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西漢南越王墓出土器物談中外文化交流與喪葬功能

摘 要：文章首先從中外文化藝術交流的角度，對南越王墓主棺室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的形式特點與風格來源進行了梳理，認為西漢時代輸入的鐫刻有蒜頭形紋樣的波斯銀盒在造型上可能受到來自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安息王朝同類器物造型的雙重影響，而不是單純地直接復制自安息王朝的同類器物。玉角杯的造型則與古希臘、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時代的角杯具有緊密聯系。在此基礎上，文章認為這兩件器物雖來自異域，然而在實際用途上依然被整合進早期中國的陰陽與升仙思想中，并在喪葬禮儀中扮演著較為重要的角色。

關鍵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文物；中外文化交流；喪葬功能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12.015

1 問題的提出

自秦漢以來，陸上絲綢之路與海上絲綢之路一直都是中國與域外交流的重要途徑。雖然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學術界對中國與域外文化交流都追溯到漢武帝時期張騫通使西域，以及他滅亡南越國后派遣“黃門譯長”出使印度洋黃支國這一時間節點上①。然而，新的考古出土材料與研究顯示早在公元前三千紀至公元前一千紀，歐亞大陸就已通過“青金石之路”“玉石之路”進行了廣泛的經貿與文化交流②。而就海上交通而言，雖然文獻記載中國與南海諸國的海上交流是在西漢武帝時代開始的，但其實在這之前的數百年間應該已有一定的貿易往來和文化交流，否則武帝派出的官方使團也不會知道可以用黃金、絲綢來和那些國家進行貨物交換③。一些學者也曾根據南中國海周邊島嶼出土的文物認為“在不晚于公元前500年左右的鐵器時代，南中國海就已是世界上最為繁忙的跨區域商貿交易區之一”④從這個意義上講，南越國時代（前204—前111）的出土文物盡管不是最早能夠反映中外文化交流的實物，但考慮到該歷史時期的文物遺存較為豐富，同時也是嶺南早期文明肇始階段遺留下來的視覺材料。因此，通過對這些文物的分析，可以作為學界探究嶺南早期文明與域外世界進行物質與視覺文化交流的重要證據。同時學者們也可以通過分析這些出土器物的造型特色和在墓葬內的空間陳列特點來研究它們的喪葬功能。因而，本文即在此背景下重點對西漢南越王墓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等若干器物展開探究，希望對它們反映出的中外文化交流與喪葬功能問題進行初步梳理。

2 波斯銀盒、玉角杯的形式特點與風格來源

南越國的統治疆域大體包含現在的廣東、廣西全境，福建、湖南、貴州、云南的部分地區和越南北部一帶，其統治核心區域則在廣東。《漢書·地理志》記載“處近海，多犀、象、毒冒、珠磯、銀、銅、果、布之湊，中國往商賈者多取富焉。番禺，其一都會也。”⑤這一記載大體上概括了南越國時代的地理與物產風貌。雖然偏處嶺南一隅，但由于地處南部中國與南海—印度洋的沿海貿易帶上，來自西方的各類物產、器物可以源源不斷地匯聚于此。南越國雖已離我們遠去，但在這一時期墓葬、建筑遺址中仍出土有大量的文物可供學者研究。如在南越王墓的主棺室內連續出土了蒜頭形凸紋波斯銀盒、玉角杯、金花泡飾、玻璃器等頗具西域風情的器物或裝飾。下文則主要以主棺室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為論述的重點。

在南越王墓主棺室“足箱”中出土的波斯銀盒由盒子、盒蓋兩部分組成（圖1）⑥。盒面頂部微微隆起，兩圈凸線弦紋構成了一圈寬帶紋樣。盒蓋的外緣由呈一定排列規律的蒜頭形凸起紋樣組成。盒蓋上留有3個凸榫，可以分別套入羊或熊的鈕座。盒蓋與盒身的接合處則各裝飾有一圈穗狀紋帶。盒身自口沿以下也同樣裝飾有蒜頭形凸起紋樣，只是紋樣略長一些。這一搭配方式就與位于盒蓋外緣的蒜頭形凸起紋樣形成了某種呼應。銀盒盒身的下部還用榫卯結構連接了一個較小的銅圈足，因此就構成了一件完整的銀盒器物⑦。

南越王墓出土的波斯銀盒并非孤例，同類的材料也出土有另外4件，分別是1979年山東臨淄窩托村西漢齊王墓出土的1件銀盒⑧，2004年山東省青州西辛出土的戰國時期齊國墓中1件銀盒⑨，云南晉寧古滇國11、12號墓各出土的1件鍍錫銅盒⑩。在年代的先后關系上，山東省青州西辛戰國齊國墓出土的銀盒最早，根據墓葬形制和出土戰國晚期流行的“齊法化”刀幣范可判斷該墓出土的銀盒屬于戰國晚期。而對山東臨淄齊王墓出土銀盒的年代判定，一些學者根據墓內出土文物和歷史文獻認為墓主為西漢初期第二代齊王劉襄（去世于公元前179年），這一推定是比較準確的k。年代稍靠后的則是南越國第二代國王趙眜（去世于公元前122年）墓出土的波斯銀盒。而云南晉寧古滇國11、12號墓出土的2件銅盒則略晚。目前學術界根據其墓葬形制、出土文物等信息大體認定為西漢中期l。周永衛認為這2件銅盒的年代與南越王墓出土銀盒的年代大體相當m。劉文鎖則認為：“從形制上看則是南越王墓銀盒式樣的仿制品。”n雖然在器物的斷代上還有細微的分歧，不過可以推斷目前中國境內出土的3件銀盒及2件仿制鍍錫銅盒的年代大體可定為戰國晚期至西漢中期（圖2）o。

對于這種器物的來源，孫機認為山東臨淄西漢齊王墓與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的這2件銀盒（篚罍）是從安息王朝（前247—224）舶入的，并進一步認為它與安息王朝時期的銀盒工藝如出一轍p。對此，劉文鎖q、葛承雍r也大體認同這一說法。這一認知當然值得肯定，但如果將這2兩件銀盒和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安息王朝時代的銀盒工藝進行細致的視覺形式比對，我們就會發現安息王朝時代的銀盒紋樣固然與山東臨淄西漢齊王墓、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的2件銀盒比較相似，但在紋樣形式上并不完全一致（圖3）s。例如，安息王朝銀盒中的上、下兩部分蒜頭形凸起紋樣均顯得特別細長。反之，無論是山東臨淄西漢齊王墓還是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的銀盒，其蒜頭形凸起紋樣的造型明顯更加圓潤與飽滿一些，兩者在造型上并非如孫機所說如出一轍。事實上，筆者認為這種更加圓潤與飽滿的蒜頭形凸起紋樣與公元前5世紀阿爾塔薛西斯一世銀篚罍上的蒜頭紋樣也具有密切聯系（圖4）t。在阿爾塔薛西斯一世銀篚罍外沿上，每個蒜頭紋外側又各表現了一個月牙形的小蒜瓣紋，其外側還配屬有雨滴紋樣。不過，如果整體去看，該器物中蒜頭紋樣組合的基本造型卻與山東臨淄西漢齊王墓、廣州西漢南越王墓出土的銀盒上的蒜頭紋樣組合造型基本一致，其蒜瓣紋樣都具有圓潤、飽滿的特點，和安息王朝時代銀盒中更具細長特征的蒜瓣形紋樣還是有較大區別的。因此，筆者認為西漢時代輸入的這類鐫刻有蒜頭形紋樣的銀盒在造型稿本上可能受到來自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安息王朝同類器物造型的雙重影響，不是單純的直接復制自安息王朝的同類器物。

與前者相比，出土于南越王墓主棺室“頭箱”中的玉角杯則呈青綠色、半透明狀。造型上它仿犀牛角形，器身內部為中空結構口部呈橢圓形，從上往下逐漸收緊，并在底部蜷索回纏于器身下部。整個器身自口沿處還雕有一立姿夔龍紋樣，紋樣自口沿處逐步往后延展，到了底部則逐步演化成為圓雕形態（圖5）。u因此，這件玉角杯雖然屬于隨葬器物的范疇，但仍包含了浮雕與圓雕的視覺形式特點v。近年來，一些學者也曾對早期人類社會中的角杯、來通的性質、出土概況與考古類型做過分析。如劉文鎖認為，“角杯指單純用動物（牛、犀牛、羊）角制作的飲杯，保持著動物角的原型和物性；‘來通’則是指仿自動物角的制品，采用了象牙、陶、瓷和金、銀、銅等幾種金屬材料。”w換言之，所謂的“來通”其實屬于一種對動物角的仿制品。因此，南越王墓主棺室“頭箱”中出土的這件玉角杯即是對動物角進行仿制的“來通”器物。

根據劉文鎖的研究，從世界范圍上看，“來通”的制作大體經歷了三個歷史階段。第一階段為原始“來通”時代（新石器時代—公元前1000年），這一時期的“來通”造型還比較單一，主要以大口杯和動物形體容器為主。第二階段為中期“來通”時代（前1000—300），這一時期的“來通”在造型上多有創造，出現了希臘、波斯兩個創造中心。同時也廣泛使用了金、銀、象牙、仿象牙等形式多樣的材料。第三階段為晚期“來通”時代。這一階段的“來通”制作已呈現沒落態勢，不過對東亞地區曾產生過持續影響x。如將南越王墓主棺室出土的角杯放在世界范圍中對比，可以看出這種自口沿處浮雕有夔龍紋樣，至尾部又演變為獨立雕塑的角杯雖然和古希臘、波斯的“來通”在題材、造型方面有區別，但仍舊具有共通性（圖6）y。其一，在題材表現上，古希臘、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時代的角杯偏好選擇表現獸首、獸身、人面獸身等題材。南越王墓主棺室出土的角杯雖然在題材選擇上與上述地區有所區別，但同樣也偏愛表現中國商周以來出現的本土神獸—夔龍圖像。其二，無論是古希臘還是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時代的角杯都大體采取杯體與繪畫、浮雕、圓雕結合的形式（圖7）z。杯體上端的圖像一般采取繪制或浮雕的形式，中下端則慢慢演變為獨立雕塑的形態。而這種表現方式在波斯阿契美尼德時代的角杯中尤為明顯。南越國時代的角杯也大體遵從這一慣例。由此也可看出其與古希臘、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時代的角杯具有緊密聯系。

3 南越王墓主棺室波斯銀盒、玉角杯的喪葬功能再思

前文所述，南越王墓主棺室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在形式風格上帶有濃郁的外來文化藝術特色，不過這類器物在墓葬中的實際功能仍需結合它們實際放置的“原境”以及和其他器物的組合關系再做梳理。從出土情況上看，南越王墓出土的玉角杯是用絲絹包裹放入“頭箱”中。一同被放入“頭箱”中的還有鑲玉銅框玉蓋杯、銅承盤高足玉杯、玉盒、滑石耳杯（共一對兩件）等器物。滑石耳杯出土時位于鑲玉銅框玉蓋杯之旁，為一對大小略有區別的耳杯，形制較小，高僅2.4厘米。從發掘出土信息判斷滑石耳杯應該屬于鑲玉銅框玉蓋杯的附屬物。玉盒為青玉材料制作，呈青黃色，雖出土于主棺室，但不完全確定是否位于“頭箱”或“足箱”。通過考古發掘的觀察，該玉盒器蓋邊沿有一角呈破裂狀，破口的毛邊呈平滑狀，表明在器蓋破裂后還使用了一段時間（圖8）。這就顯示出這件玉盒應當是墓主平時所用之器，在葬禮后隨葬于主棺室。從目前的發掘出土狀態上看，除上述2件不太重要的尋常器物外，南越王墓主棺室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這2件帶有異域風情的器物，以及一同出土于主棺室的鑲玉銅框玉蓋杯、銅承盤高足玉杯就成為下文研究的焦點所在。

和位于南越王墓主棺室“頭箱”中的玉角杯、鑲玉銅框玉蓋杯、銅承盤高足玉杯不同，波斯銀盒出土于主棺室的“足箱”中，據發掘報告記述該器物出土時還存有藥丸半盒。這顯示出這件器物在當時盡管是來自域外的奇特器物，但也被用于存放藥品，具有實用功能。有意味的是，在該器物蓋面兩側還分別刻有兩行銘文：“一斤四兩右游一私官容三升大半。”“名曰百卌一□。”在該器物的器底也同樣刻有三段銘文：“之三、私官容□（以下刮去—發掘報告注）、□名曰（以下刮去—發掘報告注）。”這些銘文中，除了一些常見的度量衡信息外，“私官”是其中出現較多的詞匯。“私官”在漢代是指皇后之官。《漢書》卷五十九《張湯傳》曾記載張湯的后人張放備受漢成帝的寵幸，“太官、私官并供其第，兩宮使者冠蓋不絕，賞賜以千萬數。”對此，（東漢）服虔注解：“私官，皇后之官也。”又《漢官舊儀》記載：“太官尚食，用黃金扣器。中官、私官尚食，用白銀扣器。”這些文獻已清楚表明銘文中的“私官”是漢代皇后之官，而且其飲食用具也多為銀器。考慮到南越國的禮儀、職官制度多取自于秦或西漢。所以這件器物也反映出南越國時代的宮廷中也應當存在專供南越王后調遣使用的“私官”，其器物所用制度也傳承自西漢。但問題是，為何這一南越國王后所用的銀器會出現在南越王墓主棺室的“足箱”？它與位于“頭箱”中的帝王所用器物具有什么樣的關系？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是，它代表著王后之器所象征的“陰”，這一放置位于“頭箱”并代表皇帝私人之器的玉角杯、銅框玉蓋杯、承盤高足玉杯恰恰形成了陰、陽元素互相對應的緊密聯系。

其實，這一解釋也并非空穴來風。戰國至秦漢時期陰陽五行觀念已經在宮廷貴族中多有流行，如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所著《論六家要旨》就將陰陽家放在六家之首（陰陽家、儒家、墨家、法家、名家、道家）。而按照《漢書·藝文志》的分類，曾為戰國時期燕昭王老師的鄒衍也被歸類于陰陽家一系。西漢初期的宮廷貴族們普遍喜好帶有陰陽學說色彩的黃老之學。甚至于，當剛即位的漢武帝在趙綰、王臧的影響下決定改弦更張，興儒學、議立明堂辟雍之制時，喜好黃老陰陽之學的竇太后斷然逼迫兩人下獄自殺。即便是西漢初期的開國勛貴及后代們也多受黃老陰陽風氣的影響。如1973年湖南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就出土了反映老莊道家之學的《老子》甲、乙本帛書殘卷。尤其是，其乙本卷前的四篇古佚書《經法》《十大經》《稱》《道原》更帶有濃厚的黃老陰陽色彩，已被學界認定為《漢書·藝文志》所稱的《黃帝四經》，其成書年代當在戰國中期。西漢初期的墓葬中也曾出土具有陰陽四時觀念的器物。如1977年，安徽阜陽雙古堆汝陰侯墓（M1）曾出土1件太乙九宮式盤和1件六壬式盤。墓主是襲封第一代汝陰侯、西漢開國功臣夏侯嬰的兒子夏侯灶。這2件器物雖然在形式上略有差異，但均基于戰國至秦漢之際比較成熟的占卜方術與陰陽宇宙觀進行的設計。筆者也曾指出這類反映空間方位、陰陽時空的觀念可能也直接推動了漢武帝時代對上林苑的整體構思與營造。南越國雖偏處嶺南一隅，但由于其統治者趙氏王族本出于中原，加之立國以后與西漢政權多有經貿與文化方面的往來，因此在其王陵中顯示一些在中原漢地流行的陰陽觀念也很正常。故而，在該墓主棺室的“足箱”中出現皇后所用的波斯銀盒也正符合漢代人思想結構中“陰”的觀念。與之對應的則是南越王墓主棺室“頭箱”中的玉角杯，盡管它在外形上屬于一種外來的器物樣式，但和同在南越王墓“頭箱”內出土的鑲玉銅框玉蓋杯（圖9）、銅承盤高足玉杯（圖10）等一樣，均是由珍貴的玉料制作而成。角杯的原始功能當然是飲器，一些學者也指出它“甚至用在了祭祀的場合，被當作祭器使用”。不過，結合該墓“頭箱”中這件角杯所處的空間環境（墓葬的“頭箱”）和質料（玉器）及與其他2件玉器的關系，筆者認為這件玉角杯實際上也承擔著陰、陽轉換這一重要的喪葬功能。早在中國新石器時代晚期，玉器就被廣泛用于裝飾、祭祀禮儀之中。進入兩漢時代，玉器則又常常與堅固、永久、不朽與升仙的觀念聯系在一起。在之前的研究中筆者也曾指出，位于南越王主棺室“頭箱”的銅承盤高足玉杯和覆蓋在墓主玉衣周圍的玉璧組合也呈現出墓主借此引魂升仙的個人企盼之思想。因此，在墓葬的主棺室“頭箱”內通過連續運用玉角杯、鑲玉銅框玉蓋杯、銅承盤高足玉杯這些在材質、觀念上比較接近的器物，引導墓主由死（尸體）復生（靈魂）并最終升仙的過程最終通過這一獨特的器物組合形式獲得完成。從這個意義上講，南越王墓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盡管在樣式上屬于殊方異域之物，然而在實際用途上卻依然被整合進早期中國的思想文化中，并在南越王墓葬中扮演著較為重要的禮儀角色。

4 結語

南越國雖辟居嶺南一隅，但在早期中國美術史與中外文化藝術交流史上卻具有重要地位。論文首先從中外文化與藝術交流的角度，對南越王墓主棺室出土的波斯銀盒、玉角杯的形式特點與風格來源進行了梳理與辨析，認為西漢時代輸入的鐫刻有蒜頭形紋樣的波斯銀盒在造型上可能受到來自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安息王朝同類器物造型的雙重影響，而不是單純的直接復制自安息王朝的同類器物。同墓出土的玉角杯則與古希臘、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時代的角杯具有緊密聯系。通過對有關器物的圖像分析、“原境”解讀與理論思辨，論文進一步認為這兩件器物雖來自異域，然而在實際用途上卻依然被整合進早期中國的陰陽與升仙思想的路徑中，并在喪葬禮儀中扮演著較為重要的角色。

注釋

①班固.漢書：卷九十六上：西域傳第六十六上[M].北京：中華書局，1962：3873；班固.漢書：卷二十八下：地理志第八下[M].北京：中華書局，1962：1671.

②沈愛鳳.從青金石之路到絲綢之路：西亞、中亞與亞歐草原古代藝術溯源（上冊）[M].濟南：山東美術出版社，2009：315-320；謝爾蓋.公元前三千紀至公元前一千紀稀有商品貿易網絡中的中亞：以青金石與玻璃為中心的探討[M]//李慶新.海洋史研究：第十三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9：3-29.

③《漢書·地理志》載：“自夫甘都盧國船行可二月余，有黃支國，民俗略與珠厓相類。其州廣大，戶口多，多異物，自武帝以來皆獻見。有譯長，屬黃門，與應募者俱入海市明珠、壁流離、奇石異物，赍黃金雜繒而往。所至國皆稟食為耦，蠻夷賈船，轉送致之。”班固.漢書：卷二十八下：地理志第八下[M].北京：中華書局，1962：1671.

④Hsiao-chun Hung，Kim Dung Nguyen，Peter Bellwood amp; Mike T.Carson，Coastal Connectivity：Long-Term Trading Networks Across the South China Sea[J].The Journal of Island and Coastal Archaeology，2013（83）：384-404.

⑤班固.漢書：卷二十八下：地理志第八下[M].北京：中華書局，1962：1670.

⑥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下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23.

⑦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上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209-210.

⑧山東省臨淄市博物館.西漢齊王墓隨葬器物坑[J].考古學報，1985（2）：223-266.

⑨國家文物局.2004中國重要考古發現[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5：75-79.

⑩云南省博物館.云南晉寧石寨山古墓群發掘報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59：69.

k山東省臨淄市博物館.西漢齊王墓隨葬器物坑[J].考古學報，1985（2）：265.

l云南省博物館.云南晉寧石寨山古墓群發掘報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59：138-139.

m周永衛.南越王墓銀盒舶來路線考[J].考古與文物，2004（1）：63.

n劉文鎖.絲綢之路：內陸歐亞考古與歷史[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10：301.

os孫機.中國圣火：中國古文物與東西文化交流中的若干問題[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140.

p孫機.中國圣火：中國古文物與東西文化交流中的若干問題[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143.

q劉文鎖.絲綢之路：內陸歐亞考古與歷史[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10：302.

r葛承雍.胡漢中國與外來文明·交流卷：綿亙萬里長[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9：78.

t孫機.中國圣火：中國古文物與東西文化交流中的若干問題[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6：141.

u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下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彩版15.

v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上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202.

w劉文鎖.絲綢之路：內陸歐亞考古與歷史[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10：258.

x劉文鎖.絲綢之路：內陸歐亞考古與歷史[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10：278.

yJohn Griffiths Pedley.Greek Art And Archaeology[M].Thames：Thames amp; Hudson，1998：234.

z劉文鎖.絲綢之路：內陸歐亞考古與歷史[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10：圖版第37.

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下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210，彩版17-2.

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上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210.

班固.漢書：卷五十九：張湯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2：2654.

班固.漢書：卷五十九：張湯傳[M].北京：中華書局，1962：2655.

孫星衍.漢官六種[M].周天游，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90：31.

司馬遷.史記：卷一百三十：太史公自序第七十[M].北京：中華書局，1959：3290.

班固.漢書：卷三十：藝文志第十[M].北京：中華書局，1962：1733-1744.

班固.漢書：卷六：武帝紀第六[M].北京：中華書局，1962：157.

國家文物局古文獻研究室.馬王堆漢墓帛書：壹[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0：1-124.

陳鼓應.《黃帝四經》今注今譯：馬王堆漢墓出土帛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1-47.

安徽省文物工作隊，阜陽地區博物館，阜陽縣文化局.阜陽雙古堆西漢汝陰侯墓發掘簡報[J].文物，1978（8）：18.

李零.式與中國古代的宇宙模式[J].中國文化，1991（1）：1-30；李零.中國方術正考[M].北京：中華書局，2006：69-140.

劉曉達.王者無外、天下一家：美術史視野中秦皇漢武時代“天下”觀[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8：167-178.

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下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彩版16.

廣州市文物管理委員會，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廣東省博物館.西漢南越王墓（下冊）[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彩版17.

劉曉達.廣州西漢南越王墓主棺室玉器喪葬功能研究[C]//全國高校美術史學年會組織委員會.第十五屆全國高等院校美術史學年會論文集·主論壇，2021：236-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