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是對空間正義的矯正與重塑,迫切需要找到其發展的空間優勢與路徑。基于空間正義理論,搭建省際和城市雙梯度空間優勢分析框架,分析了廣西作為民族地區在省際梯度層面的稟賦優勢、戰略優勢和平臺優勢,以及城市梯度層面經濟基礎、產業結構和開放程度的多維度發展現狀及優勢,最后提出梯度融入,分級帶動;產業引領,多維融入;以人為本,共同富裕的發展路徑。
【關鍵詞】空間正義;民族地區;新發展格局
【作 者】周均旭,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李奕忻,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廣西南寧,530004。
【中圖分類號】F127.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54X(2023)01-0175-0008
一、引 言
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際國內形勢發生了深刻變化,為了應對新的機遇和挑戰,習近平在二十大報告中提出,必須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是貫徹新發展理念,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對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實現均衡發展有著重要意義。
長期以來,民族地區在經濟、政治、文化、制度等諸多方面上與非民族地區存在差異,區域發展不均衡、不可持續的問題使得民族地區的空間權利受到嚴重剝奪。從空間的維度考慮“正義”的價值,可以正視民族地區發展的現實狀況,保證民族地區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的空間均衡性和協調性,矯正造成區域發展異化的空間生產機制、利益分配方式,維護民族地區在空間發展機會上的公平與正義。因此,空間正義的價值核心實際上是實現社會空間及其資源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等符合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及符合社會主體共同價值取向。[1]廣西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是合乎規律性與目的性的價值訴求,由于受到自然環境、歷史制度、社會變遷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其空間要素、資源與東中部發達地區存在著明顯的差距,[2]而實現空間正義的矯正,并不意味著促使各地區均等化發展,而是要結合區域特點與發展需求,擴大廣西民族地區自身發展優勢,與國家發展銜接同時保持自身發展特色。
習近平在考察廣西時指出“要準確把握本地區在服務和融入新發展格局中的比較優勢,走出一條符合本地實際的高質量發展之路”,在參加黨的二十大廣西代表團討論時,再次提出“廣西各級黨委和政府團結帶領各族干部群眾,在服務和融入新發展格局上取得更大突破”。廣西作為少數民族自治區和民族團結進步示范區,同時還是革命老區、邊境地區、南方生態屏障區、資源富集區和特色文化區,獨特的戰略發展地位決定了其融入新發展格局有自己的獨特道路,既要在國內循環中成為一帶一路、長江經濟帶、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外圍樞紐和后備力量,還要在國際循環中成為推進向海經濟、中國—東盟合作發展的核心角色。研究認為,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在統籌發展與安全[3][4]、推進經濟現代化[5][6]、構建全國統一大市場[7][8]、促進科技創新[9][10]等方面都有重要意義。但是,現有研究關于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優勢與路徑研究卻十分有限。有鑒于此,本研究在對民族地區和新發展格局的研究中,將空間正義的理論統攝進來,探討空間正義新視角下廣西作為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現有優勢,并在此基礎上對融入路徑進行研究,以期彌補空間正義的缺失問題。
二、空間正義視角下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理論分析
(一)空間正義理論概述
關于空間正義的理論研究歷史久遠,早在十八至十九世紀,空想社會主義者傅立葉的“法郎吉”和歐文的“共產村”,就在努力體現“空間正義”原則[11],而西方學者往往認為空間正義理論是伴隨著對社會批判的空間轉向而產生的。隨著資本主義社會空間分配不均衡、公共空間私人化、空間隔離等問題的出現,空間正義的價值范疇逐漸滲入領地主義、政治主義、環境主義、地區公平、不正義的城市化等范疇中,形成了廣泛的討論。
“領地主義”是空間正義概念的起點[11],1968年布萊迪·戴維斯首先提出這一觀點,此后,大衛·哈維在《社會正義和城市》中進一步將其闡述為“再分配的領地主義”,并解釋為以正義的方式實現社會資源公正的地理分配。空間正義研究的另一股起源動力,則是來自于對“城市權利”的討論,以亨利·列斐伏爾為代表的一部分學者透析城市空間中存在的人際排斥、分化、歧視、差異擴大等城市危機,認為整體性的資本宰制與技術控制邏輯塑造了被異化的城市空間,因此要讓城市居民擁有參與城市空間中的生產與再生產的權利和拒絕資本與國家權力控制的能力。[12]
“空間正義”的概念正式提出是在戈登·H·皮里發表的《論空間正義》中,他從空間和正義兩個維度概念化了其基本涵義,為后續的研究奠定了基礎。二十一世紀后,關于“空間正義”的研究日益廣泛,迪克奇提出了空間正義辯證法,并在《正義與空間想象》中認為空間的社會生產是決定空間正義的主要因素。索亞在《尋找空間的正義》中,創造性地提出了“三元辯證法”的理論,并強調了“空間研究的優先性”,需要通過“空間研究”構建出更加合理的空間生活。[13]
可見,空間正義理論的發展是一個融合了多維度、多學科、多層次的復雜過程,對于它的界定,包含了如社會正義、經濟正義、分配正義、環境正義等不同的研究視角,而核心出發點卻始終是對空間不正義現象的批判,保證資源機會在空間上合理的分配,保障居民擁有平等的政治權利和利益分配,避免對弱勢群體的空間剝奪。這一理論在社會關系、民族發展、城市建設、環境保護、公共服務等諸多現實問題上存在解釋力,為國家發展提供了新的研究視角。
(二)空間正義理論為探究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提供了新的視角
均衡發展是新時代中國經濟社會建設的主旋律之一,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距是當前經濟發展的主要方向和重要抓手。從民族地區的現實特點來看,民族地區的空間要素與資源由于受到歷史文化、社會變遷與自然環境特征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其公共服務、基礎設施、居住空間、生態環境等方面存在著明顯的差距[14],獨特的發展環境和持有要素決定了民族地區的經濟發展方式、資源分配方式以及融入國內大整體的方法和路徑也是不同的。民族地區空間發展的特殊性要求其必須考慮正義的原則,從空間正義的視角探討民族地區發展問題,可以構建一個涵蓋制度基礎、過程保障和現實目的的綜合理論框架,落實了我國以人為本、共治共享、協調發展的根本要求。
從融入新發展格局的訴求看,新發展格局是系統性的“整體發展格局”,它的前提是經濟社會中各個環節、層面、領域之間的互聯互通,在國內國際雙循環共同運作下,實現國民經濟“大循環”。[15]民族地區作為其中的“薄弱點”和“關鍵點”,需要從正義的角度審視其發展的合理性,打通發展過程中的“堵塞點”和“困難點”,實現區域均衡發展、促進共同富裕。不可否認,長期以來我國民族地區與東中部發達城市相比,空間權利受到一定剝奪,空間正義長期缺失,以產業發展為例,民族地區往往處在資源富集區和經濟欠發達地區,產業結構以資源輸出型和勞動密集型為主,在資源配置、政策扶持上存在一定體制機制障礙,因此,如何能尋找到破解傳統發展格局的著力點,使民族地區融入國內統一大市場,實現整體化治理成為了我國矯正民族地區空間非正義的關鍵,這便需要我們對民族地區的空間優勢進行分析。
三、廣西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空間優勢分析
引入空間正義理論后,我們在探索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破解點時,不再從傳統單一時間維度搭建邏輯框架,而是實現“空間轉向”,基于各民族地區的空間梯度,區分梯度層面和城市梯度層面,一方面在區級高梯度層面分析廣西作為民族自治區融入全國新發展格局的空間優勢;另一方面在城市低梯度層面分析廣西下設的14個設區市中少數民族人口占比高、山區民族聚集地及擁有少數民族自治縣的城市空間優勢。
(一)區級梯度層面
在區級梯度層面分析廣西作為少數民族自治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空間優勢,是對廣西融入國內統一大市場、把握自身發展定位、促進國家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宏觀把握,對認清自身經濟發展、市場建設、人才吸引的現實狀況具有重要意義。廣西融入新發展格局的優勢主要集中在稟賦優勢、戰略優勢和平臺優勢三個方面,其中,稟賦優勢重點分析地理區位、生態資源、特色產業;戰略優勢主要體現在一帶一路、向海經濟和西部陸海新通道;平臺優勢主要為中國—東盟自貿區、北部灣經濟區、珠江—西江經濟帶(圖1)。
1.稟賦優勢
在地理區位上,廣西壯族自治區對內接鄰廣東、湖南、貴州和云南四省,對外與越南接壤。作為全國獨有的西部沿海邊境民族自治區,廣西在國內和國際循環中均具有明顯的區位優勢,面向國內時廣西背靠大西南,地處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交匯點,自古以來便是西南地區的交通要塞;面向國外時廣西則是中西部地區唯一擁有出海口的省份,擁有3個大型海港北海、欽州和防城港,同時還擁有面向東盟的陸路邊境口岸。在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上廣西同樣擁有獨特的條件及優勢,廣西地處中國地勢第二階梯的云貴高原東南緣,地形復雜多樣;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區,常年氣候溫暖、雨水豐沛,夏季日照充足,此外,廣西錳礦、鋁礦、石油、天然氣、水資源、耕地等自然資源豐富,為區域發展提供了充足的原料供應。在特色產業上,廣西強力打造特色農產品加工業、養生長壽健康產業、特色加工制造業、旅游產業和特色礦產加工業等五大特色產業,在國內國際雙循環背景下,積極推進建設特色產業鏈,并打通內外物資、人才、產業文化雙向通道。[16]
2.戰略優勢
戰略優勢主要體現在一帶一路、向海經濟和西部陸海新通道。廣西是西南民族地區中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貿易最多的地區,2020年貿易額達2581.4億元,通過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經貿往來,廣西可以大力發展邊境貿易,做大口岸通商,開發利用資源,從而實現經濟平穩發展。[17]向海經濟是凝聚國內發展動能,暢通出海出邊通道的新型發展思路,近年來,廣西向海經濟競爭力不斷提升,2020年海洋經濟占GDP比重達到7.6%,交通運輸業、濱海旅游業和海洋漁業作為海洋經濟三大支柱型產業迅速發展,同時,廣西作為對外進出口重要通道,港口現代化建設水平不斷提高,廣西北部灣港港口貨物吞吐量從2015年20482萬噸增長至2020年29567萬噸,其中,防城港、欽州港和北海港功能定位各有側重,一體化程度不斷加強,為廣西對內經濟地位提升和對外開放程度提高提供了重要依托。西部陸海新通道不僅是中國西部向南的出海國際大通道,而且是中國西部縱貫南北的運輸大動脈[18],近年來,鐵路、公路、港口等聯運物流基礎設施建設不斷加強,為廣西融入新發展格局提供了巨大的動能優勢。
3.平臺優勢
平臺優勢主要為中國—東盟自貿區、北部灣經濟區、珠江—西江經濟帶。自中國—東盟自貿區建立以來,廣西憑借與東盟國家的區位優勢,在雙邊貿易、服務合作、文化交流等方面的聯系不斷深化,東盟連續22年成為廣西第一大貿易伙伴。此外,為加強與東盟國家的合作,廣西提出了中國東盟“一軸兩翼”區域經濟合作戰略構想、南寧—新加坡經濟走廊、大湄公河區域合作等一系列合作模式,廣西作為聯通東盟國家的接口點,始終處于這些區域合作的核心位置,為經濟發展提供了諸多機遇。[19]廣西北部灣經濟區作為中國大西南唯一的沿海地區,2020年地區生產總值達到10694.11億元,占全區的48.2%,雖然與其他經濟區有所差距,但是隨著近年來地區國家戰略地位的提升及與東盟國家的貿易聯系不斷深化,廣西北部灣經濟區作為西部大開發和面向東盟開放合作的重點地區,也迎來了新發展機遇。貫穿東西部地區的珠江—西江經濟帶,不僅是珠江三角洲地區轉型發展的戰略腹地,同時還是西南地區重要的出海大通道,廣西作為經濟帶雙核之一,可以充分發揮連接港澳、面向東盟、服務周邊的作用,進而帶動區域經濟整體性發展。
(二)城市梯度層面
在城市梯度層面分析廣西下設的14個設區市的空間發展現狀,并重點對少數民族人口占比高、山區民族聚集地及擁有少數民族自治縣城市的空間優勢進行分析,對于了解各個城市在國內循環和國際循環中的融入現狀、發展定位和比較優勢有重要作用。在城市梯度層面,空間非正義現象依然存在,民族地區城市之間經濟、政治、文化、開放等諸多維度發展不均衡,但是在融入新發展格局的大背景下,城市之間不再只是簡單的互補關系,而是要優勢帶動劣勢,加強空間之間的相互聯動、暢通循環,從而實現高質量、協調發展。
1.經濟基礎
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需要有堅實的經濟基礎,近年來廣西下設的14個設區市地區生產總值均顯著提升(見表1),截至2020年,生產總值最高的城市為南寧、柳州和桂林,分別達到4726.34、3176.94、2130.41億元,其中,百色、河池、崇左作為主要的少數民族聚集地,地區生產總值分別為1333.73、927.71、809億元,經濟基礎相對薄弱。從增長幅度看,與2015年相比,賀州、貴港、河池市增長幅度最大,分別為61.06%、56.35%和50.11%。
2.產業結構
新發展格局下產業結構的合理布局和轉型升級是民族地區高質量發展的關鍵,近年來廣西各城市的產業布局發生了一定的空間轉移,產業結構也處于轉型和升級的過程中(見表2)。整體來看,2015—2020年間廣西各市第一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相對穩定,變化程度較小,第二產業占比各城市均發生了顯著下降,第三產業占比均顯著提升,可見在城市梯度上,廣西各城市產業結構實現了一定程度的轉型升級,產業重心從第一、二產業向第三產業轉移。
百色、河池、崇左作為少數民族人口占比高的城市,其產業發展立足于本地特色資源,形成了獨特發展模式。百色市的產業發展前期是以第二產業為主要支撐點,2019年后第三產業不斷發展,成為經濟發展新動能,近年來百色以本地特色芒果產業和紅色旅游產業為基點,不斷挖掘其產業深度和廣度,加強產業品牌建設并提高其附加價值,將芒果產業、紅色旅游產業、少數民族民俗文化產業和跨境商貿等產業有機結合,實現了產業優化升級,加快了融入新發展格局的步伐。[20]河池市的優勢特色產業主要為有色金屬、繭絲綢等,隨著一批國家級重大開放平臺投入建設,為本地特色產業擴大市場、打開銷路提供了機會,此外,河池也積極推進資源產業向高效綠色節能、高性能高附加值方向發展,力圖完善本地產業鏈,優化產業結構,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崇左作為廣西連接越南的邊境地區,地理區位和自然資源賦予了其獨特的發展潛力。
3.開放程度
外貿進出口狀況可以測度一個地區商品市場參與國際循環的程度。[21]廣西各城市進出口總額總體呈現上升趨勢,參與國際循環的程度不斷加強,其中,崇左、南寧和防城港開放程度較高且增長幅度較大(見表3)。一方面,這幾個城市為邊境、港口或者經濟貿易中心城市,既處于物流交通的重要節點,又是對外開放的關鍵門戶;另一方面,依托東盟、北部灣經濟區和珠江—西江經濟帶等開放平臺,加上獲批的各類國家級開發區、試驗區、產業園區、加工商貿區、保稅區等優惠政策,這些城市享有加入國際循環的巨大優勢和對外開放發展潛力。
截至2020年,廣西各城市的開放水平相對較高,同樣以百色、河池和崇左為例,其中,百色進出口水平處于廣西各市的第四位,進出口總額達333.04億元,其中出口額301.75億元,進口額31.29億元,為主要出口城市(見表3)之一。隨著2020年國務院批復同意設立廣西百色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百色在廣西區內貿易戰略定位進一步提升,在此基礎上,政府不斷推進建設龍邦口岸、廣西鋁產品倉儲交易中心、靖西邊境經濟合作區等一系列開放合作平臺,為城市在國際循環中承擔重要角色提供了政策支撐和戰略保證,也為百色融入新發展格局提供了重要契機。河池的外貿進出口水平相對處于落后位置,2020年進出口總額45.25億元,其中出口9.93億元,進口35.32億元,主要出口商品為白銀、玩具、竹木草編結制品、蠶蛹食品和紡織原料,主要進口商品為有色金屬礦砂等,近年來河池不斷提高其外貿進出口水平,但受限于城市經濟基礎薄弱、產業結構單一、特色資源可持續開發能力不足等因素,仍與百色、崇左等有較大差距。崇左2020年進出口總額達1844.45億元,其中,出口額1238.58億元,進口額605.87億元,均處于廣西各市首位,對外貿易發展已成為其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作為通往東盟最便捷的陸路大通道,崇左充分發揮著“國門”優勢,落地并加快建設中國(崇左)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等4個國家級開放合作平臺,積極推進愛店等5個一類口岸擴大開放,并實現了4個邊境縣(市)一類口岸全覆蓋,依托國家及自治區多項政策疊加效果,崇左在國內和國際循環中均具有巨大的優勢和潛力,在融入新發展格局的過程中起到區域帶動作用。
四、廣西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空間正義重塑路徑
(一)梯度融入,分級帶動
在考慮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空間布局及正義重塑時,一方面,要充分考慮到民族地區的梯度屬性,即,既要從省際梯度探究民族地區在融入“全國一盤棋”發展格局的優勢和路徑,還要從城市梯度審視民族地區融入區域發展格局的合理性及可行性;另一方面,在同一梯度上,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貿易規模、產業結構各有差異,高層次、高水平地區要充分發揮示范和帶動作用,以高層級地區帶動低層級地區,最終形成整體協同發展。
具體而言,廣西在融入新發展格局的過程中,要認清自身在區級梯度上的戰略定位、優勢特點和發展方向,積極貫徹新發展理念,在國家空間發展規劃中找到自身順勢發展定位,突出優勢彌補劣勢,在整體發展大賽道上實現“彎道超車”。在國內國際雙循環中,廣西要充分利用自身稟賦優勢、戰略優勢和平臺優勢,一是注重打造西南地區戰略新高地,借助資源優勢嵌入國內大循環,推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形成優勢產業輸送優質產品,完善地區品牌建設,助推經濟高質量發展;二是積極建設互聯互通開放新格局,充分發揮廣西作為西南出海口、邊境口岸、東盟通道等交通要塞的區位優勢,加強地區多層次、廣覆蓋的交通基礎設施建設,著力打造國內國際互聯互通的交通網絡體系,加強開放水平,加快落地并建設廣西沿海沿邊港口、貿易口岸、試驗區等開發開放平臺,促進民族地區開放型經濟發展;三是促進建成生態文化示范區,民族地區的發展脫離不開地區生態環境,廣西要大力發展綠色生產力,保護自然生態環境并合理開發利用自然資源。
(二)產業引領,多維融入
空間正義的界定并非是社會、經濟、分配、環境或某一單一維度的正義,其核心價值也不是實現空間發展的均等化,而是要正視不同地區之間存在的差異性和獨特性,在認清地區空間特征的基礎上揚長補短,促進制度、產業、人才、文化、生態資源等多維度的融入,鼓勵民族地區找到自身發展的獨特道路,拒絕空間發展權力不平衡,實現民族地區多維度的協調融合發展。
廣西融入新發展格局要以產業發展為引領,助推制度、人才、文化、生態等多個維度協調發展、共同融入。產業發展對于廣西的經濟增長、資源分配、市場擴張、人才聚集起到重要帶動作用,應努力推動產業結構調整,促進產業融合多元發展,支持產業結構向以特色文化、旅游、養老、餐飲等為主的第三產業發展,實現優化升級;吸引外資,基于國家戰略需求引導國內外投資在民族地區尋找安置空間,構建并延長產業鏈供應鏈,優化廣西產業鏈供應鏈的空間布局,依托國內外超大市場提高其產品附加值。在政策制度方面,政府要積極出臺支持廣西民族地區融入新發展格局的政策措施,落地建設一批符合國家戰略目的、具有示范帶動作用的項目平臺,堅持“一帶一路”、向海經濟和西部陸海新通道等重大倡議及發展戰略,給予地區發展所需的資金、信息、人才支持。在人才培養與引進方面,廣西要優化人才發展環境,創新民族地區人才培養、引進、激勵、保障等體制機制,積極推進創業創新平臺建設,不斷提升產品創新、技術創新、市場創新能力。在文化建設方面,廣西民族地區應加強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培育,保護并弘揚少數民族特色文化,開發特色民族文化產品和旅游服務項目。在生態環境方面,應始終堅持生態優先,推進產業結構綠色升級、生產方式綠色轉型,合理開發利用自然資源,推進構建綠色生態經濟體系。
(三)以人為本,共同富裕
空間正義要求建構以人為核心的價值空間,服務和融入新發展格局要與人民群眾的生活緊密結合,努力推進共同富裕。空間正義視角下,民族地區服務和融入新發展格局的前提是提供給人民平等地追求利益、自我發展與完善的機會和條件,因此,應當將尊重主體的多樣化需求作為空間正義實現的基本內容,以公平正義作為價值引領,將共同富裕作為最終目標。
推動共同富裕承載了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和縮小區域、群體、城鄉發展差距的使命,內涵了對各民族空間均衡發展的需求[22],民族地區以實現共同富裕為目標,是對空間分配權力和機會的重塑。具體而言,廣西在需求側端要關注各民族人民的現實需求,打通服務人民的“最后一公里”。收入分配是改善民生、刺激消費最直接的方式,民族地區積極融入新發展格局目的是做大“蛋糕”,要利用民族政策,尊重民族習俗,挖掘民族文化,結合現代信息技術,打造民族特色產業結構,通過促進民族特色的產城融合方式,帶動山區、邊區、老區等少數民族群眾共同創新創業、增加收入;而空間正義重塑的基本要求則是公正的分好“蛋糕”,保證民族地區和非民族地區享有同等的空間權力和利益,因此,必須構建一套滿足效率和公平且體系完備的收入分配格局,以解決收入分配差距較大、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進而使發展成果更公平地惠及全體人民。民族地區供給端存在的問題主要是產品往往處于初加工階段,附加值低且質量不高,此外,供給結構不合理,存在產能過剩和資源浪費的狀況。為此,廣西亟需加快深化國內國際循環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在提高民族地區供給端質量的同時,改善地區供給結構,為人民提供美好生活所需要的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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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HAPING SPATIAL JUSTICE: A STUDY ON THE
ADVANTAGES AND PATHS OF ETHNIC REGIONS TO INTEGRATE INTO THE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Taking GuangXi as an Example
Zhou Junxu, Li Yixin
Abstract:The integration of ethnic regions into the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is the correction and reconstruction of spatial justice, and it is urgent to find the spatial advantage and path of its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patial justice, the paper builds an analysis framework of spatial advantages from double gradients of inter-provincial and urban levels. It analyzes the endowment advantages, strategic advantages and platform advantages of Guangxi ethnic regions at the inter-provincial gradient level, as well as the multi-dimensional development status and advantages of economic foundation, industrial structure and openness at the urban gradient level. Finally, the paper proposes a development path adopting graded integration with drives at different levels, multi-dimensional integration with multiple industrial drives, people-oriented philosophy and the pursuit of common prosperity.
Keyword:spatial justice; ethnic regions; new development pattern
〔責任編輯:陳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