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真善與悲情

王靜

統編版教材選擇性必修下冊第一單元屬于“中華傳統文化經典研習”學習任務群，其人文主題為“詩的國度”。學生通過此單元的學習，能體察古人情感與生命思考，感受古詩詞之美，獲得情感浸潤和審美體驗：繼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提升對中華文化的認同感、自豪感，增強文化自信。本設計綜合“單元導讀”“學習提示”“單元學習任務”的指導，將選文與單元任務融合，形成專題化學習形式：突破課文目錄順序，統籌組裝設計，兼顧文本間的共性與個性化解讀，重點突出地完成單元任務要求。根據學情，學習任務設計遵循由易到難、層層推進的規律。通過閱讀與鑒賞、表達與交流、梳理與探究等活動，深入體驗，完成任務，形成理解應用系統。

一、單元目標

（一）研讀兩篇古典詩歌，尋詩歌之美，品詩歌之味，感受古人通過詩歌表達的喜樂悲歡：全面理解詩中兩位女性的個性特點，并通過鑒賞分析詩句，掌握古典詩歌塑造人物的方法。

（二）梳理并歸納兩首敘事詩在節奏韻律、表現手法、藝術風格等方面的異同。

（三）搜集資料，結合歷史背景、已學作品，以及《詩經》、樂府詩創作風格等，分析悲劇原因，把握其中蘊含的傳統文化精神，探討古典詩歌在當下社會生活中的思想意義和審美價值。

二、評價設計

（一）朗誦詩歌，讀準字音與節奏，讀出韻味，讀出感情。

（二）找出詩歌中有關人物描寫的詩句，用思維圖示、表格梳理寫法。

（三）完成對古典詩詞思想內容、審美價值的感性體驗與理性認知，能多角度、條理清晰地進行審美鑒賞與分析，寫一篇400字左右的短文。

三、課時安排

兩個課時。

四、過程設計

導入：比翼雙飛、琴瑟和鳴自古是人們對愛情與婚姻的祈望。《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一位女子的山盟海誓，穿越歷史長空，異常動人。詩中所呈現的自由與敢愛敢恨的愛情觀，有著悠久的歷史淵源。我們學習《氓》《孔雀東南飛》，感受兩首古體詩的節奏韻律、愛恨糾葛，認識詩中人，探究人物形象的意義與價值。

學習任務一：讀詩品味：感受“樂府雙璧”的敘事風格

（一）選擇感興趣的片段，自由誦讀，感受四言詩、五言詩的韻律。并從語言的角度，比較鑒賞兩詩，分享你對它們的語言的感受。

（二）中國古典詩歌以抒情為主，也有的側重敘事，請大家從敘事的角度，品味兩首敘事詩的抒情特色，完成表格。

學習任務二：披文入“人”：感知人物形象，掌握寫人方法

（一）多媒體展示學生課前學習成果。

1.找出《氓》中與敘述事件有關的詩句，直陳其事，概括衛國女子的心路歷程。

2試用幾個小標題概括《孔雀東南飛（并序）》的主要情節。

（二）選取你感興趣的詩句、意象、詞語等，用評點批注法進行鑒賞分析，感悟詩中兩位女性的個性特點，梳理《詩經》、樂府詩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擇其一）。（在課后用思維導圖的方式，將《詩經》、樂府詩塑造人物的方法進一步結構化）

學習任務三：理性思考：多維度分析原因，深度理解人物意義

（一）兩位女子，都有對美好愛情的渴望，也都愛而不得，成為婚姻中的“棄婦”。結合詩歌中其他人物以及課前搜集的相關材料，多角度思考：為什么衛國女子從不幸的婚姻中脫身而出，劉蘭芝與焦仲卿相愛卻以殉情終結？（其一進行組內探討，或者進行對比分析）

提示：根據學生課堂呈現的研討成果，補充《詩經·國風》與樂府詩的思想內容、藝術特色等資料。

（二）性別問題是帶有社會屬性的。聯系我們學過的文學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結合你所生活的時代環境，組內合作，探討時代對女性有何影響，給你什么啟發？

（三）兩位女性都集中國傳統美德于一身，劉蘭芝秀外慧中，知書達禮，衛國女子也是鮑鵬山眼中“最完美”的詩經女子。假如有時光機，兩位女子有幸到當代一游。千年后的你，再次與衛國女或劉蘭芝在現實中偶遇，你打算對她說些什么？（選擇一個人物，送她一段話，400字左右）

五、學習成果與評價（部分）

劉蘭芝，我想對你說……

你好，劉蘭芝，我是通過《孔雀東南飛（并序）》這首詩歌學習認識你的。現在你站在我面前，讓我再次見識了作品中那個美麗聰慧、善良有愛的姑娘。你知道嗎？你如此心靈手巧，知書達禮，即使在我們這個時代，也應該是接受過良好家庭教育，極為優秀的女子。可惜，你生不逢時，生長于那個不能掌控愛情婚姻自由的時代，我為你的忠貞與堅守點贊。我曾不理解，你為什么寧死不改嫁，就像你哥哥所言，另嫁不見得得不到幸福。學完后，我了解到，你畢竟是一個源于現實的“創造品”，具有高于現實的價值。你們的殉情有時代的必然性，把美好毀滅才更具有警世價值，更能體現出對封建禮教的聲淚控訴。知道嗎？在你之后，也有很多像你一樣愛而不得的人，或者被封建愚昧思想“茶毒”的可憐人。但是，隨著歷史車輪向前滾動，我們解放思想嘍，大家可以勇敢追求自由與平等，那些落后了的愚昧思想慢慢消逝，現在的社會已能避免你們的愛情悲劇了，你會為如今的社會開心嗎？你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已經實現，你們的血淚，你們的殞命，最終成為歷史進步畫卷中的一抹絢麗光輝，至今熠熠閃光，謝謝你們！

衛國女子，請聽我說……

哇，你是《氓》中的衛國女子吧？我有幾句話想說給你聽。在先秦時期，你能遵從內心選擇自由戀愛，可見你對甜如桑葚的愛情的向往與一個年輕女子的純真。我覺得，你的行為舉止是一個陷入愛戀中的女子該有的表現，純粹純潔，沒有物質利益的束縛。但我現在也知道了你也有欠缺思考的地方，比如你因為太投入一段感情，忽視了氓這個人的品行，沒有仔細考慮，這么容易著急、發脾氣的人造不適合步入婚姻。我還了解到，你沒有在婚前為自己的謀求更多保障，也不重視取得家人支持，以至于你被拋棄，只剩歲月留給你的年老色衰，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以廈兄長們的嘲笑。但是，我挺佩服你的清醒、理智與決絕。很快，戀愛時的甜美褪去，婚姻中的任勞任怨、辛苦操持，現實中的男女不平等，讓你看清了對方，看到了自己這段關系的不足。其實，你及時止損的勇氣在當代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通過對你的形象的認知，我還知道了《詩經·國風》的現實主義抒情傳統，對于后世文學創作有著重大影響，詩集中很多內容、思想影響至今。這引起了我對古典詩歌的興趣呢，我打算多讀讀古詩了。

教師評價：考慮課堂容量與學生活動完成度，將對人物形象價值的理性思考放在了課前形成初步認知，學生基本能做到有話可說，說而有據。同時，借助“人物穿越”，面對面對話的情境，拉近學生與古典作品中人物的距離，讓學生真實呈現自己的所思所想。從兩位同學所展示的成果而言，課前到課后確有收獲與提升。

就劉蘭芝的悲劇來看，相當一部分同學帶入自我認知，為人物打抱不平，認為劉蘭芝如此完美，焦仲卿卻相對懦弱，無法護之周全；焦母如此可恨，用根深蒂固的封建禮教思想棒殺無辜愛情與婚姻……甚至，不少同學在探究中設想出其他出路——私奔。事實上，能有如此設想值得鼓勵，但結合作品創作意圖，可知這種設想會很大程度上弱化詩歌對殘酷封建禮教的控訴，偏離詩作的現實批判性。就衛國女的悲劇而言，大家比較容易將悲劇歸因于遇人不淑，當時社會之下的性別不等，較少考慮到人物個性內因、當時的思想文化現狀、《詩經》創作風格等因素的影響。因此，如果想引導學生進一步體會《詩經》“怨而不怒，哀而不傷”的抒情特征，理解其現實主義風格，理解樂府詩的現實意義等，筆者認為本堂課對創作背景與意圖的拓展、探究有其必要性。

通過不同難度系數的任務的設置，逐層引導學生開闊思路，讓他們不止局限于個人，而能聯系文中他人、社會，站位于人物關系網中，對人物與社會、人物與創作者等有更深入了解，實現多維度解讀詩歌的主題，理解人物意義與價值的目的。另外，兩篇文章聯讀，為學生提供對比視角，將兩種社會背景下，兩個愛而不得的“棄婦”，兩種思想文化浸潤下的典型代表進行比較分析，也可以引導學生由兩位女性擴展到更多已學過的女性形象去思考、探究，理解人物的時代特點，對理解作品的現實性大有裨益。

因此，《劉蘭芝，我想對你說……》由一開始不理解劉蘭芝的選擇，到理解了她殉情的必然性，《衛國女子，請聽我說……》由一開始比較局限分析其悲劇原因，到思路打開，思維更加辯證，并對古典詩歌的文化價值有了價值認同感，獲得有效的、超越原有認知的提升，這也是我們學習傳統文化經典、獲取文化自信的出發點與歸宿。

六、教學反思

在激發學生自主學習力方面，本堂課有其“先天優勢”。所選文本為長篇敘事愛情詩，學生會先入為主，對感興趣的話題更有學習熱情。借助這個特點，在導入部分，通過一個簡單的問題與《上邪》營造“正中下懷”的效果。在課堂引導中，運用圖片、圖表幫助學生以直觀化形式解決相對抽象的問題，引起學生注意，開拓大家思路；利用合作探宄的學習策略，形成自主研討、互相啟發的氛圍，提高思維的活躍度與解決問題的參與度。

本堂課活動設計比較重視鑒賞方法的習得，前一課時的學習以及課前準備活動，是習得閱讀方法的保障；注重評點閱讀、方法梳理與結構化，也是必不可少的策略；多角度搜集資料，認真完成《導學案》課前準備任務，是課堂合作探究、深度思考的重要環節。最終，通過構建課堂鮮活體驗，引導學生自主體會、歸納、掌握鑒賞古典詩詞的方法，建構文體意識。

組內合作探究，是對學生課前預習、搜集資料效果的檢驗，也考查學生對問題的理解層級。這部分，以學生認知為基石，及時發現學生困惑點，提供教學支架，助力學生在活動中獲得增長點。同時，討論過程重視“思維演習”，經由課內延伸至課外的方式，舉一反三。當然，這一點在實際課堂呈現中是欠缺的。

活動情境的設置是本堂課最大的不足。真實而鮮活的情境能創造一種動態學習場域，尤其是鑒賞文本后的理性表達，一個切實有效的情境與接地氣的綜合實踐活動，更能將所學轉化為素養能力。本堂課在這方面還需進一步改進。

（作者單位：浙江省義烏市第六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