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全球熱門留學目的地之一

朱銳

近年來，高等教育的國際競爭日趨激烈，而選擇西班牙的國際留學生數量卻連年增長，進一步鞏固了西班牙在全球最熱門留學目的地中的領先地位。作為高等教育傳統強國和聚焦可持續發展的中等發達國家，西班牙既提供多元開放的“全球課堂”，滿足各國學子對高質量教育的深造需求，也逐步打開本國就業之門，為高素質人才在地發展提供更多機遇。

大學吸引力輻射全球

據西班牙政府統計，2021—2022學年有近16萬外國留學生在該國大學注冊就讀，其中，在讀碩士生和在讀博士生總數中留學生的占比分別達21.35%和27.5%。此外，該國的幼兒園和中小學還接收了數十萬外國“小留學生”。

西班牙諸高校自20世紀以來大規模接收國際留學生，經歷了從歐洲到拉美、從西語國家到全球的進階式拓展。自1987年“伊拉斯謨+”計劃實施以來，歐洲大學生對西班牙青睞有加（西班牙長期是“伊拉斯謨+”計劃下接納和派出留學生最多的國家），許多外國學生在短期交流后選擇留西接受學位教育。即便新冠肺炎疫情也難以阻擋歐洲年輕人對西班牙的偏愛，每年仍有近5萬歐洲大學生在該國學習或實習。

與此同時，相同的語言和相似的文化吸引了大量拉美國家大學生來西深造，該國也成為拉美學子接受歐洲高等教育的首選目的地。2022年，攻讀碩士學位、博士學位的外國留學生中，拉美學生分別占比64%和53%。值得一提的是，部分非洲國家的學生也惠于葡萄牙語與西班牙語、加利西亞語（西班牙西北部地方語言）的相似性，大規模來西留學，語言文化的凝聚力可見一斑。此外，美國國際教育協會發現，受益于拉美裔人口擴大和西班牙語的廣泛應用，留學西班牙已成為越來越多美國大學生，特別是中產階級家庭的主流選擇，目前在西學習的美籍大學生已經超過3萬人。

近十余年來，西班牙大學的吸引力迅速向全球其他地區輻射，其中，亞洲生源增長迅猛，構成了西班牙外國留學生總數的近15%。僅就中國而言，2007年中西兩國簽署關于相互承認學歷、學位的政府間協議，為中國學生接受高質量的歐洲大學教育提供了更具性價比的新選擇。到2016—2017學年，中國已然躍升為西班牙第三大留學生來源國，僅次于西班牙的歐洲近鄰意大利和同為西語區的哥倫比亞。當前，中國在西留學生總數穩定在1.3萬人以上，且仍在持續增長。其中，位于大城市的公立大學尤其受到中國學生的青睞，馬德里康普頓斯大學每四名外國留學生中就有一名來自中國。

大學國際化戰略卓有成效

國際留學生的追捧，證明西班牙大學國際化戰略行之有效。政府將之納入“歐盟2020戰略”的議程框架，倡議各大學共同打造“留學西班牙”（Estudiar en Espa a）國家品牌。為此，西班牙于2013年成立教育國際化服務局，積極協調歐盟機構、本國中央部委和地方自治區為大學國際化提供有力支持。大學國際化戰略的基本行動邏輯在于，以大學課程和學位教育的國際化為主要實施路徑，強調要超越對留學生數量的簡單追求，將學生、教師、行政和服務人員等所有行為體納入國際化能力建設的范疇。

由于大學國際化戰略是一項系統工程，涵蓋人才流動、課程和研究國際化、學分認證和聯合培養學位等諸多內容，唯有中央和地方政府、大學與其他利益攸關方達成共識、行動趨同，才有貫徹和落實的可能。正因如此，西班牙許多大學紛紛增設負責國際化工作的專職副校長，在推進本校國際化能力建設之外，致力于為對外交流與合作爭取更多資源，如布爾戈斯大學所在的卡斯蒂利亞—萊昂自治區為該校“伊拉斯謨+”計劃留學生額外提供地方政府獎學金。大學國際化發展還被納入西班牙公共外交體系，成為國家軟實力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2023年3月，西班牙首相桑切斯訪華期間，中西兩國達成了新的促進高等教育合作的雙邊協議。

事實上，在推行國際化戰略之初，西班牙大學曾一度面臨在全球大學綜合排位中落后的結構性困擾。該國以中小型學校和專業院校為主的高等教育結構，在由綜合性大學主導的世界一流大學的激烈競爭中幾無勝算，這導致西班牙各大學鮮有領銜各類全球排行者，因此，對于海外學子而言，西班牙各大學的吸引力一度有限。為此，西班牙大學從服務國家和地區發展出發，突破性地踐行兼容性更強的“旗艦大學”（Flagship University）辦學理念，不僅走出排名困境，更確保高等教育的適切性和社會責任成為各大學的首要關切，學生的國際就業能力因此而得以提升，許多院校也在局部領域筑起學科比較優勢。西班牙大學的這一選擇符合國情和教育現狀，最終使其在國際化實踐中獲得差異化競爭力。

此外，西班牙還堅持將西班牙語視作大學國際化的關鍵資產，開發西班牙語教學課程（ELE）并進行標準化推廣 ，鞏固了本國在西班牙語高等教育國際體系中的領軍地位。簡言之，大學國際化已成為西班牙大學提高教育質量和保持競爭力的重要途徑，大學借此獲得新的發展活力，繼而增進了西班牙在國際化活動中實現自身可持續發展的信心。

為國際留學生選擇西班牙提供有利條件

傳統觀點認為，外國留學生青睞西班牙，與該國生活和留學成本具有性價比優勢、歷史和文化資源豐厚、氣候和自然條件優越等客觀因素密切相關。伊比利亞半島的自然和社會環境充滿吸引力，開放包容的國家魅力為西班牙高等教育的國際化發展提供了根本動力。在此背景下，西班牙立足發揮本國大學的比較優勢，將滿足學生需求與促進國家發展結合起來，為廣大國際留學生選擇西班牙提供新的有利條件。

一是強化大學的差異化競爭力。藝術與人文學科、醫學與健康科學、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及管理科學、工程技術學科等都是西班牙大學的強勢學科，各國留學生普遍對其教學和科研水平給予較高認可，這也為該國對外開放和經濟發展創造出新的可能。另外，西班牙還擁有IE、IESE、ESADE等世界一流的商學院，令在各行各業具有先進工作經驗的各國人才趨之若鶩。除在全球經濟工商界建立起西班牙商科的國際美譽之外，馬德里、巴塞羅那等商學院云集之地也因此成為活躍的歐洲創意經濟之都。事實上，在多元化和創新發展的理念指導下，本就各具特色的西班牙公私大學發展后勁更加充足。在各類大學全球排行中，部分西班牙高校成功擠入“校齡50年以下最佳大學排名”的第一集團，與日本、新加坡和中國香港等發達經濟體的院校共同引領全球年輕大學的發展。

二是重視培養學生的國際就業能力。歐洲人文主義曾在西班牙孕育并發展，這使得該國高等教育尤為關注人才培養的社會適切性。許多大學緊緊把握職業需要，聯合各類公私機構開設更加專業化的碩士課程，并且非常鼓勵學生參與跨國學習和實習交流，以提升學生的溝通和適應能力，進而培養“善于解決問題”的職業素養。在面向國際留學生提供英語課程之外，大部分大學還依據學生不同的語言水平開設西班牙語課程，拓寬畢業生的職業前景。據調查，72%參與“伊拉斯謨+”計劃的學生認為國際學習和實習經歷幫助他們找到了第一份工作，還有10%利用獎學金開展跨國實習的學生投身創業大軍，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在重點考察就業能力和雇主評價的世界大學排名中，不少西班牙大學穩居前50名，成為其畢業生受到國際勞動力市場認可的明證。

三是為留學生提供在地就業的便利。人口老齡化加劇和生育率低位運行的雙重影響使西班牙面臨總人口下降的壓力，由此產生的勞動力不足、養老金虧空等“副作用”給國家發展帶來不容忽視的社會和經濟風險。為吸引年輕的外來人才，西班牙于2022年修改《外國人法》，允許留學生在就讀期間每周合法工作30小時，并鼓勵學生創業，畢業后無須申請即可繼續留西一年找工作，并大幅度簡化學生居留轉工作居留的行政程序。2023年3月，該國頒布新的《大學系統組織法》，不僅對央地兩級政府支持大學實施國際化戰略作出強制性規定，還為國際留學生在西學習、工作提供更多便利，如允許非歐盟學生根據學位實際攻讀時間申請調整簽證時限、鼓勵畢業生在西至少工作兩年等。

（作者單位：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