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督脈熏蒸輔助常規西藥治療腎陰陽兩虛型圍絕經期綜合征的臨床研究

壽瀅帥 錢綠麗 吳春芳

圍絕經期綜合征（MPS）是指婦女絕經前后性激素波動或減少造成的一系列軀體、精神癥狀，表現為潮熱、潮紅，月經改變和血管舒縮癥狀，多發生于45～55 歲[1]。有學者研究認為，性激素水平逐步下降，體內的神經、生殖內分泌、循環、免疫等多系統功能發生變化是造成MPS 發生的根本原因[2]。約有超過20%的女性在絕經前后會出現MPS，嚴重影響女性生活質量[3]。西藥治療以補充患者雌激素為主，其中以雌二醇/雌二醇地屈孕酮片最常用，該藥能夠緩解絕經后紊亂癥狀，促進子宮內膜增長和卵泡發育，但部分患者治療效果有限[4]。中醫將MPS 歸屬于“絕經前后諸癥”范疇，認為因歲入經年，臟腑功能漸衰，腎氣不足，沖任脈虛，天癸將竭，精血不足，從而機體陰陽平衡失調，出現腎陰不足、陽失潛藏，或腎陽虛衰、經脈失養等腎陰腎陽偏勝偏負現象，故腎虛是致病之本，治療以滋腎益陰，佐以扶陽，調養沖任，平調腎中陰陽為原則。中藥督脈熏蒸通過蒸汽熏蒸的方式達到促進血液循環、益氣助陽、溫通經脈、調和陰陽的目的，療效較好[5]。故本研究擬探討中藥督脈熏蒸輔助常規西藥治療腎陰陽兩虛型MPS 的臨床療效。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 一般資料 將浙江省諸暨市婦幼保健院2021年9 月至2022 年8 月收治的80 例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兩組，即對照組和治療組，各40 例。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編號：2022 研第006 號）。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參照文獻[6]MPS 診斷標準：（1）月經紊亂，進入絕經早期10 次月經周期有≥2 次經期改變≥7 d，絕經過渡期晚期經期≥60 d 且卵泡刺激素（FSH）≥40 mIU/mL，經B 超/心電圖檢查排除其他器質性病變；（2）年齡在40～60 歲，潮熱面紅，烘熱汗出，情緒激動，情志異常，皮膚感覺異常等癥。

1.2.2 中醫辨證標準 參照文獻[7]腎陰陽兩虛型辨證標準：絕經前后月經紊亂，潮熱盜汗；五心煩熱；頭暈、耳鳴、健忘，腰膝酸軟，神疲、畏寒肢冷、夜尿頻多；舌淡，苔薄，脈沉弱。

1.3 納入標準 （1）符合上述中西醫診斷標準；（2）按規定接受藥物治療，依從性好；（3）簽署知情同意書。

1.4 排除標準 （1）伴心肝肺功能障礙；（2）伴有雌二醇/雌二醇地屈孕酮片等藥物過敏史；（3）合并子宮或卵巢切除、乳腺癌等病史者。

1.5 脫落及剔除標準 （1）未按規定服用藥物；（2）使用其他治療藥物者；（3）自行要求退出者。

2 方 法

2.1 治療方法 （1）對照組：給予患者雌二醇/雌二醇地屈孕酮片（絕經者入組時開始，未絕經者月經第5 天開始）（Abbott Biologicals B.V，H20150346，規格：雌二醇1 mg/地屈孕酮10 mg*28 片）每日口服1片，具體方法為前半個月每日口服1 片白色片（內含雌二醇1 mg），后14 d 每日口服1 片灰色片（內含雌二醇1 mg 和地屈孕酮10 mg），28 d 為1 個療程。共治療3 個療程。（2）治療組：治療組聯合外用中藥督脈熏蒸治療，藥方由本院自擬：生地、山茱萸、川斷、槲寄生、黃精、北沙參、生白芍各15 g，桂枝、生甘草各6 g，絲瓜絡10 g，杜仲、牡丹皮各12 g。若潮熱盜汗者，加糯稻根20 g，浮小麥30 g；若神疲乏力者，加黨參、黃芪各15 g；若脾虛便溏者，加山藥15 g，炒扁豆20 g；若失眠多夢者，加首烏藤15 g，酸棗仁12 g，煅龍骨18 g；若情緒波動者，加合歡皮20 g，八月札15 g，郁金12 g。將所有藥物煎熬成1000 mL 中藥液，倒入熏蒸床藥液儲存裝置中，將患者背部正中督脈部位置于熏蒸床正中凹陷處，進行熏蒸，調節溫度為70 ℃，設定時間45 min。每周熏蒸2 次，8 次為1 個療程。共3 個療程。

2.2 觀察指標 （1）中醫證候積分[8]：兩組患者治療前后對潮熱盜汗、五心煩熱、腰膝酸軟、畏寒肢冷等癥狀進行評估。根據無、輕、中、重計0、1、2、3 分，得分越高癥狀越嚴重；（2）改良Kupperman 量表[9]：治療前后，對兩組患者更年期癥狀進行評估，該量表包含13 個單項癥狀，各單項積分=基本評分×程度評分，單項積分之和為總積分，量表總積分越高病情越嚴重；（3）睡眠質量：治療前后，按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量表（PSQI）[10]進行測評，該量表有18 個條目，總分0～21 分，得分越高睡眠質量越差；（4）血清激素水平：治療前后（絕經者治療3 個療程后第1 天，未絕經者治療3 個療程后的第1 個月經來潮后第3～5 天），采集空腹靜脈血10 mL，通過化學發光免疫分析法測定血清促黃體生成素（LH）、FSH、雌二醇（E2）水平；（5）不良反應：記錄治療期間胃腸道反應、頭痛、乏力、皮疹等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2.3 療效標準[8]治療3 個療程后評估療效，（1）臨床治愈：臨床癥狀/癥狀消失，改良Kupperman 評分且中醫證候積分減少≥95%；（2）顯效：臨床癥狀/體征明顯改善，70%＜改良Kupperman 評分和中醫證候積分減少＜95%；（3）有效：臨床癥狀/體征均有好轉，30%＜改良Kupperman 評分和PSQI 評分、中醫證候積分減少≤70%；（4）無效：臨床癥狀/體征均無明顯改善/甚至加重，改良Kupperman 評分和中醫證候積分減少＜30%。

2.4 統計學方法 應用統計軟件SPSS 23.0 進行數據統計。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 描述，采取兩獨立樣本t 檢驗及配對t 檢驗比較。計數資料以例數和百分比（%）描述，采用χ2檢驗比較。等級資料以例數和百分比（%）描述，采用非參數秩和檢驗比較。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 結 果

3.1 兩組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一般資料比較研究過程中，兩組患者均無脫落及剔除。兩組年齡、病程、絕經與否、體質指數、文化程度等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一般資料比較

3.2 兩組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中醫證候各積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中醫證候積分均降低，且治療組治療后潮熱盜汗、五心煩熱、腰膝酸軟、畏寒肢冷評分低于對照組（P＜0.05），見表2。

表2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分，±s）

表2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分，±s）

注：對照組予西醫常規治療；治療組在西醫常規治療基礎上輔助中藥督脈熏蒸治療；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aP＜0.05

組別對照組治療前治療后t 值P 值治療組治療前治療后t 值P 值例數40潮熱盜汗五心煩熱腰膝酸軟畏寒肢冷2.23±0.41 0.86±0.22 18.622＜0.001 2.15±0.84 0.93±0.22 8.886＜0.001 1.83±0.51 0.83±0.12 12.071＜0.001 1.82±0.82 0.73±0.14 8.287＜0.001 40 2.18±0.38 0.40±0.13a 28.031＜0.001 2.06±0.79 0.31±0.14a 13.795＜0.001 1.79±0.48 0.37±0.08a 18.456＜0.001 1.79±0.77 0.30±0.08a 12.173＜0.001

3.3 兩組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改良Kupperman和PSQI 評分比較 治療前兩組患者改良Kupperman 和PSQI 評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患者改良Kupperman 和PSQI 評分降低，且治療組比對照組改良Kupperman 和PSQI 評分更低（P＜0.05），見表3。

表3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改良Kupperman和PSQI 評分比較（分，±s）

表3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改良Kupperman和PSQI 評分比較（分，±s）

注：對照組予西醫常規治療；治療組在西醫常規治療基礎上輔助中藥督脈熏蒸治療；PSQI 為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aP＜0.05

組別對照組治療前治療后t 值P 值治療組治療前治療后t 值P 值例數40改良Kupperman 評分PSQI 評分22.91±4.94 14.91±3.21 8.588＜0.001 9.34±2.72 6.75±2.43 4.491＜0.001 40 22.62±4.87 9.27±2.05a 15.979＜0.001 9.18±2.35 3.49±1.08a 13.914＜0.001

3.4 兩組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性激素水平比較治療前兩組患者性激素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兩組LH、FSH水平降低，E2水平升高，且治療組治療后LH、FSH 水平低于對照組，E2水平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4。

表4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性激素水平比較（±s）

表4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性激素水平比較（±s）

注：對照組予西醫常規治療；治療組在西醫常規治療基礎上輔助中藥督脈熏蒸治療；LH 為促黃體生成素；E2 為雌二醇；FSH 為卵泡刺激素；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aP＜0.05

組別對照組治療前治療后t 值P 值治療組治療前治療后t 值P 值例數40 FSH（mIU/mL）E2（pmol/L）LH（mIU/L）52.23±5.84 41.41±2.52 10.759＜0.001 28.41±2.38 34.13±4.80 6.752＜0.001 36.25±3.22 30.23±2.21 9.749＜0.001 40 52.15±5.76 33.33±2.37a 19.110＜0.001 28.36±2.15 47.82±11.15a 10.894＜0.001 36.19±3.19 24.12±2.53a 18.749＜0.001

3.5 兩組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臨床療效比較與對照組比較，治療組總有效率更高（P＜0.05），見表5。

表5 兩組圍絕經期綜合征患者臨床療效比較[例（%）]

3.6 兩組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不良反應比較治療期間，治療組出現乏力、皮疹各1 例（2/40），對照組有胃腸道反應5 例、頭痛4 例（9/40）；未經特殊處理，2 d 后癥狀消失。治療組不良反應發生率低于對照組（5.00%比22.50%），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5.165，P=0.023）。

4 討 論

絕大多數MPS 患者會出現如出汗、面紅、失眠、陰道干澀等雌激素缺乏癥狀，嚴重影響患者的心身健康[11]。臨床多采用西藥雌二醇/雌二醇地屈孕酮片治療，該藥同時含有雌二醇和地屈孕酮兩種成分，可使子宮內膜繼續增長，同時轉化內膜，為月經來潮做準備，緩解絕經后紊亂癥狀[12]，但單獨西藥治療效果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

中醫學將MPS 歸屬于“絕經前后諸癥”范疇，認為本病病變在腎，病機為腎陽虛、腎陰虛，或陰損及陽，陽損及陰而致腎陰陽兩虛，以腎陰陽兩虛型最常見，治療以滋腎益陰、佐以扶陽、調養沖任、平調腎中陰陽為原則。本研究發現，治療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證實中藥督脈熏蒸能顯著提高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臨床療效；治療后兩組證候積分均降低，且治療組治療后證候積分低于對照組，提示中藥督脈熏蒸能夠改善患者的中醫癥狀。中藥督脈熏蒸療法主要以中醫理論為指導，利用中草藥煎煮產生蒸汽熏蒸人體背部的一種外治療法，通過融合藥力、熱力、促透力直接作用于督脈與膀胱經，使藥物透皮滲入穴位，連通經絡，內達臟腑、外絡支節，具有改善血液循環、益氣助陽、溫通經脈、調和陰陽的作用，同時還能避免藥物對口腔黏膜、消化道及胃腸刺激，減輕肝臟、腎臟負擔。中藥熏蒸中生地滋補腎陰；山茱萸補益肝腎，收斂固澀；川斷配合杜仲補益腎陽；槲寄生性甘、平，長于補肝腎、強筋骨；黃精養陰滋腎，配合北沙參，具有補氣養陰作用，同時避免熏蒸時氣陰耗傷；生白芍養血斂陰，配合甘草能用酸甘化陰；桂枝溫通經脈，助陽化氣；絲瓜絡活血通絡；牡丹皮清熱涼血，入血分，善于清透陰分伏熱；諸藥合用，具有滋腎益陰，佐以扶陽，調養沖任，平調腎中陰陽的作用。

圍絕經期女性卵巢功能退化，卵巢分泌E2顯著減少、LH 和FSH 明顯增多，而由卵泡和黃體分泌E2具有拮抗體內雄激素的作用，糖蛋白類的促性腺激素LH 可促進膽固醇在性腺細胞內轉化為性激素，由垂體前葉嗜堿性細胞分泌的促性腺激素FSH 具有調控卵泡的生長發育、促進雌激素分泌作用[13-14]。故當雌激素表達下調后可引發下丘腦-垂體-卵巢功能紊亂，進而影響下丘腦神經遞質活性，從而出現圍絕經期癥狀[15]。本研究發現，相比對照組，治療組治療后改良Kupperman 和PSQI 評分更低，表示中藥督脈熏蒸治療MPS 患者能提高療效和睡眠質量；治療組治療后LH、FSH 水平低于對照組、E2高于對照組，提示中藥督脈熏蒸能調節MPS 患者性激素水平。現代藥理研究表明，生地水提物具有雌激素及免疫調節作用[16]；山茱萸中的乙醇提取物對單獨使用激素時出現的垂體-腎上腺皮質軸失衡有預防作用[17]；生白芍中芍藥苷對經期大鼠雌激素受體（ER）α 及ERβ 具有調節作用，能提高雌激素水平[18]；川斷中的三萜皂苷具有雌激素樣作用，可改善大鼠絕經后骨質疏松癥[19]；杜仲可改善頭暈失眠，具有鎮靜催眠作用[20]。治療組不良反應發生率低于對照組，證實中藥督脈熏蒸能降低患者不良反應，這可能與中藥熏蒸成分發揮協同作用有關。

綜上所述，中藥督脈熏蒸治療腎陰陽兩虛型MPS 患者療效理想，能改善其臨床癥狀，提高患者睡眠質量，調節性激素，減少不良反應，安全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