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丁蓉 楊 凱 孫 仕
(廣東財經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廣東廣州 510320)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推進美麗中國建設”“打造宜居、韌性、智慧城市”。[1]我國經濟社會已經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數字經濟已成為城市經濟發展的一個引擎,在促進城市經濟結構不斷優化的同時,也推動了城市綠色經濟和循環經濟的發展,提高了城市資源的利用效率,助推了城市節能與減排效應提升,促進了城市生態環境的改善。堅持數字經濟與生態韌性的“共生共長共贏”,為城市建設帶來了新的契機,同時也對相關研究提出了新的要求。
目前,國內外關于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研究文獻主要圍繞數字經濟與生態韌性評估、二者關系及二者演變特征等方面展開。(1)數字經濟評估指標體系構建。Wang 等[2]將數字經濟評估指標體系劃分為數字產業化、行業數字化、數字基礎設施三個維度;Yang 等[3]從經濟發展需求出發,從創新創業、產業升級與綠色創新、市場整合等維度構建數字經濟促進低碳包容性發展的作用框架;何維達等[4]從數字經濟基礎設施規模、產業規模、應用規模、市場規模、勞動力規模等維度構建了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評估體系;呂德勝等[5]根據“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構建了數字經濟與高質量發展評估指標體系。(2)生態韌性評估指標體系構建。Jarzebski 等[6]從社會資本的角度出發,提出了基于自然資本、經濟資本與社會文化資本交互作用的社會韌性評價體系;Huang 等[7]從互聯網與數字金融兩個維度構建了城市數字經濟發展狀況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并從生態環境狀況、環境污染程度和環境治理能力三個維度構建了生態韌性評估指標體系;Hajbabaie 等[8]從生物多樣性、森林健康及活力等維度構建森林生態韌性評價體系;魏麗莉等[9]從城市產業生態化轉型角度構建了以產業發展、生態環境為主的評估指標體系。(3)數字經濟對生態韌性的影響。Tang Y 和Wang Y[10]從產業發展的角度出發,從技術創新與產業結構兩大維度驗證了數字經濟對生態抵抗力、協調力與恢復力的作用機理;劉新智和孔芳霞[11]從經濟、社會、生產、生活、生態等視角出發,分析了數字經濟發展影響城市綠色轉型的作用機制,并構建了相應的評價體系,驗證了數字經濟發展對城市綠色轉型的影響。(4)研究方法和研究對象的選擇。國內外學者均以實證研究方法為主,多運用交叉影響平衡法與參與式場景建模[12]、層次分析法與VENSIM 軟件建模[13]、熵值法與空間計量模型[14]、空間杜賓模型[15]、耦合協調模型與基準回歸模型[16]等方法。在研究對象的選擇方面,學者們多以單個城市、河流流域以及地區城市群為研究重點。
盡管數字經濟與生態韌性研究已較為成熟,但數字經濟發展或生態韌性提升都具有動態性,因此,在借鑒已有文獻的基礎上,本研究采用熵權法、TOPSIS 模型、PLSR 模型與耦合協調模型,對珠三角地區2012—2021 年數字經濟對城市生態韌性的影響及其耦合協調關系進行探討,以期為珠三角城市群高質量協調發展提供一定借鑒。
數字經濟發展為城市生態韌性提升提供了新的機遇,具體體現在四個方面。
第一,數字經濟發展可以借助數字技術與數字基礎設施提升城市生態韌性。首先,數字技術和數字基礎設施的應用可以幫助人們實時收集、存儲、分析各類數據,模擬、預測生態系統的響應和變化,進而幫助決策者了解生態系統的變化和脆弱性,為決策者和規劃者制定更有效的政策和措施保護和管理生態系統提供科學依據,最終提高生態系統的適應力[17]。其次,借助數字化平臺和工具,不同利益相關者可以共享數據和信息,實現協同合作,共同制定和執行保護生態系統的計劃和項目,進而提高協同性和管理效能,構建綠色低碳行為模式[18]。
第二,數字經濟發展可以促進數字化水平的顯著提升,最終促進城市生態韌性提高。數字化水平提升使得環保部門可以實現對氣候、土壤、水質等環境指標以及生物多樣性等生態系統指標更精確、更全面的監測,為生態系統管理和保護提供更翔實的數據支撐,推動更快速、更準確的預警和應急響應機制的構建[19]。同時,數字化水平提升還可以促進技術創新與應用,為生態系統的保護和管理提供新的解決方案,提高生態韌性和可持續發展能力。例如,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分析等技術可以提高生態系統監測和評估準確性,利用區塊鏈技術可以確保環境數據的可信度和可靠性,利用物聯網技術可以實現對生態系統的遠程監控和管理[20]。
第三,數字經濟在促進數字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同時,還可以促進能源的節約和高效利用,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和環境效益,最終有利于提升城市生態韌性。例如,應用智能能源管理系統和智能交通系統可以減少能源浪費和污染,降低碳排放[21],提高生態系統的韌性。同時,數字產業高質量發展還能促進經濟增長,為生態系統保護和管理提供資金,實現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雙贏[22]。數字產業化帶來的創新和投資還可以推動綠色技術發展和應用,促進綠色經濟發展,提升企業綠色創新與技術創新效率[23-24],推動城市產業結構升級,進而改善生態條件,提升城市生態韌性。同時,隨著經濟發展,企業越來越重視企業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25],愿意投入更多的資源用于生態系統修復、保護和管理,為企業所在區域的生態系統提供更多的支持,最終間接促進城市生態韌性的提升。
第四,城市生態韌性提升也會反哺數字經濟發展。生態環境問題歸根到底是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問題,實現碳中和與碳達峰,可以促進生態系統穩定提升和經濟社會綠色轉型,生態環境改善也可促進人與自然、人與社會和諧發展[26],進一步增強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協調性,促進城市數字經濟良性發展。
珠三角地區是我國重要的經濟中心區域,在全國經濟社會發展和改革開放大局中具有突出的帶動作用和舉足輕重的戰略地位[27]。本研究以珠三角地區的廣州、佛山、肇慶、深圳、東莞、惠州、珠海、中山、江門等9 個城市為研究對象。
基于前人的研究,本研究構建了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評估指標體系。參考Wang 等[2]與何維達[4]等學者的研究,本研究從數字基礎設施、數字化水平與數字產業化三個維度對數字經濟進行評價。數字基礎設施包括通信光纜長度、5G 基站數與互聯網寬帶接入端口數,共3 個指標;數字化水平包括電信業務收入、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數與移動電話年末用戶數,共3 個指標;數字產業化包括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營業收入、計算機服務和軟件從業人員數、互聯網限額以上商品零售額與電商主體數,共4 個指標。參考Huang 等[7]學者的研究,本研究從自然生態環境、環境資源保護與生態環境治理能力三個維度對城市生態韌性進行評價。自然生態環境包括人口密度、污水排放量、建成區水資源總量、工業顆粒物排放量與二氧化硫排放量,共5 個指標;環境資源保護包括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建成區綠化覆蓋率、建成區綠化覆蓋面積、公園數與公園綠地面積,共5 個指標;生態環境治理能力包括公用設施固定資產投資完成額、生活垃圾處理率、污水處理廠處理能力、排水管道長度、公廁數、市容環衛專用車輛和設備總數與道路清掃保潔面積,共7 個指標。在指標層中,除人口密度、污水排放量、工業顆粒物排放量與二氧化硫排放量為極小型負向指標外,其余指標均為極大型正向指標(見表1)。

表1 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評估指標體系
本研究的數據主要來源于2012—2021 年各年《中國城市建設統計年鑒》《中國城鄉建設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此外還參考了EPS 數據庫、各地市統計局發布的《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以及工信局發布的與本研究相關的數據,部分缺失數據使用平均增長率法進行了相應補充。
1. 數據標準化處理
由于衡量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指標既有極大型正向指標,亦有極小型負向指標,因此開展實證分析前需要進行標準化處理。為方便后續測度與分析,本研究采用區間化(Interval)方式將處理后的指標數值壓縮在固定區間內,具體處理公式如下:
其中,Bij為標準化處理后第i個城市第j項指標的數值;xij為第i個城市第j項指標的原始值;min(xij)、max(xij) 為分別為第i個城市第j項指標原始值中的最小值與最大值;為了將處理后的數值壓縮在[0.1,0.9]區間內,本文將a和b分別設定為0.1 和0.9。
2. 熵權法
熵權法是根據各指標相對變化程度對系統整體的影響來確定指標權重的一種賦權方法,具體處理公式如下:
其中,Zij為第i個城市第j項指標值占所有城市相應指標值總和的比重;Ej為第j項指標的熵;Hj為第j項指標的變異系數;Qj為第j項指標的權重。
3. TOPSIS 模型
為了更好地評估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綜合發展水平,本文參考Lakshmi[28]的相關研究,采用優劣解距離法(TOPSIS)計算被評估對象與最佳方案之間的差距,具體處理公式如下:
其中,Bj+、Bj—分別為第j項指標值經標準化處理后的最大值和最小值;di+為評估對象與最優解之間的距離;di—為評估對象與最劣解之間的距離;Ji為貼合度,0≤Ji≤1,Ji的值越大,表明城市生態韌性水平越高。
4. 耦合協調模型
為更好地評估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協同發展程度,本研究參考Zhang 等[29]學者的研究方法,采用耦合協調模型分析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相互作用及影響程度,具體公式如下:
其中,C為耦合度;T為協調度;D為耦合協調度;s1和s2分別為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綜合發展指數;λ與μ為待定系數,由于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比重相等,故將λ與μ的取值均設定為0.5。
5. PLSR 模型
偏最小二乘回歸法(PLSR)是一種研究變量間相關關系的多元統計方法,主要用于分析多個自變量與多個因變量的關系[30]。具體處理如下:(1)設有n個樣本、q個自變量X、p個因變量Y,X0={X11,X21, ...,Xnq}為標準化處理后的自變量矩陣,Y0= {Y11,Y21, ...,Ynp}為標準化處理后的因變量矩陣;(2)提取X、Y中第一主成分T1、U1,讓兩個主成分最大限度地包含相應矩陣的變異信息,其中,T1=w1X、U1=c1Y,w1與c1分別為自變量X與因變量Y的權重系數;(3)對自變量X與因變量Y與對應的第一主成分T1與U1進行回歸分析,直到得到滿意的精度;(4)按第二步和第三步反復迭代后,根據因子方差解釋結果得到最終的預測模型。由于T1,T2, ...,Tn均可由X線性表示,所以yk*可得到還原。
其中,Xe、Ye、Ye*是回歸方程的殘差矩陣;FAK為殘差矩陣FA的第k列;A為迭代次數。
本研究利用2012—2021 年的截面數據測算各年份指標權重。首先,按照公式(1)與公式(2)將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再根據公式(3)至公式(6)計算出指標層各指標的權重。因篇幅限制,表2 僅展示了2012 年、2015 年、2018 年及2021 年四個年份的指標權重。

表2 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指標權重表
1. 時序發展特征分析
按照加權綜合法,本文將經過標準化處理的指標值與指標權重交乘,對準則層中的數字經濟維度進行組間相加,得到珠三角地區各城市2012—2021 年數字經濟綜合發展指數,如圖1 所示。從圖1 可看出,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可以分為兩個階段。

圖1 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時序發展趨勢圖
第一階段:2012—2016 年,為“緩慢發展期”。在此期間,各城市數字基礎設施處在建設初期,城市數字化水平有待提升,完整的數字化產業鏈尚未形成。數字經濟雖處于增長狀態,但增長速度較為緩慢,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趨勢不明顯。
第二階段:2017—2021 年,為“蓬勃發展期”。在此期間,在政策的支持下,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勢頭向好且發展迅猛,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開啟了新篇章。
2. 空間發展差異分析
根據公式(7)至公式(9),本文對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的相對貼合度進行了計算,結果如圖2所示。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整體呈現“梯隊式”發展特征。第一梯隊的城市包括廣州與深圳,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遠超其他城市,充分展現出地區中心城市的發展優勢。第二梯隊的城市包括東莞與佛山,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雖與第一梯隊的城市有較大的差距,但發展趨勢較為平穩。第三梯隊的城市包括珠海、肇慶、中山、惠州與江門。其中,珠海自2016 年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逐漸接近第二梯隊,發展趨勢向好;肇慶、中山、惠州與江門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其他城市有較大差距。

圖2 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對比
本文依據公式(7)至公式(9)對各城市的生態韌性相對貼合度進行計算,同時采用等間法,依據貼合度(取值范圍為[0,1])將城市生態韌性劃分為弱韌性、較弱韌性、中等韌性、較強韌性與強韌性等五個等級。因篇幅有限,本文在此僅展示了2012 年、2015 年、2018 年及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生態韌性的時空演變特征,如圖3 所示。

圖3 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生態韌性時空演變
從圖3 可以看出,2012 年廣州與深圳處于生態較強韌性階段;東莞處于生態中等韌性階段;其余城市均處于生態較弱韌性階段。2015 年廣州與深圳仍然處于生態較強韌性階段;東莞仍處于生態中等韌性階段;其余城市生態韌性水平有小幅漲跌,但總體仍處于生態較弱韌性階段。2018 年廣州處于生態較強韌性階段;深圳與東莞的生態韌性水平均有下滑,深圳處于生態中等韌性階段,但與生態較強韌性階段的差距較小;其余城市的生態韌性水平均有所上升。2021 年與2018 年相比,各城市所處的韌性等級均未發生明顯變化,但大多數城市的生態韌性水平有小幅上升。根據各城市各年份貼合度可知,從時序發展角度看,珠三角地區城市生態韌性水平整體處于逐年遞增狀態,發展較為平穩;從空間分布角度看,珠三角地區城市生態韌性水平以廣州、深圳與東莞為中心,由中心向周邊城市遞減,總體呈現“中間高周邊低”特征。
本文根據公式(10)至公式(12)計算出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耦合協調度,同時參照李志龍[31]的研究,將耦合協調度(取值范圍為[0,1])劃分為四個等級,分別是低度耦合協調(0≤D 值≤0.4)、中度耦合協調(0.4<D 值≤0.5)、高度耦合協調(0.5<D 值≤0.8)與極度耦合協調(0.8<D 值≤1)。
如圖4 所示,從整體看,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耦合協調度呈現“兩超一強多弱”的狀態和差異化發展趨勢。在研究期內,廣州、深圳的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始終處于高度耦合協調階段,耦合協調度均在0.5 至0.8 之間;東莞的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始終處于中度耦合協調階段,耦合協調度在0.4 至0.5 之間;珠海、佛山、江門、肇慶、惠州與中山始終處于低度耦合協調階段,耦合協調度均在0 至0.4 之間。從各城市看,各城市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耦合協調度均處于較平穩狀態,在研究期內僅有小幅升降。通過分析可知,數字經濟已成為珠三角地區經濟發展的一個主要驅動力,同時因為各城市在資源稟賦、地理位置、經濟發展水平以及人力資源等方面存在差異,所以各城市數字基礎設施改造能力、數字技術應用能力、數字產業規模以及生態環境治理投入能力等均存在較大差異,以致中小型城市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耦合協調程度與中心城市相比存在較明顯的差距。

圖4 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耦合協調度
為厘清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對城市生態韌性的影響,本研究將數字經濟的三個維度作為自變量、將城市生態韌性作為因變量,運用PLSR 模型,通過因子方差解釋和自變量VIP(累積投影重要性)提取最大主成分。檢驗結果顯示,廣州、珠海、佛山、惠州的最大主成分個數為1 個,深圳、江門、肇慶、東莞、中山的最大主成分個數為2 個(見表3),因此回歸模型具有較高的可信度。

表3 因子方差解釋匯總表
從表4 可以看出,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的三個維度對城市生態韌性的PLSR 回歸系數總體為正,說明數字經濟對城市生態韌性有較好的促進作用,且三個維度對不同城市的生態韌性的影響具有差異性。當數字基礎設施、數字化水平與數字產業化每增加1 個單位時,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生態韌性的變化幅度從高到低依次為:廣州(0.226)、佛山(0.21)、江門(0.186)、中山(0.183)、肇慶(0.18)、惠州(0.168)、珠海(0.156)、深圳(0.111)和東莞(0.104)。

表4 珠三角地區各城市PLSR 回歸系數
如表5 所示,各城市DE1的VIP 均大于0.8,說明數字基礎設施是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生態韌性提升過程中不容忽視的推動因素;各城市DE3的VIP 均大于1,說明數字產業化是各城市生態韌性提升過程中最重要的推動因素;數字基礎設施與數字產業化的高速發展為珠三角地區城市生態韌性的提升提供了強勁的動力。另外,除珠海(0.995)與惠州(1.002)以外,各城市DE2的VIP 均小于0.8,說明數字化水平推動城市生態韌性提升的作用暫不明顯。由上文可知,在研究期內,數字經濟對城市生態韌性的賦能效應主要通過數字基礎設施改造與數字產業快速增長來實現,如5G 基站升級、電商蓬勃發展等。

表5 自變量VIP(累積投影重要性)
本文在構建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評估指標體系的基礎上,運用TOPSIS 模型、PLSR 模型以及耦合協調模型,對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時空動態特征、耦合協調程度以及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主要結論如下:
(1)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在時序上具有顯著的階段性特征。第一階段,即2012—2016 年,各城市數字經濟增長較慢,數字經濟發展趨勢尚不明顯;第二階段,即2017—2021 年,各城市數字經濟在政策的引領下蓬勃發展,逐漸成為各城市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
(2)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的數字經濟發展呈現“梯隊式”發展趨勢。廣州、深圳的數字經濟發展具有領先優勢,為“第一梯隊”;東莞、佛山的數字經濟發展平穩,為“第二梯隊”;珠海、肇慶、中山、惠州與江門的數字經濟發展具有較好的發展勢頭,但與中心城市相比仍存在較大差距,為“第三梯隊”。
(3)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生態韌性水平處于動態變化中,總體呈現“中間高周邊低”的特征。在此期間,廣州始終處于生態較強韌性等級,東莞始終處于生態中等韌性等級,珠海、佛山、江門、肇慶、惠州與中山始終處于生態較弱韌性等級,深圳則由生態較強韌性等級降為生態中等韌性等級。
(4)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各城市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耦合協調程度具有顯著的差異性,處于“兩超一強多弱”的狀態。廣州與深圳的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始終處于高度耦合協調階段,東莞則始終處于中度耦合協調階段,其他城市均處于低度耦合協調階段。
(5)2012—2021 年,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對城市生態韌性提升具有顯著的賦能作用,且對各城市生態韌性的影響具有顯著差異性。數字經濟對各城市的正向賦能作用從高到低依次為廣州、佛山、江門、中山、肇慶、惠州、珠海、深圳與東莞,其中,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化是推動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生態韌性提升的最主要因素。
1. 對策建議
基于上文的分析與研究結論,為促進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進一步協調、融合發展,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第一,緊隨政策引領,著力提升珠三角地區二三線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目前,珠三角地區的九個城市中,廣州、深圳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競爭力處于我國前列;江門、肇慶、惠州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與廣州、深圳相比存在較大差距,存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相對滯后、信息化水平不高以及數字產業不健全等亟待解決的問題。未來應該給予二三線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更多的政策支持與引導,才能縮小二三線城市與一線城市數字產業發展水平的差距,最終促進珠三角地區數字經濟整體協調發展。
第二,發揮生態優勢,鞏固和發展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的特色生態產業。城市生態韌性表現在生態抵抗力、適應力與恢復力等維度,但由于珠三角地區各城市地理位置、資源稟賦、產業結構以及政策環境存在差異 ,所以各城市在生態環境保護上也呈現顯著的差異。如廣州、深圳是地區中心城市,經濟基礎好,財政資金充足,具有較強的生態治理投入能力,所以其生態適應力與恢復力較為強勁;惠州、肇慶與江門擁有廣袤的山區和大面積的森林,自然資源較為豐富,擁有較好的自然生態基礎,所以具備較高的生態抵抗力。因此,各城市需要基于自身的生態優勢,鞏固和發展具有地方特色的綠色生態產業,以增強地區整體生態韌性。
第三,重視中心城市的引領作用,促進整個區域的數字經濟與生態環境協調發展。作為珠三角地區中心城市的廣州、深圳與周邊城市相比,在數字經濟發展與城市生態韌性提升上均具有優勢,且此優勢呈現不斷拉大的趨勢,因此,未來需要加強廣州、深圳對周邊城市的輻射作用,促進周邊城市數字產業發展。但同時廣州、深圳也面臨人口與產業過度集聚導致的城市資源過度消耗與浪費、環境污染與勞動力過剩等問題,因此,未來需要加強廣州、深圳與周邊城市的資源調配,促進各城市數字經濟與生態環境的協調發展,提升各城市的綜合承載力。
2. 經驗與啟示
珠三角地區作為我國數字化程度最高的地區之一,其實現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有機協調發展的經驗可以為其他地區提供參考。
第一,推進數字基礎設施改造,夯實數字經濟賦能城市生態韌性的基礎。數字基建是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基礎,以5G、大數據、物聯網與人工智能等技術為主的新基建促進了通信網絡、數據中心、數字支付、數字安全、智慧城市等方面的進一步發展與完善,助推數字經濟成為地區經濟發展的引擎。同時,數字技術的創新、應用也為珠三角地區城市生態環境的數據采集、狀態監測、污染分析、預警應急、監督執法等工作的開展提供了新的技術手段,促進了效率與精度更高的環境數字化治理模式的形成,推動了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同步協調發展。
第二,鼓勵數字產業創新升級,提升數字經濟的綠色生態治理效能。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是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珠三角地區率先形成了以數字產品制造業、數字產品服務業、數字技術應用業、數字要素驅動業等為主的數字產業集群優勢,鞏固并提升了自身在信息流通、資源共享、技術創新、人才集聚、產業生態和數字化轉型等方面的領先優勢,進而推動了降碳減污、高效環保、數智生態的城市產業綠色低碳發展模式的形成,進一步提升了數字經濟的綠色生態治理效能,有效增強了城市生態韌性,實現了城市生態韌性和數字經濟的協同發展。
第三,加強自然生態環境保護,筑牢區域綠色生態屏障。自然生態環境是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和保障,是城市抵御自然災害的一道重要防線。珠三角地區是受臺風等自然災害侵害最頻繁的地區之一,為應對災害,提升地區自然生態系統的質量和穩定性,陸續完成了綠色生態水網、綠道網等工程建設,并率先建成首個國家級綠色森林城市群,這些舉措有效促進了城市居民與自然環境的和諧共生,增強了城市生態系統的自然抵抗力,夯實了地區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協調發展的基礎。
本文實證分析了珠三角地區各城市的數字經濟與城市生態韌性的時空動態特征、耦合協調程度及關系,但研究還存在不足之處。未來可以通過增加研究對象,擴大研究的時間范圍,采用更科學的指標體系、研究方法和模型等途徑來增加研究結論的可靠性和適用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