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鴻騫 中國政法大學
人口老齡化已經成為阻礙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問題之一。自中國加入WTO 并實現經濟騰飛之后,人口老齡化進程顯著加快。2010—2020 年,60 歲及以上人口占比提高了5.44%,65 歲及以上人口占比提高了4.63%。至2021 年年末,我國60 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已達2.67 億,占人口總數的18.9%;65 歲及以上人口達2 億,占人口總數的14.2%。依據聯合國對人口老齡化的定義,通常,當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占總人口的7%時,就認為這個國家或地區進入了老齡化社會;當占到14%時,就進入了中度老齡社會;當占到20%時,就進入了深度老齡社會。
老齡人口越多,一方面意味著所需要的社會保障資源越多,勞動者所需要繳納的社保資金就越高,一定程度上破壞了人們的勞動積極性;另一方面,我國社會家族聯系較深,年輕人普遍要供養包括父母、岳父母在內的四名老年人,社會負擔較重,進一步打擊了年輕人的生育意愿。隨著生育率的降低,老齡化的矛盾將更加難以調和[1]。
長壽風險主要關注老年人所擁有的財富存量與不確定的壽命之間的矛盾。個體層面的長壽風險是指老年人的實際壽命超過其預期的壽命,在老年時期消耗的財富超過了其所擁有的財富。簡而言之,長壽風險代表著養老儲備不足的風險,這與個人對自身的資產儲備、社會保障、養老消費等因素認識不足有關。健康風險又稱健康沖擊,是指個人及其家庭因遭受重大事故或疾病而在醫療層面必須消耗大量財富的風險。人們會在兩種情況下增加預防健康風險所需要的高流動性資產:其一是家庭成員健康狀況惡化,尤其是中低收入家庭、有負債的家庭;其二是個體步入老齡階段,隨著身體機能的下降和對家庭未來的擔憂,也會預留較多儲蓄防范健康沖擊。老年人基于社保體系的不足而對長壽風險和健康風險的擔憂,是我國消費結構變動的重要因素之一。
從圖1 中曲線的波動情況可以看到,第二次生育高峰的出生率較第一次更高,為43‰,因此我國在第二次生育高峰期間的生育率最高。1982 年,我國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但是由于第二次生育高峰的影響,大規模生育年齡人口到來,第三次生育高峰出現,在1987 年達到23.33‰的峰值,1980—1990 年間人口凈增1.56 億,人口問題成為影響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問題。我國政府1991 年頒布的《關于加強計劃生育工作嚴格控制人口增長的決定》進一步堅定了貫徹計劃生育政策的決心。我國人口出生率由1991 年的19.68‰下降至2000 年的14.03‰,十年間人口凈增1.09 億[2],如圖1 和圖2 所示。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年實行的計劃生育政策的弊端開始暴露出來。
圖1 中國1949—2017 年人口出生率、死亡率、自然增長率的變動情況
圖2 中國1949—2017 年人口總量變動情況
1.對消費結構的主要影響。
老年人口經濟收入主要來源于養老金和中年時期所保留的財富,但我國目前社會保障體系面臨覆蓋面不足、社保資金缺失的難題,形勢不容樂觀;且由于我國人均GDP 仍停留在較低水平,絕大部分老年群體未能在合適的時期攢下足夠的財富,因此我國老年人目前消費水平較低,主要以購買生活必需品為主。缺乏消費欲望的特征導致老年人幾乎沒有超前消費的可能,種種因素可以確定老人必然是消費保守群體。表1 為我國不同年齡段人群人均收入支出水平。
表1 我國不同年齡段人群人均收入支出水平
2.對社會保障機制的影響。
首先,我國養老金制度贍養率將不斷下降,這意味著每個養老金繳費者要供養更多的養老金領取者。根據中國社科院發布的《中國養老金精算報告2019—2050》,2019年我國可以由兩名繳費者贍養一個離退休者,而到2050年預計只能由一名繳費者贍養一個離退休者。其次,我國養老金質量已無法保證,養老金替代率僅為45%,低于國際勞工組織所規定的55%的標準,即我國勞動者退休后僅能拿到在職時工資的45%。而最嚴重的是養老金耗盡的問題。盡管所有國家都面臨這個問題,但我國面對的問題顯然更加緊迫。上述報告預測,我國基本養老金將在2028 年出現第一次赤字,赤字將繼續擴大,到2035年基本養老金的儲蓄會全部用盡。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養老金分配不均衡。至2020 年我國的人均養老金為3000元,農民的養老金普遍僅為數百元,存在較嚴重的城鄉差異。此外,不同地區、群體、行業間的養老金也存在顯著差異[3]。
3.對醫療服務和醫療費用的影響。
人口老齡化意味著老年人口的增加,老年人的健康需求也同步增長。這對醫療服務的需求提出了挑戰。隨著年齡的增長,老年人更容易患上慢性病,如高血壓、糖尿病等。根據預測,2030 年我國老年人群中患有慢性病的比例將進一步增加。同時,老年人往往需要更多的長期護理和照料,根據數據,2025 年我國需要長期護理的老年人數量將大幅增加。醫療服務需求的增加導致醫療費用也呈現上升趨勢,這給個人、家庭和社會財政都帶來了壓力。醫療技術的進步使得更多的診斷和治療方法可用,但隨著費用的增加。根據2023 年數據,醫療技術的進步將導致醫療費用的年均增長率進一步上升。隨著老年人口比例的增加,養老金和醫療保險支出也將大幅增加[4]。
1.完善第三支柱個人養老金體系。
我國的養老金體系可分為三個支柱的不同模式,第一支柱是公共養老金,包括基本養老保險和全國社會保障基金;第二支柱主要是職業養老金,包括企業年金和職業年金;第三支柱是個人養老金,包括商業養老保險、儲蓄存款銀行理財和公募基金。截至2020 年年末,我國基本養老保險參保人數已超過9 億人,第一支柱養老金占比達69.3%,而第三支柱養老金占比僅占1.1%。我國于“十四五”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提出:發展多支柱、多層次養老保險體系,提高企業年金覆蓋率,規范發展第三支柱養老保險。個人養老金水平主要取決于個人繳費額度和投資收益率[5]。
2.把握養老產業新消費增長點,打造高質量養老產品和服務。
隨著我國老齡人口占比逐漸增加,未來養老市場潛力巨大,抓住新的消費機遇,提供適合老齡人的創新養老產品和服務,有利于推進我國消費內循環。應完善頂層設計,逐步細化養老服務人員類型,努力形成完備的養老服務結構體系,可以將人員分類為起居照料人員、統籌協調人員、醫療服務人員和環境改善人員,依據社會需要再做進一步職業細分。需要政府主導制定相關人才培養方案和職業指導及規劃。隨著老齡化社會的不斷發展,需要及時推出一系列相關法規,及時調整、完善養老服務人才培養措施,依據不同時期制定不同的養老服務人才培養目標,注重對人才的職業倫理、合作交流能力、專業知識與技能的培養。養老產品和服務要想走可持續長久發展路線,不能只注重短期利益,以隱瞞欺詐的方式從老人手中騙走養老金,必須遵循保質保量方針,獲取老年人及其子女的信任,使老齡人群相信養老產品,選擇養老產品[6]。
3.持續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老齡社會的根本矛盾在于落后的社會生產力與超前的人口結構之間的矛盾。當人口結構已經成為社會無法調和的阻滯時,推進發展社會生產力是當前時代的必然選擇。從政府公務方面分析,需要建立更加現代化的政績考核制度,深入推進公務員優勝劣汰機制,激發公務員的工作積極性,將地方實體經濟發展與公務員工資收益掛鉤,促進更加完善的收入分配機制的實現。我國當下的燃眉之急是人民群眾消費需求過低,提前步入低欲望社會。除了完善社會保障體系、減輕人民后顧之憂,還要提高基本的工資保障,以符合每年通脹的速度保持固定工資增長,確保人民收入盡可能符合其工作投入,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激發消費活力,解決生產過剩的市場經濟矛盾[7]。
4.加強醫療服務體系建設。為了緩解醫療服務需求增加和醫療費用增長的壓力,需要采取以下措施。加大對基層醫療機構的投入,提升基層醫療服務的能力,降低就醫門檻,減輕醫院的壓力。推動醫療科技創新,加大對醫療科技創新的支持,提高醫療技術水平,降低醫療成本,提高醫療資源的利用效率。加強醫療保險制度建設,提高保障水平,確保老年人的醫療費用能夠得到合理補償[8]。通過宣傳教育和健康促進活動,引導老年人養成健康的生活習慣,預防和延緩慢性病的發生,減輕醫療服務需求的壓力。
適度的生育率對于消費升級和經濟增長具有重要的支撐作用。人口老齡化現狀下,政府應采取多方面的措施,解決相關問題。應加強全國性的政策教育、文娛教育和孕育健康等宣傳教育,同時建立完善的保育機構和育嬰服務機構,為年輕夫婦創造更好的生育環境。此外,政府應制定一系列政策,對于生育和撫養子女的家庭給予一定的獎勵和補貼,減輕家庭負擔,促進生育率的增長;通過加強法制建設和家庭教育,推廣健康的婚姻家庭制度和家庭生育觀念[9]。
人口老齡化僅僅是當下眾多社會矛盾中的其中一環,在問題暴露出來的初期階段,亡羊補牢為時未晚,這需要全社會上下齊心共同努力,政府持續推進制度改革,企業家積極投資實業參與國內循環,金融行業充分發揮資源調配作用,同時要充分發揮廣大人民群眾的創造力,以更好地解決人口老齡化帶來的社會發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