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研究

任詩程　蘇博謙

摘 要：高校作為培養人才、發展科技的主力軍，在國家創新體系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是推動科技創新、促進我國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力。通過文獻分析，構建我國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模型，并運用PLS-DEMATEL方法對各個因素的重要度和類型進行探討。結果顯示：各因素重要程度排序依次為科技經費、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創新產出、國際交流合作，其中人才資源、科技經費、國際交流合作為原因型因素，科技物力和創新產出為結果型因素。

關鍵詞：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PLS-DEMATEL

中圖分類號：G420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2272.202302145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bility i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Based on PLS-DEMATEL Method

Ren Shicheng1，Su Boqian2

（1.School of Government，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00，China; 2. Sino-Danish College，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190，China）

Abstract：As the main force to train talents and develop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play an important role in national innovation system. They are the important impetus to promot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and promote our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Based on literature analysis， this paper establishes a model of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hinese universit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ability， and probes into the importance and types of each factor by PLS-DEMATEL metho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ranking of importance of each factor i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und、human resources、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terial resources、 innovation output、international exchange and cooperation. Human resources，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und and international exchange and cooperation are cause-type factors， 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terial resources and innovation output are result-type factors.

Key Words：Innovation Ability of Universities; Influencing Factor; PLS-DEMATEL

0 引言

科學技術和經濟社會發展正不斷加速滲透融合，科技自立自強成為了我國發展的重要戰略支撐。高校作為科技創新的核心策源地，承擔著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的使命和責任。有效提煉高校科技創新的影響因素，厘清各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并識別出關鍵因素，可以最大效率地推動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和水平的提升，充分發揮高校在建設科技強國，實現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強中的助推作用。

然而，目前國內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的研究不夠深入，大多是通過構建評價指標的方式指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影響因素有哪些，只有部分學者運用PLS結構方程模型對評價指標的有效性進行了檢驗[1-2]。此外，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也缺乏深入的研究。林德珊[3]運用DEMATEL方法分析了影響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關鍵要素，張俊婷[4]使用熵權-DEMATEL方法對江蘇高校科技創新能力進行了評價，但他們都是使用傳統的DEMATEL方法，通過專家打分構建影響因素的直接關聯矩陣，很難避免打分過程中存在的主觀性問題。高沛然[5]提出的PLS-DEMATEL方法，綜合了PLS結構方程模型構建影響因素的客觀性和DEMATEL方法區分影響因素類別和重要程度的優點。曲小瑜[6]使用PLS-DEMATEL方法研究了制造企業分布式創新影響因素。基于此，本文使用PLS-DEMATEL方法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

1 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識別

明晰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概念，是測量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前提。已有研究對高校科技創新的概念從不同角度進行了界定（表1）。

由表1可以看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是一種綜合能力，體現在科技創新活動的全過程。雖然學者們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具體構成要素尚未形成一致的觀點，但均按照投入產出的邏輯展開。綜上，本文認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是高校在科技活動過程中，對投入的科技創新資源（人才、平臺、經費等）的有效利用和配置，產出新知識、新技術，并將其轉化為生產力，形成創新產出的綜合性能力。

1.1 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及測量指標

已有對高校創新能力評價的研究主要通過提取高校科技創新影響因素進行測評。目前學界大都從投入產出的視角研究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可分為兩種研究思路：一種是設計高校科技創新能力評價指標體系，基本包含科技創新投入能力和產出能力兩大類指標，并不斷細分與完善。例如劉偉[7]、白玉[15]增加了產業化指標；石薛橋[17]、蔡文伯[18]基于高校科技活動自身具備的資源，增加了成果轉化能力指標；郭俊華[14]、黃建國等[19]在成果轉化能力指標的基礎上，增加了國際交流合作指標。另一種是運用DEA等方法測量高校科技創新績效。例如部分學者[14， 20]基于創新價值鏈的產出和轉化過程，運用DEA方法測量高校創新績效及其影響因素。

結合上述分析，遵循科學性、系統性、可比性和可操作性等基本原則，參考國內學者的指標體系，本文選取了創新投入和創新產出兩大主因素，同時增加了國際交流合作這一因素，構建了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體系（圖1）。

（1）創新投入。創新投入是高校開展科技活動的基礎條件和物質保障，包括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和科技經費3個維度。人才資源和科技經費是高校開展科技創新活動的必要保證，且人才是推動創新的核心要素[21]，科技物力為高校科技創新提供必要的平臺資源。

（2）創新產出。創新產出是高校科技活動的重要成果。高校是以人才培養為核心，通過教學、科研和社會服務推動科技創新，基于高校功能視角可將創新產出分為科研成果、知識產權、成果轉化與人才培養4個維度。其中，高校不僅僅在人才輸出、知識創造和科學研究上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而且通過與產業形成復雜的網絡，不斷拓展社會服務的深度和廣度[22]，因此成果轉化是高校提供社會服務、推動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體現。

（3）國際交流合作。當今科技的發展是多學科交叉發展的結果，基于國際合作開展研究活動已成為科技創新的趨勢和常見模式[2]，國際交流合作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具有重要影響。

同時，基于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概念和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研究的梳理，將8個子因素進一步細分為24個測量指標來具體衡量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各影響因素（表2）。

1.2 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關系模型構建

通過文獻梳理可知，無論是構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評價指標體系還是測量高校科技創新績效，創新產出都是高校科技創新水平的直觀體現。在構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關系模型時細分創新投入，并將創新產出作為整體進行研究，能夠在幫助厘清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重要度的同時，識別創新投入對創新產出的影響，以幫助高校有效優化資源投入與配置，提升科技創新能力。因此，結合已有研究文獻將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劃分為人才資源、科技物力、科技經費、國際交流合作和創新產出5個方面。

創新投入是高校科技活動正常運轉的保障，創新產出是高校科技活動的重要成果。一方面，資源基礎理論[23]認為，組織所擁有的競爭優勢來自于組織所擁有的具有異質性的、非完全流動的資源。高校的人才、平臺和經費等創新資源投入是其開展科技活動的基礎資源。其中，高校師生和研究設施、項目等科技資源雖然可能存在合作共享的情況，但本質上是具有異質性、非完全流動的資源，是高校科技活動開展的基礎。同時結合投入產出原理，認為創新投入是創新產出的資源類影響因素。另一方面，知識擴散理論[24]認為，知識通過一定的載體在時間和空間進行流動，是知識主體主動學習知識并結合自身知識產生新知識的過程。大數據時代，數字技術拓寬并暢通了科學知識在國際范圍內的擴散途徑，基于國際合作開展研究活動成為科技創新的趨勢，因此認為國際交流合作也是創新產出的資源類影響因素。

創新投入包括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和科技經費3個維度。資源依賴理論認為，對資源的需求構成了組織對環境的依賴，組織為了生存勢必通過環境中其他組織獲取必要的資源[25]。人才資源和科技經費為包含平臺在內的科技物力提供了人力保障和財力支撐，據此認為人才資源和科技經費是科技物力的資源類影響因素。此外，需求層次理論認為科技經費是科技人才資源的資源類影響因素。

綜上，創新投入（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和科技經費）和國際交流合作是高校科技創新的資源類影響因素，創新產出是高校科技創新的能力類影響因素；人才資源、科技經費是科技物力的資源類影響因素；科技經費是人才資源的資源類影響因素。其中人才資源、科技物力既是資源類影響因素，又是能力類影響因素。基于此，構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關系模型（圖2）。

2 基于PLS-DEMATEL方法的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重要度及分類

2.1 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PLS-DEMATEL方法兼具DEMATEL方法和PLS結構方程模型的優點，既保留了DEMATEL方法區分原因型和結果型影響因素，得出各因素重要度的特點，還基于相關理論等建立各影響因素之間關系，避免了以專家經驗和知識為基礎進行打分帶來的主觀性問題。該方法在對各影響因素進行信度和效度分析的基礎上，通過計算各影響因素的路徑系數來構造直接影響矩陣，使得直接影響矩陣的可信度有效提高。

本研究采用PLS-DEMATEL方法對高校科技創新影響因素進行分析。統計數據均來源于《高等學校科技統計資料匯編2020》《中國科技統計年鑒2020》《中國區域創新能力監測報告2021》，所用樣本以省份為單位，共選取全國31個省份。

2.2 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重要度及分類

基于前文分析，本文識別出人才資源（S1）、科技物力（S2）、科技經費（S3）、國際交流合作（S4）和創新產出（S5）5個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影響因素。根據PLS-DEMATEL方法[5]，分析過程如下。

2.2.1 構建影響因素關系理論模型

基于已有研究構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關系模型，記為S={S1，S2，S3，S4，S5}。

2.2.2 影響因素的信度與效度檢驗

本研究進行了驗證性因子分析，采用因子載荷、Cronbachs α系數、組合信度系數（CR）和因子抽取平方差（AVE）檢驗各影響因素的信度和效度。測量指標如表3所示，其中所有的測量指標的載荷均大于0.7，且Cronbachs α值和CR值均大于0.7，AVE值均大于0.5，說明所有影響因素的信度和效度良好。

2.2.3 構建直接影響矩陣

3 研究結果

梳理已有研究，發現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的提取大多基于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的邏輯展開，包括人才資源、科技物力、科技經費、國際交流合作與創新產出5個方面。通過PLS-DEMATEL方法得到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的中心度和原因度，根據表4，以中心度為橫坐標，原因度為縱坐標繪制重要度分布圖，結果如圖3所示。各因素按重要度排序依次為：科技經費、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創新產出、國際交流合作，其中人才資源、科技經費、國際交流合作為原因型因素，科技物力和創新產出為結果型因素。原因型因素也被稱為驅動型因素，是高校提升科技創新能力的主要途徑；結果型因素又稱為特征性因素，受其他因素綜合影響，并與其他因素緊密相關，較難直接提升，是高校提升科技創新能力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

3.1 原因型因素分析

根據圖3可知，人才資源、科技經費和國際交流合作的原因度均大于零，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原因型因素。其中科技經費的原因度和中心度最高，均為1.881 2；人才資源的原因度和中心度次之，分別為0.350 3與1.816 5；國際交流合作的原因度和中心度最低，均為0.279 7。其中需要注意的是人才資源和科技經費中心度差距不大，原因度卻差距較大。這是因為在構建影響關系模型時，基于需求層次理論，認為科技經費是人才資源的資源類影響因素，而人才資源的被影響度為0.733 1，所以人才資源重要度僅次于科技經費，原因度卻與科技經費相差較大。在實踐中，我國高校科研創新人才的引進政策，基本都涵蓋薪酬待遇和科研經費兩個部分，說明科研經費對吸引和留住人才具有現實意義，該結果與實際情況相符。

3.2 結果型因素分析

根據圖3可知，科技物力和創新產出的原因度均小于零，為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結果型因素。科技物力的中心度和原因度均高于創新產出。資源基礎理論表明，科技物力涵蓋的項目、平臺等資源對創新產出發揮著重要支撐作用：一方面高校大部分的科研成果、知識產權成果和成果轉化成果的創造和實現有著科技課題的支持，或是利用高校研發機構的空間平臺資源；另一方面，我國對高校科技創新人才（碩博研究生）的培養強調科教融合的培養模式。例如，中國科學院大學自成立以來，就堅持科教融合的理念，實施高水平科學研究與高層次人才培養密切結合、相互促進的科教融合模式[26]。同時，《高等學校科技統計資料匯編》也將科技課題和科研機構中的在讀研究生數量作為體現高校科技水平的重要指標，這也從實踐層面說明了該結果的有效性。

綜上，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的中心度由高到低排列分別為：科技經費、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創新產出和國際交流合作。根據中心度大小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可分為3個梯隊：科技經費和人才資源為首要因素，科技物力和創新產出為重要因素，國際交流合作為基本因素，其中首要因素和重要因素的中心度相差不大，基本要素則與前兩者中心度有較大差距。

4 結論與啟示

4.1 研究結論

目前國內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研究聚焦于評價指標設計和創新績效測評，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間關系的研究比較缺乏。本文首先基于文獻梳理，識別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影響因素，構建了高校科技創新影響因素關系模型，并運用PLS-DEMATEL方法，對各個因素的中心度和原因度進行了探討，明確了各因素的類型。結果表明：①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受人才資源、科技物力、科技經費、創新產出和國際交流合作5個因素影響。人才資源包括科技人才規模、質量和科研團隊穩定性3個維度，科技物力包括平臺資源和項目資源兩個維度，科技經費包括經費投入規模和結構兩個維度，創新產出包括科研成果、知識產權、成果轉化和人才培養4個維度。②高校科技創新能力各因素重要程度排序為科技經費>人才資源>科技物力>創新產出>國際交流合作，其中人才資源、科技經費、國際交流合作為原因型因素，科技物力和創新產出為結果型因素。

4.2 管理啟示

4.2.1 充分發揮原因型因素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推動作用

一是加大科技經費投入，優化科技經費投入結構。通過原因度和中心度分析可知，科技經費因素的重要度最高，這表明科技經費因素是提升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首要因素，科技經費為高校科技創新活動提供了資金保證。科技經費投入要關注投入的規模和結構，一方面政府要加大科技經費投入，基于國際經驗和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實際情況，達到科技經費的最佳投入規模；另一方面要優化高校科技經費投入結構，在政府投入的基礎上，鼓勵以企業為主體的社會資本投資高校科技創新領域。

二是注重人才資源儲備，保持科研團隊穩定性并提升科研團隊創造性。從前文分析結果可知，人才資源因素的重要度位居第二，這表明人才資源是影響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關鍵因素之一，科研人才是高校開展科技創新活動的核心主體，高校要注重科技人才儲備，一方面，要使科研人才規模與科技經費投入規模相匹配，大力引進優秀人才，提升自身科研隊伍的創新性；另一方面，要加強科研隊伍的穩定性，通過優化薪酬待遇、科研項目經費配置和評價機制等方式提升科研隊伍的穩定性。

此外，國際交流合作的重要度居第五位，且與前四個影響因素的中心度有較大差距，但這并不是說國際交流合作不重要，只是相對前四個因素而言，國際交流合作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提升效果相對不明顯。現今科技發展更加依賴學科交叉和大科研團隊，全球化和信息技術的進步更是為科技知識的跨地區流動提供了基礎。高校也應注重開展國際合作交流，吸收國際前沿科技成果。

4.2.2 充分激發結果型因素對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促進作用

一是完善科研平臺建設，并合理配置科技項目等資源。科技物力因素的重要度居第三位，是影響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重要因素。包括科研機構平臺和科技課題項目資源在內的科技物力，是高校科技創新活動開展的重要支撐。提升高校科技創新能力，要完善科研平臺建設，合理配置科技課題等項目資源，為科技活動的開展提供良好的創新環境。同時，不僅要借助科技物力資源產出科研成果，還要充分利用科研機構的平臺優勢和科技課題的資源優勢，促進科教融合，培養科技創新人才。

二是提升高校創新產出能力，促進產學研合作。創新產出因素的重要度雖居第四位，但與前三個影響因素的中心度相差不大，即創新產出也是影響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重要因素。創新產出能力是高校科技創新能力的重要構成部分。高校要充分發揮自身教學、科學研究和提供社會服務的功能，培養科技創新人才，組建科研創新團隊，追蹤并創造世界前沿科技成果；同時要積極推動產學研合作，推進科技成果轉化，使高校充分融入區域創新體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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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雙鈺）

作者簡介：任詩程（1997-），男，南京大學政府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高校管理；蘇博謙（1997-），男，中國科學院大學中丹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高校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