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倩
(楚雄師范學院教育學院,云南楚雄 675000)
我國關于教師職業幸福感的探索和研究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葉瀾教授打開了教師幸福感研究之門。進入21世紀之后,像檀傳寶、劉次林發表文章專門論述教師幸福,束從敏于2003年研究教師職業幸福感,這是最早的對教師職業幸福感的專業研究,自此很多國內學者開始關注教師的職業幸福感。接著在一系列的研討、論壇、課題以及政策出臺的背景下,教師職業幸福感研究越來越受到關注。
筆者通過中國知網(CNKI)的期刊全文數據庫、碩博論文全文數據庫,設定高級檢索功能,檢索時間范圍為2002—2021年,以“教師職業幸福感”為主題詞進行檢索,共獲得文獻573篇;刪除報紙評論、會議文件后,獲得有效文獻532篇,其中,期刊論文360篇、碩博學位論文172篇;通過文獻梳理發現,國內對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師職業幸福感的內涵、差異、影響因素、測量工具、結構、提升路徑等這幾個主題,研究雖然起步較晚,但也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2002年到2021年,教師職業幸福感文獻年度分布是:關于教師職業幸福感研究的文獻在2002年—2008年發文量較少,其中,2003年只有1篇,除了2007年為13篇,其余年度都不足10篇,且呈緩步增長趨勢;2008年—2009年發文量增長了2倍多,2009年之后發文量呈現穩步增長態勢。

圖1 2002—2021 年教師職業幸福感文獻年度分布
在有效的360篇期刊文獻中,只有62篇為核心期刊,可以看出,文獻質量整體不高。要分析清楚所有研究內容的全部細節,具有非常大的難度,可以說是做不到的事情。因此,下文將主要從研究內容所涉及的重要主題入手,對已有研究進行簡要概述。
在梳理了不同研究者關于“教師職業幸福感”的概念后,筆者發現由于研究者理解角度、關注視角不同,對“教師職業幸福感”的定義到目前仍然沒有一個統一的、共同認可的說法。已有對教師職業幸福感內涵的界定主要圍繞四個研究視角:一是情緒體驗的角度。束從敏認為教師職業幸福感是一種持續快樂的體驗[1]。肖杰認為,教師職業幸福感就是以自身的標準對從事的教師工作產生的持續穩定的快樂體驗[2]。二是主觀感受的角度。唐志強認為,教師職業幸福感是一種主觀感受,會受到職業發展內外環境的影響[3]。三是自我價值實現的角度。張兆芹和龐春敏等人認為,教師職業幸福感是指教師在自己的教育工作中自由實現自己的職業理想的一種教育主體生存狀態[4]。四是要素構成的角度。成立娟在研究中將教師職業幸福感定義為教師的專業身份認同感、教育教學滿意感、人際交往和諧感和職業情境舒適感四方面[5]。
總結發現,不同角度下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界定不盡相同,這一方面說明教師職業幸福感內涵的豐富性,另一方面也說明給教師職業幸福感下一個規定性定義并非易事。
胡瑩瑩和王文靜等人的調查結果顯示,中小學教師職業幸福感水平總體較高[6]。姜艷的研究結果是小學教師的職業幸福感水平處于一般和比較幸福之間[7]。束從敏調查顯示,幼兒教師幸福感總水平偏低[1]。曹建強的研究結果表明,小學教師的職業幸福感現狀不容樂觀[8]。還有學者對編制外和編制內教師、民辦與公辦學校教師、不同性別教師、城市與農村、重點學校與普通學校的教師、從事音體美等科目與語數外的教師的職業幸福感的差異進行研究。根據調查結果來看,我國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現狀有兩種水平。一是束從敏、曹建強等人認為的現狀并不樂觀;二是姜艷等人認為的處于一般幸福與比較幸福之間。筆者認為,不同研究者的研究結果之所以存在差異,最可能的原因是教師職業幸福感研究缺乏統一的測量工具和研究對象取樣不具有普遍性。
我國學者主要從內因和外因兩個維度來分析教師職業幸福感影響因素,大多數研究者對內因和外因中的其中一個或幾個因素進行研究。
高青艷認為小學教師的職業幸福感同時受主客觀雙重因素的影響[9]。拓小娟研究指出,教師職業幸福感受民族和年齡影響[10]。楊子江研究顯示,學歷影響教師職業幸福感[11]。肖杰研究表明年齡影響幸福感[2]。王鋼、黃旭等人研究指出,積極應對方式與職業幸福感顯著正相關,而消極應對方式與職業幸福感顯著負相關[12]。付紅梅指出小學教師心理控制源與職業幸福感呈顯著正相關[13]。張凱調查發現,婚戀狀況、工資水平、任教動機、留任傾向顯著影響教師職業幸福感[14]。林丹認為職業態度會給職業幸福感帶來影響。
國內學者對教師職業幸福感影響因素研究概括起來主要可以分為:人口統計學變量上的因素、外部因素以及內部因素。人口統計學上的變量因素主要包括:性別、年齡、教齡、學歷、職稱、婚戀狀況、任教學科等。外部因素則涉及工資水平、學校管理方式、工作環境等,內部因素主要是指教師的從業動機、職業認同、職業態度等方面的因素。
研究教師職業幸福感,需要科學有效的測量工具,目前國內不具有針對性的權威測量工具。當前研究中使用的測量工具主要有兩類:一種是借鑒和采用國內外同類研究的測量工具,如段建華、謝建軍等學者直接應用國外幸福感量表;另一種是根據自己的研究需要自編的測量工具,有關教師職業幸福感研究的碩博論文大多都采用自編的測量工具進行研究,如束從敏、肖杰、姜艷等人,總體都沒有進行規范的信效度檢驗。為了編制適合我國教師的職業幸福感問卷,姜艷于2018年立足教師工作實際,結合開放式調查及訪談結果并參照國內外相關研究,在前期研究的基礎上編制初始問卷,并經過初測、項目分析等最終確定了正式問卷,所編制的問題卷實證效度和結構效度良好。由此可以看出,有關教師職業幸福感的測量研究工具仍在逐步發展和完善中。
國內編制的職業幸福感的測量工具,部分沒有劃分具體的維度,部分沒有進行信度、效度的檢驗,導致研究成果缺乏普適性。另外,借用已有量表或者自行編制測量工具兩種方式,都很難保證不影響研究結果的客觀性。
胡忠英參考國外心理幸福感量表,總結出教師職業幸福感包括四個維度。吳鋼通過研究,指出小學教師職業幸福感包括兩個方面。趙斌、李燕等人提出六大維度。曹鳳英認為教師職業幸福感包括七個因素。姜艷認為,教師職業幸福感包括八個維度。由于不同研究者所依據的理論基礎不同,得出了二維度說、四維度說、六維度說、七維度說、八維度說等。各個研究者所提出的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結構存在交叉卻又各具特色,另外,也出現把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結構與影響因素混在一起的情況。
研究者幾乎都是從內、外兩方面來探討教師職業幸福感的提升策略,涉及教師本身、學校、社會、學生多個角度。
楊金鳳認為可以從主觀和客觀因素兩個方面來提升教師職業幸福感[15]。羅瓊指出可以從教師自身、學校管理、社會方面、國家政策四個方面提升教師職業幸福感。賓云提出可以從夯實國家之基、進而擴大社會之力、漸豐學校之翼、維護個人之源四個層面來提升教師職業幸福感。張兆芹、龐春敏認為,實現教師職業幸福,需要學校、教師、學生的共同努力[4]。劉世杰、馬多秀從社會、學校、教師三個層面提出了增強教師職業幸福感策略。
目前,教師職業幸福感的提升策略研究普遍認同,主要從教師自身、學校管理和社會等層面來提升教師職業幸福感。有關提升策略的研究大多為理論探討,少有實證研究,筆者從查到的文獻看,僅謝建軍和康武通過實證研究,發現寫幸福日記可以提高教師職業的職業幸福感。
我國對于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為后續對該領域的進一步探討和研究奠定了基礎和提供了參考、借鑒,但已有研究中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
一是研究視角綜合性不足。從所收集的文獻看,我國的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主要從心理學和教育學的視角進行。但在實踐中、教師職業幸福感的主觀感受、體驗與獲得,不僅僅有物質層面的,更有精神層面的,所以從社會學、經濟學、倫理學、行為科學等角度對教師職業幸福感進行綜合研究是很必要的。個人認為,無論是教師個體還是職業本身都從屬于社會,從社會學的視角研究教師職業幸福感也很重要。
二是研究抽樣普遍性不夠。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對象,從縱向上來說有由高到低有高等教育、中學、小學、幼兒園教師;從橫向上來看,有民辦學校和公辦學校教師、編內和編外教師、特崗教師、男教師和女教師等;從地域上看,有城市教師和農村教師。筆者梳理文獻發現,不管是研究哪一級哪一類或者哪個地域的教師職業幸福感,在取樣時,研究者基本都是以某個地區為例進行的研究,只隨機選其中幾所學校的教師作為研究對象,在取樣的范圍上常常不具有普遍性。
三是研究結論差異大。部分研究者得出的結論是職業幸福感水平總體較高、而部分學者得到的結論是職業幸福感水平總體一般、甚至是不容樂觀。筆者經分析認為,導致研究結論差異大的原因:一是教師職業幸福感研究缺乏統一、科學的測量工具,大部分研究者采用的是自編問卷,缺乏應有的信度和效度;二是研究對象基本都是從某個地區隨機選取,在取樣的范圍上常常不具有普遍性。
四是研究工具不統一。當前的研究者幾乎都是借用已有量表或者自行編制測量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研究結果的客觀性,使不同研究者的研究結論存在較大差異。因此,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編制本土的、適合各學段、各學科、各地區的統一、權威的測量工具。
五是研究分析不夠深入。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研究大多側重于現狀的描述,影響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人口學統計學因素上,大部分都歸于外部因素,如工資待遇、工作環境等,而教師個體的內部因素對教師職業幸福感影響的研究相對較少,僅有的一些研究也缺乏深入。對提升教師職業幸福感的策略的探討,大多停留在理論層面,缺乏實證研究,深入性不足。后續有待進一步加強教師個體內部因素與教師職業幸福感之間關系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