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朝霞,劉慧瑾
(河北師范大學 商學院, 河北 石家莊 050024)
區域協同創新共同體是近年來區域研究的熱點,2015年4月,國家出臺《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京津冀協同創新共同體成為學術界研究的重點。辜勝阻[1]認為,全面提升京津冀協同創新合力,亟須探索新模式、融入新機制,發揮中關村創新示范和輻射帶動作用,多措并舉推動京津冀從零敲碎打、“被動式”合作創新關系向長期化、規范化、制度化的協同創新共同體轉變。初釗鵬等[2]認為,在地緣政治與經濟發展關系上,京津冀都市圈存在共生關系,京津冀一體化是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前提。薄文廣等[3]認為,津冀兩地希望借助中關村強大的自主創新能力引進優質企業,或是通過轄區內的研發轉化,構建京津冀協同創新共同體。紀良綱[4]認為,大力推進協同創新共同體建設,是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重要途徑,并建議京津冀要傾力打造雄安新區協同創新發展新引擎。
2018年1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區域協調發展新機制的意見》發布,要求以上海為核心引領長三角城市群發展,以廣州、深圳為核心引領珠三角城市群發展,以北京、天津為核心引領京津冀城市群發展。依據我國區域協同發展布局,提出了以區域核心城市為增長極引領帶動區域城市群增長的發展格局。
近年來,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都在探索大區域城市群協同增長的新發展機制,本文選取2015年、2020年兩個時間節點,比較長三角(滬江浙皖)、珠三角、京津冀三大區域GDP[5-6](表1);選取2015年、2020年兩個時間節點,比較三大區域主要城市GDP[7-8](表2),分析京津冀經濟發展情況。

表1 三大區域GDP對比 (單位:億元)
從表1可以得出,與2015年相比,2020年京津冀GDP 增長了25%,長三角GDP增長了53%,珠三角GDP增長了52%。長三角與珠三角增長率相當,兩個區域增長率均是京津冀兩倍多。

表2 三大區域主要城市GDP對比 (單位:億元)
從表2可以得出,與2015年相比,2020年京津冀主要城市GDP排名除北京保持不變外,天津由第5名下降到第8名,唐山由第14名下降到第15名,石家莊由第15名下降到第16名;長三角主要城市蘇州、杭州、南京、寧波、合肥GDP名次都有所提升;珠三角主要城市GDP排名除深圳提升外,廣州、佛山、東莞都有所下降。截至2020年,GDP過萬億元城市,京津冀2個,長三角由3個增加到8個,珠三角由2個增加到3個。從三大區域主要城市GDP 5年增長情況來看,長三角主要城市GDP數值、名次均有明顯提升,珠三角主要城市GDP數值提升較為明顯,而京津冀主要城市GDP數值提升較小(唐山、石家莊),名次下降明顯(唐山、石家莊、天津),北京增長強勁,但京津冀在區域比較中整體呈下滑態勢。
以上兩組數據表明,近5年來,長三角與珠三角取得了較快發展,京津冀發展相對緩慢。研究表明,若將未來5年GDP達萬億的核心城市作為我國區域增長極,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程度則與核心城市結對共同體的發展模式具有高度關聯性。當前長三角一體化程度最高、GDP超萬億的7個結對城市分別為:上海和蘇州、上海和杭州、上海和南京、杭州和寧波、上海和寧波、上海和南通、上海和無錫。可以發現,上海是引領性核心城市,7對核心城市中,6對都與上海相關[9]。從表2可以看出,2020年合肥GDP超萬億,名次增幅最大,作為萬億級別的核心城市,未來與上海也將成為長三角新的結對增長極共同體。由此認為,在目前長三角協同發展戰略中,大區域強勁的增長動能與核心城市結對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發展模式高度關聯,其中上海作為核心引領城市,其輻射功能對協同增長具有顯著正向影響。2020年6月,廣東省發改委發布《廣東省開發區總體發展規劃(2020—2035年)》,提出推動廣州都市圈(廣州、佛山、肇慶、清遠、云浮和韶關)、深圳都市圈(深圳、東莞、惠州、河源和汕尾)深度融合。其中,廣州和佛山GDP超萬億,構成廣州都市圈的核心城市,深圳GDP超萬億,東莞接近萬億,構成深圳都市圈的核心城市,由此認為,在珠三角未來都市圈協同發展戰略中,也將核心城市結對增長極協同共同體作為強勁的增長動能。
近年來,學術界在開發區和產業鏈的中微觀層面提出了京津冀“協同共同體”的建設趨向;《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建立更加有效的區域協調發展新機制的意見》提出,以區域核心城市為增長極,引領、帶動區域增長的新發展機制;在新發展機制探索中,長三角與珠三角實施以核心城市結對互促的新模式,并由此形成了新發展動能;在區域發展實踐中,長三角與珠三角建構了以核心城市結對互促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新型發展模式。從長三角、珠三角建構中心城市結對互促協同共同體的探索實踐,并由此形成了更為強勁的發展動能看,建構增長極協同共同體這一推進區域更加緊密高效協同的新型發展模式已趨于必然。對于探索新型發展模式相對滯后的京津冀,從區域協同發展一體化共生性地緣關系、區域空間布局面臨重大調整來看,建構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新型發展模式極為緊迫。
京津冀核心城市增長極發展雖然緩慢,但存在新增長極的新動能。2015年,天津在全國城市GDP排名為第5名,但在2020年下滑至第11名。從表2看,2015年北京GDP比天津GDP多5 800億,2020年北京GDP比天津多22 019億,這是負增長的斷崖式下降。如果依循未來5年將GDP達萬億的核心城市作為我國區域增長極,北京和天津作為京津冀兩個GDP超萬億的核心城市,增長極引領增長能力的差距將越來越大。2017年4月,國家設立雄安新區后,國家級新區只有深圳、浦東新區和雄安新區,凸顯了設立雄安新區的重大意義,一方面從“建制”上強化了京津冀以增長極帶動區域發展的新動能。作為第3個國家級新區,雄安新區將發展成為京津冀的第三極,京津雄“三極鼎立”是京津冀的基本空間布局[10]。另一方面,從目前發展能力上看,作為河北主要城市的唐山和石家莊,在未來5年GDP超萬億成為新增長極的可能性較小。
北京城市功能重新定位與設立雄安國家級新區,使京津冀區域空間布局出現重大調整,未來5年將是京津冀核心城市功能重構的活躍期。從2021年開始,京津雄作為京津冀3個增長極,在未來發展的區域定位會有顯著不同。從近5年的發展來看,北京增長強勁,不僅保持GDP第2的名次,還拉大了與廣州、深圳的差距。其核心引領地位應與上海相當,是區域唯一的核心引領,而且從目前京津冀發展緩慢的態勢看,北京的區域核心引領地位比上海更高。天津作為曾與北京GDP相當的增長極,其區域定位應與長三角、珠三角GDP過萬億的核心城市相當。從區域格局來看,天津可以協同北京,與河北唐滄秦環渤海三市形成地緣上的協同。雄安作為國家級新區具有巨大的發展潛力,可以作為京津冀區域未來一個新的增長極,但雄安新區建設剛剛起步,其發展還依賴于北京強有力的“賦能”。因此,在起步與成長階段,雄安新區與北京的依存關系將尤為明顯,截至2022年3月,在雄安新區注冊的北京投資來源企業達3 600多家,占企業總數的80%[11]。從發展格局來看,雄安新區作為北京兩翼之一,是協作北京與河北石保廊全面創新改革試驗區形成京冀協同高地的關鍵。
近期學術界關于京津冀協同創新共同體的研究主要包括開發區與產業鏈的中微觀層面、京津冀協同的關鍵節點與空間架構模式等,例如耿德偉[12]認為,京津冀協同發展應以京(廊)津為主軸重點打造津秦唐滄東部濱海發展帶和京保石發展帶;王立巖等[13]從京津、京保石、京唐秦三軸對京津冀區域進行戰略性新興產業空間布局。從目前京津冀協同創新共同體和京津冀協同空間架構模式研究來看,尚未提出建構以北京為核心引領,加入雄安新區新核心節點的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整體架構。基于以上對京津雄3個增長極的區域定位,借鑒長三角與珠三角不同形式的布局創新,構建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整體架構思路,即京津冀應建構以北京為核心引領,形成京津、京雄兩個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新格局。在此基礎上,基于區域地緣性共生關系,以京津、京雄兩個增長極共同體為核心架構,進一步延展建構京津唐滄秦和京雄石保廊兩個協同都市圈共同體(圖1)。

圖1 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整體架構
圖1顯示,核心架構與延展架構形成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整體架構,在整體架構中,以北京為核心引領,建構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基于京津共同體核心架構再強力延展到唐滄秦,北京也持續對唐滄秦發揮輻射功能,形成京津唐滄秦傳遞再延伸的協同都市圈共同體;以北京為核心引領,建構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基于京雄共同體核心架構再強力延展到石保廊,北京也持續對石保廊發揮輻射功能,形成京雄石保廊傳遞再延伸的協同都市圈共同體。核心架構形成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中堅力量,延展架構形成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有效擴展的廣域腹地。另外,京津與京雄具有較強的間接關聯,京津與石保廊、京雄與唐滄秦、石保廊與唐滄秦具有較弱的間接關聯。這樣可以把先后建立的京津冀環渤海濱海經濟帶、天津自由貿試驗區、石保廊全面創新改革試驗區、雄安新區、河北自由貿易試驗區整合到一個新架構之中,從而建構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新發展格局。
近些年學術界對京津冀協同發展模式的困境、協同模式的設定均作出諸多研究,但尚未有針對兩者及其內部之間關聯的研究。近5年京津冀協同發展模式的困境與設定及其內部之間的關聯,是京津冀在三大區域比較中整體下滑的發展態勢的關鍵。首先,部分學者認為持續“虹吸[14]”造成京津冀“層級差異[15]”日益突出,是京津冀協同發展的主要困境,部分學者依據產業生態位與生產要素初始資源稟賦,設定京津冀產業“層級差異”的協同模式,并認同層級形成的階梯型產業布局發展態勢設定的合理性。這種合理性設定,在協同發展初級階段,對追求產業層次異構的適度差異化合理,但隨著產業面向質量型增長提質升級的新階段,區域協同追求不同區域產業優化與相應供應鏈結構的同步提質升級,這種助長“極差”不斷趨大的設定,助推了虹吸的持續加大,虹吸的持續加大又反過來加劇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困境,從而形成了北京持續虹吸——極差不斷趨大——困境加劇的“循環陷阱”。其次,資源配置機制不合理,存在孤島現象,與區域的產業鏈、創新鏈、服務鏈和資金鏈[16]缺乏有效融合等中微觀層面的問題。從深層次看,是由于京津冀尚未建立區域協同創新合作機制,政府缺少協調、利益缺少分享、區域協同創新動力不足等宏觀層面的原因。從長三角與珠三角發展態勢看,大區域大空間內的協同發展,更要強化以政府為主導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建設,才能更加高效的配置區域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
3.2.1 針對北京虹吸的慣性鎖定的解鎖
具備區位與資源稟賦優勢的北京對天津、河北的持續虹吸已形成“慣性鎖定”,且已達到京津冀協同發展“不經濟”的臨界點:津京GDP差距由2015年5 800億發展到2020年的22 019億,2019年北京GDP超過河北,極差過大導致產業不匹配、新興產業與新經濟產業鏈孤島,北京將更多資源向津冀之外轉移與匹配;北京新興產業、新經濟、總部經濟、高端人才、獨角獸、瞪羚等資源稟賦的優勢積累又進一步強化了北京虹吸的慣性鎖定。因此,針對北京區位與資源稟賦優勢導致市場解鎖北京“鎖定粘性”失靈下,需要政府以“逆虹吸”適當干預,對“不經濟”的慣性鎖定進行解鎖。逆虹吸的關鍵是北京要“真賦能”(非轉移落后與污染產能),“賦高能”(人才、新產業與技術),才能更充分地發揮核心引領城市“強賦能”的輻射功能,擴大區域協同增長的正效應。
3.2.2 建立政府主導的利益分享動力機制
強化北京的賦能輻射功能需要協同主體建立政府與市場的若干機制,包括合作機制、協調機制、利益分享動力機制、有效承諾機制等。其中,政府主導的利益分享動力機制是若干機制建設的關鍵,利益分享就應在政府主導下協調市場因素,朝資源配置的內部化方向發展,推進北京克服自身區域的優先性,真賦能、賦高能。因此,利益分享動力機制的關鍵突破點是建立協同主體間資源配置的內部化機制。
3.2.3 推進制度創新
政府主導的利益分享動力機制需要更大力度的制度創新予以支撐。增長極協同主體應圍繞新型的“業主制”以及“人才雙向粘附”等推進制度創新。一方面,使北京能從長遠的整體協同效應更大化中獲益,增強真賦能、賦高能的內在動力;另一方面,津雄及其延展的協同體也能獲得更多的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從而有效減弱京津冀的虹吸效應。
3.3.1 基于功能重新定位的協同模式再建構
京津毗鄰,交通便捷,地緣關系緊密,是京津冀兩個核心城市,依據前面的區域定位分析,應再建構以北京為核心引領、天津強勢協作的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功能重構將使京津冀目前發展程度最高的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率先做出協同模式再建構的探索:北京將新產業中人才與技術的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賦高能于天津,在天津高新區和經開區等特定區域形成京津合創與經營的新產業;在京津合創與經營的特定區域中,探索賦高能、內部化、業主制、人才雙向粘附等協同模式再建構的新突破;在新突破的基礎上,將再建構的協同模式傳遞、推廣到京津唐滄秦都市圈協同體。
3.3.2 重在新興產業和新經濟上協同成長
比較長三角與珠三角,津冀產業轉型升級中遇到的瓶頸相似: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取得一定成效,但尚未獲得顯著的比較競爭優勢;新興產業成長緩慢,新興產業、新經濟與北京的發展差距越來越大,供應鏈越來越難以匹配與協同。面向未來,新興產業與新經濟是實現高質量與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因此,在新興產業與新經濟上縮小差距,提升匹配度與協同度,是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協同模式再建構的基礎。一是北京將新興技術資源與要素賦能天津已有稟賦優勢的信息通訊產業,共創北方信息通訊產業核心,包括超級計算、大數據、北斗導航等,形成與全國(珠三角、長三角等)和世界強勢區域競合的基礎。二是北京新興產業與新經濟中的“獨角獸”“瞪羚”在成長中與天津的產業鏈、創新鏈、服務鏈和資金鏈協同、融合,形成賦高能、強賦能,共創京津高端制造業產業集群,增強對國內外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的集聚引力。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在新興產業與新經濟協同成長上,應基于京津冀產業發展的整體布局,減小區域內的同質性,增強產業差異化發展的有序性。
3.3.3 強化京津間利益分享動力機制建設
達成利益分享的共識就是在政府主導下協調市場因素,使資源向內部化配置方向發展。內部化的關鍵是北京從資源對自身地域內優先配置轉為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在京津區域內同等配置。利益分享動力機制建設的關鍵是使北京在京津區域同策配置獲得的整體與長遠收益不低于在自身地域內優先配置獲得的收益,從而形成北京轉移優勢資源與優勢要素的內生動力,實現京津整體收益最大化。利益分享應在高新區與經開區等特定區域實施,形成京津合創與經營的新產業,在京津合創與經營的特定區域中,探索投入與收益雙方互有和共享的新型“業主制”協同模式,在所有權、經營權上交互持有,在GDP、研發投入、稅收等收益上利益共享。
對新興產業而言,高端人才是建立雙向粘附機制的關鍵,其具備區域粘附的雙向流動性特質,區域粘附性強,則形成向心的“少流出、多流入”,區域粘附性弱,則形成離心的“多流出、少流入”。近些年,京津高端人才的區域粘附性差距越來越大,應在京津合創與經營的特定區域中,通過制度創新,建立高端人才雙向粘附機制,提升“少流出、多流入”的區域粘附性以縮小差距。例如經認定的高端人才、到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特定區域工作的人員,其子女可落戶北京等。
3.3.4 形成核心架構賦高能再傳遞機制
作為京津冀增長極核心架構,京津協同共同體延伸的重要功能是將賦高能再強力傳遞到唐滄秦。這種再傳遞不是賦能階梯型遞減傳遞模式,而是真賦能與賦高能并行式傳遞機制。首先,京津增長極以整體的真賦能與部分的賦高能并行,強勁帶動唐滄秦高新區和經開區等特定區域內產業提質升級,強化其與京津增長極的共享和匹配。其次,整體的真賦能與部分的賦高能并行再傳遞,把京津冀環渤海濱海經濟帶五大港口(天津港和河北四大港口)、天津自由貿試驗區、河北自由貿易試驗區(曹妃甸片區)整合到一個新架構中。其中,再傳遞機制的運行可復制或借鑒京津協同模式的再建構。
3.4.1 新標桿式的京雄協同模式再建構
北京功能重新定位與雄安新區居于新發展格局的高點定位,使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成為新標桿式的協同模式再建構。第一,“國務院對雄安新區遠景規劃的批復”指出,要緊緊抓住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這個“牛鼻子”[17],促進生產要素賦高能的合理有序流動,在國家層面確定基于北京賦高能啟動模式的京雄增長極的緊密協同性,使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不同于長三角、珠三角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協同模式。第二,“中共中央對雄安新區遠景規劃的批復”指出,雄安新區要打造改革開放新高地,率先在推動政策體系、標準體系、統計體系、績效評價和考核體系等方面取得新突破。中央層面確定了對京雄增長極基于制度創新的更高期待,使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協同模式也不同于國家級新區上海-浦東、深圳-東莞的協同模式。第三,在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協同模式再建構中,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將在路徑探索上實現更大的突破。
3.4.2 強賦能于高端高新產業與總部經濟
雄安新區產業在起步與成長階段尤其需要北京的強賦能,強賦能應聚焦于高端高新產業與總部經濟,使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在產業起步就駛入“高聚能”層面。在高端高新產業上,以北京高端人才優質要素為基礎,京雄共創中國北方科創核心,形成諸多應用學科與產業對國內外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的超強集聚引力;基于京石津的資源稟賦,可協同京石津在雄安新區共創國際生物醫藥產業基地,形成國內領先、追趕國際先進的國際生物醫藥產業基地。2021年4月28日,中國衛星網絡集團有限公司成為首家注冊落戶雄安新區的央企總部;2021年5月6日,中國中化控股有限公司(中化集團、中國化工集團聯合重組后的母公司)在雄安新區以央企總部001號正式注冊,由此,更多央企總部將在雄安新區落戶。強賦能于高端高新產業與總部經濟,將極大地提升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對國內外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的集聚引力,增強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內生發展動能。
3.4.3 更緊密協同度是新標桿的顯著特征
比較三大區域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相比京津、上海與浦東、深圳與東莞,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具有更緊密協同度的顯著特性。增長極協同度是內部化協同度與外部化協同度的集合,雄安新區作為北京兩翼(與通州并列)之一,比其他區域更易與北京形成區域內部協同化,因此京雄協同共同體的內部化協同度接近于上海與浦東,明顯高于全國其他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內部化協同度。從對大區域城市群外部延展上看,由于北京是區域內唯一核心引領,雄安新區又具備與京冀雙重的特殊關聯,因此,京雄外部延展的京雄石保廊外部協同度要高于長三角與珠三角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外部協同度。另外,由于雄安新區與河北有“嵌入又跨出”的特殊關聯,京雄石保廊將成為京冀協同發展的新高地,其外部協同度要高于京津外部延展的京津唐滄秦外部協同度。
3.4.4 以更大力度的制度創新支撐更優成長環境
中央期待雄安新區在制度創新上取得新突破,是對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在更大力度的制度創新上提出的更高要求。更大力度的制度創新將為更優成長環境提供強有力的制度支撐,使雄安新區制度創新的經驗與模式可復制、可推廣。對此本文提出以下建議:第一,破除區域流動的制度壁壘,進行統計體系制度創新。對GDP和研發投入等區域統計的關鍵指標,不再作歸入性統計,而是全部讓渡投入主體原區域,這一創新將會有效破除區域流動的制度壁壘,激發京津冀和國內更多優勢資源與優質要素集聚雄安新區和主體原區域。第二,以增大區域協同為績效導向,進行績效評價和考核制度創新。針對唯GDP導向,深圳已率先提出GEP新型績效導向,京雄增長極共同體可借鑒深圳績效導向以帶動京津冀區域及更大區域協同的增大效應作為評價和考核的標準。第三,建構更佳的新型產業生態環境,進行政策體系制度創新。剛起步的雄安新區對制度慣性的依賴較小,為建構更佳的新型產業生態環境的制度創新提供了更大的探索空間,新型產業生態環境應是更低成本、更低稅收、更優環境、更優服務的集合體。
3.4.5 營造高端人才成長與施展的良好環境
高端人才是稀缺的優質要素,京雄增長極共同體高端人才初始“引入”主要靠國家政策,要“留住”并形成持續引力,必須營造高端人才成長與發展的良好環境。一是在住房、生活等方面努力降低成本,不僅要大大低于北上廣深,還要明顯低于其它增長極。二是在制度上提供更大、更便捷的流動性選擇,為高端人才施展才華提供更優的發展空間。三是形成京雄內部化協同并以內部化模式擴大延展京雄冀的外部化協同,例如到京雄特定區域和高端高新產業集聚區的北京高端人才,戶籍可變(落戶雄安形成賦高能),但子女享有北京戶口等待遇不變;到京雄特定區域和高端高新產業集聚區的石保廊高端人才,戶籍可不變(保留原籍以減少虹吸),子女享有北京戶口等待遇不變。這種制度可進一步擴大范圍,從而大大提升雄安新區集聚京津冀和國內高端人才的持久引力,同時又可有效減少對北京以外地區高端人才的虹吸。
3.4.6 建構優質要素高效集聚與更優的發展平臺
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應集資源稟賦基礎、更加緊密協同、更大制度創新、人才發展空間等綜合優勢,建構高端高新產業的優質要素高效集聚與更優的發展平臺,其創新性與難以復制性具有更高的探索價值。優質要素高效集聚與更優發展平臺的創新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第一,主體創新。以北京為主,石保廊積極加入,不斷吸引全國優質要素參與。第二,投入創新。來源于多地多主體的原區域持續性投入。第三,定位創新。不再是一二三產業全面發展并集居住、生活、貿易于一體的傳統城市,而是作為優質要素、總部經濟、高端產業、高端人才競爭性與流動性高效集聚的區域。第四,功能創新。增長極協同共同體的高效管理與優質服務的高度融合與統一。第五,績效考核創新。本區域的GDP、研發投入等關鍵指標不再納入政府績效的歸屬性統計,可將區域內企業投入與產出的數據作為優質資源與優質要素高效集聚的協同效應,來考核區域大平臺所創造的績效。第六,稅收與財政創新。維持大平臺高效運行、管理與服務功能是稅收收入與財政支出的基本依據,要緊扣這一基本依據,提供高效運行、管理與服務,建構更低成本、更低稅收、更優環境、更優服務的新型產業生態環境。
增長極協同共同體是長三角和珠三角經濟增長的強勁動能,也是兩大區域城市群協同邁向更加緊密、高效的新型建構模式。京津冀要改變經濟發展緩慢、協同效應較弱的局面,應借鑒長三角、珠三角經驗,建構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創新共同體,包括整體模式的建構和核心協同模式的再建構。整體架構以北京為唯一核心引領,以京津、京雄兩個增長極共同體為核心架構,以京津唐滄秦和京雄石保廊兩個協同都市圈共同體為延展架構;在京津冀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協同模式再建構中,京津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將率先進行協同模式再建構,京雄增長極協同共同體將在路徑探索上實現更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