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三孩”政策下女性職業發展與家庭關系協調的探究

[內容提要]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改善我國人口結構、保持我國人力資源稟賦優勢，中共中央政治局2021年5月31日會議提出，實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職業女性在“全面三孩”政策下職業與家庭的矛盾沖突及自身困境逐漸凸顯的狀況下，研究解決方案成為當務之急，力求在促進我國人口健康發展的同時，提升職業婦女的生育幸福感，探求解決“想生不敢生”之道。

引言

中共中央政治局2021年5月31日會議提出，實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新中國成立后，中國計劃生育政策幾經變化和調整，當前人口老齡化現象嚴重，人力資源短缺，調整生育政策已刻不容緩。職業女性與過去婦女相比，受教育程度較高，觀念更獨立、更開放，她們急于從家里走出來，向往著事業中更大的價值和尊嚴。而“全面三孩”政策更加刺激了家庭內部的生育意愿，越來越多的人呼吁她們“回家”。這使得她們在家庭和職業之間面臨選擇上的兩難。開展女性職業發展與家庭關系協調研究，追溯困境表象下的具體根源，有利于加大對職業女性這一特殊群體的關懷，有利于“全面三孩”政策的進一步貫徹落實。

有學者提出，對職業女性在“全面三孩”政策背景下的職業和家庭抉擇狀態方面的研究較少，這也是本文的選題意義。在生育率較低的情況下，實行“全面三孩”雖然一定程度上釋放了家庭生育需求，但卻加重了育齡女性照料壓力和職業發展困境。切實解決育齡女性在生育和職業發展之間存在的矛盾是我國人口少子化、老齡化時代下人口結構優化戰略面臨的一項重要公共管理議題。

國內學者對人口生育政策的研究可分為三孩政策出臺前后。在三孩政策之前，學術界主要討論了對計劃生育政策調整的反思以及二孩政策的影響。石智雷分析了計劃生育政策對中國家庭發展能力的影響，認為這限制了家庭生育選擇權，改變了中國的家庭結構。徐俊反思了計劃生育的影響以及付出的社會成本。石人炳和陳寧對于中國生育政策的調整進行了評估，認為“單獨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雖然在短期內實施效果明顯，但從中長期來看無法滿足中國人口發展的需要。三孩政策出臺后，學術研究主要集中于對其社會影響的分析以及如何加強三孩政策支持措施的闡述。劉中一提出，要增強生育政策的包容性，應根據實際情況建立健全相應的實施機制。王軍和李向梅認為三孩政策下，民眾的生育意愿很可能會繼續下降，并主張有必要考慮盡快徹底取消生育限制，適時實施鼓勵生育的人口政策。通過分析未來生育率變化趨勢，張翼設計了三個制度紅利的釋放目標：防止生育率在短期內繼續下降，中期維持和波動生育率，長期建設兒童友好型社會。

研究首先以問卷調查的方式進行。本文以常住浙江省200名的職業女性（高中及以上學歷）為研究對象，開展問卷調查。其次，根據調查所得數據對不同類型地區的職業女性人口特征進行分析。其中，大專及本科學歷157名，占78.5%，高中學歷43人，占22.5%，所以在學歷上，職業女性中受過高等教育的婦女較多；這些女性中，戶籍地為城市戶口的有120戶，農村戶口的有80戶，分別占60%和40%。本文在研究方法上主要運用了文獻法和問卷調查法對資料進行搜集，并對所收集到的信息作出整理與分析，以確定數據的真實性與準確性。在職業方面，國企占24.1%、私企占22.5%，機關事業單位占20.5%，其他部門占32.9%。在此基礎上對所收集到的資料和信息加以整理歸納并分析得出本文的結論。再次，運用個案訪談法。本文擬選擇12名職業女性，對其進行半結構式個案訪談，通過對受訪對象真實思想的深入理解，研究尋找材料支持。整個研究過程基本上分為以下三步。

一探索“生”and“升”需求———職業女性想同時兼顧家庭與職業

伴隨著改革開放與現代化進程，職業女性這一人群開始發展壯大，她們能夠“獨擋一面”，成為家庭或者職場的中流砥柱。與此同時，她們對自己未來生活方式、事業選擇等方面的規劃越來越清晰。“全面三孩”政策出臺后，進一步刺激社會對婦女生育的預期，同時刺激家庭內部，尤其是父輩對年輕人多孩生育的需求，毫無疑問，職業女性是這項政策下的直接相關者。

研究發現：女性關于是否要生三孩的問題，33.5%的人明確表示自己愿意生育，不愿意生育的比例為30%，而36.5%的人仍處于猶豫狀態。由此可見，一定比例的女性存在著要三孩的愿望，而之所以肯生孩子，主要還是想讓孩子彼此相伴，互相學習分享和協作。因此，如果想要更好地促進社會經濟健康有序發展，那么就必須要解決好“三胎時代”對職場人造成的影響。而透過這個問題與“有了三孩后你會做全職媽媽嗎”進行交叉分析，我們會發現，愿意生三個孩子的職業女性中有49.77%不想當全職媽媽。由此看出，她們既想生更多的孩子，做好家里的妻子、媽媽的作用，也希望能在事業上成長，實現個人多元化的發展。另外，還有一些人選擇了主動放棄自己的婚姻，轉而成為一名全職媽媽。我們還通過個案訪談，4名受訪者認為要考慮家庭和事業發展。其中一位受訪者希望能成為一名全職媽媽，另兩位受訪者則表示愿意繼續留在公司工作。通過個案訪談，亦不難看出，職業女性的定位與訴求，她們更希望兼顧家庭和工作。

二解決“生”or“升”困境———家庭與職業的角色沖突

對比上述個案中一些被調查者率真樂觀的思想，較多職業女性感到困惑和糾結，究竟“生”還是“升”？是充當家庭角色，還是謀求事業的成長？關于上述問題的探討一直貫穿于家庭、社會、生活之中。今天的女性雖然獲得了獨立，但她們所肩負的作用和使命卻遠遠超過了男性。根據學者的研究成果，可將她們歸納為家庭作用和社會作用，使她們必須在其中做出取舍。通過問卷調查發現，“全面三孩”政策中對平衡生育和工作存在顯著焦慮的比例高達58.5%，表明她們面臨著生育和職業發展選擇困境。

（一）生育三孩使職業女性家庭負擔加重

職業女性知識面廣，能力強，對事業有一定的向往，但是在“全面三孩”政策中卻面臨著生還是不生的選擇。從不愿意生三個孩子的理由（多選）根據調查結果，73.3%的人由于經濟負擔過重，進而影響生活質量，就業和家中人手不足，表明家庭經濟上的重負成了她們的一大顧慮。與男性相比較，較多女性實際體會到了“養娃”對生活、工作和自我空間等各方面的作用，并在這幾個方面產生了較大的擔憂。

（二）生育三孩使職業女性職業發展受到影響

在調查中，“全面三孩”政策下職業女性在生育方面抉擇的關鍵點就在于生育三孩對職業發展產生的影響。當被問到“您是否認為，‘全面三孩’政策下，單位在招聘女員工時顧慮有所增加？”從調查結果來看，大部分職業女性認為，生育對其職業發展有著負面影響，不能夠兩者同時兼顧。在個案訪談中我們不難發現，生育對她們的職業發展確實造成了一定影響。

個案：36歲，已婚未育，在某海關部門工作。她說：“當初結婚一年之后，我懷孕了，但當時正趕上工作晉升的一個機會，實在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就把這孩子做掉了。說實話現在我工作上發展不錯，不過如今年齡大了，想要孩子一直沒懷上，醫院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現在特別后悔當初把孩子打掉。老公、婆婆其實挺想要孩子的，哎！女人還是應該以家庭為重的。”

個案：33歲，生二孩后9個月。她說：“我是之前在一家私企工作，工資不錯，不過挺累，懷第三個孩子之后由于壓力太大，身體吃不消，就辭職了，幸好我老公工作還算穩定。現在覺得離開工作崗位久了，跟不上他們的節奏了……之前挺討厭他們做微商的，現在在家里帶孩子我也開始做微商了，賣紙尿褲，有時還可以賺點小錢。”

綜合上述調查和采訪，我們認為在“全面三孩”的政策背景下，由于生育對職業發展的影響，職業女性常常會做出家庭和事業上的退讓和妥協。生育對職業發展的作用可概括為如下兩方面：首先，生育對職業角色產生影響。對于已經工作的婦女來說，生二孩使他們事業中斷，再回公司的時候，經常面臨著崗位被調離或薪水相對減少，甚至還面臨著重新就業等困難。同時，家庭負擔也影響了婦女在工作中對自己的投資，使他們對自己的職業發展“心有余而力不足”。其次是生育對女性職業理想的影響。婦女通常是生了孩子以后，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家庭與子女的工作中，易出現職業倦怠感，更多的是想好好地撫養自己的孩子，照顧家人，她們對職業理想的追求，常常只追求“安穩”。

三對策與分析

在“全面三孩”的政策背景下，職業女性面臨家庭和擇業困境，常常會在“全面三孩”政策、生育意愿、職業發展三方面徘徊。一方面是“全面三孩”政策，增加了婦女的生育意愿。另一方面，“全面三孩”政策使得家庭內生育期待增加，有一部分婦女則不愿意以事業發展為代價去生孩子，遂棄權生育，在某種程度上，也使女性在某些家庭中的角色很難得到關注，有些時候，家庭中的沖突日益突出。

（一）加強政策支持力度，保障育齡女性的基本權益

“全面三孩”政策原本是為了均衡中國的人口結構而提出來的，它是國家層面的政策、處理老齡化和減輕社會壓力的政策，執行過程中要維護育齡女性這一生育主體的基本權益。政府鼓勵用人單位設計生育女員工職場發展專項機制，消解女性由于生育而導致崗位脫離和其他職業產生的焦慮，進一步加強適齡女性生育權益保護。教育、養老、住房等方面加大社會保障力度，減輕婦女生育負擔，讓有生育意愿的適齡群體“生得起，養得好”。

（二）單位要加強人文關懷，促進女性職業生涯發展

鼓勵用人單位通過實行彈性工作制、建設母嬰室及托育機構等方式，為孕哺期女員工開展工作創造便利的條件。積極打造針對女性勞動者的培訓基地，同時開展女性領導力培養項目，實現女性高質量就業。在女性勞動者聚集企業，建議政府加強支持力度，給予部分用工成本補貼；對促進女性就業、保證招聘女員工比例的企業給予一定的稅收優惠。大力發展普惠性托育機構，緩解雙職工家庭育兒壓力。

（三）強化家庭支持，保障育齡女性的個人權利

從整體上看，“全面三孩”是政府針對中國老齡化與人口結構失衡問題而采取的政策，社會方面強化育齡女性生育期待，積累起來的生育需求在家庭層面上得到釋放；但是，與此同時，要照顧生育主體身心健康和發展狀況，注意她們在經濟上和人格上獲得獨立時承受著何種壓力。生育屬于家庭行為，家庭成員之間應共同承擔責任和義務，肩負起撫養的重任。國家和社會應適時跟進相關配套政策，推動性別待遇平等，以育齡女性幸福感為首要重點，最終達到社會和諧持續發展的目的。

（作者單位系義烏工商職業技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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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22年浙江省婦女研究會項目“全面‘三孩’政策下女性職業發展與家庭關系協調研究”研究成果（2022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