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政產學研合作模式及分析

牟紹艷,王玉霞,郭天歡

(1.中國醫學科學院 藥用植物研究所,北京 100193;2.北京大學 海洋研究院,北京 100091;3.中國科學院 北京生命科學研究院 北京 100101)

1 國內政產學研合作模式及成效

“產學研”,即通過產業-學術-研發三方面密切合作,實現科研成果從實驗室研發到規模化生產的轉化、從小試到中試的突破。由于政策引導在產學研過程中起到重要指引作用,以及政府招商引資和利稅等舉措,“政產學研”成為科技成果轉化的主要模式。

1.1 政策引領,有效助推轉化

政府在“政產學研用”合作模式中角色非常重要。首先,國家政策起到牽引作用,并對產學研合作提供支持和保障。其次,地方政府在落實、執行的過程中,根據當地的產業布局和需求,用政策吸引產學研創新創業機構落地。另外,各級政府可以通過較為靈活的政策設計,為創新創業團隊提供扶持資金、創業空間、稅收優惠等。最后,政府有效參與合作的各個階段,可以牽動、融合、調配多方面資源,保障創新創業服務工作成功開展。

近年來,為進一步推動高校科研院所成果轉化,國家和各省市出臺一系列促進轉化的方案措施。2020年2月14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二次會議審議通過,于2020年5月9日由科技部、發改委、教育部、工信部、財政部、人社部、商務部、知識產權局、中科院9部委聯合印發《賦予科研人員職務科技成果所有權或長期使用權試點實施方案》,鼓勵科研人員開展科技成果轉化。2021年6月,北京市促進科技成果轉化議事協調聯席會辦公室對全國各省市制定的科技成果轉化相關政策進行了全面系統梳理, 共搜集國家政策176條, 北京市政策 94條, 其他省市政策 164條, 共計 434 條, 形成了《國家及各省市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政策匯編》。匯編涵蓋綜合政策、成果權益、國資管理、機構建設、考核評價、轉化促進(財政資金、稅收政策、科技金融、知識產權、空間載體、人才引進、市場開拓、專業服務、企業承接、表彰獎勵)、省市政策等。2021年9月,北京市貫徹落實《科技成果轉化法》和《北京市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條例》等文件,北京市促進科技成果轉化議事協調聯席會辦公室發布《操作指南》和《典型案例集》,以確保轉化科學、規范、務實、高效。

在轉化項目落地實踐過程中,有一些客觀的問題也同時引發思考。①地方管理負責人、主導人的崗職位往往有一定的流動性,而換人換崗常常難以避免帶來部分政策的修改更迭。②招商扶持政策的制定需要專業團隊通過地方產業特色和未來發展方向,進行較為全面的調研,如若地方方針政策有偏差,會影響原始產業和創新創業的根基、布局和未來發展。③地方產學研項目的引進落地常常伴隨特定的優惠和扶持,而這些資源配置本身難免會影響到市場競爭的客觀性、公平性與優勝劣汰。④提供優惠政策的政府在項目投入中擔負審批、監管角色,同時有幾個方面的訴求:方便層級匯報,獲得政績認可;促進地方就業;通過產值、稅收等獲得經濟回報。因此在項目落地孵化過程中,既要了解項目的關鍵、核心信息,又要在日常細節中不過多捆綁干預,這個“松緊適宜”的度對“政產學研”合作過程中“政”方的考驗較大。

1.2 模式創新,轉化成效顯著

目前“產學研”合作模式日趨成熟,主要是打破高校、科研機構、企業之間的壁壘,將高校和科研機構的科研成果進行轉化的合作過程。傳統單一模式中,高校主責在教育,因此培養的畢業生在進入社會和實際工作中,要先接受一定時間的實習培訓和環境適應;科研機構主責在科研,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基礎理論研究,主要通過文章數量和影響因子進行評估;科研機構的工程應用研究部分,由于研究者自身職稱晉升、培養學生等精力所限,以及將產品從實驗室小試到工廠化面市生產的實踐所限,產品和技術實時產業化較難;而企業的產品和技術又缺乏緊跟時代進步、不斷迭代和創新的動力和條件。在這樣的發展需求下,“產學研”合作模式隨之出現,將高校、科研機構和企業的優勢有效融合,極大縮短了創新型產品和技術產業化進程,又精準解決了高校人才就業、科研機構成果轉化、企業產品和技術更新換代等問題。“產學研”的概念,除了在合作思維突破上具有重大意義之外,近年來國內還涌現出一批高質量的產學研及孵化器機構。

北京協同創新研究院(以下簡稱“協同院”)是“京津冀國家技術創新中心”的前身和牽頭籌建單位。協同院是一所民辦非營利機構,于2014年基于北京大學的科研力量,聯合清華大學、中國科學院、北京理工大學等14所高校和科研單位創辦。致力于“打破大學圍墻和知識邊界,實現科學研究、產業發展、人才培養三位一體的產學研協同創新新機制”,將大學與企業連接,將首都與地方連接,致力于“成為北京學術與技術高地、人才引進與培養高地、產業孵化與創新經濟示范高地,為國家創新發展發揮示范引領作用”。其具體運作模式:①定位與格局:“北京統籌,全球研發,全國轉化”的院地一體化發展格局。②資金來源:國家撥付資金、風投資金等。③空間支持:地方政府給予土地優免政策支持。④多元化布局:以協同院100%控股成立有限公司(母公司),與政府、投資機構資方做LP的基金公司,共同分項目對外投資(控股或占股)大量子公司。⑤明確聚焦的合作領域和方向,配備高精尖設備,培養和招聘研究人員(包括與高校聯招研究生、博士后、招聘工程師和研究人員等),成立研究中心和研究所深度參與項目,把高校的科研成果以項目公司的方式進行培育和轉化。⑥區域化運作:除了北京,在義烏、香港、美國等設立分院或創新中心做協同。此外,還有創新園、孵化器等機構配合產業運作。協同院的運營模式較為新穎、全面且有效,可以確保科技成果轉化和市場規律的自由度和空間。

江蘇省產業技術研究院(以下簡稱“產研院”)是“長三角國家技術創新中心”的牽頭籌建單位。產研院以省屬事業單位作為新型產學研機構的主體,全資成立研究院有限公司,聯合各地政府基金、產業資本、金融資本等,成立若干有限合伙企業。有限公司與合伙企業孵化近百個項目公司,其中5%～20%順利進入天使后階段。其突出優勢是與產業端緊密合作,共同成立合作中心/實驗室,針對產業端的卡脖子技術需求,與研究院所和高端人才進行技術攻關,孵化項目公司的同時,打通上下游產業端鏈條。該新型研發機構是政府支持,通過后期運營將產業方和資本方進行有效鏈接,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市場化發展的成功案例。

2 國內外政產學研合作模式比較

國外產學研合作的發展模式中,具有代表性的主要有:企業孵化器模式(為創新型、技術密集型初創階段小企業提供舒適環境),科技工業園模式(吸引高新技術產業或科技型企業入駐),專利許可和技術轉讓模式,工業-大學合作研究中心及工程研究中心模式,高技術企業發展模式等[1]。除了政策、法律、經費等配備支持外,根據合作的內容,組建產學研合作的管理機構,管理研究開發、人才培養、課程設置、經費、人員互派等。美國產學研合作模式具有合作緊密、內容廣泛、穩定持久、經費保障、應用性強等特點[2]。在國內,政府在產學研合作中的作用日益重要。轉變政府職能的關鍵在于更好地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3]。深圳市產學研發展具有鮮明的特色和較快的速度,分析其主要原因,就是堅持發揮市場資源配置的基礎和決定性作用,堅持企業是科技成果轉化和技術創新主體的基本取向,并通過政府“有形之手”推動制度創新,開放型創新模式吸引和聚集了來自國內的科技成果和創新資源進行產學研合作,成就了從“科技沙漠”到以“4個90%”(90%的研發機構、90%以上的研發人員在企業,90%以上的研發投入、90%的發明專利出自企業)著稱的“創新綠洲”[4]。除了聯合研發、委托研發、合辦企業、外部孵化等傳統產學研模式,深圳近年來嘗試產業聯盟和內部孵化兩種新創舉,其中,內部孵化模式鼓勵高校和科研院所內部研發人員創立企業,把科技成果直接進行市場開發,快速打通產學研鏈條[5]。此舉極大地釋放了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研究活力,也大大激發了科研人員的應用化研發動力。

此外,區域化定位的新科技發展也印證了成果轉化因地制宜的顯著特點。不同專業領域的轉化周期、投入成本、轉化成效均有差異。如當前不斷深化的數字化和信息化發展,數字化可以通過增強知識共享、知識交流、知識增值等,推動地區產學研協同創新的提高,同時數字化發展差距也會進一步引致區域協同創新能力差距[6]。在區域異質性上,相比于東部地區企業,數字經濟發展對中西部地區企業的創新激勵效果更強,數字經濟發展有助于提升企業專利申請和授權總量,有助于改善企業創新結構,激勵企業實質性創新傾向,實現創新數量與質量的雙提升[7]。

3 政產學研合作模式展望

實踐證明,國家與各級政府關于推進科技創新與成果轉化系列管理辦法的運行,可以為政產學研合作開辟有效路徑,在提升科技成果轉化效率、增強科技成果轉化意識等方面可以起到明顯作用。各地區新型研發機構、孵化器等成果轉化新機構的實踐,可以作為核心樞紐,聯動政府、高校科研院所與企業,通過基金設立等模式,推動高校院所的源頭創新成果走入市場,健全產業鏈,解決企業卡脖子技術問題等,成效顯著。在推進政產學研合作轉化過程中,提前關注以下幾方面的問題,做好方案布署與預案,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①定位準確。盲目跟風或盲目追求特色皆不可取,產業發展具有區域性特點。如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產業等,雖然熱度高,但對氛圍環境有要求,需要在自由度和靈活度高、市場交流活躍的區域存活。在綜合所處區域各方面要素條件下,結合專業的調研和整體發展布局,不輕易拋棄地方原有的傳統行業,分析傳統產業轉型的辦法,科學規劃,支持鼓勵產業轉型升級。②風險評估。涉及項目成果落地轉化的投資,均存在風險。在合作決策后,可能會享受成功的果實,也可能需要承擔失敗的風險,因此需要以積極向上的心態和靈活有序的行動去面對。在這個過程中,給市場足夠的調整空間。無論新產業落地,還是舊產業轉型,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市場會按其自身規律進行優勝劣汰。③規范合同內容。政產學研合作的時間相對任務型合同而言,有長期性的特征,因此在簽署合作合同時需規范合同內容,建立長效機制,保證合作項目在實現造血功能前可以獲得穩定的政策和資金支持,避免因人員更換等外在因素導致合作后期難以持續履行的問題。④專業人員布署。政產學研合作落地需要與跟各方面接觸和談判,經常進行科學語言、產業語言、金融語言的表現,因此加強遴選、培訓、學習,進一步提高產學研管理人員和服務人員的專業性,將有效提升合作成功率。⑤借鑒優秀案例[8-10],創建適合自身發展、有區域特征的新型的政產學研工作模式,引進成熟產業的同時,給創業初期的企業進行指導和資源對接。

4 結語

政產學研聯動的各方,如能確實達到優勢互補,不急功近利,各司其職,協同共創,必然形成突破之勢。同時,要把握信息化、數據化、智能化發展的機遇,用科技手段加速政產學研的合作進程,創新合作模式,促進成果轉化與源頭創新,從而有效助力科技強國建設,提升國際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