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 好,李麗蓉,郝欣雨,李金英
1.廣西中醫藥大學護理學院,廣西530000;2.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醫院
目前,宮頸癌發病率排名居女性生殖系統惡性腫瘤的第1位[1]。放療是宮頸癌病人主要的治療手段之一,但放療副作用及不良反應(如放射性直腸炎、放射性陰道炎、骨髓抑制等)均會在不同程度上影響病人軀體功能和生活質量,易降低其治療依從性,采取屈服或回避等消極應對方式,甚至有病人因此放棄治療[2]。病人使用各種應對方式來面對伴隨醫療壓力源的軀體癥狀,而應對方式與病人自身希望水平有關。癌癥病人回避應對的增加與較高的心理困擾有關,積極面對方式與益處發現與主觀幸福感有關[3]。但有關宮頸癌放療病人應對方式與益處發現及希望水平間的影響路徑和關系效應未見相關報道。本研究通過調查宮頸癌放療病人的應對方式、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考量三者之間的相關性,探討應對方式在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之間的中介效應,為制定宮頸癌放療病人積極應對方式管理策略提供依據。現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采用便利抽樣選取2022年3月—11月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醫院腫瘤放療中心的宮頸癌病人127例為研究對象。本研究樣本量估算參照Kendall多因素分析樣本量計算方法[4],多因素分析樣本量是變量數的5~10倍。本研究涉及一般變量15個,考慮20%的樣本脫落率,本研究需要樣本量90~180例,結合預調查情況,最終確定本研究樣本量為130例。納入標準:1)經病理診斷確診為宮頸癌病人[5],并處于放療階段;2)病人病情穩定,知情同意,自愿參與本研究;3)具有一定理解溝通能力,能獨立或在調查者的協助下完成問卷的填寫。排除標準:1)具有精神相關疾病史或溝通障礙者;2)宮頸癌晚期惡病質或合并其他惡性腫瘤者。
1.2 調查工具
1.2.1 一般資料調查表
由研究者查閱相關文獻自行設計,主要包括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家庭人均月收入、有無醫保等。
1.2.2 醫學應對問卷(Medical Coping Modes Questionnaire,MCMQ)
MCMQ由國外學者Feifel等[6]編制,中文版由姜乾金等修訂[7],其中包括面對(8個條目)、回避(7個條目)和屈服(5個條目)3個維度,共20個條目,用于測量病人應對方式。各條目按4級評分法,“從不這樣”“有時這樣”“經常這樣”“總是這樣”分別計1、2、3、4分。其中條目1,4,9,10,12,13,18,19反向計分,總分為20~80分。各維度得分為各條目之和,評分越高,表示病人傾向于采取相應的應對方式。該量表3個維度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是0.69,0.60,0.76,重測信度分別為0.64,0.85,0.67。
1.2.3 Herth希望量表(Herth Hope Index,HHI)
HHI由Herth[8]編制,國內學者趙海平等[9]漢化引入,主要用于評估病人的希望水平。該量表包含對現實和未來的積極態度、采取積極行動和與他人保持親密關系3個維度,共12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4級評分,其中條目3和6反向計分,總分為12~48分,得分越高則希望水平越高;12~23分為低水平,24~35分為中等水平,36~48分為高水平。該量表重測信度為0.92,Cronbach′s α系數為0.85。
1.2.4 益處發現量表(Benefit Finding Scale,BFS)
BFS由Antoni等[10]針對乳腺癌病人編制,胡曄[11]漢化用來測量癌癥病人的益處發現水平。該量表單維度19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4級評分法,總分為19~76分,得分越高說明病人感知益處越多。該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938,結構效度為0.92。
1.3 資料收集方法
成立專項調查小組,包括腫瘤專科護士3名、心理咨詢師2名、在讀研究生2名。調查前進行小組成員培訓,統一指導語。調查前向病人詳細解釋本研究的目的及意義,征得研究對象知情同意后進行問卷調查。鼓勵研究對象獨立填寫問卷,針對閱讀困難或填寫障礙者,由研究員協助完成。問卷回收后,調查員立即進行核查,如有缺項和漏項,立即請研究對象進行補充。本研究共發放問卷130份,回收有效問卷127份,有效回收率為97.69%。
1.4 統計學方法
2.1 宮頸癌放療期病人一般資料
127例病人,年齡27~77(52.90±9.66)歲。宗教:有20例,無107例。居住地:農村81例,城市46例。工作狀況:有41例,無86例。生育狀況:無2例,1個32例,2個62例,3個及以上31例。婚姻狀況:離異3例,喪偶12例,未婚2例,已婚110例。醫保:有124例,無3例。腫瘤分期:Ⅰ期44例,Ⅱ期34例,Ⅲ期35例,Ⅳ期14例。家庭人均月收入:<1 000元77例,1 000~3 000元47例,>3 000元3例。病程:<3個月21例,3~6個月18例,>6個月88例。手術史:有95例,無32例。慢性病史:有43例,無84例。并發癥:有97例,無30例。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下104例,高中或中專10例,專科及以上13例。轉移:有37例,無90例。
2.2 宮頸癌放療期病人BFS、MCMQ及HHI得分
127例宮頸癌放療病人BFS得分(51.95±3.38)分;面對維度得分(20.28±2.12)分,回避維度得分(11.46±2.13)分,屈服維度得分(7.65±1.28)分;面對、回避、屈服的條目均分分別為(2.50±0.46)分、(1.64±0.35)分、(1.50±0.37)分;HHI得分(36.01±3.50)分,對現實和未來的積極態度維度得分(12.51±1.42)分,采取積極行動維度得分(11.35±1.32)分,與他人保持親密關系維度得分(12.14±1.22)分。
2.3 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應對方式、希望水平的相關性
宮頸癌放療期病人益處發現、希望水平與面對呈正相關(r值為0.342,0.415,P均<0.01),益處發現與回避、屈服呈負相關(r值為-0.243,-0.233,P均<0.01)。希望水平與回避、屈服呈負相關(r值為-0.860,-0.543,P均<0.01)。益處發現與希望水平呈正相關(r=0.351,P<0.01)。見表1。
2.4 宮頸癌放療病人應對方式在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間的中介效應
面對、回避及屈服3種應對方式在益處發現(X)與希望水平(Y)間均存在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分別占總效應的32.54%(0.214×0.552/0.363),57.15%(0.153×1.356/0.363),32.24%(0.088×1.330/0.363)。見表2。
表2 面對、回避與屈服在益處發現與希望水平間的中介效應
3.1 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應對方式及希望水平現狀
本研究結果發現,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總體處于中等水平,與楊芬燕等[13]研究結果一致。可能原因在于腫瘤放療中心臨床工作中對于宮頸癌放療病人進行適時的心理疏導和健康講座活動,使得多數病人在面對宮頸癌及治療等創傷應激事件時能夠產生一定的積極疾病認知評價,側重于從疾病積極意義角度分析問題。既往研究表明,作為個體認知評估策略之一,益處發現在婦科癌癥病人對疾病的反應過程中發揮了積極作用[14],例如有序安排家庭生活,積極的自我發現和增強家庭關系。益處發現作為一種積極導向的認知行為應對方式,主要表現在個體在負面事件或創傷后感知個人、心理、社會和精神益處。提示臨床護理工作者應從認知和行為層面鼓勵病人積極應對疾病診斷及治療以挖掘更多的疾病益處,不斷提高病人益處發現水平以發揮疾病正向影響及效益。本研究中宮頸癌放療期病人面對維度得分高于回避與屈服,說明調查中的多數病人以積極面對態度對待疾病及治療,與姚敏等[15]研究結果一致。分析可能的原因是,本研究中多數病人無遠處轉移,疾病治療及康復效果好。其次,本研究中年長病人多保持豁達開朗心態,看淡疾病對自身的負面影響,活在當下,專注于體驗生活中的美好與幸福,應對壓力應激事件多采取積極面對方式。這一結果與Carstensen[16]提出的“衰老悖論”相符合,即隨著年齡的增長,人們的情緒和幸福感往往會保持穩定甚至改善,研究人員將這種現象稱為“衰老悖論”。本研究中宮頸癌放療病人希望水平處于高水平,與李麗蓉等[17-18]研究結果一致。分析其原因在于本研究主要選取三級甲等醫院腫瘤放療中心住院病人,病人對醫院醫療及護理水平信賴度較高,積極面對治療的健康意識較強,可提高其希望水平。Temple[19]指出,對醫療機構和醫護人員技術的信任是住院病人希望水平的重要來源。為更多地保持和提升病人的希望,醫護人員在工作中應幫助病人擴大對希望的理解,包括從使病人承認疾病對生活的打擊到對未來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都感到希望。
3.2 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應對方式、希望水平之間的相關性
本研究結果顯示,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與面對應對呈正相關,與回避、屈服呈負相關,即病人益處發現水平越高,越傾向于采取積極面對方式對待疾病及治療。分析其原因可能在于,益處發現是由壓力應激事件(如癌癥診斷及治療)引起的個體認知行為、人際交往及心理精神方面的積極變化,可改善個體心理彈性,使其積極應對壓力和應激源。本研究中多數病人正處于人生上升階段,并在日常生活中承擔著重要的社會角色。因此,多數病人在疾病治療過程中會主動做出相應的改變,積極面對疾病及治療,重視治療對自身有益處的一面。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呈正相關。益處發現可促進病人對宮頸癌的積極認知和患病意義的正向評價,善于從疾病本身及治療應激事件中發現益處,坦然接受治療不良反應或生活中的負性不良事件,提高面對治療的信心和能力,發揮希望水平的潛在治療力量。此外,面對應對與希望水平呈正相關,回避、屈服與希望水平呈負相關。分析其原因可能在于,宮頸癌放療期病人在疾病治療過程中承受生理、心理和家庭社會等多方面壓力,而個體的應對方式和希望水平是其對壓力源反應的重要因素。宮頸癌放療病人對抗疾病的信念和希望水平越低,易采取回避或屈服應對方式。這一結果也符合Lazarus和Folkman的壓力應對理論[20],該理論認為個體在面對壓力應激源時積極的認知評估可促進其更好地面對負性事件,而消極的回避或屈服易產生負面結果。因此,益處發現可作為一種積極應對策略,鼓勵個體在應對壓力時主動利用內部和外部反應資源來維持自身內環境的平衡,包括對壓力的認知評估,緩解和調整其壓力反應,采取積極的應對以保持身心健康。
3.3 宮頸癌放療病人應對方式在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間的中介效應
本研究中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應對方式及希望水平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顯示,面對、回避及屈服在益處發現與希望水平間均存在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分別占總效應的32.54%、57.15%、32.24%。宮頸癌放療期病人的應對方式是其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的中介變量,即益處發現對其希望水平有直接效應和預測作用,同時也可通過應對方式產生間接效應。面對應對與益處發現及希望水平的路徑系數為正數,回避、屈服與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的路徑系數為負數,即提高宮頸癌放療病人面對應對,減少回避、屈服應對可正向影響其希望水平。因此,提示臨床護理工作者應重視宮頸癌放療病人應對方式的評估,鼓勵和引導其積極面對疾病及治療,保持樂觀心態,更深入地了解疾病給自身帶來的益處,增強疾病治療信心,提升其益處發現水平和希望水平。針對傾向于采取回避及屈服應對的宮頸癌病人,通過營養膳食管理、運動鍛煉、放松、認知行為干預等方法提高病人應對能力,轉變其應對方式,提高病人自身健康管理潛在的內在驅動力,積極應對疾病及其治療,進而提高其希望水平和生活質量。
本研究結果表明,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處于中等水平,仍有待提高。宮頸癌放療病人多采取面對應對方式,且面對、回避及屈服在益處發現與希望水平間均存在部分中介效應。因此,在宮頸癌病人放療期間,醫護人員注重癥狀管理的同時,應重視評估病人的應對方式,了解其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若存在回避、屈服消極應對情況,及時采取針對性護理干預措施,使其積極感知疾病治療益處和正向意義,鼓勵其采取積極應對方式,提升希望水平,改善病人生活質量。本研究僅納入1所三級甲等醫院的宮頸癌放療病人,樣本量較少,且橫斷面研究設計無法解釋變量間的因果關系,未來相關研究可進行深層次的縱向研究,以顯示宮頸癌放療病人益處發現和希望水平隨時間推移的動態變化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