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鯤鵬
摘 要:訴源治理是新時代“楓橋經驗”的生動實踐,也是做好新時代基層社會治理工作的一件法寶。在鄉村振興的政策引導下農村經濟迅速發展,同時一些矛盾問題凸顯,由于農村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不平衡、群眾法治意識相對薄弱、基層村民自治組織能力不足、鄉村治理體系亟待完善等問題導致訴源治理在農村地區的推進阻力較大。鑒于此,積極推動農村訴源治理,推動普法,推動構建新型農村糾紛非訴訟解決機制、推動基層法院參與訴源治理,構建當前解決農村社會矛盾糾紛的化解體系,對于維護目前的農村社會穩定、促進經濟社會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鄉村振興;訴源治理;多元糾紛化解機制;農村地區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農村地區的經濟文化水平不斷提高,同時各種復雜的矛盾糾紛也越來越多,如果都通過訴訟手段來解決,不僅降低了矛盾的解決效率,也會大大浪費基層公共資源。202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作出修改,其中有20處與當時的民事訴訟程序繁簡分流改革試點相關,屬于針對試點工作所作的專項修改。訴源治理問題也是此次試點的重要部分,農村地區的訴源治理由于其特殊性,解決起來也應有自己的獨特方式。2022年中央政法工作會議提出,堅持和發展新時代“楓橋經驗”,源頭防范化解矛盾風險,開展矛盾糾紛排查化解,把矛盾解決在基層、化解在萌芽狀態。農村地區矛盾糾紛有其特殊性,各部門要根據實際情況分工合作,堅持從源頭解決問題,一方面避免基層法院審判資源的重復浪費,另一方面能夠及時維護群眾利益,運用司法穩定推動鄉村振興。
一、訴源治理的由來和發展
訴源治理是以預防和解決糾紛為主要職能的基層司法工作新方式,是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延伸,是通過將司法觸角延伸至基層,預防基層矛盾糾紛激化,形成以“源頭預防為先,非訴機制挺前,法院裁判終局”為核心的矛盾糾紛化解新實踐。
在2019年年初的中央政法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作出“堅持把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挺在前面,從源頭上減少訴訟增量”的重要指示;2019年2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深化人民法院司法體制綜合配套改革的意見——人民法院第五個五年改革綱要(2019—2023)》發布,訴源治理被明確列為法院改革的重要任務;2021年2月19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八次會議審計通過了《關于加強訴源治理推動矛盾糾紛源頭化解的意見》,指明了訴源治理接下來的發展方向,為訴源治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2022年中央政法工作會議對訴源治理提出了進一步要求。
訴源治理屬于中國法制改革的新的目標和方向,目前仍處于起步和摸索階段。2021年2月,上海市人大常委會通過了《上海市促進多元化解矛盾糾紛條例》,對指導思想、基本原則和工作機制進行了規定,為推動訴源治理的發展進行了整體規劃。2021年9月,浙江省發布了《浙江省全面加強“共享法庭”建設 健全“四治”融合城鄉基層治理體系的指導意見》,加強“共享法庭”在訴源治理中的重要作用,堅持以“共享法庭”為中心開展訴源治理工作。濟寧市堅持非訴訟糾紛解決在前的矛盾糾紛解決機制,強化訴源治理,制定了《一站式多元解紛建設指導意見》,形成以黨為領導、政府為主導,堅持社會調解優先、法院訴訟斷后的地方特色訴訟糾紛解決機制。但以上這些試點都是以城市社區為基礎,把其運用到鄉村訴源治理仍然面臨諸多困難。
目前的訴源治理推動了一站式多元解紛向基層發展,但由于農村特殊的社會歷史因素以及基層行政制度的不同,農村訴源治理問題仍得不到有效解決,需要進一步完善農村地區訴源治理的多元解紛工作格局,加強普法宣傳,營造法治氛圍。
二、推進農村地區訴源治理工作面臨的困境
(一)法治思想相對薄弱,普法教育仍需加強
鄉村訴源治理問題的解決需要從思想根源上解決。我國是一個農業大國,經過幾千年的發展,農村地區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矛盾糾紛內部解決方式,一旦進入法律介入階段,則意味著雙方矛盾不可調和,這在農民心目中是很難接受的,因為“撕破臉皮”在以血緣宗族為紐帶的農村往往比矛盾的解決更為嚴重。而目前農村地區的矛盾具有多元化、多樣化、復雜化等特點,僅僅依靠以往的矛盾調解方式可能很難順利解決,反而容易導致矛盾升級,這就需要加強農村地區的普法工作力度。目前農村地區法治思想建設仍需進一步加強,主要是農村普法教育工作的資源不足、整體規劃缺乏、普法動力欠缺等原因所致。要想推動農村地區訴源治理發展,首先應該加大普法力度,從思想上提高人們對法治的理解程度,從而積極地參與和推動農村地區訴源治理工作開展。
(二)治理主體較為單一,基層組織干部素質有待提高
農村基層黨組織是國家各項方針政策的具體實施者,其工作能力與工作水平往往關系著農村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在農村基層訴源治理工作中,農村基層黨組織同樣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目前農村基層的矛盾解決主要依靠村委會工作人員的調解,由于對矛盾處理的內部分工不明確,且各村委會工作人員、基層干部的法律素質和解紛能力水平參差不齊,相互之間推諉扯皮,矛盾調解失敗的情況屢有發生。農村基層組織在推進訴源治理工作中仍面臨著許多問題,基層干部的整體法治觀念仍不夠強,基層治理隊伍主體意識、責任意識有待提高,整體素質尚不能適應基層法治建設的需要,導致農村基層訴源治理工作的推進面臨較大困難。
(三)解紛方式較為單一,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尚未形成
所謂多元化解糾紛機制就是綜合運用各種矛盾糾紛解決方式,通過多種方式的相互作用,最終形成多樣、統一、完整、系統的矛盾糾紛解決機制。由于農村特殊的社會環境,目前多元化解糾紛機制的構建仍不夠完善。首先,目前解決農村矛盾糾紛的主體仍以村委會為主,十分單一,而且由于不少村委會的關注重點仍在經濟發展方面,對于村民矛盾的解決往往是“蘿卜快了不洗泥”,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其次,專業化的調解類社會組織包括律師協會、治調會等主體往往是被動參與矛盾調節,有的農村地區甚至鮮少有律師來現場進行法律援助,影響了多元化解糾紛機制的構建。最后,多部門聯合構建的糾紛化解機制由于缺乏完善的規章制度,人民調解、行政調解、司法調解、律師調解等解紛機制未能做到有效整合,體系化的鄉村多元化解糾紛機制尚未形成。
三、深入推進農村訴源治理工作的具體路徑
(一)大力推動鄉村普法教育
深入推進農村地區訴源治理工作,大力推動鄉村普法教育是前提。在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普法要以農民的需求為切入點,想方設法地提高他們的法治意識,增強他們的法治觀念,推動鄉村普法與新時代法治中國建設相結合。
第一,要完善農村普法機制建設。針對鄉村基層的法治宣傳,要落實基層普法機制建設,形成以政府為主導、多方參與的普法工作結構。政府首先要對農村基層干部進行法治培訓,提高他們的法律素養,培養他們運用法律知識解決民間糾紛的意識和能力,助力農村訴源治理。同時,相關的社會組織也應積極參與到農村普法工作中來,定期不定期地組織律師、學者、法學志愿者到基層進行法律服務,以提高普法工作的質量及專業水平。
第二,要積極改革普法內容與工作方式。應因地制宜,以解決農村實際問題為出發點,以農民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土地問題、婚姻問題、養老問題為重點,將普法工作與現實生活相結合,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同時,還應積極探索創新普法工作方式,與時俱進,利用快手、抖音等短視頻平臺將普法內容以農民喜聞樂見的方式進行宣傳推廣,以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推動農村法治環境的建設與發展,營造良好的法治氛圍。通過普法活動提高基層組織干部和農民的法治意識、法治思維,深入推進農村訴源治理工作。
(二)推動構建新型農村糾紛非訴訟解決機制
糾紛非訴訟解決機制(ADR)是目前訴訟機關面臨案多人少困難時一個重要的解決路徑。ADR以調解、仲裁、行政處理等非訴訟手段為核心處理方法,但目前的狀況是,由于對訴訟的片面推崇導致目前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被日益邊緣化,且此問題在農村地區表現得更為嚴重。
第一,構建新型農村非訴訟糾紛解決機制應根據農村地區特殊的歷史文化因素選擇適合的非訴訟解決方法。例如,積極推進鄉賢文化與訴源治理相結合,在以鄉賢解紛的基礎上與法治解紛制度相結合,推出一套適合農村地區的糾紛非訴訟解決機制,使其不再處于邊緣位置,在不同的農村地區依照其不同的地區文化構建不同的糾紛非訴訟解決機制。
第二,在調解制度的實施方面更注重落實人民調解的效力。要對人民調解的效力進行司法確認,使其效力真正能夠約束當事人而不只是一紙空文。同時也要把握其中的尺度,否則就會在一定程度上違背人民調解機制設立的初衷。
第三,完善糾紛非訴訟解決機制。除對人民調解制度進行完善之外,對于仲裁、行政調節等方式也要進一步強化其效力,賦予基層行政組織及其監管機構糾紛解決職能,并完善其配套措施。
(三)推動人民法庭參與訴源治理
第一,應明確人民法庭在訴源治理工作中的主導地位。要大力推進鄉村基層一站式糾紛解決中心的建設,推進訴訟服務人員、審判人員入駐,開展基層法治宣傳、糾紛解決調解工作,推動該中心的實體運行。人民法庭要積極參與鄉村訴源治理工作,并主動對接各種非訴訟糾紛解決組織,積極參與鄉村矛盾解決。
第二,應積極推動數字化手段融入基層治理。在符合法律規定的前提下積極發展線上訴訟,在有條件的鄉鎮、村莊設立“共享法庭”,將法院工作延伸到最基層,把調解指導、糾紛解決、線上訴訟、普法治理等服務通過互聯網送到群眾“家門口”,采用線上與線下相結合、訴訟與非訴訟相協調的方式推動基層矛盾解決。
第三,積極推動基層法院參與網格化管理職能的構建。基層法院應積極參與網格化管理職能的構建,通過優化基層法院布局,推動基層法院在新的網格化社會治理格局下探索創新工作路徑,通過法官上門普法、巡回審判等形式深入網格化管理服務單元,發揮排查化解糾紛、宣傳引導法律咨詢、指導調解等功能,更好地解決人民群眾的矛盾糾紛,推動農村地區的社會和諧和經濟發展。
參考文獻:
[1]曹建軍.訴源治理的本體探究與法治策略[J].深圳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1,38(5):92-101.
[2]張衛平.“案多人少”問題的非訟應對[J].江西社會科學,2022,42(1):57-70+206+2.
[3]嚴展薇.加強訴源治理 推動矛盾糾紛源頭化解[J].上海人大月刊,2022(2):53-54.
[4]王次寶.農村民事ADR機制之現狀與未來[J].民事程序法研究,2010(00):229-243.
[5]張漢元,孫衛華.探索與完善:訴源治理的機制路徑研究——以構建我國基層農村矛盾糾紛多元化解機制的必要性為視角[C]//山西省法學會.第十四屆中部崛起法治論壇論文集(上).[出版者不詳],2021:796-804.
[6]周強.推進中國特色一站式多元糾紛解決機制建設[N].人民日報,2022-03-03(006).
[7]趙俊鳳.鄉村振興背景下農村基層干部的素質提升對策[J].農家參謀,2022(5):19-21.
[8]楊婷婷,秦俊如,劉丹木.試論民事糾紛的非訴訟解決機制[J].長春教育學院學報,2013,29(19):21-22.
[9]劉寧.鄉村振興戰略下農村普法問題研究[J].山東行政學院學報,2021(4):113-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