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治理視域下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研究

摘" 要：隨著社會的轉型，傳統倫理的凝聚效用逐漸消解，給農村社區帶來諸多風險，也增加農村社區治理和鄉村振興的難度。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的構建不僅是對農村傳統倫理的揚棄，也是農村社區治理現代化的必然結果。農村社區地域邊界模糊、農村社區個體意識加強、農村社區利益聯系減弱及農村社區鄉土文化弱化等因素不斷削弱農村共同體。所以，需要構建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以推進農村社區治理現代化進程，要以公共精神的培育、責任意識的增強以及農村社區的交流交往交融的促進為核心。

關鍵詞：社區治理；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公共精神；社區參與

中圖分類號：D422.6"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9902（2023）17-0082-04

Abstract： With the transformation of society， the cohesion effect of traditional ethics gradually dispels， which not only brings a lot of risks to the rural community， but also increases the difficulty of rural community governance and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consciousness of rural community is not only the sublation of rural traditional ethics， but also the inevitable result of the modernization of rural community governance. The regional boundary of the rural community is blurred， the individual consciousness of the rural community is strengthened， the interest relationship of the rural community is weakened， and the local culture of the rural community is weakened.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build the consciousness of rural community.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modernization of rural community governance， we should focus on the cultivation of public spirit， the enhancement of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and the promotion of communication and integration of rural community.

Keywords： community governance; rural community; community consciousness; public spirit; community participation

重農固本是安民之基。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加快建設農業強國，扎實推動鄉村產業、人才、文化、生態、組織振興?！碑a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礎，良好生態是鄉村振興支撐點，而文化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在鄉村振興中，文化不再是為經濟振興助力的次要方面，而是鄉村振興的內生動力。在社區治理視角下，鄉村文化振興的關鍵在于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培育農村社區的公共精神，增強農村社區的責任意識，促進各個農村社區的交流交往交融，推動居民社區參與。構建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著力提升農村居民融入社區治理的能力，著重強調鄉村振興中人的因素，凝聚人心，共同發力，有效增強農村社區的整體治理能力，實現鄉村文化的蓬勃發展。

1" 關于共同體的研究

國外對共同體研究的集大成者滕尼斯，在其著作《共同體與社會——純粹社會學的基本概念》率先提出共同體這一概念，成為社會理論中最為重要的概念之一。滕尼斯在此書中歸納了3種共同體的類型，分別是血緣共同體、地緣共同體、精神共同體。最開始人因為最基本的血緣關系聚集在一起，在一片特定的地域共同生產和勞作，在血緣共同體的基礎上形成了地緣共同體[1]。某一地域的文化和習俗會加強人對于該地域的認同感，進而發出“逢人漸覺鄉音異，卻恨鶯聲似故山”的鄉愁。雖然場所受到了限制，但是對于鄉土的認同感不會受到距離影響，地域共同體逐漸衍生出了共同體意識。涂爾干在《社會分工論》中提到社會存在主要有2種，即機械團體和有機團體，闡明個人與共同體之間的關系。在機械團體中，個人與社會是直接聯系在一起，不需要任何中介，主要是靠共同的信仰和情感相同的人聚集在一起。但是在有機團體中，是為了達到共同的特定的目標，這個目標發揮連接個人與社會的中介作用，與機械團體依靠共同信仰和情感不同，有機團體主要是靠不同功能相互合作凝聚而成[2]。機械團體和有機團體就是社會存在中的一對矛盾，每個社會都是機械團體和有機團體的集合，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中各自占比的分量不同。機械團體和有機團體的混合反映在個人層面就表現為個人的個人意識與群體意識，即共同體意識，共同體意識就是與他者共有的意識，而個人意識是把個人與他者區別開的意識。

國內研究共同體的第一人是費孝通，他把“community”譯為“社區”，與把“society”譯為“社會”不同，社區的概念加強了共同體的地理屬性。在《鄉土中國》一書中，費孝通從知識、道德、情感、司法與社會變遷5個方面系統分析了中國農村共同體的基本形態[3]。在比較的眼光下界定何為“鄉土社會”的時候，費孝通區分了2種社會，“一種并沒有具體的目的，只是因為在一起生長而發生的社會；一種是為了要完成一件任務而結合的社會”，這恰好跟涂爾干的機械團體和有機團體遙相呼應。學者周永康等[4]認為，在中國傳統的鄉土社會，共同體實際上代表融合共同利益訴求與倫理取向的群體，需要在人際交往中逐步形成。周永康等巧妙地發現了中國鄉土社會與共同體倫理的結合點，為之后農村社區共同體的研究提供了理論借鑒。

2" 農村社區共同體式微的原因分析

我國傳統農村共同體產生于低水平人與自然的物質交換之中，在同質化較高的社會環境中，具有很強的穩定性和延續性。但是隨著現代化、城市化的加快，以及個體化等現代價值觀的擴張等，農村的“熟人社會”逐漸瓦解，農村社區同質化逐漸降低，農村共同體瀕臨消散。

2.1" 農村社區地域邊界模糊

清晰的地域邊界是傳統農村社區共同體生成的主要條件。農村居民通過村莊所在地區確定自我身份，實現對村集體的認同。但是隨著現代化進程加快，便利的交通打破了鄉村的封閉，村民不再受限于村莊的地域特征，農村社區地域邊界逐漸模糊。首先是地理邊界延伸與擴大。隨著現代化鄉村治理體系的推進，提高農村社區治理的有效性，鄉鎮政府開始對傳統村落進行合村并組，自然村落不再是政府進行鄉村治理的最小單位，行政村代替自然村成為鄉村治理的微觀層面。與此同時，城市化進程中，區域經濟發展為農村社區帶來了更好的交通工具，農村居民的生產生活不再受限于村落的地域界限，對村落的地域認同感不斷降低。其次，農村社區地域邊界的模糊會加強社會邊界的消失。社會邊界反映了居民對于社區服務的滿足，如果社區無法提供充分的社區服務，居民會加強對社區外部的社會交流尋求需要的社會服務。現代化浪潮的沖擊下，村民不再滿足于傳統農村共同體提供的服務，通過突破傳統農村社會邊界在其他村莊或城市獲得需要的社會服務，大部分村莊變成了“流動的村莊”，村民對村落的認同感進一步降低。

2.2" 農村社區個體意識加強

在現代化與城市化的沖擊下，農村地區不僅在經濟、文化、生活等方面趨于多樣性，同時表現出個體化意識的建立。個體化代表著個人獨立意識與自主意識的呈現，是個人追求自由的解放過程。但是過度個體化會損害個人對于群體的歸屬感和認同感，不利于共同體意識的形成。第一，農村居民個人意識萌芽。傳統村落強調集體意識，居民的個性必須隱匿在共同體特征之下。但是在現代化進程中，農村居民不斷加強對個人身份與個人權利的追求，個人意識的構建超越了共同體意識的構建。第二，村落權威的落寞。在自然形成的傳統村落中，鄉村精英或是傳統的社會組織以傳統農村共同體為依托，在集體議事中具有較強的話語權與公信力。但是伴隨著共同體的消逝，鄉村精英的權威也不復存在。同時，城鎮化拉開了城鄉之間的差距，部分農村居民向往城市生活，視農村為落后、封閉的象征，大量人口從農村涌向城市，形成“空心村”。第三，個體承擔的風險加大。以宗族、農業生產等背景形成農村共同體，不僅為農村居民提供了一定的社會服務，還滿足了農村居民對歸屬感的情感需求，更重要的是共同體還能分散農村居民面臨的社會風險。以“守望相助，利害共存”為精神內核的傳統農村共同體，具有驅動內部成員幫助困難群體渡過難關的精神動力。市場經濟的發展與消費主義的興起不僅瓦解了農村共同體生存的土壤，還進一步助長個體意識的傳播，農村居民在追求個體化的同時，必須面臨失業、疾病等社會風險的獨自承擔。個人意識的增長破壞了維系傳統農村共同體的社會關系，村民對村莊的關注與認同不斷減少。

2.3" 農村社區利益聯系減弱

1978年，中國在農村地區開始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各家各戶分別開始獨立自主經營土地，極大地調動了農村居民的生產積極性，釋放了農村地區的生產力。但是換個角度來看，農村居民獨立經營生活弱化了村落中的集體組織的作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家庭為主要生產單位，減少了農村居民之間的經濟交流，相互獨立的農村家庭缺乏以共同利益為基礎的分工合作，再加之近年來市場經濟對農村產生更為深刻的影響，農村“原子化”特征愈來愈凸顯。村落在這雙重沖擊下，村民追求村莊共同利益的意識越發淡薄，導致村莊的集體組織發展停滯甚至倒退，缺乏相互間的分工與協作，村落經濟將面臨著種種困境，鄉村利益共同體趨于消失。以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核心的農村經濟在現代市場經濟浪潮中如果不及時創新其生產與經營機制，必然會降低村民之間的依賴性，瓦解鄉村經濟共同體，拉大城鄉經濟發展差距，不利于將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巨大成就惠及農村地區。

2.4" 農村社區鄉土文化弱化

鄉土文化指村莊內部具有類似的生活方式、大體一致的文化傳統或文化習俗的個體在彼此共享時所形成的特定文化記憶。鄉土文化為農村居民帶來一致的文化理念和共通的文化體驗，強調農民精神世界的“集體感”“我們感”的喚醒，并伴有強烈的情感歸屬和價值認同。所以，文化認同是傳統農村共同體培植的認知基礎。鄉土文化的獨特性會強化農村居民對村落的認同和理解。但是在現代化、信息化時代下，各種各樣的城市文化通過電視、手機等電子媒介在農村肆意傳播，城市文化打破了鄉土文化的“溫馨圈子”，鄉土文化的生存空間不斷被擠壓。伴隨著城市化的“躍進”，鄉村文化日漸衰落，呈現出空洞化、邊緣化等特征，農村居民對文村莊的文化認同逐漸消失，村莊集體記憶逐漸淡化。傳統農村共同體也在鄉土文化的消亡中消逝。

3" 培育社區治理視域下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

3.1" 培育農村社區公共精神

從存在場域看，公共精神分布在兩個不同的層次，基本的層次是社會生活領域的公共精神，即公民對所屬社會共同體公共利益的重視與保護，主要體現為特定的個體對所屬社會共同體行為規范的遵守、聲譽的愛惜和責任的承擔等；更高層次的公共精神是政治生活領域的公共精神，是公民對所屬國家這一政治共同體公共利益的忠誠與追求，主要體現為對國家發展命運的關心、對政治事務的積極參與和對政治義務的自覺履行等。這兩個層次的公共精神是相互聯系、相輔相成的，社會領域的公共精神是政治領域公共精神形成的基礎，為政治領域公共精神的培植提供了豐厚的土壤；政治領域的公共精神是社會領域公共精神的延伸與擴展，并引導著社會領域公共精神的建設[5]。公共精神作為現代社會文明與成熟的重要標志，對農村社區精神共同體培育的重要作用，是創建農村社區精神共同體穩定的底層邏輯。

農村社區居民公共精神的形成離不開基層政府的支持?；鶎诱畯幕緦哟稳胧峙嘀?，孕育出優質的社會領域的公共精神，通過兩個層次的相互聯系與作用，再進一步培養，產生更高層次的政治生活領域的公共精神。兩者相互依存、相互貫通，此消彼長，共同發展，形成一個有機的動態系統，這就是構建農村社區精神共同體舉足輕重的根基。

基層政府的引領公共精神培育需要通過公共輿論形成良好的社會氣氛，通過群體活動對社區居民的思想進行有意識的引導。首先，黨和政府可以在人流量比較大的公共場所，如集市、社區活動中心、社區圖書館，用橫幅或電子顯示屏等器具，運用深入人心且貼切的語言或圖畫，來宣揚公共精神理念，讓具有共同體意識的公共精神融入到居民的公共話語中。其次，舉辦有關于公共精神培育方面的歌舞競賽，借助比賽的感染力和競爭性來使具有共同體意識的公共精神扎根在居民信仰之中。再次，可以運用互聯網擴大典型人物與事件的公共精神影響力，比如制作高質量的抖音和快手短視頻，可以對于居民的行為起到示范作用。總之，黨和政府對于公共精神培育的主要目標是在社區居民中形成一種具有共同體意識的價值理念。

3.2" 增強農村社區責任意識

共同體始終是與責任和義務聯系在一起的，其賦予不同主體“共同”身份，同時也賦予了不同主體應承擔的責任?！霸谔囟ü餐w的框架下，‘我們’共享集體成果，擁有共同的命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正是如此，每個個體對集體建設、公共利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6]?！鞭r村社區責任意識樹立的邏輯前提是治理角色定位，不同的治理主體之間具有不同的治理角色和責任意識。首先，以“娘家”角色出現的政府力量的代表主要是鄉鎮政府和黨支部，其肩負的是對于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的政策引導責任。作為各個村莊居民“靠山”的黨和政府，有效接入共同體意識的構建能夠起到“輸入外部權威和組織力量、拓展社會自治組織網絡、分攤部分集體行動成本，以及作為集體行動的公共激勵者”的作用。黨和政府應該要充分當好居民的“娘家人”，從承擔的責任上把握好介入分寸，第一，如果過多介入基層活動，發展成全能型政府，引起居民的反感和依賴性；第二，如果過少介入基層活動，形成無為型或者缺位型政府，農村社區內復雜的關系可能陷入混亂狀態。黨和政府在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中有所作為，既不能消極怠工，也不能越俎代庖，只承擔與角色相匹配的責任。其次，以“管家”角色出現的社會力量的代表是基層群眾自主組織，如村民委員會，其肩負的是在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的過程中保護居民利益的責任。作為居民利益保護者的村民委員會，當社區居民合法利益在受到來自社區外部力量的侵害時，村委會應當依法代表居民行使法定權力，團結每位村民共同抵抗外部的侵擾，維護每位村民的法定權益，為居民交往創造條件，既不能“越位”凌駕于公民基本權利之上，也不能“缺位”做一位“沉默的共謀者”，承擔起保護居民的責任。最后，以“親家”角色出現的市場力量代表的是來進行投資的開發商和企業，如旅游開發商和農業開發商，其肩負的是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的資源配置責任。市場力量在構建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發揮對人力、財力等方面的資源高效配置的優勢，有利于加快共同體意識的構建速度。市場力量在參與構建的過程遵循著盈利邏輯，開發商和企業利用旅游或者是農業資源進行社會價值再創造，獲取剩余價值，與此同時依據價值互換原則，也應該強調其對于所在社區的資源反饋，在道德層面擔負起更寬廣的責任感，以感恩的心來回報社區為市場行為付出的代價和時代給予的機會。

治理角色判斷以及與治理角色相匹配的責任觀念和思想是社區治理職能分配和權力界定的關鍵一步，也是構建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的黏合劑。

通過政府、市場、社會層面建構責任共同體，增強各個社區治理主體的農村社區責任意識。通過舉辦責任共同體觀念教育活動，引導樹立社區治理各主體的社區發展責任共同體意識，自覺支持參與社區治理現代化進程，維護農村社區團結穩定發展的大好局面。

3.3" 促進交流交往交融，推動農村居民社區參與

人類的本質屬性是社會屬性，且作為個體的人類是構成社會的基本原子，人在社會中一定會與他人進行接觸，形成聯系，產生交際。交往、交流、交融是交際的3種階段，是不同交際程度的表現[7]。社區空間為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可行性基礎。農村社區居民處于同一個社區，能夠快速建立起以地緣為核心的社會支持網絡。社區明顯縮小了內部各居民的空間距離，通過社區平臺，居民進入相同時空共同生活，社區中共處共事共享縮短了農村居民之間的社會距離?？臻g距離和社會距離的收縮進一步減小了居民的心理距離，為廣泛的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現實基礎。

交往理性為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功能性基礎。德國哲學家、社會學家哈貝馬斯提出交往理性，主張在生活世界中通過人際對話交流、交往和溝通，增進人們之間的相互理解、相互寬容，進而達致思想和行動上的共識，形成群體的認同感、歸屬感，增強社會團結。交往理性強調在日常生活世界中相互理解，以語言符號為媒介形成一種“主體-主體”共同遵循的有效范式[8]。農村交往交流交融正是交往理性的現實形式，這種非自我中心化的理性標準對于社區治理視域下農村社區共同體構建供給了有效的功能性保障。

推動農村社區居民社區參與以廣泛的交流交往交融為前提。在社區建設實踐和社區建設相關理論中，都應該重視“社區參與”，因為其是社區工作的核心，也是社區治理理論在微觀層面具體應用?？梢酝ㄟ^以新紐帶事緣為中心的網絡化治理空間把具有活力和創造精神的青年融入到基層社區治理和社區參與中，以彌補外出務工或學習的青年因時間和地域制約無法進行現實社區參與的角色缺失。這種聯合參與關乎社區共同利益的事務而形成緊密聯系的事緣關系，提高了各農村社區居民的互動頻率。據相關研究發現，人的互動頻率和親密關系程度呈正相關關系。通過建立微信群或者是成立微信公眾號，為處于社區內外的成員提供持續參與社區建設的機會，增加各個社區內不同年齡段居民的互動次數，以形成農村社區內部穩定的親密感。此類親密感對于進一步強化交流交往交融具有推動作用，交往、交流、交融的鞏固再反作用于社區參與，提高村民的參與意愿，培育出向心的內聚力和凝聚力，與此同時，居民在共商共建共享中萌發的情感認同與對家鄉的心靈歸屬感相互統一調和、交互交融，在每個居民心中形成偉大的共時代共命運的共同體意識。

4" 結束語

社區治理視角下的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應該緊跟鄉村文化振興的發展趨勢和形式，結合不同農村社區的自身特點，因地制宜開展有效路徑。農村社區共同體意識構建要以培育公共精神，增強責任意識，促進交流、交往、交融，推動居民社區參與為重點，進而改善農村社區治理水平，構建農村社區精神家園，重塑共同體精神，為鄉村振興注入文化力量與精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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