、保 留的權力、具體意圖和有關顧問的專門知識。如果家族 信托構建不當或委托人保留資產的所有權，法律將視此 為假信托，是為了欺騙隱瞞或逃債逃稅而設立的。另外， 信托沒有真正的實質或目的，只把資產轉移給受托人，期 望保護其免受債權人或法律索賠的影響，這樣的轉讓并 非善意的，也構成假信托的處置。假信托是無效的，并且 不提供任何傳承安排和資產保護利益。例如在 Knipp 對 美國國稅局專員一案中，美國國稅局對為節省遺產稅而 設立的信托基金的合法性提出疑問。法院最終裁定該 信托是假信托，因為委托人對資產保留極大控制權。

家族信托和任何其他法律結構一樣，都會受到法律 挑戰，結果取決于具體情況和在法庭上提出的證據。因 此，家族信托必須定期審視檢討或更新信托條款，以確 保其條款在不斷變化的現實情況或法律發展的情況下 保持有效性，降低法律糾紛的風險，及確保信托能繼續 完成委托人意愿。（本文作者系財富規劃標委會主席，富德理亞洲家 族辦公室董事總經理，新加坡圣寧投資公司高級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