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數字產業化改變了國際貿易形態,產業數字化提高了全要素生產率和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兩者共同推動國際貿易的高質量發展、提高了國際貿易競爭力。本文分析了傳統“鉆石模型”中六要素在數字經濟背景下的變動趨向、關聯模式及相互作用,剖析了數字貿易競爭力的形成機理,在此基礎上探索海南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的培育路向。
關鍵詞:海南;數字貿易;數字技術;數字產業化
本文索引:王明嚴.<變量 2>[J].中國商論,2023(23):-082.
中圖分類號:F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3)12(a)--04
1 引言與文獻綜述
數字技術的不斷推陳出新并應用企業生產,必然會引致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從量變到質變,作為數字經濟時代新模式、新業態的數字貿易,將是推進國際貿易高質量發展的主要方式。數字貿易是以數字技術為手段、以數據資源為關鍵生產要素,提供數字服務與實現數字交付的新型貿易形態,是數字化基礎技術與經濟社會發展深度融合的產物。數字貿易提高了全球要素的流通速度、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著全球貿易競爭格局,所以數字貿易是當前世界各國爭搶的至高領域。數字經濟背景下,加快培育國際貿易新優勢、推進對外貿易高質量發展是黨中央的重大決策部署;創新打造便利化數字貿易營商環境,著力推進數字貿易基礎設施和數字化公共平臺建設,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不斷提高企業在國際市場上的數字化和智能化管理能力,進而培育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以便在全球價值鏈中獲得更有利的地位是學界和業界關注的重大課題。
當前,學術界關于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的研究多是選取相關指標、構建評價體系進行實證分析。藍慶新、竇凱(2019)認為,技術水平、貿易開放度、二三產業勞動生產率及相關政策對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有顯著的正向效用,而不匹配的人力資本對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有著顯著的反向效用。李清沛(2021)從“鉆石模型”的六個維度比較分析了金磚五國的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表明中國具有絕對量的優勢,但要素間發展結構不均衡導致我國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不強。謝玉、張寶明(2020)回歸分析了影響我國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的10個主要影響因素,認為不同指標有不同程度的影響,其中人力資本是第一關鍵要素。岳云嵩、李柔(2020)通過測算市場占有率、顯性比較優勢指數及競爭力指數來比較我國與美國、歐盟等發達國家的數字服務貿易競爭力,認為我國數字服務貿易競爭力增長緩慢,與發達國家的差距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文獻梳理中發現,現有研究成果中關于數字貿易競爭力的研究方法和選取指標、維度比較相近,不同的是所用驗證數據選取了不同國家(地區)或不同時間段的時間序列及實證檢驗工具的差異,導致最終的研究結論存在一定的差異,但總體結論基本一致。但是,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的研究絕對不是單純地做實證分析就能較為準確地找出發展中的問題及其影響因素,并找到有效的提升策略路徑,原因是用于檢驗的數據全是經濟運行后得到的數據,對運行后的數據做實證檢驗只是事后分析、修改,并對未來進行預測,但經濟運行環境時刻在變,因此預測的準確度存在一定的偏差。本文基于波特“鉆石模型”、分析數據要素作用于傳統國際貿易六大維度要素后的變動方向、相互作用方式及貿易競爭力形成機理,結合海南省的自然稟賦、產業特征及國際貿易特征,探索海南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的培育路向。
2 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的形成機理
傳統國際貿易競爭力影響要素中的資本、勞動力、技術、基礎設施、市場規模、產業集聚、政策及機會等仍將對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發揮作用,但因數字技術的融入導致要素間原有作用機制及影響的顯著性發生變化,要素參與價值創造的方式也發生變化。數字貿易通過數據流動強化各產業間信息和技術要素共享,以數據形式存在的要素和服務成為國際貿易標的物;數字貿易通過促進信息通信技術與傳統貨物和服務貿易融合滲透,推動貿易全流程、全產業鏈數字化,助力價值鏈向高端邁進,實現貿易競爭力的提高。
2.1 數字貿易競爭力的演進機理
貿易競爭力源自生產要素自身產生的競爭力、要素配置效率產生的競爭力及生產管理運營效率產生的競爭力三方面。波特“鉆石模型”的六大維度中,生產要素是形成貿易競爭力的核心要素,需求條件、相關支持產業與政府政策是影響企業要素配置效率產生的貿易競爭力,企業組織戰略與機會則會影響企業生產管理運營效率產生的貿易競爭力。各維度的數字化將使要素間的作用機制得以優化、全要素生產率提高,進而提高貿易競爭力。企業是市場運行的微觀主體,區域數字貿易競爭力是企業數字貿易競爭力的綜合體現。
(1)生產要素。生產要素是形成競爭力的核心基礎,生產要素在多大程度上能轉化為競爭力將受到需求條件、相關產業及企業組織結構、同業競爭及政策和機遇的影響。當數字要素融入企業生產各環節時,信息技術打破了生產要素流動中原有的種種阻礙,改變了要素間的作用機制,優化了要素配置,提高了資源配置效率。流通要素體系中的要素也將被重構,實現從生產端到供應鏈、再到消費終端的數字化創新,生產效率和管理效率得到優化,社會生產成本降低,全要素生產率提高。
(2)需求條件。需求條件是促成貿易競爭力形成的外部引力,對供給有一定的牽引和導向作用,進而影響生產要素的配置。當居民可支配收入增加時,社會需求提高,拉動產業提高生產規模、改進生產技術、提高生產率;電子商務提高了居民消費方便度、降低了交易成本,促進了消費升級,需求側的變化催生了網絡新零售,使生產與消費更加緊密聯系,消費升級帶動供給側的生產技術革新和供給水平的提升,供給水平的提升又引致新需求;數字貿易促進了消費升級,現代信息技術與傳統貿易的融合發展激發了商貿行業的深刻變革,生產企業更容易實現柔性化、智能化生產,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定制需求。當新需求出現時,生產企業將調整生產要素的配置,全要素生產率得以提高。
(3)相關與支持產業。企業生產過程中,需要與上下游產業匹配才能形成穩定的供應鏈,產業內上下游的企業才能相互促進,并在全球價值鏈中獲取有利地位。如果產業鏈中的企業A數字化程度處于落后狀態,則該產業鏈中上下游的其他企業就會選擇與其他數字化程度強的企業合作,企業A就可能被淘汰到該產業鏈之外。該產業鏈為不被淘汰出局,企業A必須調整生產要素配置、加強數字化轉型升級,以達到與該產業鏈中相關企業匹配的層次。相反,如果企業A的數字化水平高、生產率優于產業鏈內的其他企業,短期內企業A就會受到其他落后企業的拖累,長期如此企業A將失去競爭力。
(4)企業戰略及組織形態。有什么樣的企業戰略和組織形態就要有與之對應的生產要素配置方式和生產管理模式,不同的要素配置方式和生產管理模式決定著企業的運行效率。數字經濟時代,同行間的競爭迫使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優化數字化生產要素配置,提高生產效率和競爭力。
(5)政策。寬松的財政政策或貨幣不僅能夠刺激企業擴大生產,還能促進生產要素的有效流動、降低生產要素的調配成本,企業能夠吸引更多的優質生產要素,同時寬松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會帶來需求增加,間接拉動企業生產。全球化數字經濟浪潮推動著世界各經濟體大力發展數字經濟,各經濟不僅在其內部出臺相關發展數字經濟的利好政策,還積極參與國際數字貿易規則的制定,以便在全球價值鏈中獲得有利地位。
(6)機遇。當新的區域經濟組織出現或國內行業發展相關的新政策出臺,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企業原有戰略的實施,企業需要調整原有的發展戰略。新政策或新環境能夠為企業帶來新的發展機遇,但有來自同行的更大競爭壓力。
數字化“鉆石模型”中,影響數字貿易競爭力的關鍵維度是數字化生產要素,其他五個維度都影響著核心維度的數字生產要素效用發揮,進而影響全要素生產率,最終體現為數字貿易競爭力,如圖1所示。
2.2 基于全要素生產率的數字貿易競爭力模型
全要素生產率(TFP)是決定國際貿易競爭力的直接指標,是在特定經濟環境下各生產要素綜合效用的體現,核心生產要素相對穩定、配置合理,能夠給產業帶來顯著的競爭力。
傳統生產函數中,生產要素包括勞動、資本、土地及企業家才能。數字經濟下,當傳統資本(K)承載有數字技術后成為數字化資本(DK),數字化資本的生產效率高于傳統資本的生產效率。當普通勞動者掌握一定的數字技術時,傳統勞動(L)變成數字化勞動(DL),正常工作狀態下,數字化勞動能夠熟練操作數字化智能設備等數字化資本,數字化勞動的生產效率遠高于傳統勞動的生產效率。數字經濟下,企業數字化轉型的首要條件是企業家才能的數字化思維轉型升級,企業家的數字化戰略思維即數字企業家才能(DET)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先導。土地無法與數字技術直接結合、無法具備數字思維,無法形成數字化生產要素,短期內可視為定量。
(1)假定土地和企業家才能兩個要素既定,資本和勞動完成了數字化成為DK、DL。因為DK和DL的生產效率均高于K和L的生產效率,所以在DK和DL的協同作用下,生產邊界向外擴展,即在相同投入的前提下,產出增加、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根據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見圖2),設在生產要素數字化之前的產出線AB水平下的產出方程為:
其中,A0(t)= Y/LαKβμ是生產中綜合技術水平的體現,即全要素生產率(TFE),對方程(1)兩邊取自然對數,得方程(2):
lnTFE=lnA0(t)=lnY–αlnL–βlnK(2)
數字經濟下,勞動和資本均升級為數字勞動和數字資本,產出方程為DY = DA(t)DLθDKγμ,對應的數字經濟中的全要素生率如方程(3):
lnTFE=lnDA(t)=lnDY–θlnDL–γlnDK(3)
因數字技術的作用使得原生產函數曲線AB提升到數字生產函數曲線A′B′,即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產品市場競爭力增強。
(2)假定企業家才能已數字化,僅土地要素既定,在數字化資本DK、數字化勞動DL和數字化企業才能DT協同作用下的生產函數曲面由非數字化生產函數曲面ABCDEF上升為數字化生產函數曲面A′B′C′D′E′F′,即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產品市場競爭力增強,生產函數曲面凹向原點,如圖3所示。
當然,現實中因數字經濟政策缺失、數字營商環境不善等外部因素的影響,DL、DK和DT的產出效用受限,此種情況的產出效用將遵循“木桶原理”,生產函數曲面將處于ABCDEF和A′B′C′D′E′F′之間,即全要素生產率并未達到預想目標,在此情況下,企業應適時調整要素配置及管理模式,以提高數字貿易競爭力。
3 海南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培育路向
數字貿易正在重塑全球貿易利益分配格局、改變全球價值鏈的分工模式。傳統價值鏈分工中,西方發達國家借助工業革命的資本和技術等競爭優勢,占據了價值鏈分工中“微笑曲線”的兩個高附加值端,從而在國際貿易中獲取更多的利益分配優勢。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僅依賴人口紅利和土地資源等傳統要素的比較優勢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只能在“微笑曲線”低端獲取低附加值的貿易利益。在人口紅利和土地資源要素比較優勢逐漸消失的數字經濟時代,區域經濟必須基于本地區的實情制定并實施數字化發展戰略。
海南自由貿易港是我國擴大對外開放的實驗田、橋頭堡,海南當結合本地區原有的自然稟賦、充分利用自由貿易港建設的有利政策,著力培育海南數字貿易競爭優勢,提高數字貿易競爭力,突出“低端鎖定”的比較優勢陷阱,實現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攀升,具體策略建議如下。
3.1 優化數字貿易營商環境
區域營商環境的優劣直接影響招商引資的數量與質量,同時直接影響區域內現有企業的經營策略,進而影響區域貿易競爭力。良好的營商環境是區域經濟發展軟實力的重要體現,也是區域經濟綜合競爭力的重要方面。《“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強調,要“更加優化數字營商環境”;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目前,數字經濟已成為區域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在此背景下,優化數字經濟營商環境已是區域經濟發展的首要任務,法制化、便利化的數字經濟營商環境是有效提高數字貿易競爭力的關鍵。
海南應在自由貿易港總體框架下,對標國際上高水平自由貿易港的數字營商環境水平,加快發展海南數字經濟營商環境,完善數字經濟營商環境評價體系,為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吸引更多優質企業進駐海南而營造良好的數字經濟營商環境。
3.2 完善數字貿易的基礎設施與平臺建設
企業的數字貿易運行必須有數字基礎設施及數據平臺,與國內其他數字貿易發展先進的省份及國際發達國家相比,海南的數字基礎設施及數據平臺建設水平相對落后,因此著力優化數字基礎設施及數據平臺建設是提高數字貿易競爭力的前提。
海南應加快建設高速泛在、天地一體、云網融合、綠色低碳、安全可控的智能化綜合性數字信息基礎設施,加大工業互聯網、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力度,協同推進5G網絡基礎設施建設,推動5G商用部署和規模應用,優化企業數字化轉型的基礎及運營環境。
3.3 打造企業數字生態圈
在數字化科技的助推下,各大產業紛紛打造數字生態圈。數字技術及數據的通用性催生了不同業務邏輯下的互通技術場景,數據技術的互通性使產業在發展過程中能夠超越自身資源稟賦所產生的效能。數字化生態戰略共享數據和技術基礎可以實現產品和服務充分多樣化,擴大客戶群體,促進交叉銷售,幫助各產業全面降低運營成本,從而在戰略性指標和經濟性指標上獲得雙贏。企業競爭力也受其關聯產業的影響,數字經濟時代的企業應積極參與數字生態圈建設,與關聯產業協同發展。
海南應依托海南生態軟件園、海口復興城國際數字港及三亞崖州灣科技城等現有科技園區吸引更多高科技企業前來入駐,努力打造具有競爭力的海南自由貿易港數字產業集群、構建企業數字生態圈。
3.4 企業應積極推進數字化轉型
在數字化浪潮的沖擊下,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是融入數字化經濟的必然選擇。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夠幫助企業降低生產成本、要素流通成本及商品交易成本,從而提高其國際競爭力,企業要根據市場環境及自身經營狀況制定有效的數字化轉型戰略及具體實施方案。海南省政府應加強企業數字化轉型公共服務平臺建設,構建并完善企業數字化轉型公共服務體系;建設完善海南省營商環境評估體系,將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成效納入考核范圍;加強企業數字化轉型相關政策銜接,結合海南省實情出臺配套措施,加強分類指導和跟蹤服務,確保政策落地見效。
3.5 加強數字化人才的引進與培育
高質量發展離不開高技能人才和科技人才的支撐,產業數字化轉型需要數字化高端人才。當前,海南數字化人才存在較大缺口、結構不均衡、高素質數字化人才偏少等問題制約了海南產業數字化轉型。海南省政府應加強數字化人才引進與培育需要的頂層設計、構建數字人才培養體系、打造數字化人才生態圈、強化數字化人才區域協同發展;建立政、行、企、校四方聯動的數字化人才培育平臺,打通數字化人才鏈供需的堵點,校企深度產教融合、共育數字化高端人才;加大對數字化人才的激勵力度,建立數字化人才榮譽激勵機制及收益分配機制,深化數字人才“引、育、留、用”體制機制改革,激勵更多數字化高端人才到數字經濟領域發展,進而提高海南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
參考文獻
前瞻產業研究院.2022年中國及全球數字貿易發展趨勢研究報告[R].2022(3).
藍慶新,竇凱.基于“鉆石模型”的中國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實證研究[J].社會科學,2019(3):44-54.
李清沛.金磚國家的數字貿易國際競爭力研究:基于波特鉆石模型[J].科技和產業,2021(12):166-173.
謝玉,張寶明.中國數字貿易的國際競爭力研究:基于波特“鉆石模型”理論[J].中國物價,2020(11):27-30.
岳云嵩,李柔.數字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比較及對我國的啟示[J].中國流通經濟,2020(4):12-20.
盛斌,高疆.數字貿易:一個分析框架[J].國際貿易問題,2021(8):1-18.
李佐軍,劉帝.適應數字化時代需要 加快培育造就數字人才[N].經濟參考報,2022-12-13.
歐陽日輝,梁家驥.數字貿易發展的內生增長機理與中國策略[J].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科版),2023(8):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