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政策偏好研究

摘要：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離不開政策的有效指引。厘清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政策偏好，可以為大灣區文化建設的理論研究提供基礎性的認知，也可以為文化建設的具體實施提供實踐方面的參考。該文選取粵港澳大灣區內各地政府公開的10個文化政策文本，借助質性分析軟件NVivo，采用詞頻定量分析與話語定性分析相結合的方法對其進行分析，可以發現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主要以“服務”為關鍵維度，以項目為建設單元，以經濟層面的運轉為建設標準，同時注重體系構建。建設主要側重：以傳統文化為核心進行開發，突出文化建設主體的多樣性，將受眾需求作為產業發展導向，構建交流與對外宣傳的數字平臺。

關鍵詞：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政策偏好；協同效應；質性分析；傳統文化

中圖分類號：F127"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2（a）-0130-05

A Study on the Policy Preference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Guangdong Centered Discussion

QIU Daidong

（Guangzhou College of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0， China）

Abstract：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is inseparable from the effective guidance of policies. Clarifying the cultural policy preferences of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can provide a basic cognition for the theoretical research of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and can also provide practical reference for the specific implementation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By selecting 10 cultural policy texts published by the government， using the qualitative analysis software NVivo， and using the method of combining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word frequency with qualitative analysis of discourse， we can find that the cultural construction of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mainly takes \"service\" as the key dimension， projects as the construction unit， economic operation as the construction standard and pays attention to system construction. The construction mainly focuses on： development with traditional culture as the core， highlighting the diversity of cultural construction subjects， developing industries with audience needs as the guidance， and building a digital platform for communication and external publicity.

Key words：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Cultural construction; Policy preference; Synergy; Qualitative analysis; Traditional culture

“共建粵港澳大灣區世界級城市群， 是在國家特定發展條件下的時代任務， 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1]為貫徹落實《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深化粵港澳大灣區在文化和旅游領域合作，共建人文灣區和休閑灣區，文化和旅游部、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領導小組辦公室、廣東省人民政府聯合印發了《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作為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綱領性的政策文件，對廣東省和省內屬于大灣區的9個市在制定文化建設政策方面起到了引領作用。廣東省和省內屬于大灣區的九個市隨后根據各自的情況出臺了文化建設政策。這些文化建設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粵港澳大灣區文化的發展方向和程度，對研究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有著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1 研究方法與政策文本的選取

本文嘗試厘清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傾向，進而明確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導向與建設投入的重點，形成對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基礎認知。本文選擇政策文本作為研究的主要對象，是基于其對實踐產生的重要影響。

1.1 研究方法

本文以文本分析法為主，借助Nvivo11．0軟件對粵港澳大灣區“珠三角九市”已發布的文化建設相關政策進行文本詞頻處理。Nvivo11.0軟件，是一種以扎根理論為基礎的質性分析軟件，可以通過對對象的語詞統計和編碼為定性研究提供可靠的理論依據，“主要適合分析下列資料：縱向研究、行為研究、內容分析、對話分析、人類學、文學回顧，以及上述多種方法混合使用的定性研究數據”[2]。本文使用Nvivo11．0的“詞語云”與“聚類分析”功能，獲得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政策的側重點以及側重點構成的類別，從而為理解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提供深層次的依據，為大灣區文化建設提供系統化的視角。

1.2 政策文本的選取

在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的過程中，地級市和副省級市的文化建設政策以大灣區總體規劃和省級文化建設政策為導向，根據自身的條件、優勢及原有的規劃，由行政轄區政府機關牽頭擬定。隨著《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和旅游發展規劃》于2020年出臺，《廣東省文化和旅游發展“十四五”規劃》（2021年）、《廣州市促進文化和旅游產業高質量發展的若干措施》（2021年）等各級文化建設政策文本陸續發布（見表1）。除廣東省中山市未公開發布以外，廣東省及屬于大灣區的地市級（含副省級）都已發布文化建設政策。以上政策文本共同構成了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政策偏好研究的分析樣本。這些政策全部來源于各級政府官網，屬于政務公開信息，滿足政策文本收集的權威性和完整性要求。

2 詞頻分析與聚類結果

詞語云是詞頻統計的可視化圖示，以直觀的方式展示關鍵詞出現的頻次。本文通過NVivo11．0對粵港澳大灣區政策文本的詞語進行頻次分析，以頻次的數量作為標準對兩字及以上的政策文本詞語進行降序排列，得到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文本的詞頻統計列表。為了讓統計結果更加準確，筆者對詞頻統計列表進行逐詞排查，將無意義的通用詞設置為限制詞，對其不再進行詞頻統計，同時設置同義詞合并，將同樣含義的詞合并統計，然后重新進行詞頻分析，得到糾偏后的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文本的詞頻統計列表和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文本詞頻詞語云圖如下（見圖1）。

為了更好地梳理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政策文本內容，本文對統計后的詞頻進行聚類分析，即將相同或類似的語詞聚在一起，歸為一個類別方便后續語義上的分析。通過NVivo11．0聚類分析，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政策文本的詞頻出現了8個聚類，根據語義對聚類的語詞進行命名，可以得到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文本語詞聚類表（見表2）。

3 文化政策文本的解讀

3.1 文化建設的傾向與理路

對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文本的詞頻統計列表排名約前10位的語詞及其同類項的語詞進行分析，可以發現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主要思路、定位、方式及側重方面。

3.1.1 以“服務”為關鍵維度

“構建基于新公共服務理念之上的服務型政府，是21世紀初政治文明建設與行政現代化的大趨勢。”[3]服務型政府是中國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的改革目標[4]，也是粵港澳大灣區政治建設的目標之一。以服務作為文化建設過程中的重要特征，是對文化建設的風格定位，也是對粵港澳大灣區行政管理的風格定位。由NVivo11．0 抽取出來的“服務”同義詞有“幫助”“服務”和“供應”，其含義上都與“服務”同向而行，直指政府在文化建設中的積極作用和主動風格。“服務”是政府在文化建設中的主要作用，也是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中政府角色的關鍵維度。

3.1.2 以項目為建設的基本單元

項目管理是現代工程管理常用的高效管理方式，而“項目管理模式是影響工程項目成功的關鍵因素”[5]。項目管理有利用打破原有的自上而下的縱向限制，將已有的資源進行橫向的整合，是當代企業管理整體上扁平化的表現。當出現非常規的、職能化的管理任務時，項目管理的靈活性可以充分發揮作用，促使管理產生實效，將成果以里程碑的方式固化下來。并入項目同類的詞有方案、規劃、繪制、計劃、謀劃、設計和條款。它們在整體上形成了科學化管理的實施特征，在計劃、規則、方案作為前提的情況下，逐步讓建設落地。

3.1.3 以體系構建與制度建設為重要方面

體系的成熟程度是決定機制在運作過程中產生效能高低的重要因素。與文化體系搭配的建設方面是文化制度，文化制度建設是文化體系構建的主要途徑之一。有學者指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要收到實效，需要政府出臺相關的政策，組織落實具體的措施”[6]。制度的完善是體系正常運作的保障，也是體系成熟的標志之一。粵港澳大灣區是城市群，粵港澳大灣區的建設是多城市之間的協同共建，其背后的體系構建不僅是復雜的，也是難度極大的。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政策文本將體系構建和制度建設作為重要方面，是基于粵港澳大灣區這個特殊的行政區域正處于建設前期的實際條件而設定的。

3.1.4 以運轉為目標達成的重要特征

文化是一種特殊的管理對象，其生發、成長和發展帶有一定程度的自發性。文化體系的有效運轉是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最終導向。經過統計，與運轉同義的語詞還有動作、活動、遷移、行動、移動、運動和運行。這些語詞都指向了文化“活”的一面，文化體系的有效運轉就是活的文化最直觀的體現。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是以運轉起來的文化體系和隨之活躍的文化產業為目標，有效運轉就是目標達成的重要特征。

3.2 建設的重點內容分析

通過詞頻統計和聚類分析，我們得到了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重點內容：文化遺產的旅游景點和主題休閑環境的建設、鄉村領域的文化創新與高質量發展、企業參與宣傳與文化資源利用、行業（產業）建設的深化與創作影響力的拓展、堅持滿足社會主義新時代群眾需求與鼓勵服務群眾的市場強化、國際交流合作與數字平臺嶺南藝術消費革新、打造與培育重點傳統文化品牌與城市文化歷史品格的塑造、文體結合與文物保護的公共文藝工程。通過語義分析對重點內容進行梳理，可以發現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政策是以文化內容為核心進行深度開發，同時根據文化屬性和流通的特征進行著多維度的建設。

3.2.1 以傳統文化為核心進行開發，塑造灣區人的文化共識

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并沒有脫離原有的屬地文化，而是在原有文化的基礎上進行開發建設。這一點主要體現在4個聚類上：文化遺產的旅游景點和主題休閑環境的建設、國際交流合作與數字平臺嶺南藝術消費革新、打造與培育重點傳統文化品牌與城市文化歷史品格的塑造、文體結合與文物保護的公共文藝工程。其中，文化遺產、嶺南藝術、傳統文化品牌和文物都是傳統文化的主要載體。一般認為，傳統文化如果得不到傳承，其保護的效果是大打折扣的。而傳承的最好方式就是開發，讓傳統文化進入當下的社會和人們的日常中。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以傳統文化為核心，注重對傳統文化的“活樣”傳承，讓傳統文化作為大灣區的底色，成為灣區人民的共識基礎，托起大灣區的文化發展，對經濟發展、社會發展、制度發展發揮應有的支持作用。在以傳統文化為核心進行開發的過程中，品牌建設、旅游景點、文體結合與休閑主題環境成了粵港澳大灣區政府進行文化建設的抓手。這三個抓手，各自承擔了不同的作用，品牌建設是拓寬知名度的主要途徑，旅游景點的建設是文化借助市場經濟獲得運轉動力的主要方式，文體結合與休閑主題環境是隨著休閑娛樂經濟發展而提出的順應時代風尚的舉措。

3.2.2 突出文化建設主體的多樣性，市場參與協同共建灣區文化

在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重點內容中，企業、行業和產業作為了建設的主力軍，市場成為文化建設的主要場域，而市場機制則參與了灣區文化建設。企業作為市場主體，在文化政策文本中，發揮的主要作用是宣傳和文化資源的利用。文化資源的利用在這里指的是將文化資源投入有機的市場中，作為文化產業生產端的重要原材料。文化產業發展的關鍵在于內容開發和內容質量，優質內容一直都是文化產業的稀缺資源。對文化資源開發的目的就是創造可能進入市場流通環節的優質內容。文化資源開發是產業中的一個環節，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由社會管理方來提供，粵港澳大灣區突出企業作為文化建設主體的主要目的是將文化建設主體多元化，讓企業在自己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上發揮更突出的作用，同時也讓市場以協同的方式參與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讓市場機制在文化建設中發揮作用。

3.2.3 以受眾需求為導向的產業發展方向，突出鄉村文化建設

在強調市場化的同時，粵港澳大灣區文化政策也對內容提出了要求，主要有以群眾需求為導向和重視鄉村文化。群眾是文化最直接的對象，也是文化傳播數量最多的客體。“加強鄉村文化建設是滿足廣大農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現實選擇。”[7]群眾作為文化的受眾，對文化有著反向塑造的作用；群眾的接受情況反向塑造了文化的形態。更極端的情況是，群眾不接受的文化內容是無法存活的，是會被遺忘的。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建設政策將群眾的需求，更具體地說，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群眾的需求，作為文化建設的導向，也是文化產業發展中內容開發和形式塑造的導向。鄉村文化振興是鄉村振興的發展基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是黨的十九大做出的重大決策部署，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助推器和全面實農村現代化的新引擎，是新時代‘三農’工作的總章程。”[8]同時，中國進入城市反哺農村的新階段，鄉村文化理應得到重視和發展。以傳統文化為主軸的鄉村文化振興也就成了粵港澳大灣區文化建設的主要內容之一。

3.2.4 構建交流合作及對外宣傳的數字平臺，以頂層設計實現全面發展

搭建平臺是產業發展頂層設計的重要內容，其目的是給各主體發揮作用提供環境條件。粵港澳大灣區在文化建設方面構建交流合作及宣傳的數字平臺，是面向融媒體時代采取的具體措施，也是面向文化產業數字化發展趨勢采取的舉措。“隨著數字革命的到來，文化產業的發展模式發生了顯著變革，即新型數字文化產業的興起與傳統文化產業的數字化轉型。”[9]正是因為，文化產業數字化發展帶來了對數據服務需求的增長，數據平臺作為提供數據服務的主要功能區，其建設就顯得尤為重要。文化產業的數字化趨勢，根源在于文化承載的媒介發生了變化。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的文化建設如果僅從現實地理空間進行考慮，是無法與當下信息泛化環境相匹配的。文化建設的實效需要借助與信息泛化環境相匹配的頂層設計。同時，數字平臺會為文化“產消者”[10]提供文化作品創作的空間，為產業發展開辟新空間。數字平臺的構建有利于粵港澳大灣區文化產業的全面發展。

4 結語

通過本次研究發現，文化政策對文化建設的引導作用，不僅體現在內容層面上，還體現在建設的實踐層面上。粵港澳大灣區的文化政策緊扣服務群眾的要旨，以現代的項目管理方式作為建設途徑，設定經濟層面的運轉為建設的目標，目的是提高文化建設的有效性和保障建設的品質，為后續建設儲備優質的組織過程資產，也為優質內容的產生提供了體制上的保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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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李嘉卓.產消者：融合時代平臺型媒體的核心[J].青年記者，2015（7）：57-59.

基金項目：廣東省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2020年度研究項目“儒家孝文化在粵港澳大灣區孝文化建設中面臨的機遇與挑戰研究”（項目編號：2020GXJK115）。

作者簡介：邱代東（1983-），男，四川達州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媒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