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語言組合整體觀對詞典釋義的促進作用

導言

辭書編纂和辭書研究關系密切，辭書編纂必然會催生辭書研究，辭書研究也必然會促進辭書編纂。不過以前二者有些脫節，就是我們的一些辭書工作者，特別是辭書編纂工作者，往往不很重視辭書理論的學習和研究。每每以干代學，以一部部辭書編纂出版的喜悅代替理論的探討和方法的總結。現在這種現象已經大大改觀，辭書工作者越來越重視辭書研究。本刊將要分期發表的“釋義專輯”的幾組文章就是一線辭書編纂工作者，結合各自編纂辭書的實踐對釋義做出的研究，涉及《現代漢語詞典》《新華字典》《現代漢語小詞典》《漢語大字典》《漢語大詞典》《辭海》《中國大百科全書》等品牌辭書。辭書是以一個個條目呈現給讀者的，而每個條目的背后往往需要大量的研究做支撐，尤其是釋義，因為釋義是辭書的靈魂，最能體現出辭書的編纂水平。這些文章把辭書編纂的幕后研究工作呈現出來，并注意理論上的探討和總結。這種編研結合的做法是應該大力提倡的，這對提高辭書編纂水準和辭書理論研究也都會有積極的促進作用，讀者也可以從中看到不同類型的辭書在釋義上的特點和區別。本期第一輯刊發的是譚景春、王楠兩位辭書編纂第一線的辭書工作者對《現代漢語詞典》和《新華字典》釋義問題的總結心得。第二至四輯將陸續刊發雷漢卿（《漢語大字典》）、李麗峰（《漢語大詞典》），李納（《辭海》）、胡春玲（《中國大百科全書》），杜翔（《現代漢語小詞典》）、張暉（專科術語）等多位辭書工作者及研究者的實踐研究成果。

摘 要 辭書編纂理念決定辭書編纂水平，辭書編修要以先進的語言學理論做指導。文章以《現代漢語詞典》對“方便、活泛、口子、有”等條目的修訂為例，討論如何通過具體的釋義和括注來解決一個組合的整體意義和各組成成分意義之間的關系問題，從而說明詞匯語義學中的“組合整體觀”對詞典釋義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 《現代漢語詞典》 組合整體觀 詞典釋義 條目修訂

近些年來漢語詞匯語義學的研究不斷深入，取得了豐碩成果，對詞典編修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其中“組合整體觀”（參看張志毅，張慶云 1999；張志毅，張慶云 2012）對詞典釋義就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語言“組合整體觀”是指一個詞的詞義往往要通過它的組合對象才能確定，正所謂“觀其伴知其義”。所以要從一個組合的整體意義上把握詞義，尤其是一個組合的意義不能分解后分攤到這個組合的組成成分上時，更要有“組合整體觀”的理念。只有這樣才能處理好一個組合的整體意義和各組成成分意義之間的關系。比如“有的是”表示“有很多”的意思，其中“很多”不能歸到“有”或“有的”上，也不能歸到“是”上，“有很多”只能說是“有的是”所表示的整體意義。《現代漢語詞典》（以下簡稱《現漢》）把“有的是”整體收錄、整體釋義，這就體現了語言“組合整體觀”的理念。

有的是 強調有很多（有時含不怕沒有意）：立功的機會～|我們老家那里～煤炭。（第7版）［1］

不過詞典收錄的是一個一個的條目，以前由于“組合整體觀”的意識不強，對單個條目解釋時，容易把整體意義分解后歸到某個組成成分上。如今在“組合整體觀”的辭書編纂理念指導下，《現漢》對某些條目不符合“組合整體觀”的釋義做了修訂。比如《現漢》對“方便、活泛、口子、有”等條目的修訂就是基于“組合整體觀”的辭書編纂理念。下面予以具體說明。

一、 方便、活泛

方便 ①便利：大開～之門|北京市的交通很～|把～讓給別人，把困難留給自己。②使便利；給予便利：～群眾。③適宜：這兒說話不～。④婉辭，指有富裕的錢：手頭兒不～。（第4版）

活泛 ①能隨機應變；靈活：心眼～|腦筋不～。②指經濟寬裕：錢你先用著，等手頭～了再還我。（第4版）

“方便”義項④、“活泛”義項②分別解釋為“指有富裕的錢”“指經濟寬裕”，例證分別是“手頭兒不方便”“錢你先用著，等手頭活泛了再還我”。問題是離開“手頭”，“方便”并沒有“有富裕的錢”的意思，“活泛”也沒有“經濟寬裕”的意思。比如說“我不方便”并不能表示“我沒有富裕的錢”；“你活泛”也不能表示“你經濟寬裕”。為什么“方便”“活泛”單獨不能表示“有富裕的錢”“經濟寬裕”呢？為了說明這個問題，我們先看看“手頭”的意思。

手頭（～兒） ①指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這部書我倒有，可惜不在～。②個人某一時候的經濟情況：～寬裕|～緊。③指寫作或辦事的能力：～利落。（第4版）

“手頭”可以轉指手邊可以支配的錢，也就是“個人某一時候的經濟情況”。根據“手頭”義項②和“方便”義項④、“活泛”義項②的釋義，“手頭兒不方便”表示的意思是：（某個人某一時）經濟上不富裕，也就是沒有富裕的錢。這樣看來，“有富裕的錢”不是“方便”的意思，而是“手頭兒方便”這個組合整體表示的意思；同樣，“經濟寬裕”不是“活泛”的意思，而是“手頭活泛”表示的意思。把“方便”“活泛”解釋為“有富裕的錢”“經濟寬裕”，這是把整個組合的意思歸到其中的某一個組成成分上了，違背了語言“組合整體觀”的辭書編纂理念。

解決這個問題大致有兩種辦法，一是收錄整個組合，對整個組合進行解釋。例如上文提到的對“有的是”的處理。這樣就避免了把整體意義歸到某個組成成分上的問題。二是在釋義中說明必須搭配的詞語，然后再釋義。例如：

出 〈方〉跟“往”連用，表示向外：散會了，大家往～走。（第4版）

下3 ②（～兒）用在“兩、幾”后面，表示本領、技能：他真有兩～|就這么幾～，你還要逞能？‖也說下子（第4版）

“出”單獨并不能表示“外”的意思，只有和“往”組合后才表示“向外”，因此釋義時先說明“跟‘往’連用”，然后再釋為“表示向外”。同樣，“下”單用也不能表示“本領、技能”，只有跟“兩、幾”組合后才能表示“本領、技能”，因此釋義時先說明所搭配的成分，然后再釋為“表示本領、技能”。這樣也就相當于對整個組合進行整體解釋，從而避免了把整體意義歸到某個組成成分上的問題。

就解決“方便、活泛”釋義存在的問題來講，采用第二種辦法比較合適。因為《現漢》已經收錄了“方便、活泛”，在它們后面分立一個義項，并說明所搭配的詞語，就不用再收錄“手頭方便”“手頭活泛”，所以第二種辦法更簡便。根據以上的分析，第5版對“方便”義項④、“活泛”義項②做了如下的修改：

方便 ④婉辭，跟“手頭兒”連用，表示有富裕的錢：手頭兒不～。（第5版）

活泛 〈口〉 ②指經濟寬裕（常與“手頭”連用）：錢你先用著，等手頭～了再還我。（第5版）

“方便”先說明連用的成分，再進行釋義；“活泛”先進行釋義，再用括注的形式說明連用的成分，二者的作用是一樣的，都是說明所搭配的詞語。不過從表達上來講，后者更富有彈性。“方便”“活泛”修改后的釋義就解決了把整體意義歸到某個組成成分上的問題，體現了語言“組合整體觀”的辭書編纂理念。

值得說明的是，某一成分如果能夠跟多個詞語組合表示某個意義，那就可以認為這個成分具有這個意義。比如“手頭兒緊”，表示經濟狀況不寬裕，對“緊”的釋義是否也應該采取跟“方便、活泛”一樣的處理方法呢？這就要看“緊”表示這個意義時的組合能力了。“緊”表示這個意義時還可以跟“日子、錢、銀根”等組合。例如：

（1） 村干部介紹說，原先村民們都在塬坡下的坑崖上打土窯居住，現在生活好了，都在塬上平地里新蓋了磚木瓦房，那兩戶日子緊，還沒能蓋房。（北京大學CCL現代漢語語料庫，以下簡稱“CCL”）

（2） 一些以前想買、因錢緊而不敢買的商品現在也毫不猶豫地買了。（CCL）

（3） 現在銀根緊到極點，上海三十幾家錢莊，家家心驚肉跳，只怕再來一個風潮，大家提存擠兌，一倒就是多少家。（CCL）

因此這樣用時表示的意義就可以歸到“緊”上，《現漢》就是這樣處理的。

緊 ①物體受到幾方面的拉力或壓力以后所呈現的狀態（跟“松②”相對，②③④⑥同）： 繩子拉得很～|鼓面繃得非常～……⑥經濟不寬裕；拮據：這個月用項多一些，手頭顯得～一點。（第4版）

這樣處理相對于“釋義的同時說明搭配詞語”的方法更簡明些，也可以以簡馭繁。這也表明“釋義的同時說明搭配詞語”的方法是在一個條目組合面很窄、一般是一對一的時候才使用。

二、 口子

口子 〈口〉 ①量詞，指人：你們家有幾～？②對人稱說自己的愛人：我們家那～整天很忙。（第1、2版）

口子 量詞，指人：你們家有幾～？（第3、4版）

口子 〈口〉 用于人：你們家有幾～？（第5版）

《現漢》第1、2版“口子”收錄有義項②“對人稱說自己的愛人”，而第3版把這個義項刪去了。刪去的原因可能是：“口子”是指人量詞，指人量詞與數詞或指示代詞組合后在一定的語境里可以轉指人，如“幾口子=幾口子人”“那位=那位先生”。所以認為，“口子”義項②是指人量詞的一般用法，不用單獨分立義項。刪去的最有力的證據是，“我們家那位整天很忙”，其中“那位”也可以是對人稱說自己的愛人，但是量詞“位”并沒有分立出類似“口子②”的義項，所以“口子”義項②也不應該收錄。

《現漢》第1、2版只收錄了“口子”義項②，卻沒有收錄“位”的相關義項。主要的原因是“口子”指“愛人”比較固定，已規約化到詞義之中，比如“我們這口子”一定是指“我愛人”。因為有已詞匯化的“兩口子”的說法，“兩口子”一定是指夫妻倆，不能指任何兩個人。有了“兩口子”的前提，“我們這口子”自然會理解為“我愛人”。而“兩位”可以指任何兩個人，如“您兩位里邊請”。當然在一定的語境里也可以指“兩口子”，所以“位”指“愛人”就不固定。比如“我們這位”在一定的語境里可以指“我愛人”，也可以指其他人。例如：

（4） 那天陪著作家協會一個同志出去有事，結果那老爺子那鞋子壞了，鞋跟掉了，趕快要領著人去修鞋去，這位是著名作家，那鞋子不能隨便在攤上修，就到一個高檔商廈那修鞋的鞋柜那兒去，鞋拿去了，那鞋匠很專業，一看鞋，這不是一般的鞋，這鞋好，那人還說，這種好鞋我一輩子沒見過幾雙，哪買的？那作家講，說國外買的，什么牌子？意大利的芭麗的，那是國際名牌。花多少錢？說花四五千，那你干嘛的？我們這位就很純潔地說，作協的。你作家協會不就簡稱作協嗎，說實話跟我們說我們一聽就明白了，但是那鞋匠想錯了，想到同黨了。（CCL）

（5） 三輪兒車夫問：“哪兒去？”“XX胡同，XX號。多少錢？”“您給四角吧！”“我給一塊。”“您干嗎給一塊哪？”“多給你六角。我們這位喝醉啦，道上你小心點兒，別摔了他。（CCL）

“我們這位”在例（4）中是指那位著名作家，在例（5）中是指一起喝酒的人。

固定的意義詞典當然要收錄，而不固定的要靠語境才能確定的意義詞典是不應收錄的。這樣看來“口子”義項②不應該刪去，而是應該保留。但是原釋義（對人稱說自己的愛人）存在兩個問題。

第一，“口子”不能單用來表示自己的“愛人”，必須跟指示代詞“那、這”連用，而且前面還要有第一人稱代詞“我/俺（們家）”。例如：

（6） 說你年輕，你還真年輕。我那口子甭看長得呆頭呆腦的，他沒那份花花腸，架不住有那賤骨頭，整天往上貼呀，偏偏喜歡上我那口子的傻勁。（CCL）

（7） 俺們家那口子就是實心眼兒，干活賣力，在錦化四年半，年年評先進，年年是優秀黨員。（CCL）

（8） 我們那口子剛承包時，非要買傳呼，說整天東跑西顛的，有個傳呼方便。（CCL）

（9） 井隊書記的妻子孫玉波對伙伴們悄悄地說：“我們家這口子回家時從來不說工作有多苦，我這次是明白了……”她的言語中露出對丈夫的敬佩之意。（CCL）

第二，“口子”不僅可以稱說自己的愛人，還可以稱說別人的愛人。這時同樣必須跟“那、這”連用，而且前邊的人稱代詞是第三人稱“他/她（們家）”或第二人稱“你/您（們家）”。例如：

（10） 她可是那種自由慣了的女人，于是一氣之下便離開了她那口子。（CCL）

（11） 您不是說，您那口子挺聽話的，頂聽使喚了，怎么，不著調了？（CCL）

所以第6版不僅恢復了“口子”原義項②，同時還做了如下的修改：

口子 〈口〉 ①用于人：你們家有幾～？②跟“那、這”連用，稱說自己或別人的配偶：我們家那～整天很忙。（第6、7版）

“口子”不能單獨用來指“愛人（配偶）”，［2］必須跟“那、這”連用才能，這是因為量詞不能單獨轉指相關名詞，必須和數詞或指示代詞組合后才能轉指。而且“那”比“這”的頻率要高出很多，這些應該在釋義中反映出來，所以“那”在前，“這”在后。前面的人稱代詞是不確定的，不便在釋義中概括出來，只能用例句來反映。盡管“口子”必須跟“那、這”連用才能指“愛人（配偶）”，但又不便直接把“那口子”“這口子”直接收作條目，因此在“口子”條目中這樣處理是可行的一種辦法。“口子”義項②修改后的釋義及配例充分體現了語言“組合整體觀”的理念。

三、 有

有 ①表示領有（跟“無”或“沒”相對）：我～《魯迅全集》……⑤表示多，大：～學問|～經驗|～了年紀。（第4版）

“有”的基本義是“領有”，義項⑤釋為“表示多，大”，那么“有”為什么能夠表示“多”和“大”，“領有”跟“多、大”是怎么聯系起來的呢？丁聲樹等（1961）在《現代漢語語法講話》（以下簡稱《講話》）中指出：“‘有學問、有經驗、有力氣、有趣、有錢’，這類說法都有‘多、大’一類意思。‘有學問’是說‘學問大’，‘有經驗’是說‘經驗多’，‘很有學問’是說‘學問很大’，‘很有經驗’是說‘經驗很多’。”《講話》是1952年7月至1953年11月在《中國語文》月刊上連續發表的，而《現漢》是1956年著手收集資料，1958年初開始編寫的。很明顯，《現漢》把“有”義項⑤釋為“表示多，大”一定是參考了《講話》。不過《講話》是說“有學問、有經驗”等說法有“多、大”的意思，其中“說法”是指“有+名”這個組合，而不是單指“有”，也就是說“有+名”除了“有”和“名”所具有的意義之外，還產生了“多、大”的意義。這正如呂叔湘（1980）所指出的那樣：“任何語言里的任何一句話，它的意義決不等于一個一個字的意義的總和，而是還多點兒什么。按數學上的道理，二加二只能等于四，不能等于五。語言里可不是這樣。”這說明“多、大”是“有+名”組合后多出的點兒什么，也就是“有+名”這個組合整體具有的意義，這是一種語義增值。詞典釋義往往是對收錄的條目進行釋義，容易把組合后的語義增值歸到某個組成成分上。由此看來，《現漢》第4版把“有”義項⑤解釋為“表示多，大”就是把“有+名”組合中具有的“多、大”的意義歸到了“有”字上。這就違背了“組合整體觀”的辭書編纂理念。

另外，《現漢》收錄了“有年”。

有年 〈書〉 已經有許多年：習藝～，漸臻純熟。（第1—7版）

“有年”釋義中的“有許多年”，也就相當于“年頭多”。如果把“有”義項⑤的釋義“多”帶入“有年”的釋義，會發現“多”字重復了，出現了相關條目在釋義上不夠自洽的問題，這就是把組合后的語義增值歸到了組成成分上而造成的。

以上的分析說明，“有”和某些名詞（多為抽象的）組合后不僅表示領有，而且有程度深的意思。（參看呂叔湘 1980/1999；鄒少華1988；譚景春2000）也就是說，不僅表示領有名詞所表示的那種事物，而且還表示所領有的那種事物多、大、好、長，等等。如：他有經驗=他領有的經驗多=他經驗多|有學問=學問大|有人緣兒=人緣兒好|有年頭兒=年頭兒長。

因此第5版對“有”義項⑤做了如下的修改：

有 ⑤表示所領有的某種事物（常為抽象的）多或大：～學問|～經驗|～了年紀。（第5—7版）

修改后已體現出“組合整體觀”的理念。不過要再說明具體的組合情況也許會更好一些，即再做如下的修改：“跟名詞（常為抽象的）組合，表示所領有的某種事物多、大、

長（cháng）、好等：有經驗|有學問|有了年紀|有年頭兒了|他可有人緣兒了。”

辭書的編纂理念決定著辭書的編纂水平。詞典雖然是以一個個詞條呈現給讀者的，但是詞典本身是一個整體，在詞條收錄、釋義、舉例等方面都始終貫穿著諸多大大小小的編纂理念。以上討論的對“方便、活泛、口子、有”四個條目的修訂，就充分體現了“組合整體觀”這種辭書編纂理念對詞典釋義的促進作用。

辭書編纂屬于應用語言學，因此辭書編纂要以先進的語言學理論做指導，要“以學術引航，由學術研究作支撐”（陸儉明 2009）。這就需要辭書編纂者自身加強學術研究，同時注意吸收語言學研究的最新成果，只有這樣《現漢》編修質量才能在原有的基礎上不斷提高，保持住《現漢》的精品地位。

附 注

［1］ 本文的條目釋義都出自《現漢》，下文不再一一交代，必要時只注明版次。為了節省篇幅刪去了與本文無關的義項，對某些釋義及例子也做了刪減。

［2］ 第6版把“愛人”改為“配偶”，是因為“愛人”有兩個義項（①指丈夫或妻子；②指戀愛中男女的一方），“配偶”只有一個義項（指丈夫或妻子），所以用“配偶”更準確些。

參考文獻

1. 丁聲樹等.現代漢語語法講話.北京：商務印書館，1961：82.

2. 陸儉明.《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繼續堅持并發揚學術引航的好傳統. //商務印書館辭書研究中心編.《現代漢語詞典》學術研討會論文集（二）.北京：商務印書館，2009.

3. 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現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1999.

4. 呂叔湘.語文常談.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80：46-47.

5. 譚景春.詞的意義、結構的意義與詞典釋義.中國語文，2000（1）.

6. 張志毅，張慶云.現代語文性辭書的整體觀.中國語文，1999（4）.

7. 張志毅，張慶云.詞匯語義學（第3版）.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286-288.

8. 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現代漢語詞典（第1—7版）.北京：商務印書館，1978，1983，1996，2002，2005，2012，2016.

9. 鄒少華.中性詞語義偏移的原因及其對語言結構的影響. //中國語文雜志社編.語法研究和探索（四）.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8.

（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辭書編纂研究中心 北京 100732）

（責任編輯 劉 博）