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燁 彭婕



摘 要:基于2004—2020年中國地級市與A股服務業上市企業匹配數據,以創新型城市建設為準自然實驗,利用多期雙重差分法探究試點政策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結果表明,創新型城市建設有助于提升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在工具變量檢驗、逐年匹配檢驗、安慰劑檢驗等穩健性檢驗后結論依舊成立。機制檢驗表明,試點政策通過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科技創新水平和產業集聚程度等主要路徑助推服務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基于企業與城市特征的異質性分析表明,創新型城市建設對高知識密集度、低融資約束企業以及位于沿海城市、高法治水平區域企業的政策效果更顯著。研究結論可為現階段我國服務業高質量發展和創新型國家建設提供重要啟示。
關鍵詞:創新型城市建設;服務業;資本配置效率;產業協同集聚;全要素生產率
DOI:10.6049/kjjbydc.2022070773
中圖分類號:F726.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3)11-0082-10
0 引言
“十四五”規劃強調,促進服務業繁榮發展,構建優質高效、結構優化、競爭力強的服務產業新體系。服務業作為我國結構轉型與消費驅動的重要支撐[1],對暢通國際國內雙循環起著關鍵作用。2013年,服務業首度超越工業,到2015年占比超過50%,已成為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服務業生產指數比上年增長13.1%,全年增長趨勢明顯。盡管近年來我國服務業比重持續上升,但生產率相對較低的難題并未得到根本改變[2]。與此同時,我國正處于向2030年躋身創新型國家前列目標邁進的關鍵階段,城市作為承接國家創新經濟的重要載體,起著資源集聚地和創新蓄水池的重要作用。為激發地區創新活力、賦能城市產業發展,2008年我國將深圳作為首個試點城市,開始探索創新型城市建設。2010年國家發改委發布《關于進一步推進創新型城市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后,各地政府紛紛開展試點工作,構建以人才、科技和服務創新為主導的政策扶持體系,積極塑造文明奮進的城市形象。在經過多年的評估和經驗分享后,2022年我國在已有78個試點城市的基礎上啟動新一批25個創新型城市建設,以求在提升人民生活品質的同時,實現高質量發展。那么,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否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進而助推我國城市服務業高質量發展?這種政策效應又將通過哪些渠道實現?在科技創新引領高質量發展的時代背景下,研究上述問題顯得格外重要。
本文旨在研究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因此主要聚焦以下兩類文獻:一類是創新型城市建設的政策評價,尤其是服務業領域的政策效果。就中觀產業層面而言,胡兆廉等[3]實證研究發現,“重服務,輕制造”的試點政策通過集聚生產性服務業最終促進當地制造業集聚。從細分服務業視角出發,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夠集聚創新資源、提高各部門生產率,如政策實施可增加產品專利、集聚研發產業等[4]。就微觀企業層面而言,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夠提升企業集聚度與對外聯系度,助推微觀主體創新研發[5]。此外,政策效應與企業特征存在明顯關聯,創新型城市建設對高新技術企業和民營控股企業的政策效果更為明顯[6],對成長期和成熟期企業創新質量的提升效果更為突出[7]。另一類文獻則是全要素生產率相關研究。當前我國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普遍不高[8],現有文獻多聚焦企業生產率的驅動因素,如資源配置效率、科技創新和制度背景等[9-10]。本文重點關注服務業領域,我國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整體呈遞增趨勢[11],不少學者試圖探究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關鍵路徑。如陳啟斐等[12]基于各省投入產出表研究發現,服務貿易通過前后向關聯提高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郭慧芳和王宏鳴[13]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通過增加研發投入與優化人力資本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TFP)。
通過對已有文獻進行梳理與回顧,發現國內外學者對創新型城市建設與產業發展的相關研究較多,但對服務業發展尤其是企業服務政策效應的研究較少。同時,現有文獻大多僅基于城市創新氛圍視角進行機制檢驗,鮮有研究延伸到微觀企業和中觀產業層面。基于此,本文構建漸進雙重差分模型探究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并基于微觀企業和中觀產業視角打開試點政策影響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機制的“黑箱”,為進一步推動國家創新型城市建設和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提供經驗證據。
1 理論框架與研究假設
1.1 創新型城市建設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
創新型城市建設以人才、技術和服務創新為核心驅動力,依靠政府稅收激勵等關鍵舉措激發城市產業創新活力,這對具有制度敏感性特征的服務業具有顯著推動作用[14]。具體來說,試點政策主要圍繞以下重點工作為服務業培育良好的城市營商環境:第一,集聚創新資源。一方面,“人才新政”通過安排落戶、提供補貼等福利將有效推動城市人力資本高級化,緩解服務業高素質人才緊缺的困境;另一方面,政府專項科技支出也促使科技創新活動向服務業擴散[15],在“干中學”和知識外溢下,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將得到提升。第二,優化發展環境。試點政策在金融體系和信貸支持方面的系列措施有助于優化金融配置,緩解企業融資約束[16],再加上政策明確要求考核碳排放量,這將進一步改善城市軟環境,吸引人才和相關企業進駐。第三,改革體制機制。根據政策要求,地方相關部門需創新政府治理模式,釋放企業活力和發展潛力。同時,高新技術企業占比、 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占比等創新型城市建設考核機制的關鍵指標,明確凸顯出政策的服務業偏向性特征。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說:
H1:創新型城市建設總體上可顯著提升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
1.2 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機制
從企業外部環境看,我國仍屬于發展中國家,市場資源錯配和產業創新不足等問題亟待解決。創新型城市建設通過政府創新驅動舉措提高企業資本配置效率、科技創新水平和產業集聚程度,從而助推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首先,試點政策能夠提高服務企業資本配置效率,具體表現為降低資本錯配和經營風險,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資源錯配理論強調,勞動資本要素與企業資源配置效率密切相關[9]。創新型城市建設的專項財政支出和“信號”機制能夠合理引導要素流向,促使政府資金和社會資本流入服務業領域,助力企業緩解融資約束和提升內部資本配置效率。當前小規模服務企業均面臨銀行借貸難、投融資機會少等困境,而試點政策的實施可緩解這一現象。一方面,創新考核機制導致的政策偏向性特征賦予相關高科技服務業在資源開發和投融資方面更強的主觀能動性[17];另一方面,試點城市的設施和網絡共享促使聲譽機制發揮作用,有效降低服務企業在契約執行中的信息不對稱和道德風險。在政策利好消息下,服務企業的信息搜尋成本下降、非效率投資減少,這將促使企業將資金、精力注入效益最大化行為,以此增強公司治理效應。
其次,試點政策能夠提高服務企業的科技創新水平,主要體現在逃避競爭效應和加強產學研合作方面[18]。中國服務業正處于快速成長期,試點政策通過減稅降費和創新獎補舉措不斷吸引微觀主體加入,在加劇市場競爭的同時,倒逼服務企業研發創新。當前我國服務業創新發展與轉型升級的關鍵因素在于人才和技術,而結合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創新型城市建設可協同企業、高校和研發機構共同為服務業提供高素質人才和高水平科技成果。一方面,稅收優惠和科技支持不僅能夠鼓勵服務企業主動研發,也能夠促使高校和研發機構在加強自身科研能力建設的同時,與當地技術密集型企業展開積極合作,謀求創新的多贏局面。另一方面,試點政策關注大學科技園新增在孵企業數等創新考核指標,這意味著政府會為人才和技術培育提供保障。隨著產學研創新體系逐步完善,服務企業的創新人才和技術缺口得以彌補,從而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
最后,試點政策能夠提高城市產業集聚程度,具體表現為高端服務業率先集聚,并與制造業形成空間聚合效應,共同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試點城市強調加強信息網絡建設,這將緩解供需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優化資源要素配置,為高端服務業集聚奠定基礎。高端服務業位于城市產業鏈高端,具有極強的知識創造力和產業帶動力,能協同制造業形成空間集聚。在產業關聯方面,試點政策實施下,高端服務業可通過前后向關聯和制造業產業鏈實現更優匹配,這將促進產業間直接貿易并引導要素合理流動[19]。在產業競爭方面,協同集聚區會淘汰低效率企業并增強知識溢出效應[20]。新經濟地理學中的選擇效應指出,競爭使企業面臨自身發展與發展成本間的選擇。適應市場變化能力較弱的低效率企業將被率先淘汰,這種競爭機制能有效提升服務業中間產品競爭力和制造業發展水平,從而提高產業生產率。由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說:
H2a:創新型城市建設通過提高資本配置效率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H2b:創新型城市建設通過提高科技創新水平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H2c:創新型城市建設通過提高產業集聚程度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作用機制如圖1所示。
2 研究設計
2.1 數據來源
考慮到創新型城市建設為分批試點,本文選取2004—2020年試點城市服務企業作為處理組,將非試點城市服務企業作為控制組。服務企業相關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剔除《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2012年版)中行業分類代碼為A~E的產業,僅保留服務業。為確保實證研究數據的可靠性,對數據進行如下處理:①剔除ST、*ST和PT類企業;②剔除樣本年份不足和主變量數據缺失的企業;③剔除因倒閉或破產無法正常交易的企業;④采用線性插值法補齊缺失值并對連續變量進行上下1%Winsorize縮尾處理。本文城市層面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各地方政府公報,企業專利數據來源于中國研究數據服務平臺。
2.2 模型與變量定義
借鑒國內外學者廣泛采用的多期雙重差分法[21],構建以下模型:
其中,lnTFPijt為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i、j、t分別代表企業、行業和年份,Cic為城市i在t年是否為創新型試點城市;Controlijt為控制變量,包括資產負債率、資產期限等;γj、μt、θjt分別為行業固定效應、年份固定效應和行業—年份固定效應,εijt為隨機誤差項。
2.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被解釋變量為全要素生產率(lnTFP),采用Levinsohn&Petrin[22]的方法計算。具體計算方式為營業成本、銷售費用、管理費用和財務費用之和減去折舊攤銷、支付給職工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金。
2.2.2 核心解釋變量
考慮到學術界廣泛采用DID模型驗證政策效果,如智能制造政策、智慧型城市建設[23]等。本文繼續沿用創新型城市建設的界定范圍[24],即核心解釋變量Cic表示若該城市在第t年成為創新型城市,則當年及之后年份為1,否則為0。
2.2.3 控制變量
借鑒劉建江等[25]的做法,本文在企業和城市層面控制一系列可能影響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變量。在企業層面,考慮到經營風險、資產結構、管理成本與企業生產率間的緊密聯系,本文選取資產負債率(Lev)、固定資產比率(Fix)和管理費用率(Mer)進行控制。同時,高管控制與任職會對企業決策產生直接影響,本文進一步選取股權集中度(Top)和兩職合一(Dua)作為控制變量。在城市層面,區域經濟增長與政府撥款有助于服務業創新轉型,本文選取經濟發展水平(Pgdp)和政府科技支出(Tec)進行控制。同時,城市金融環境與信息基礎設施對服務業緩解融資約束和數字化轉型起到關鍵作用,本文選取金融支撐基礎(Fin)和互聯網水平(Inte)作為控制變量。具體變量刻畫與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平行趨勢檢驗
采用DID模型存在一個重要前提,即在政策實施前,處理組與控制組間不存在明顯差異,但在政策實施后出現較大變化。借鑒徐佳等(2020)的研究,本文從城市層面計算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均值,對平行趨勢假設進行檢驗,構造如下模型:
其中,lnTFPct為城市層面的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下標c、t為城市和年份。本文以政策實施前一年作為基期,將政策實施前后超過7年的均歸為第七年,當政策實施前的交互項均不顯著異于0時,則表明通過平行趨勢檢驗。如圖2所示,試點政策實施前,處理組與控制組的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并不存在明顯差異,滿足平行趨勢假設。政策實施后,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存在滯后性和長期動態性。原因可能是,從國家公布試點城市名單到企業獲取地方政府資源再到政策效果發揮,這其中存在一定時間差。同時,創新具有兩階段特性,從研發投入到創新產出再到產業化實現商業價值的過程較為緩慢。因此,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存在滯后性。
3.2 政策效應分析
表2匯報了基準回歸結果。列(3)結果顯示,在控制年份、行業、行業—年份以及其它影響因素后,試點政策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之間依舊呈現顯著正相關趨勢。這表明在創新型城市建設影響下,試點城市會形成資源集聚地與創新蓄水池,有效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因此,H1得到證實。在當前中國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相對較低的境況下,本文結論可為緩解服務業困境提供新的思路,以政府創新驅動為核心的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夠激發服務業創新活力、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從而助推服務業向城市產業價值鏈高端攀升。
3.3 內生性問題分析
考慮到創新型城市建設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間可能存在雙向因果關系,本文采用工具變量法緩解內生性問題。創新型城市選取的依據為創新基礎好、經濟發展水平高等,而1997年高校數量可反映城市知識和創新底蘊,符合相關性和外生性要求。由于本文為面板數據,可構造上述變量與政策時間虛擬變量的交乘項。考慮到試點政策與當地經濟發展也存在關聯,本文進一步納入1997年夜間燈光數據進行內生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由第一階段回歸結果可知,創新型城市建設與兩個工具變量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表明試點城市的選擇的確與該城市固有知識和經濟發展水平相關聯。弱工具變量檢驗和不可識別檢驗顯示,Cragg-Donald Wald F統計量和Kleibergen-Paap rk LM統計量的P值均為0,說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和識別不足的問題。第二階段回歸結果顯示,納入工具變量后,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依然顯著為正。因此,在解決內生性問題后,本文基準結論依舊成立。
3.4 穩健性檢驗
3.4.1 替換代理變量
本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代理變量是基于LP方法計算的對數化全要素生產率。為使實證結果更加穩健,將被解釋變量替換為基于Olley&Pakes[26]方法計算的全要素生產率,結果如表4所示。列(1)結果顯示,在新構造的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下,政策交互項的系數在1%的統計水平上仍保持顯著正相關趨勢。因此,本文研究結論穩健。
3.4.2 排除政策干擾
為避免其它區位政策對基準結果造成偏誤,本文排除同時期實施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政策和國家級新區導向的城市。自主創新示范區試點能夠有效推動區域創新發展[27],國家級新區也可在創新制度和擴張要素的基礎上助力產業轉型升級[28],因此兩者均會對服務業領域產生影響。分別剔除上述城市后進行回歸,列(2)(3)結果顯示,政策交互項的系數仍顯著為正,表明排除其它政策干擾后,試點政策實施依然可以助推我國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3.4.3 逐年PSM-DID
為保證基準結論的可靠性,本文在多期DID分析前進行逐年傾向得分匹配。本文采用一對一近鄰匹配的方式為試點城市樣本逐年匹配對照組,在去除非重合區域樣本從而滿足共同支撐假設要求的基礎上,對匹配后的樣本再次進行回歸分析。列(4)結果顯示,經過逐年PSM-DID后,政策虛擬變量Cic的最終估計系數、符號和顯著性均與基準回歸結果相近。
3.4.4 安慰劑檢驗
考慮到其它隨機因素的影響,本文進行安慰劑檢驗。首先,本文隨機抽取樣本服務企業所在城市作為新的創新型城市,并為其隨機抽取新的試點年份,以重新估計基準模型。其次,分別重復上述過程200次和500次,可得到多次回歸系數和p值。由圖3可知,回歸模擬值的分布大多集中在0附近,且估計值的p值大多大于0.1。同時,真實回歸系數顯著異于安慰劑檢驗中的系數,可被視為極端值,這從反事實角度證實了創新型城市建設可顯著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
4 機制檢驗與拓展性分析
4.1 機制檢驗
根據前文假設,創新型城市建設可能通過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科技創新水平和產業集聚程度等主要途徑影響我國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
4.1.1 資本配置效率的作用機制
考慮到企業資源在數量、質量和密集度方面存在異質性,無法直接對資本配置效率進行衡量。因此,本文基于投資效率視角,以企業對投資機會的敏感性反映企業資本配置效率[29]。借鑒錢雪松等(2018)的研究,構造以下模型:
其中,Invijt為企業當期投資支出,采用購建無形資產、固定資產和其它長期資產支付的現金與年初總資產的比值衡量。Opinvijt-1由滯后一期的企業資產收益率Roaijt-1和凈資產收益率Roeijt-1衡量,以反映公司獲利能力與潛在投資機會[30]。本文主要關注式(3)中政策虛擬變量與投資機會交互項系數的顯著性,若該系數顯著為正,則表明創新型城市建設有助于提高企業資本配置效率。
此外,本文采用Richardson模型估算企業投資效率[31],借鑒張莉等[32]的研究,構造以下模型:
其中,Invijt為企業當期投資支出,Growthijt-1、Levijt-1、Cashijt-1、Ageijt-1、Sizeijt-1分別代表滯后一期的營業收入增長率、資產負債率、現金持有量、企業年齡和企業規模。本文重點關注式(4)中的殘差絕對值(Inv_e),Inv_e≠0,則表明該企業存在投資過度或投資不足的情況,其值越大代表企業實際投資與理想投資的差距越大,即投資效率越低。本文將式(4)得到的投資效率與政策虛擬變量構成交互項形式,以檢驗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否通過資本配置效率助推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具體模型如下:
基于資本配置效率機制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此時Vark代表Roa、Roe和Inv_e。列(1)(2)結果顯示,Cic×Roa、Cic×Roe的回歸系數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相較于非試點城市,創新型城市建設對試點城市服務企業的資本配置效率產生顯著正向作用,并通過提高企業資本配置效率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列(3)中Cic×Inv_e的系數顯著為負,表明試點政策能夠緩解企業投資過度或不足的問題,在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的同時,助推服務企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H2a得到驗證。創新型城市建設強調完善試點城市金融信貸體系,加強信息基礎設施建設,這有利于為服務企業傳遞有效信息、緩解融資約束,在助力微觀主體提高內部資本配置效率的基礎上提升企業生產率。
4.1.2 科技創新水平的作用機制
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夠通過逃避競爭效應和加強產學研合作效應激發微觀企業的創新探索意愿,從而提升試點城市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本文從科技創新水平視角出發,將企業創新成果分為漸進性創新(Ninvo)和突破性創新(Invo),分別以公司當年非發明型專利(設計型專利與實用型專利)授權數和公司當年發明型專利授權數衡量。由于相當比例的企業在某些年份專利數為0,借鑒祝樹金等(2021)的研究,本文進行如下轉換:Ninvo/Invo=ln[patentijt+(patentijt2+1)1/2]。基于科技創新水平機制的中介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此時Vark代表Ninvo和Invo。
從科技創新視角看,Cic×Ninvo、Cic×Invo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并且政策虛擬變量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作用相較于基準模型明顯減弱。這表明創新型城市建設不僅有利于激發企業非核心內容的漸進性創新行為,也有利于鼓勵企業開展以提高核心競爭力為目標的突破性創新,即試點政策能夠通過政策引領作用鼓勵服務企業進行研發創新,從而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H2b得到驗證。由事實可知,我國創新型城市建設通過集聚創新資源、支持技術創新與人才引進、提供資金支持和風險防范等措施,在2020年培育出全國近80%的高科技企業。這些舉措對實現服務業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而創新型城市建設正好提供了這一發展契機。
4.1.3 產業集聚程度的作用機制
從產業集聚程度視角出發,在政策紅利加持下,試點城市的高端服務業不僅可以率先形成集聚效應,還能帶動其它產業協同發展,共同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因此,本文主要從高端服務業集聚(Sag)和產業協同集聚(Coag)視角考察城市產業集聚程度在政策效應中的作用渠道。高端服務業集聚(Sag)可根據區位熵指數求得:Sag=(Hiprocs/Totalc)/(Hipros/Total)。其中,Hiprocs表示城市c的高端服務業從業人數,Hipros表示所有城市的高端服務業從業人數,Totalc表示城市c的全部從業人數,Total表示所有城市的全部從業人數。產業協同集聚也即高端服務業與制造業協同集聚(Coag),計算公式如下:Coag=1-|(Dsm-Sag)/(Dsm+Sag)|+(Dsm+Sag)。其中,Dsm表示由區位熵得到的制造業集聚。考慮到《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21》不再公布各細分行業從業人數指標,本文僅對2004—2019年樣本進行機制檢驗。借鑒邵朝對等[33]的研究,本文先檢驗政策虛擬變量是否作用于中介變量,再引入政策虛擬變量與中介變量的交互項檢驗作用機制。
表6為基于產業集聚程度機制的中介回歸結果。由列(1)(3)可知,政策虛擬變量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創新型城市建設的確能夠作用于試點城市的高端服務業集聚和產業協同集聚。列(2)(4)中交互項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夠增強高端服務業集聚和產業協同集聚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正向作用,H2c得到驗證。因此,試點政策的實施不僅能夠促進城市產業鏈高端即高端服務業集聚,還能夠實現制造業與高端服務業的協調發展,使兩者在空間上形成聚合效應,從而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4.2 異質性分析
在識別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政策效應的基礎上,本文基于企業和區域特征進一步考察政策效應的異質性影響。
相較于非知識密集型服務業,具有人才集聚和知識溢出優勢的知識密集型服務業更加強調高質量人才和技術需求,而注重創新和人才培育的試點政策恰好滿足相關企業的高端需求并促使其轉型發展,因此這類服務業受創新型城市建設的沖擊更大。借鑒唐保慶和吳飛飛[34]的研究,將服務業劃分為知識密集型服務業與非知識密集型服務業。由表7中列(1)(2)可知,試點政策對不同類型服務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均起正向促進作用。由費舍爾組合檢驗結果可知,經驗P值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因此,相較于非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知識密集型服務企業的政策效應更加顯著。
相較于低融資約束企業,具有較高融資約束的公司將面臨更大的流動性風險,因此融資約束差異很可能影響試點政策效果。本文采用SA指數衡量融資約束并以政策前一年的中位數為界進行分組回歸,由表7 中列(3)(4)可知,試點政策對高融資約束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效果并不顯著,對低融資約束企業的生產率提升效果較為顯著。這表明在我國金融發展普遍受限的形勢下,試點政策更有助于提升低融資約束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因此,我國在創新型城市建設中需注重區域金融環境的優化,從而為服務企業生產、創新保駕護航。
相較于內陸城市,沿海城市的發展基礎、信息基礎設施等條件相對完善,更有利于服務企業的綜合運轉和創新競爭。本文將服務企業按所在城市劃分為沿海和內陸企業,由表7 中列(5)(6)可知,相較于內陸企業,沿海企業受創新型城市建設的影響更大,即在試點政策培育的創新氛圍下,沿海企業利用政策優勢和區域基礎深化發展,助推生產效率和創新成果雙向提升。
地區法治水平越高,越能避免創新產出的“搭便車”現象,保護研發企業利益,激發微觀主體創新意愿,助推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本文采用樊綱市場化指數中的中介組織發育和法律得分衡量法治水平,并以政策前一年的中位數為界進行分組回歸,由表7 中列(7)(8)可知,相較于法治水平較低的地區,高法治水平地區的政策效果更加顯著。因此,在試點政策推行下,高法治程度地區的企業智力成果和合法權益能夠得到有效保護,這將切實推動產品線創新升級,助力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
5 結論與啟示
創新型城市建設憑借其創新驅動優勢對我國城市服務業創新發展和轉型升級具有重要意義。本文基于多期DID法探究試點政策對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效應,得到如下主要結論:首先,創新型城市建設能夠顯著提升試點城市服務企業全要素生產率,且存在滯后性和長期動態性。其次,試點政策通過提高資本配置效率、科技創新水平和產業集聚程度等主要路徑助推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提升。最后,就企業特征差異而言,創新型城市建設對高知識密集度、低融資約束企業生產率的促進作用更加顯著;就企業區位差異而言,創新型城市建設對沿海城市和高法治水平區域企業的政策效果更加顯著。
本文理論貢獻在于:第一,已有文獻多聚焦創新型城市建設對城市和產業層面的政策影響,本文提供來自服務企業生產率的政策分析,有助于深化試點政策在服務業領域的經驗研究;第二,本文創新性地從微觀企業和中觀產業層面打開試點政策影響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機制的“黑箱”,分析資本配置效率、科技創新水平和產業集聚程度的作用機理,對相關文獻的理論機制進行了有力補充;第三,本文基于城市與企業特征差異進行異質性分析,深入考察政策對不同類型企業和地區的差異化影響,有助于未來我國創新型城市建設的策略性完善和服務業的深化發展。
為推進創新型國家建設和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本文提出如下建議。首先,創新型城市建設應立足于集聚人才、技術等創新資源要素。我國地方政府需積極培育試點城市創新創業生態系統,進一步完善人才引育和技術創新機制,力求將城市打造成資源集聚地和創新蓄水池,實現行業共性技術和關鍵技術的突破,以此推動產業向價值鏈高端延伸。其次,從試點政策下我國城市服務業發展現狀看,各地方政府必須為服務業發展提供配套金融支持體系和服務系統,積極引進國內外先進服務技術和人才,鼓勵服務企業間形成良性創新競爭,完善知識產權保護體系。最后,創新型城市建設在帶動地方服務業創新發展的同時,要積極響應新時期國家戰略導向,引導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融合發展。地方政府在強調高端服務業引領性發展的同時,也需考慮到制造業服務化的重要性,以互聯網和數字化轉型謀求制造業與服務業在空間上形成聚合效應,發揮政策對服務業與制造業業態的放大、疊加和倍增作用。
本文研究局限與展望如下:首先,試點政策分批推進,考慮到實證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樣本期間為2004—2020年,即僅涉及2018年及之前獲批的創新型城市。未來應持續關注政策實施范圍和效果,助力創新型城市建設深化發展。其次,考慮到目前服務業是我國經濟增長的主動力,本文研究范圍僅考慮服務業領域,但這并不意味著其余行業不是重點。未來可繼續探究各類行業在創新型城市建設下如何實現高質量發展。最后,本文基于微觀企業視角探究資本配置效率與科技創新水平在政策影響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中的作用渠道,而當前涉及創新型城市建設機制渠道的文獻大多從城市宏觀營商環境出發,未來應繼續從微觀主體視角挖掘試點政策的作用路徑,助推政策策略性完善與服務業創新發展。
參考文獻:
[1] 江小涓.服務業增長:真實含義、多重影響和發展趨勢[J].經濟研究,2011,57(4):4-14,79.
[2] 江小涓.用數字技術克服“鮑莫爾病”[N]. 北京日報,2021-10-25(009).
[3] 胡兆廉,聶長飛,石大千.魚和熊掌可否得兼——創新型城市試點政策對城市產業集聚的影響[J]. 產業經濟研究,2021,20(1)):128-142.
[4] 劉佳,代明.研發產業集聚促進制造業升級效應研究——來自全國創新城市數據的數據檢驗[J].華東經濟管理, 2019,33(4):67-76.
[5] 晏艷陽,謝曉鋒.區域創新政策對微觀主體創新行為的影響——基于創新型城市建設的研究[J]. 財經理論與實踐,2019,40(6):2-8.
[6] 楊仁發,李勝勝.創新試點政策能夠引領企業創新嗎——來自國家創新型試點城市的微觀證據 [J]. 統計研究,2020,37(12):32-45.
[7] 郭豐,楊上廣,柴澤陽.創新型城市建設實現了企業創新的”增量提質”嗎——來自中國工業企業的微觀證據[J]. 產業經濟研究,2021,20(3):128-142.
[8] 楊汝岱.中國制造業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研究[J].經濟研究,2015,61(2):61-74.
[9] HSIEH C T, KLENOW P J. Misallocation and manufacturing TFP in China and India[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9, 124(4) : 1403-1448.
[10] 游家興,伍翕婷,張哲遠,等.政府創新意識下的企業全要素生產率研究[J].財貿經濟,2022,43 (9):23-37.
[11] 夏杰長,肖宇,李詩林.中國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的再測算與影響因素分析[J].學術月刊,2019,51(2):34-43,56.
[12] 陳啟斐,吳恒宇,杜運蘇.服務貿易、結構變遷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前向關聯效應與后向關聯效應[J].南開經濟研究,2022,38(3):121-141.
[13] 郭慧芳,王宏鳴.數字化轉型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J].現代經濟探討,2022,41(6):92-102,113.
[14] CLAGUE C, KEEFER P, OLSON K M. Contract-Intensive money: contract enforcement, property rights, and economic performance[J].Journal of Economic Growth,1999, 4(2):185-211.
[15] KRUGMAN P,VENABLES T.Globalization and the inequality of nations[J]. 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 2000,58(12):3-27.
[16] RAJAN R,ZINGALES L.Financial dependence and growth[J].Social 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1988,88(3):559-586.
[17] 何熙瓊,尹長萍,毛洪濤.產業政策對企業投資效率的影響及其作用機制研究——基于銀行信貸的中介作用與市場競爭的調節作用[J].南開管理評論,2016,19(5):161-170.
[18] AGHION P,BLOOM N, BLUNDELL R, et al.Competition and innovation:an inverted-U relationship[J].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005,120(2):701-728.
[19] KOLKO J.Urbanization,agglomeration,and coagglomeration of service industries[R]. NBER Chapters, 2010:151-180.
[20] AMITI M. Location of vertically linked industries:agglomeration versus comparative advantage[J]. European Economic Review,2002,49(4):809-832.
[21] BECK T, LEVINE R, LEVKOV A.Big bad banks? the winners and losers from bank deregul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J].The Journal of Finance,2010,65(2):1637-1667.
[22] LEVINSOHN J,PETRIN A. Estimating production functions using inputs to control for unobservables[J]. Review of Economic Studies,2003,70(2):317-341.
[23] 石大千,李格,劉建江.信息化沖擊、交易成本與企業TFP——基于國家智慧城市建設的自然實驗[J].財貿經濟,2020,41(3):117-130.
[24] 白俊紅,張藝璇,卞元超.創新驅動政策是否提升城市創業活躍度——來自國家創新型城市試點政策的經驗證據[J].中國工業經濟, 2022,39(6):61-78.
[25] 劉建江,熊智橋,羅雙成.知識產權保護是否提升了企業全要素生產率——基于知識產權示范城市建設的準自然實驗[J].南京財經大學學報,2022,40(2):1-11.
[26] OLLEY G S, PAKES A.The dynamics of productivity in the telecommunications equipment industry[J].Econometrica, 1996,64(6):1263-1297.
[27] 梁向東,陽柳.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創新驅動效率測度及政策評價[J]. 中國軟科學,2021,36(7): 131-142.
[28] 曹清峰.國家級新區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帶動效應——基于70大中城市的經驗證據[J].中國工業經濟,2020,37(7):43-60.
[29] HUBBARD R G.Capital-market imperfections and investment[J].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1998,36(1):193-225.
[30] 靳慶魯,孔祥,侯青川.貨幣政策、民營企業投資效率與公司期權價值[J].經濟研究,2012,58(5): 96-106.
[31] RICHARDSON S. Over-investment of free cash flow[J].Review of Accounting Studies,2006,11(2-3): 159-189.
[32] 張莉,朱光順,李世剛,等.市場環境、重點產業政策與企業生產率差異[J].管理世界,2019, 35(3):114-126.
[33] 邵朝對,蘇丹妮.產業集聚與企業出口國內附加值:GVC升級的本地化路徑[J].管理世界,2019, 35(8):9-29.
[34] 唐保慶,吳飛飛.知識產權保護、地方保護主義與區域間服務業結構發散[J]. 經濟學動態, 2018,59(7):82-100.
(責任編輯:陳 井)
The Influence of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o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Service Industry
Xuan Ye1,Peng Jie2
(1.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and Trade,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2. Jiangsu Institute of Industrial Development Research, Nanji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Nanjing 210023, China)
Abstract:As the "new engine"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service industry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force driving the dual-cycle development at home and abroad. China's trade in services far exceeds that of the UK, Germany and other countries, and has ranked second in the world for eight years in a row. Although the overall proportion of China's service industry has increased in recent years, there is still a big gap between China's industrial development and that of developed countries. At present, the supply of producer services supporting industrial upgrading and high-quality consumer services driving demand growth is obviously insufficient. The problem of relatively low productivity has not been fundamentally changed. The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as an important measure to promote the goal of "leading innovative countries" in China, plays a key role in industrial upgrading and innovation driving. There is great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an innovation-oriented country by accurately evaluating the effect and mechanism of the construction of innovation-oriented cities .
Taking approved innovation-oriented cities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is study matches the panel data of China's prefecture-level cities from 2004 to 2020 with the data of A-share listed service enterprises in Shanghai and Shenzhen, and then constructs a multi-period differential model to study the impact of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on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service enterprises. First, this paper examines whether pilot policies can promote the productivity of listed service enterprises, and focuses on the time-delay and dynamic characteristics of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Secondly, the number of universities and night light index in history are used as instrumental variables to test the robustness of the benchmark conclusions. This study also tries to explore the main paths through which the pilot policy can affect the productivity improvement of service enterprises. Finally,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enterprises and cities, it analyzes the differential impact of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on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service enterprises.
The main conclusions are as follows. (1) Compared with non-pilot cities, the construction of innovative cities is more conducive to the improvement of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service enterprises in pilot cities. After the robustness tests, such as the instrumental variable test, year-to-year matching test and placebo test, this conclusion remains valid. Besides, the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has time-delay and long-term dynamic. (2) The mechanism test results show that the construction of innovation-oriented cities can boost the production efficiency of service enterprises in pilot cities by improving the capital allocation efficiency of service enterprises and improving th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level of service enterprises. Meanwhile,the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can also improve the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of service enterprises by accelerating the agglomeration of service industry in pilot cities and the collaborative agglomeration of service industry an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3) The heterogeneity results based on firm characteristics show that the policy effect of knowledge-intensive service enterprises and enterprises with low financing constraints is relatively obvious. In terms of the regional differences of service enterprises,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has a strong policy effect on service enterprises in coastal cities and areas with a higher legal level.
Accurate evaluation of the effects of 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is of great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China to become one of the most innovative countries by 2030. It also provides important inspiration for how to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China's service industry at the present stage.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conclusion,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re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irst, in order to give play to the role of resource agglomeration and talent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in the construction of innovation-oriented cities, the government should actively foster an innovation and entrepreneurship ecosystem in pilot cities to achieve breakthroughs in generic technologies and key technologies. Second, it is essential to improve the financial support system and property rights protection measures. Local governments need to provide sound investment and financing channel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ervice sector and encourage healthy innovative competition among enterprises. Third, Chinese local governments and micro enterprises need to take advantage of the Internet and digitalization to promote the synergistic agglomeration of service industry and manufacturing industry.
Key Words:Innovative City Construction; Sevice Industry;Capital Allocation Efficiency; Industrial Synergisitic Agglomeratio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