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背景下數據資產的交易管理體系研究

付怡文 譚雪 （副教授）

（湖南師范大學 湖南長沙 410000）

一、引言

2020 年4 月10 日，《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構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場化配置體制機制的意見》中將數據確認為繼土地、資本、勞動力、技術之后的第五大生產要素。由此可見，在數字經濟時代背景下，以數據為核心的生產要素發揮著日益重要的作用，數據要素市場化已經成為一種新的發展趨勢，數據資產化也已成為企業數字化轉型進程中不可或缺的一步。加強數據資產管理，釋放數據要素的價值，已經引起各個行業的高度重視。

隨著數據資產概念的不斷普及，人們對數據資產的研究也在不斷深入。數據在流通和使用的過程中可以產生巨大的經濟效益，因此如何促進數據資產安全、有效地進行交易便成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而對數據資產交易進行良好的監督，完善數據流通規則，規范交易主體行為，搭建數據交易平臺，構建一套完整、有效的數據資產交易管理體系，是規范數據資產交易市場的重要保障。

數據具有所有權模糊、質量參差不齊、可復制等特點，這為數據資產的交易及管理增添了難度，目前并沒有一套十分完善的數據資產交易管理體系。隨著區塊鏈技術的興起，其所具有的安全性、穩定性、可匿名等特點，為學者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也為數據資產交易流程框架的設計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鑒于此，本文從數據資產交易管理體系入手，針對目前存在的問題，構建合理有效的管理框架，為數據資產交易保駕護航，進而為數據資產發揮其流動價值賦能，助推數字經濟持續高質量發展。

二、數據資產的概念

（一）數據資產的定義及特征

根據目前已有的研究，不少學者對數據資產的概念進行了相關的解釋，但尚未形成一個比較權威、統一的定義。本文認為數據資產的本質是數據資源，對企業來說，包括員工信息、財務數據、發票、合同信息等；就個人而言，包括個人拍攝的圖片、銀行的轉賬記錄、購物的消費記錄、社交平臺上的評論等。結合國際會計準則以及我國企業會計準則對資產的定義，本文將數據資產定義為：數據資產是由個人或企業擁有或控制的，預期能夠帶來未來經濟利益流入且價值可量化的數據資源。

根據數據的特點及相關研究成果，本文認為數據資產具有以下幾種特征：（1）可復制。由于數據資產以數據的形式存在，因此其復制過程較為容易且成本較低。正是這種特性使得數據資產可以在不同部門間流動共享，在降低了資源成本的同時提高了交流效率，但也使得數據泄露、篡改的風險增加。（2）多樣性。數據資產在表現形式以及應用方式等方面均具有多樣性。數據資產可以通過文字、圖像、表格、視頻等不同方式來呈現，同時也可以通過這些不同的形式來多樣化地運用數據資產，從而滿足不同主體的需求，多元化地實現經濟效益。（3）時效性。數據資產是一種具有一定時效性并且需要經常更新的資產。例如某一種產品信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發生變化，那么那些已經過時的信息對企業來講，其價值就會大大降低。（4）增值性。隨著對數據資產的深入挖掘、分析，可以實現對數據資產的再創造、再利用，從而發現更多的價值。通過對數據資產進行不斷的維護、更新、迭代，數據資產將會產生巨大的增值空間。

（二）數據資產的確認

由于數據資產具有不同于傳統資產的一些特征，因此數據資產的確認條件也引起了學者的積極討論。秦榮生［1］認為一項資產要確認進入會計報表，既需要確認會計科目，也需要確認具體金額。因此首先要明確數據資產的所有權，其次要求數據的成本或價值能夠可靠計量；張俊瑞［2］認為當數據資源滿足由過去事項所形成、能夠為企業所控制并且能夠產生經濟收益時，可以將該項數據資源確認為資產；李靜萍［3］提出對于一項數據，如果可以明確其經濟所有權和收益性，并且該項數據具備了資產的基本要素，那么該項數據應當納入資產范疇；趙瑞琴［4］認為在進行大數據資產化的過程中需要明確兩個問題：一是大數據的成本包含哪些費用，二是大數據的價值、使用價值和交換價值的形成過程。

三、國內外數據資產交易的發展現狀

（一）國外數據資產交易現狀

大數據的發展無疑推動了世界各國數據資產流動與交易市場的創新與進步，其中美國和歐盟的數據資產交易市場發展較早且較為具有代表性。

美國憑借其領先的技術優勢、繁榮的數據經濟，在數據交易市場上形成了具有代表性的方案體系。總體來看，美國對待數據交易呈開放態度，鼓勵自由交易。美國采用了低成本模式，將政務數據開放共享，以促進數據產業的發展。同時，美國陸續發布了相關法律法規來保障個人數據交易的質量與安全。目前美國的數據交易市場已經形成了具有典型代表性的數據經紀人模式。數據經紀人，簡單來說就是聯系數據交易買賣雙方的中間人。數據經紀人通過政府渠道、商業渠道和其他公開渠道來收集消費者的個人信息，經過一系列的處理后，再向他人出售或分享。這種交易方式主要可分為三種模式，即C2B 分銷模式、B2B 集中銷售模式以及B2B2C 分銷集銷混合模式。

歐盟更加注重數據交易的安全性，尤其在個人數據交易方面，較為注重個人信息的隱私性和敏感度。歐洲各國政府將數據以一定的價格轉讓給交易機構，并通過處理這些數據獲取利益。近年來，歐盟也在不斷出臺新的法案，以加強數據交易市場的規范發展。2022 年5 月16 日通過的《數據治理法案》，對數據中介制度進行了進一步的完善，對數據的使用和數據中介的運營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和規定。這也意味著相對于美國的數據經紀人而言，數據中介的行動范圍更加受限，自主程度也更低，但與此同時數據交易的風險也會降低。

（二）我國數據資產交易現狀

我國的數據交易市場發展起步較晚，目前還處于初級階段，主要存在以下幾方面問題：一是數據處理仍主要依靠原始數據的“粗加工”，數據算法、數據模型、數據金融衍生產品等交易體系尚未完善；二是數據交易供需不對稱，現有數據資產的供給量難以滿足社會的有效需求；三是數據交易平臺缺乏清晰的定位，一些平臺之間的定位有交叉，交易市場分割，難以相互聯系、形成合力；四是缺乏統一的規范體系和必要的保障制度，對于數據的質量、定價等方面還需要進一步完善管理標準。

隨著國家政策的落地與推動，我國開始在數據交易模式、定價策略等方面不斷進行深入探索，著力構建大數據交易平臺，主要可分為四種大數據交易類型：（1）通過大數據交易所進行的數據交易，是當前我國數據交易的主流模式，典型代表有貴陽大數據交易所、北京國際大數據交易所、上海數據交易中心等，大數據交易所的誕生降低了交易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2）基于行業數據進行的數據交易，交易范圍更小，交易標準更統一，數據流動更方便，通過打造行業大數據交易平臺，來促進行業高質量發展；（3）通過數據資源企業進行的數據交易，相比于政府推動的數據交易，更加注重盈利能力，往往通過自采、自產、自銷的“采產銷”一體化模式將數據資產變現，從而形成一個完整的產業鏈；（4）互聯網企業“派生”出的數據交易，是指各大互聯網企業利用其互聯網技術優勢以及龐大的數據規模，從公司業務中派生出來的數據交易平臺，既可服務于母體也可單獨運營。

（三）我國數據資產交易管理的困境

根據我國數據資產交易市場的發展現狀，本文對我國在數據資產交易管理中面臨的困境進行了整理，具體包括：

1.標準困境。目前我國對于數據交易過程中的各個要素以及交易機制、管理體系等尚未確立一個完整且統一的標準，還需要各個行業和平臺進行自我約束、自行摸索［5］。不同企業、不同交易平臺對數據的采集、共享等環節的標準都是不一樣的，對于數據交易模式也沒有一致的、合理有效的規定。例如在數據交易的定價方面，我國乃至全世界都還未形成統一的市場標準，不同交易主體之間可以自行采用不同的方式來確定交易價格。此外，數據交易模式和管理機制仍需要進一步的探索和制定。例如數據資產的交易反饋機制還不健全，部分數據交易平臺沒有完善的反饋渠道和標準，或是由于涉及隱私或其他原因導致用戶不愿進行反饋，這就需要各數據交易平臺建設合理且有激勵作用的反饋機制。

2.技術困境。在對數據交易行為的監督管理中，合理有效地利用信息技術在加速交易市場發展、節約人力物力等方面均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目前我國在數據交易監管過程中的技術應用能力還不夠強，難以及時、高效地對數據交易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進行應對處理。一方面，一些技術的創新能力不足，還無法有效地處理實際中出現的問題，或是只停留在理論層面，還沒有實踐應用。例如目前我國通過對數據備份技術、數據加密技術、訪問控制技術等的研究來保護數據流通的安全性。另一方面，相關部門由于設備不足或過時、人員能力不足、缺乏培訓等原因無法對技術應用提供有效支持。例如基于對數據隱私保護的隱私計算技術，對算力大小、算法效率、軟硬件水平等都有較高的要求［6］。

3.法律困境。當前國家已經頒布了《數據安全法》《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條例》等一系列的法律法規，但只是框架性的文件，相關配套的具體規章制度還未出臺，無法給數據交易管理提供強有力的法律支撐［7］。第一，數據產權確立與保護相關法律法規的缺失，使得數據交易存在違法風險，數據和授權的合法性存在爭議，交易主體的權益無法得到有效保障，維權途徑也難以得到法律援助。第二，數據開放共享相關法律法規的缺失，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數據的自由流通。如果數據持有方沒有建立數據開放平臺，尤其是對一些社會公共資源的開放，那么數據和信息的獲取成本將會大大提高。第三，交易監管相關法律法規的缺失，使得政府不能及時有效地對數據交易市場中出現的各類異常情況、違規亂象進行治理、懲戒，給數據交易管理帶來了嚴峻的挑戰。

四、基于區塊鏈技術的數據資產交易整體框架

區塊鏈的概念最早是由中本聰在2008 年提出來的［8］，作為比特幣的核心支撐技術，自從誕生之日起就引發了各界的關注。隨著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數字化水平不斷提升，互聯網技術逐步創新，區塊鏈技術的發展已經引起國家的高度重視，不僅被寫入“十四五”規劃綱要，各行業、各部門也在積極進行區塊鏈技術的研究，探索區塊鏈和產業的融合與應用。區塊鏈，作為一種去中心化的分布式交易模式，從狹義上說，是由一個個存儲了一定信息的區塊，按照各自產生的時間順序組合而成的單向鏈式數據結構；從應用角度來看，是一種集密碼學算法、共識機制、博弈論、分布式網絡等技術的復合分布式網絡技術［9］。

區塊鏈技術在數據交易中具有以下特征和優勢［10］：第一，去中心化。區塊鏈系統內的交易數據分散儲存在系統網絡中的各個節點上，各節點可自由獲取區塊上記錄的數據信息，無需第三方機構的參與，減少了交易成本，縮短了交易時間，提高了交易運行的安全性。第二，去信任化。在傳統交易中，想要促進互不相識的雙方進行交易，必須依賴一個可信任的第三方機構。但是在區塊鏈技術下，可以基于哈希算法、P2P 網絡等技術組合，通過一系列的機制來構建信任網絡。第三，透明性與隱匿性。在區塊鏈上所有交易的歷史記錄都是透明公開的，但是交易雙方的個人信息是不可見的，區塊鏈采用非對稱加密技術來加密交易數據，從而降低了數據丟失或泄露的風險。第四，可追溯性和不可篡改性。區塊鏈可以對每一筆交易業務進行記錄，從而輕松追蹤到每一筆交易活動的來龍去脈，更容易辨別交易產品的真偽。同時，由于其對數據修改的約束，交易信息需要經過多方驗證，并且不能篡改，保護了鏈上數據的真實性。

（一）數據資產交易參與方

1.數據供應方。在數據資產交易的過程中，數據的供應方通過數據的搜集、整理、加工、分析，然后從中挖掘出有價值的信息，進而形成可以在市場流通、進行交易的數據產品或服務，如物流企業、金融公司、政務部門等。

2.數據需求方。基于對業務、部門、設計等方面的數據需求，數據資產的需求方會通過一定的方式購買有價值、可利用的數據，來為自身創造利益。這些公司的類型較為廣泛，包括金融公司、保險公司、互聯網企業等。

3.數據交易平臺。雖然數據的供需雙方也可直接進行交易，但是基于第三方交易平臺進行的數據交易還是我國乃至全世界進行數據交易的主要模式。數據交易平臺，作為數據資產擁有者和購買者之間溝通的橋梁，為社會提供了一個進行數據服務、數據增值的渠道，有助于數據交易市場的運行和管理，推動產業和數據的融合。國內的數據交易平臺主要可分為三類，如表1 所示。

表1 數據交易平臺分類

（二）數據資產交易的前提

1.數據資產的確權。數據權屬的確立，明晰了數據交易主體間的責任與權利，可以起到規范交易主體行為、化解利益沖突、維護交易秩序的作用［11］。在法律方面，目前尚未對數據資產的所有權確立明確的標準，但是總體上遵循“誰投入、誰貢獻、誰受益”的原則。目前由于企業和消費者之間的利益沖突，部分企業為了獲利而濫用數據，從而對消費者權益產生侵害。

2.數據資產的定價。數據資產的定價是基于數據資產的價值評估來進行的，一定時間內，數據資產的價格會在其價值上下一定范圍內波動，并受到其自身特性的影響［12］。受到使用主體、應用場景、市場結構等多方面的影響，不同情況下的數據資產價格往往存在一定差異。

3.數據資產供需雙方的對接。要促進數據資產的交易，首先要激活數據資產的需求與供給。應厘清市場的數據需求，刺激相應的數據供給，從而打通數據從供應方到需求方的流動通道。目前我國尤其需要加快數據供給側的發展，加快數據資源要素化，推動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鼓勵數據開放，釋放數據活力［13］。

（三）交易目標及原則

1.隱私保護。在數據交易過程中要注意保護數據供需雙方的隱私信息，保護數據不被惡意盜取、泄露，或是用于非法交易。交易的數據資產僅供需求方查看，且需要通過申請，中間平臺不能隨意讀取、修改、轉存。在交易達成后的數據配送過程中，也需要保證數據傳遞的安全性。建立相關隱私維權途徑，防止泄露問題發生后無法通過有效路徑維護合法權益。

2.合規性審核。在進行數據交易之前，數據交易平臺需要審核數據資產買賣雙方的身份與資質，審核通過后才允許其成為平臺會員。數據交易產品也需要進行安全審核，確保其質量、來源等合法合規后才可掛牌。目前國內常用的交易方式有API 接口交易方式、數據包交易方式等，當然不斷有企業在嘗試一些新的交易方式，因此平臺還應確保數據交易的交付方式合法合規。

3.交易清算的完整準確。交易的清算是在交易過程完成后進行的，在確定數據資產交易價格、完成交付之后，便可進行交易的清算。通過對交易明細以及結果的整理、計算、記錄，來確認交易過程的無誤，也可為事后爭議提供依據。交易清算的完整性和準確性直接影響到對數據交易質量以及結果的衡量。

（四）基于區塊鏈的交易流程設計

基于區塊鏈技術的數據資產交易流程主要可分為以下四個階段：

1.會員注冊。數據資產的供需雙方需要使用唯一的身份識別號向數據交易平臺提交會員注冊申請，通過平臺對雙方的資質進行審核后，才可注冊成為平臺會員，取得身份證明以及相應的公鑰和私鑰。

2.數據資產的確權。數據資產供應方按照要求將符合標準的數據資產提交給數據交易平臺進行掛牌申請，通過對其質量、合規性等方面的審核后，才允許產品上線。并通過對原始數據資產進行標記，加上唯一不可變的數字簽名標簽（SM2），來確定數據資產的最初所有者，避免了交易平臺數據沉淀后數據資產所有權難以追溯的問題。

3.數據交易的發生。第一，構建數據索引。首先數據資產的供應方將所擁有的數據進行加密處理，建立目錄索引（例如數據供應方的信息、交易價格、產品描述等），并發布到數據交易平臺的公共區，索引生成后不得隨意篡改，但可供下載查詢。加密后的數據存放在數據供應方的個體區，防止數據泄露。第二，進行數據查詢。數據資產的需求方可以根據自身需要，在平臺上對數據資產進行篩選查詢，并且這些行為將會被區塊鏈記錄下來。第三，發送請求。數據資產需求方可通過查詢到的供應方信息，用自己的身份標識對其發出交易申請，請求查詢數據地址。第四，查詢數據并加密。數據資產的供應方收到請求后，通過數據需求方的公鑰對數據資產進行加密，用私鑰進行數字簽名，保障數據在傳輸過程中的安全性。最后，返回加密數據。數據資產供應方將加密后的數據塊鏈返回發送給數據資產需求方，需求方收到加密塊鏈后用公鑰和私鑰進行解密，提取原始數據，完成數據交易。如圖1 所示。

圖1 數據資產交易發生流程

4.數據交易的確認。數據資產交易雙方在完成數據資產的交易后，將交易記錄進行廣播，通過共識機制完成所有節點的認可，并計入下一區塊，上傳至系統。最后在數據交易平臺上簽訂合約，完成數據的交付。

五、數據資產交易管理體系的構建

（一）數據的開放共享體系

政府、企業、個人等交易主體對數據的開放共享是數據資產得以交易的前提條件，數據開放程度影響著交易范圍以及交易質量［5］。阻礙數據開放共享的因素除了開放共享理念不夠深入、管理監督機制不夠成熟等多重因素外，企業間的互信、競爭問題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因此，第一，應加大宣傳數據開放共享理念、激發政府與企業形成數據開放意識，推動政府建立數據公共服務體系、企業構建內部的數據共享平臺，來打通數據流動通道、消除數據孤島。第二，頒布激勵政策，推動數據交易機構的建設，利用區塊鏈等技術建立數據資產供需雙方的信用證明機制，保障數據交易過程的公平公正，通過計算數據資產擁有者的信用值，來增進交易雙方的信任，促進交易的形成。第三，對于數據資產供需雙方存在的信息壁壘，一些數據需求方由于信息不對稱而難以找到相應的數據供給方，這時可以通過在數據交易平臺上發布廣告，或是向平臺咨詢、尋求合適的交易對象，從而促進交易的達成。

（二）數據的質量管控體系

由于目前我國數據交易平臺的建設還未形成十分嚴格的規范與標準，所以數據質量難以得到有效的保障，數據違規、數據造假等問題依舊突出。因此為保障數據的真實性、有效性，維護數據資產購買者的利益，應建立一系列數據質量監管與保障機制。目前基于區塊鏈技術可以設計一套較為完善、有效的數據質量保障機制：資格認證機制，是指在新成員加入數據交易平臺時，對其合法性、真實性進行審核，并生成相應的公私鑰對，作為身份標識，從而設置進入門檻，提升參與者質量；投訴機制，即提供給數據購買方一個投訴反饋的渠道，解決買賣雙方的爭議問題，過程包括提出投訴申請、確認申請有效以及核查投訴的真實性；監管機制，主要是通過不定期抽查交易數據的質量并及時核實數據購買方的評價、投訴，以實現對數據質量的監督作用；懲罰機制，則是對惡意造假的數據資產提供者進行處罰，根據嚴重程度，降低其信用等級或是取消其交易資格。

（三）交易的隱私安全體系

隱私安全問題一直是數據資產交易過程中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不少學者進行了相關研究，以探索保護數據交易安全、防止個人隱私泄露的機制和方案。目前運用區塊鏈技術可以設計相關機制來保護數據安全［14］：第一，雙向匿名機制。為防止第三方通過公開的交易記錄來知悉交易雙方的信息，推斷出交易用途，可以利用哈希算法對相關交易信息進行隱藏，使交易第三方無法獲取交易數據信息以及買賣雙方的信息，從而保護交易雙方的隱私。第二，去中心化機制。為防止在數據交易過程中出現數據沉淀、數據泄露等問題，該機制直接聯系了數據資產的買賣雙方，通過加密技術避免數據泄露，確保只有數據的購買方才有權限查看交易數據的內容，防止中間交易平臺讀取、緩存數據信息。第三，數據保密機制。對交易后的數據進行加密，數據購買者只能查看部分數據，而不能一次性瀏覽全部數據，并限制交易數據只能在該交易體系下使用。該機制通過限制數據查看權限、防止數據復制與備份等操作，保護了數據資產的安全和數據資產所有者的權益。此外基于可信計算的加密技術、保障交易過程透明公開的智能合約等為數據交易安全保障機制提供了進一步的支撐。

（四）交易的監督管理體系

數據資產交易流程的規范化發展需要建立完善的監管制度，因此相關部門應加快數據交易市場監管體系的構建，保障數據交易安全、有序進行。第一，現有的交易市場監管制度和機制相對落后，難以適應新型數據資產交易行為管理的需求。應針對目前的大數據發展環境和數字經濟背景，更新、完善現有的監督管理機制，通過相關政策的支持來約束數據交易相關方的行為，維護數據交易的規范進行。第二，建立專門的監管機構或部門，對數據交易市場進行專業化的管理與監督，明確不同職位之間的責任與職能，整合各類管理資源，做到分工明確、相互協作。結合統一的智能化管理系統，努力實現跨區域、跨行業、跨層級的數據交易監管體系。第三，培養監督管理人才也是監管體系建設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強調對相關知識與技能的學習和訓練，制定相應的教學內容和方案，提高監管部門人員的專業能力和綜合素質，打造新時代優秀監管人才團隊，為數據交易監管體系的構建提供有效的人才保障。

（五）交易平臺的規范建設體系

雖然近年來我國的數據交易平臺數量大幅增加，行業發展迅速，交易的數據產品多樣，但是由于缺乏相關標準規范、市場經驗以及運營團隊，當前的數據交易平臺的交易數量還低于預期，交易平臺定位不清、專業程度不足、創新能力不夠［6］。首先，要加快數據交易統一標準的制定，優化數據交易市場的政策環境，搭建良好的數據交易生態環境，為數據交易的規范進行提供最有力的支持，從而推動數據交易平臺的規范化建設。第二，打造專業化數據交易平臺。縮小平臺的服務范圍，加深專業建設，細化領域分類，營造特色優勢，從而避免各個交易平臺定位交叉、重復建設。第三，加深對行業數據需求的挖掘。當前數據交易平臺缺乏對行業數據需求的認識，僅依靠數據需求方的需求來促進交易的達成，大大降低了數據交易的效率，導致很多數據難以發揮其價值和作用，造成了資源的閑置和浪費。第四，激發市場活力，加大創新性研究。數據交易的發展需要進行不斷的創新，包括數據產品或服務的升級，交易制度或模式的創新等。例如北京國際大數據交易所最新研究推出的醫療數據算法創新應用、全國首發數字交易合約等。

六、結語

隨著數字經濟的繁榮，產業呈現數字化、智能化發展趨勢，數據在各個行業領域中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數據資產的流通與交易對未來經濟產業發展的重要性也日益凸顯。目前我國數據資產交易市場還處于起步階段，對數據資產交易管理體系的建設還處于探索之中。本文通過對國內外數據資產交易市場的比較分析，針對數據資產交易過程中的關鍵步驟、難點問題，結合區塊鏈技術下數據交易平臺的數據資產交易整體流程框架，提出了促進數據資產交易有序進行的管理措施，以期打造一個健康、完整的數據要素市場生態環境。然而基于數據資產交易過程中仍然存在的確權、定價、互信、監管等難題，我國還需持續對相關標準和制度的研究與制定，加快監管和保障措施的完善與統一，鼓勵新興技術在數據資產交易中的設計與運用，從而助推數據資產交易與管理體系的發展與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